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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诗经》中的女性之美

2023-07-12孙国宫

雨露风 2023年5期
关键词:毛诗诗篇诗经

《诗经》中描写了许多的女性形象,这些女性形象向我们展示了先秦时期女性的形象美和品德美。女性的形象美包括容貌美和形体美,这是女性美的外在表现,而女性美的内在表现则是品德美,主要表现在娴淑温雅、纯真善良和吃苦耐劳三个方面。每一种女性美的表现都受到先秦时期各种外部因素的影响,和当时的社会生活紧紧地结合在一起,在看待这些女性的美时必须要将其放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之下,并与道德评判标准结合,这样才能探究这种女性审美的成因。

《诗经》作为中华民族悠久历史中最早的诗歌总集,蕴含着诸多描写女性之美的诗篇,三百零五篇诗中有五十多首都是以女性为主人公。这些诗篇描绘了中国古典文学中最有血有肉的女性形象,她们有的温柔典雅、有的恪守忠贞,为我们展现了形态各异的女性形象。

一、诗经中女性的形象美

(一)容貌美

外貌美作为女性美的基础,出现在《诗经》的许多篇章之中。作者在创作这些诗篇时,着重以美妙的字眼来表现女性的外貌美。此类诗篇中极具代表性的有《桃夭》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夭夭描写桃树少壮、茂盛的形态,乃花婀娜多姿之貌,喻新嫁女子之容颜,灼灼形容桃花盛开的艳丽,体物之工古今赞颂。诗人在此处看似咏桃,但实际是在借物喻人,姚际恒云:“桃花色最艳,故以取喻女子”;蓁蓁,树叶茂盛貌,《毛诗正义》曰:“蓁蓁,至盛貌。有色有德,形体至盛也。”其乃叶茂盛之状,代新嫁少女之妙龄。此诗以春日的花和叶喻新娘的年轻貌美,将一个鲜活生动的人物形象完美地展现出来,使得人物更有神采,显得风韵十足。相比之下,《卫风·硕人》在描写女子容貌上则要简单明了得多。“美目盼兮”以最简单直白的一个“盼”字单写女子之目,《毛诗正义》云:“盼,白黑分。”即眼睛转动现出黑白分明貌。姚际恒《诗经通论》曰:“千古颂美人者无出其右,是为绝唱。”我们不由得发问:这单单一个“盼”字如何能使得“千古无出其右”?一方面,“盼”字写出了美人如画,显得真实明确,另一方面我们也不难发现,以明眸转动写女子之美实为传神之至,这暗示着人物内心的活动。《关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美好貌。马瑞辰释《方言》:“秦晋之间,美心为窈,美状为窕。”在作者看来,那个既长得倾国倾城又有美好品德的女子,正是君子理想中的配偶。《邶风·静女》:“静女其姝”“静女其娈”。《毛诗正义》有云:“静,贞静也。女德贞静而有法度,乃可说也。姝,美色也。姝,云好也。”这首诗以男子的口吻写两人幽会的乐趣,言语浅显,形象生动,气氛欢快,情趣盎然。这些诗篇有的以最为简明朴实的字词描绘女子的美目、静体,有的以华丽繁殊的字眼展现其美在何处。准确、生动的字词能将女子的美最大限度地展现出来,以此与读者的经历、见闻产生共鸣,强化作品与读者之间的联系,这正是作者选择这些字词的巧妙之处。

(二)形体美

除了写女子的容貌美之外,《诗经》中还有很多诗篇将目光聚集在女子的形体美上。《诗经》中写女性形体之美最具代表性的诗篇是《卫风·硕人》,本诗开篇即有一段赞美卫庄公夫人庄姜的文字,“硕人其颀”,《毛诗正义》曰:“欣,长貌。”硕人指庄姜,颀作身长貌。全诗以此四字为统领,将一切对于庄姜的描写建立在“硕”和“颀”的基础上,以其身材高大为基本的着眼点。硕人意即体型高大的人,“大人犹美人”。再比如《小雅·车辖》中称赞女子,“辰彼硕女,令德来教”,说这位善良的女子身材高大,其美德为家争光。形象地反映女性形体硕大之美,具体地体现了先秦时期人们的审美追求。那时的人们与自然界诸多不可抗力作持续不断的斗争,在斗争与改造自然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对“力”美的追求。因此,硕即与美字相连,这种以硕大为美的审美价值观与当时的时代背景息息相关。封建社会时代,出于对劳动力和种族繁衍的需要,硕大成为女子审美评判标准之一。因此《唐風·椒聊》以“椒聊”兴多子,以善生育美此子,所以,“彼其之子,硕大无朋”“彼其之子,硕大且笃”,就不难理解了。硕大健美相对于体弱多病而言,更能为种族繁衍作出贡献,自然就易于被人们接受。以高大健壮为美的观点是由早期人们所处的社会环境所决定的。

