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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结合”视角下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历史坐标与思想脉络

2023-07-10谢惠媛

关键词:两个结合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人类命运共同体

谢惠媛

[摘要] 坚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外交思想的核心和精髓。作为走向真正共同体的必经阶段,人类命运共同体坚持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延承其世界历史理论,融贯马克思主义的人类情怀和平等观、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天下情怀和义利观,具有强烈的现实指向,是“两个结合”的产物。与此同时,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也从相处之道、精神滋养、道义力量和发展动能等方面,丰富与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推进了实践基础上的理论创新,为走向真正的共同体打下了坚实基础。

[关键词]人类命运共同体;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

[中图分类号]D820中图分类号[文献标志码]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2-4917(2023)03-0010-07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促进世界和平与发展,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与践行,表明了中国始终要做世界和平的建设者、全球发展的贡献者、国际秩序的维护者,体现了负责任大国的担当,有利于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互鉴及世界各国应对全球性难题,为共同发展提供新契机、注入新动力。作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反映了马克思共同体思想的观念立场,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产物,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具体体现。从“两个结合”的角度,全面审视与深入剖析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有助于把握其历史坐标和思想脉络,进而为增进认同与推动实践奠定坚实的学理基础。

一、马克思主义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历史坐标

作为共同体的重要表现形式,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以马克思共同体思想为坐标,具有鲜明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特质。找准人类命运共同体在马克思共同体发展阶段中的位置,才能明确其在人类文明进程中的历史方位和使命。

共同体是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基本组织形态。就文本而言,马克思至少区分了三种类型的共同体,即自然意义上的共同体、虚幻的共同体以及真正的共同体。共同体的演进与人类社会发展形态的演变相契合,勾勒出了人类文明的发展轨迹。

在《1857—1858 年经济学手稿》中,马克思描述了自然意义上的共同体。此种形式的共同体大多基于血缘、地缘、语言或习惯上的共通性而确立,它们构成占有与利用土地的先决条件。劳动者之间相互依存,保持原始的平等关系。然而,奴隶制、农奴制的出现打破了原有的状况,改变了他们的处境,使其无法像以往那样,“把一定的自然(这里说的还是土地)当做是自身的无机存在,当做是自身的生产和再生产的条件” [1]。相反,劳动者成为受缚于土地的被支配对象。显然,受自然因素影响,此时的共同体处于相对封闭的状态。

马克思論述的第二种共同体形式是虚幻的共同体。在社会分工和工业革命等多重因素共同作用下,社会的原有格局被打破,一种新的共同体形式逐步取代自然意义上的共同体,为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创造了必要条件。在这种新的共同体中,分工与协作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从而不仅提高了个人生产力,而且还创造了一种生产力[2]。与此同时,工业革命推动社会分工向纵深拓展,使得“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 [3]。生产力的提高与资本的逐利本性,改变了民族国家闭关自守的状态,驱动世界市场逐步形成。

然而,置身其中的共同体成员参与分工与创造财富的同时也被物化和异化。“只要分工还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自然形成的,那么人本身的活动对人来说就成为一种异己的、同他对立的力量,这种力量压迫着人,而不是人驾驭着这种力量。”[4]就共同体及其成员的关系而言,“这些个人只是作为一般化的个人隶属于这种共同体,只是由于他们还处在本阶级的生存条件下才隶属于这种共同体”[5] 。个体因资本而被简单凑合起来,并非真正凝聚、团结与联合成为有机整体。“共同性只是劳动的共同性以及由共同的资本——作为普遍的资本家的共同体——所支付的工资的平等的共同性。相互关系的两个方面被提高到想象的普遍性:劳动是为每个人设定的天职,而资本是共同体的公认的普遍性和力量。”[6]换言之,维系共同体的纽带恰恰是彰显共同体之脆弱性的资本。资本把分散的个体凑合起来的同时,却成为个体对抗共同体的导火索;它促成世界市场的同时,也在很大程度上对世界市场有破坏作用。资本逻辑下的共同体是“冒充的”“虚幻的”共同体,而非真正意义上的共同体。

与此种共同体不同,真正共同体中的成员能够获得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从前各个人联合而成的虚假的共同体,总是相对于各个人而独立的;由于这种共同体是一个阶级反对另一个阶级的联合,因此对于被统治的阶级来说,它不仅是完全虚幻的共同体,而且是新的桎梏。在真正的共同体的条件下,各个人在自己的联合中并通过这种联合获得自己的自由。”[7]易而言之,真正共同体的成员超越了以往分工所界定的特殊活动范围,不再受异己力量压迫或沦为被物化了的人。相反,“这种联合把个人的自由发展和运动的条件置于他们的控制之下” [8] 。要实现从虚幻共同体向真正共同体的转变,就要使无产阶级联合起来,把资本与世界市场剥离开来,消灭剥削、消灭私有制,消除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等,使物质极大丰富和人的自由个性发展成为可能。

