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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的英译及评析

2023-07-12赵蕊徐树娟

雨露风 2023年5期
关键词:许渊冲原诗译者

赵蕊 徐树娟

诗歌反映了现实生活,也反映了诗人情感丰富的审美世界。诗歌的真实情感是体现审美美感和审美价值的重要灵魂。诗歌翻译的目的除了传情达意,还要再现诗歌的美感。而运用“三美论”从审美视角总结诗歌翻译应遵循的原则,对诗歌翻译指导意义重大。

一、诗歌的本质

诗歌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文学体裁。在中国,诗歌主要分为四种类型,分别是诗、词、曲、赋。现存的诗选有《诗经》和《楚辞》,它们对后世的诗歌传统产生了重要影响。诗的本质是抒发诗人的情感。我们知道,英国诗歌的开端是凯德蒙的一首赞美诗,它被认为是凯德蒙抒发情感的行为,而不是展示他的才能。在公认的中国最古老的诗集《诗经》中,记载了普通人和贵族唱的歌,它们也是表达情感的行为。虽然赋在一定程度上成为诗人表现技巧和知识的工具,而不是表达和传递几个朝代的情感和经历,但诗很快就回归了它的本质。最好的诗歌作品总是创作在繁荣时期或动荡时期,这样的社会环境可以刺激人的情感,特定的人有了适当的技能和知识,就可以把自己的情感、感受和经历用口述或文字的形式表达出来。《诗经大序》中提到,诗的本质是抒发情感,缺少情感表达的元素就不能称为诗。在西方世界,古希腊学者苏格拉底把诗人比作轻盈、有翼、神圣的生命,认为只有在缪斯女神的强大力量控制下失去自我后才具有创造力。威廉·华兹华斯也说过,一切好诗都是强烈情感的自然流露,它源于平静中回忆的情感。由此可知,国内外诗人对诗歌情感本质的认识是一致的。纵观历史,没有一个诗人否认诗歌的本质是表达情感。译者可以将原文的美传递给目标读者。由于不同的思想、文化和社会环境,可能原文本的美无法被目标读者充分理解,但它为弘扬和发展中华文化提供了机会。这也是一个证明中国文学翻译理论优势的机会。

二、许渊冲的“三美论”

(一)意美

“三美论”的首要原则是最大限度地保留原有意义上的美。意美旨在揭示原诗深层的文化内涵,传达思想。意义之美即意境之美。意境是艺术的灵魂和本质。因此,译者应根据不同的诗歌背景、诗歌的情感目的,运用不同的传播手段,进一步体现原文的意境。这样,目标读者也可以体验到相同的意境。许渊冲运用概括、均衡、特殊化的原则,成功地保留了原文的特点,再现了意境之美。当一首诗被翻译成另一种语言时,由于译文语读者和原语读者的文化和历史背景不同而对诗的理解不一致,就会使意美出现偏差。比如中国字在英语中很难找到对应的词,原诗的美感就会丧失。正如尤金·奈达所说,“语言的使用不仅涉及语言的使用,还涉及文化敏感性”。因此,译者不仅要注意诗歌的表层意义,更要注意诗歌的深层内涵,以达到两种语言的意义对等。许渊冲认为,“三个原则并不同等重要。意义上的美应该放在第一位,其次是声音上的美,最后才是形式上的美”。由此可见,在翻译中最重要的是再现意义上的美。他甚至同意,“如果声音之美、形式之美与意义之美发生冲突,那么其他两种美应该优先考虑意义之美”。为了再現原诗意义上的美,译文必须忠实于原诗,准确地传达原意。因此,译者不能只翻译表面意义,更要注重深刻的内涵。

(二)音美

中国古典诗歌的魅力在于美、音、形的和谐。其中,音美是三种艺术中最难传递的一种,译者必须保持原诗的音乐性。只有这样,才能满足读者的审美需求,而不仅仅是传递信息。中国古典诗歌和外国诗歌都特别注重节奏和韵律。然而,它们之间有着完全不同的规律。中国诗歌强调很多平音和斜音,抑扬顿挫,整齐有序;而英文诗强调声音的配合:抑扬格、扬抑格、抑抑扬格、扬抑抑格。这些差异使得中国古典诗词的节奏和韵律在译文中难以复刻或再现。译者必须将原语文本对声音的审美和体验转化为一种可理解的表达方式,帮助目标读者欣赏声音的美。伯顿·拉斐尔说,“诗歌还受到音乐模式或内在节奏的影响,这是译者被要求翻译的作品中最难以捉摸的本质特征之一”。在语言学家看来,节奏是韵律的三个方面之一,另外两个方面是重音和语调。和谐的节奏和韵律对诗歌翻译中音美的再现有着重要的影响。虽然汉英诗歌在押韵格式和节奏上有所不同,但汉英诗歌可以通过抑扬格、扬抑格、长短格或抑扬格等形式实现对等。译者要用英语中的弱拍和强拍来代替汉语中的平仄。许渊冲主张在忠实地再现原诗的意义美的前提下,译者应尽力传达原诗的声音美。不仅如此,译者还应在意义美和声音美再现的范围内,尽其所能地传达原诗的形式美。总之,译者应尽最大努力将意义美、声音美、形式美综合再现。