二、诗经中女性的品德之美

(一)娴淑温雅

在爱情的审美化过程中,人们习惯于将外在美放在第一位,因为它是最先被人们接收到的,但是第一位并不是最重要的,相较于外在美而言,内在的美其实更为重要。《诗经》中除了诸多描写女性容貌体态的诗篇,还有很多写女性内在美的诗,如《东门之池》:“东门之池,可以沤麻。彼美淑姬,可与晤歌。东门之池,可以沤纻。彼美淑姬,可与晤语。东门之池,可以沤菅。彼美淑姬,可与晤言。”《毛诗正义》曰:“淑,善也。”几件小小的事情,可以看出男子对女子的思念和遐想。这个值得男子思慕的女子一定是具有美好品德的,否则男子怎会把她当作精神上的知音呢。除了为男子所倾倒的青年女子,已有家室的妇女也有这样美好的品德。《郑风·女曰鸡鸣》:“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她家庭幸福婚姻美满,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样温柔贤淑纯真善良的女子与刚烈果敢的烈女形象有很大的区别,前者静若处子,是男子最为欣赏爱慕的女性形象,“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外在美与内在美的统一是男子为之倾倒的关键所在。《氓》:“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将子无怒,秋以为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这首诗是一首夹杂着抒情的弃妇诗,全诗从和氓相知开始写起,谈及恋爱、结婚和被抛弃的过程,表达了她悔恨的心情和决绝的态度,深刻地反映了古代社会妇女在恋爱婚姻问题上受到压迫和损害的现象。然而令人唏嘘的是,这些女性并没有勇敢地去抵抗残酷的现实,而是以贤良淑德正视命运的折磨。在《氓》这首诗中,女子在男子无理蛮横的态度下受尽折磨,竟然依旧尽自己所能地包容,并尝试着每天辛劳地做家务,希望男子能够回心转意,令人嗟叹。

(二)纯真善良

每当提及女性的内在美,人们往往绕不开“善”的话题。《国风》和《小雅》中的部分诗篇都曾将“善”放在审美评价的主要位置。长久以来,人们在对女性美进行审美化的过程中常将“美”与“善”结合在一起,这种思想一直延续至今。《关雎》诗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窈窕,美好貌。《毛诗正义》曰:“淑,善。”由此可见,在《诗经》的成书年代,人们就已经带着“美善结合”的眼光参与到女性审美活动中。不仅如此,其实相较于女性的“美”而言,当时的人们应当更看重“善”这一内在品质,“窈窕”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因为美心在前,美状在后,先见心美而后才论状美,这实际上是当时女性审美标准的具体化表现。“窈窕淑女”在“善”的基础上达成了“美”和“善”的统一,这种统一正是人们所追求的至美,因其后一句“君子好逑”,加重了对女性审美的功利性目的,这一目的又利于建设一个符合伦理规范的家庭,这是为当时的人们所推崇的。《静女》:“静女其姝。”《毛诗正义》有云:“静,贞静也。女德贞静而有法度,乃可说也。”这里不单单指的是静若处子,其更侧重于女子的品德修养“有法度”。由此可见,在先秦时期,人们通常会带着“美善结合”的眼光参与到女性审美活动中。《鄘风·君子偕老》:“子之不淑,云如之何?”宣姜是一个很放荡的人,品德不好,就算她再倾国倾城,那又有什么用呢?“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按照常理来说,天仙、帝女都是尽善尽美的代表,但该诗却以反问的语气隐含讽刺,意为仅仅容貌美丽、服饰尊贵,但品行不正,又岂能尊为天仙帝女?

(三)吃苦耐劳

先秦时期,人们生存受到自然条件的影响,生产力低下且劳动力欠缺。女性虽地位不高,但却是人们日常生产生活中重要的一份子。就体力劳动而言,大多女性的生理特征并不能够媲美男子,但是女子在生产生活的其他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诗经》中就有很多吃苦耐劳的女子,她们以自己的方式参与到家庭的生产生活中去,体现了女子对其生活和家庭的热爱贡献。例如《采葛》一篇“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该诗中的女子亲手采摘食物和药物,为了满足家庭的生产生活需要,女子通过勤奋的劳动保障了自己家庭的生活。由此可以看出,从先秦时候开始,手头上的针线活就已经和女子的形象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并成为女子吃苦耐劳的具体表现之一。当然,其中除了体现女子的美好品德之外,还饱含着女子对其丈夫、家庭浓厚的爱。《邶风·凯风》:“有子七人,母氏劳苦。”诗中的母亲是一位独自抚养七个孩子的伟大母亲,“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棘心乃酸枣树初发的嫩芽,这里比喻子女,劬劳乃操劳之意。七个孩子的成长离不开母亲的操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采蘩》:“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何以采蘩?与公侯之事用,管他于沼于沚,信手拈来。诗的开篇,是一些忙于“采蘩”的女性。她们往来于池沼、山涧之间,采摘供王侯用来祭祀的白蒿。该篇创造性地采用了问答的形式作诗:“哪里采的白蒿?”“水洲中、池塘边。”“采来何用?”“公侯之家祭祀用”。简洁的语言勾勒出一副女子采蘩的问答图。令人遐想无限,回味无穷。

三、结语

《诗经》中有很多表现女性美的诗篇,这些诗从内在形象和外在品德两个角度向我们展示了先秦时期女性的美。先秦时代,由于生存和发展的需要,人们在女性审美中看重健壮硕大,并逐渐对德美加以重视。然而无论是形美还是德美,都来自于真实的生活,因此都受到社会生活环境的影响。这种外在形美与内在德美的结合,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

作者简介:孙国宫(1997—),男,汉族,江苏南京人,闽南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唐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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