有必要指出,马克思在文本中对三种类型共同体的关注次序并非遵循世界历史展开的顺序,我们需要借助他对社会发展形态的描述来明确共同体的历时性演进过程。在马克思看来,社会发展经历三大形态,即从最初表现为人之依赖关系的第一种形态,过渡到体现“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的第二种形态,再发展到展现“自由个性”的第三种形态[9]。人类社会的发展并非一蹴而就,社会形态的演变必须建立在一定的物质基础之上,并满足相应的条件。随着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不断发展,以共同体形式呈现的社会也具有不同的形态和特质,逐步从自然意义上的共同体过渡到虚幻的共同体,继而在条件成熟后发展成为真正的共同体。

尽管马克思从未提及人类命运共同体概念,但透过他对不同类型共同体之历时性演进过程的论述,结合人类命运共同体重大理念提出的时代背景、目标指向、成员主体和践行方式,仍可定位其所处阶段。在世界市场业已形成并不断扩大、经济全球化成为不可逆转之大趋势的背景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旨在解决政治、经济、生态和安全等领域出现的全球性难题,主张世界各国以共商共建共享的方式谋求共同发展。可以说,人类命运共同体仍然在民族国家的框架内加以展开,其成员主体依然是国家及人民,而非自由而全面发展的个体。与此同时,虽然目前世界市场持续扩大,人际交往愈发密切,但资本力量尚未实现与世界市场剥离,并不具备消灭剥削、消灭私有制的条件。相应地,资本主义制度与社会主义制度依然并存。就此而言,人类命运共同体并非如一些学者所认为的那样,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共同体。确切来说,它是虚幻的共同体向真正的共同体过渡过程中出现的共同体类型。

与社会发展形态相契合的共同体逻辑演进历程,可为定位人类命运共同体在历史长河中的位置提供重要坐标。即便人类命运共同体并没有与之对应的某种特定社会发展形态,并不“承载社会形态演化、社会制度演变的任务” [10] ,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具有致力于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价值指向,能够汇聚人类发展进步的文明力量,为走向真正的共同体奠定必要的物质基础和精神基础,是通达真正共同体的必经阶段。

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两个结合”的产物

马克思主义是我们立党立国、兴党兴国的根本指导思想。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品格决定了要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只有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坚持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才能正确回答时代和实践提出的重大问题,才能始终保持马克思主义的蓬勃生机和旺盛活力。面对复杂严峻的国际形势和前所未有的外部风险挑战,党中央坚持以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为指导,汲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营养智慧,深刻总结与充分运用历史经验,统筹把握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原创性地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体现了“两个结合”的理论自觉。

首先,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坚持了马克思主义世界历史理论,顺应了经济全球化潮流。马克思的共同体思想具有世界历史视角。在他看来,“无产阶级只有在世界历史意义上才能存在,就像共产主义——它的事业——只有作为‘世界历史性的存在才有可能实现一样”[11] 。要确立真正的共同体,就需要采用普遍联系的辩证思维、开放的姿态,而非以孤立、封闭、片面的方式或者以零和博弈思维考虑问题,要借助世界市场,而不能仅仅依靠某个或某些国家的力量。要让共同体成员成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人,其重要前提是地域性的历史转变成为世界性的历史。“交往的普遍性,从而世界市场成了基础。这种基础是个人全面发展的可能性。” [12]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延承马克思主义世界历史理论,客观把握经济全球化的大趋势与深化发展的大逻辑。诚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世界上的有识之士都认识到,经济全球化是不可逆转的历史大势,为世界经济发展提供了强劲动力。说其是历史大势,就是其发展是不依人的意志为转移的。”[13]随着经济全球化深入发展、社会信息化持续推进,不同国家之间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关系愈发明显。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任何人、任何国家都无法独立而存、独善其身。民粹主义、保护主义、单边主义的反全球化浪潮,试图通过结盟等方式塑造特殊主义共同体,实质上是以地域性遮蔽世界性,是逆潮流之举。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摈弃西方特殊主义共同体理论,消解人为设定的各种界限,拓展共同体的范围,使之覆盖全人类,能真正推动世界历史前行。