(三)形美

诗歌的独特形式有别于小说、散文和戏剧等其他文学形式,中国古典诗歌的诗行是按照严格的规则排列的,强调线条的平衡、对称和和谐。因此,诗歌翻译的第三个原则是保持形式美,主要是诗行长度、对称、诗体、词的重复、结构上的平行等。译者应使译文的形式与原文相近。诗歌形式与内容高度相辅相成,相互交融,以此来表达意境和魅力。失去了诗的形式,就失去了诗的意境,也就失去了诗的魅力。这就要求译者兼顾原文,在译文中保留原文的结构和形式特点。中国古典诗歌的形式美主要体现在简洁、对偶的句式上,然而,在英语诗歌中,很少有相对立的句式。因此,如何翻译中国古典诗词中的对偶句式成为译者面临的一大难题。许渊冲教授认为,虽然这种美只在中国诗歌中才有,但译者应尽力使其在译文中得到体现,以传达出对偶句之美。因此,译文的形式应与原诗相同,至少与原诗相似,给原语读者和译语读者都带来审美享受。

三、诗歌英译对比与评析

在了解了诗歌的本质以及许渊冲“三美论”的意美、音美和形美后,以杜甫的《登高》为例对不同版本的诗歌英译进行对比和评析。《登高》是一首七言律诗,由于其对仗工整被称作“古今七律第一”。此诗前两联描写景色,通过近景和远景描绘出江边空旷寂寥的场景;后两联抒情,抒发诗人穷困潦倒、流落他乡的悲苦之情。

《登高》 杜甫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第一联: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威特·宾纳(Witter Bynner)译:In a sharp gale from the wide sky apes are whimpering; Birds are flying homeward over the clear lake and white sand.

吴钧陶译:From heaven high the winds are whirling down with monkey's whine; And over the white sanded hursts the birds are cleaving fine.

弗洛伦斯·艾思柯(Florence Ayscough)译:Wind is strong, sky is high, gibbons wail sadly; Shoals are bright, sand gleam white, birds fly in circles.

许渊冲译:The wind so swift, the sky so wide, apes wail and cry; Water so clear and beach so white, birds wheel and fly.

第一联写景,意象有“风、天、猿、沙、鸟”,“猿啸哀”和“鸟飞回”对仗。在音美上:Bynner和Ayscough没有押韵和节奏感,没能体现出音美;而吴钧陶和许渊冲采用抑扬格的节奏且押韵,其中许渊冲更胜一筹,节奏感强,一轻一重,一起一伏,富有音乐美。在形美上:原诗对仗工整,“猿啸哀”对“鸟飞回”,Bynner并没有对仗;吴钧陶虽有对仗,但对仗不工整;Ayscough和许渊冲与原文的对仗一致,但Ayscough的“gibbons wail sadly”和“birds fly in circles”对仗不工整;而许渊冲的“apes wail and cry”和“birds wheel and fly”对仗和谐整齐。在意美上:此句写景,四人都表达出基本的意境,“飞”这一动词,许渊冲用的“wheel”,其他人用的“fly”,此处形容“风急”,鸟飞翔受到风的影响,因此用“wheel”更符合此诗的意境。

第二联: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Witter Bynner译:Leaves are dropping down like the spray of a waterfall; While I watched the long river always rolling on.

吴钧陶译:The boundless forests shed their yellow leaves with rustles; The everflowing Yangtze on its way rolls and wrestles.

Florence Ayscough译:Without bounds is the forest, leaves fall, swish, swish, they drop; No ending has Great River, swirl, swirl, it comes.

许渊冲译:The boundless forest sheds its leaves shower by shower; The endless river rolls its waves hour after hour.