其次,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坚持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与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的产物。马克思主义世界历史理论并非抽象的主观想象。“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不是‘自我意识、世界精神或者某个形而上学幽灵的某种纯粹的抽象行动,而是完全物质的、可以通过经验证明的行动,每一个过着实际生活的,需要吃、喝、穿的个人都可以证明这种行动。”[14]而共同体的历史演进过程也表明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生产力和生产资料等因素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共同体的形成。作为人类共同追求的目标,真正共同体的建立必须满足特定条件,如联合创造各种物质条件、消灭剥削与阶级、积极扬弃私有财产等。换言之,真正共同体的实现要以坚实的物质基础和精神基础为前提。坚持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立足两个大局,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致力于推动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各国的共同发展。就国内形势而言,我国各项事业已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和社会建设等方面硕果累累。但应当承认,我国尚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依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需要全国各族人民坚持不懈地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奋斗。就国际形势而言,虽然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助推生产力不断提高,国际交往日益频繁,世界市场向纵深推进,但不可否认,各国发展都同样面临一系列难以解决的问题:经济增长乏力,发展鸿沟突出,地区冲突和局部战争时有发生,恐怖主义、难民危机、气候变化、网络安全等非传统安全威胁持续蔓延,和平赤字、發展赤字、治理赤字和信任赤字等构成严峻的全球性挑战。要应对发展中遭遇的难题,就要着眼全球共同发展的长远目标和现实需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正是在此种时代大背景下提出的中国方案。它把握国内外形势新变化和实践新要求,主张各国改变分裂、对抗和排他的姿态,代之以团结、合作和包容,倡导凝聚促进发展的国际共识,携手解决世界各国共同面对的难题,推动共同发展进步。

再次,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融贯马克思主义人类情怀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之天下情怀的产物。早在中学毕业论文中,马克思已明确自身志向,立志要从事最能为人类而工作的职业,把一生奉献给无产阶级以及全人类的解放事业。他创立的理论是致力于实现人类解放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科学理论。对此,习近平总书记曾总结道:“马克思主义博大精深,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为人类求解放。”[15]与马克思主义的人类情怀相似,天下情怀也内在蕴含于中华传统优秀文化当中。正所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天下为公、民胞物与等思想从整体性视角理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反对以邻为壑、相互排斥的分裂或对抗姿态,主张走出一己私利的囿苑、尊重与关爱他人,鲜明地体现出公平、平等、博爱和包容的伦理取向。与马克思主义人类情怀一脉相承,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汲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养分,倡导国家在注重自身发展的同时,关注其他国家和人民的发展需求,体现自身发展与世界发展相统一的世界胸怀。它主张以亲仁善邻、守望相助的姿态,通过合作共赢获得更大的发展,给世界创造更多机遇,在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的过程中,达致美美与共的理想境界。秉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中国主动与世界各国分享自身发展经验和机遇,欢迎各国人民搭乘中国发展的“快车”“便车”和“顺风车”,展现大国担当。

除此以外,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融贯马克思主义平等观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义利观的产物。平等是马克思理论的重要向度。不管是对蒲鲁东平等原则的批判,还是对拉萨尔派关于以平等权利公平分配劳动所得之主张的质疑,都反映了马克思对实质性平等的关照。在他看来,唯有置身真正意义上的共同体,才有可能真正达至平等。马克思主义平等观蕴含的重道义理念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当中也有所反映。如孔子在讲“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的同时,更强调“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孟子明确提出:“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此种重义轻利、以义为本的思想已熔铸于中华民族的精神血脉,成为中华民族人际交往、为人处事的重要准则。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把马克思主义平等观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义利观结合起来,并创造性地运用于处理不同国家之间的关系。从道义层面来看,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认为,仅有少数国家或一部分人享受幸福生活并不足够,应当让世界各国,尤其是广大发展中国家及其人民过上美好生活。从利益层面来看,该理念强调以互利共赢为目标原则,既要取之有道,又要摈弃零和博弈思维,同时还应向贫困国家提供必要的帮助。这否证了唯我独尊、强买强卖的正当性,否定了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合理性,主张秉承公道正义,不搞以小欺大、以强凌弱,克服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发展鸿沟,能够真正帮助发展中国家谋求发展,保障其正当发展权益。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并非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它是党中央立足具体实际,自觉运用马克思主义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在充分发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积极作用基础上形成的原创性理念,有助于破解“世界怎么了、我们怎么办”这一时代课题,解决一系列具有长远性、全方位和深层次的全球性难题。可以说,它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产物。这些理论资源与实践要求构成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智慧源泉,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了重要支撑。

三、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对马克思主义的丰富发展

理论是实践的先导,同时也在实践中得到体现、得以深化。作为“两个结合”的产物,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具有丰厚的理论底蕴。同时,作为在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人类文明走到新的十字路口这一历史关头提出的共同体形式,它还具有自身的问题指向与现实诉求,能通过有效行动,发挥积极作用,彰显独特魅力,切实回应中国之问、世界之问、人民之问和时代之问,不断丰富与发展马克思主义。