第二联与第一联相比在写景上更加深入,“无边”和“不尽”给人以无穷的遐想和辽远的感觉。“萧萧”和“滚滚”两个拟声词,使人身临其境,烘托出辽阔萧條之美。Bynner采用了比喻的修辞,“Leaves are dropping down like the spray of a waterfall”(落叶像瀑布一样飘落),符合意美的表达,但缺少音乐美;吴钧陶用形容词“ boundless”和“everflowing”表示“无边和不尽”也是符合意美,但缺少形美;Ayscough用“swish”和“swirl”表示“萧萧”和“滚滚”,但形式上松散,与原诗的整齐性相违背;许渊冲用“boundless”和“endless”,既对仗又押韵,用“shower by shower”和“hour after hour”对仗工整,音律和谐,完全展现了“三美论”中的意美、音美和形美。

第三联: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Witter Bynner译:I have come three miles away. Sad now with autumn; And with my hundred years of woe, I climb this height alone.

吴钧陶译:Autumn is chilling me-alwavs a thousand-miles-roamer; Alone mounting the mountain, and a life-long sufferer.

Florence Ayscough译:Ten thousand li sad Autumn! Have been long a wanderer; A hundred years, many illnesses! Alone I climb the tower.

许渊冲译:A thousand miles from home, I'm grieved at autumn's plight; I'll now and then for years,alone 1'm on this height.

第三联,诗人转景抒情,描述自己的悲惨境遇。由于文化差异,中外译者在翻译的时候差别较大。“万里”和“百年”在这里是虚指,并非真正的“一万里”和“一百年”,因此Bynner和Ayscough分别翻译成“three miles”“hundred years”“Ten thousand li”和“A hundred years”,显然是误译。吴钧陶和许渊冲采取意译的手法,将“万里”和“百年”译为“a thousand-miles”“a life-long” 和“for years”表示远离家乡和人生晚年的凄苦。Bynner和Ayscough直译“悲秋”为“sad Autumn”,缺乏意美。吴钧陶译为“Autumn is chilling”,而许渊冲译为“grieved at autumn”,相比来看许渊冲的译法更能抒发诗人悲凉的感情。

第四联: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Witter Bynner译:Ill fortune has laid a bitter frost on my temples Heart-ache and weariness are a thick dust in my wine.

吴钧陶译:I deeply loathe my rime-like temples as in these hard times; Of late Senility yet forces me to give up wines!

Florence Ayscough譯:Sorrows, hardships, bitterness, grief thickly frosted hair on my brows, Inert I sink to ground;all fellowship ended; I drink muddy wine in my cup.

许渊冲译:Living in times so hard at frosted hair pine; Cast down by poverty, I have to give up wine.

第四联是全诗的主旨句,将诗人的感情进一步升华,表现诗人穷困潦倒、艰难孤苦之情。“艰难苦恨”一词译法各异,Bynner译为“ill fortune—厄运”;Ayscough译为“Sorrows,hardships,bitterness,grief”,与吴钧陶

和许渊冲的“hard”相比,较为啰嗦冗长。“潦倒新停浊酒杯”当属全诗的难句,Bynner译为“Heart-ache and weariness are a thick dust in my wine(心痛和疲惫使我的酒蒙上厚厚的灰尘)”,运用比喻示意诗人放下酒杯;吴钧陶译为“late Senility”,因为年事已高,不得不放弃饮酒;而Ayscough对原诗理解有误,误译为“I drink muddy wine in my cup”;许渊冲译为“Cast down by poverty”,因穷困潦倒买不起酒喝。此处造成诗人“潦倒”的因素有很多,不一定是贫困,还可能是心情郁结。因此,翻译成“by poverty”也不够准确,但许渊冲在形式上整齐,音节“pine”和“wine”押韵。

从整篇的翻译来看,Bynner和Ayscough的译文偏直译,在意美上,因理解错误导致几处误译现象,音美上没有押韵,形美也未能体现。吴钧陶和许渊冲在翻译的时候考虑到了押韵,尽可能与原文形式保持一致,但许渊冲在音美上,如“萧萧”和“滚滚”的翻译优于吴钧陶,通篇在形美和音美的处理上,许渊冲更胜一筹。

四、结语

诗歌是人类文明史上宝贵的遗产和灿烂的文化。美感是翻译诗歌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在诗歌翻译的过程中,审美是实现原诗意义美、音乐美和形式美的独特视角。不同的审美视角和文化差异将导致同一文本的不同译本。许渊冲的“三美论”就是从美的视角提出的翻译理论。“三美论”在诗歌翻译中属于领头式理论指导,“三美论”的提出对诗歌翻译影响重大,评析一篇译文的好坏,必要参考“三美论”。运用“三美论”翻译诗歌,再现原诗美感,使读者领略原诗的情感和意境,从而促进文化的传播、交流和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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