第一,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对不同文明关系的阐释,创新性地回应了有着自身特殊性的共同体成员如何共处的重要问题。共同体的构建以承认与尊重共同体成员的差异为前提。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首先承认存在不同的社会制度、意识形态、历史文化,强调在尊重差异、恪守平等基础上凝聚促进发展的国际共识,而非主张不同制度或文明之间相互替代。与此同时,面对文明的多样性及可能由此产生的冲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提倡不同文明之间包容互鉴,主张以对话与协商等方式化解分歧。“各国交往频繁,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关键是要坚持通过对话协商与和平谈判,妥善解决矛盾分歧,维护相互关系发展大局。”[16]进一步讲,该理念要求改变传统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的国际格局,反对以冷战思维、零和思维挑起或激化冲突,主张以共生共荣的系统思维理解共同体成员之间的关系,构建体现公平正义的全球秩序。承认与尊重不同文明,着力以有助于团结与共赢的方式解决由此带来的分歧或冲突,这在很大程度上展现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对全球治理的重要意义,体现了“新时代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对人类文明发展的新贡献” [17]。

第二,人类命运共同体所承载的全人类共同价值为团结共同体成员提供了深层的精神滋养。价值共识是民心相通的重要纽带,具有凝心聚力的作用。全人类共同价值是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根基,客观地反映了世界各国人民普遍认同的价值理念。“各国历史、文化、制度、发展水平不尽相同,但各国人民都追求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全人类共同价值。”[18]作为价值理念的最大公约数,它承认共同体成员的文化独特性和差异性,反对把特定的价值观念强加于人,主张通过对话等方式推动形成价值共识,共同解决全球性难题,彰显出为世界尽责、为人类担当的天下情怀。与此同时,全人类共同价值引领具体行动,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价值支撑,为共建美好世界提供必要的动力保障。鉴于此,应对人类前途命运高度负责,在理解不同文明对价值内涵的相异认识、尊重其他国家人民探索价值实现路径的基础上,自觉倡导全人类共同价值,把它具体运用到实现人民利益的實践中。显然,建立在各国人民的共同追求之上的全人类共同价值区别于西方所谓的“普世价值”,有助于加强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互鉴,有助于各国人民形成思想共识,增进价值认同,从精神根基层面深化马克思主义世界交往理论与世界历史理论。

第三,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对当代民族国家的角色作出新诠释,为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概念注入新的道义力量。与以往对民族国家之定位和任务的理解不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坚持正确义利观,强调国家不仅需注重自身的发展——“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这本身就是对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贡献”[19],而且应做到亲仁善邻,以负责任的精神相互帮扶、同舟共济——“邻居出了问题,不能光想着扎好自家篱笆,而应该去帮一把”[20]。对当代民族国家之责任的新理解,规避了所谓的“修昔底德陷阱”,有力澄清了思想误解,有效回应了相关质疑。当前,一些国外人士把大国崛起与“国强必霸”关联起来,质疑中国提出与倡导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动机。然而,该理念强调,不应由某个或某些国家决定世界事务,而应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借助对话与协商等良性互动方式,形成普遍共识,谋求一致行动。因此,作为中国方案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主张各国携手合作,共同追求国际关系和国际秩序的公平正义,积极参与全球治理体系的改革和建设,扩大发展中国家在国际事务中的代表性和发言权,改变现存的不合理的世界市场体系及与之相伴的政治霸权。实际情况“绝对不是强大起来的中国彻底打破世界既有格局,彻底抛弃既有的准则,依靠自己的力量,独自制定新的世界规则”[21]。因此,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框架内,民族国家不再单纯地被理解为通过排挤他者而谋求自身强大的政治单位,而是既为本国人民谋幸福,又为人类谋进步、为世界谋大同的共同体。这赋予了共同体概念新的道德内涵,对共同体成员的历史使命作了新定位。

第四,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拓宽了现代化道路,为其注入新动能,为走向真正的共同体打下更坚实的物质基础和精神基础。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既有各国现代化的共同特征,更有基于自己国情的中国特色。此种现代化把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本质要求,彰显出开放而非封闭、共享而非独享、走和平发展道路而非诉诸武力掠夺等特质,因此超越了殖民主义、扩张主义和保护主义等,避免了后者带来的发展危机。“中国将坚持实施更大范围、更宽领域、更深层次对外开放,坚持走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继续同世界特别是亚太分享中国发展的机遇。”[22]可见,由于人类命运共同体把一国发展与世界发展紧密联系起来,强调相互尊重、开放包容、平等互利,因此,以其为本质要求的现代化能给希望得到发展且维护独立的国家和民族提供全新选择,有利于世界可持续发展和永续发展。

除此以外,理论需要付诸行动,需要接受实践的检验。自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提出以来,中国通过共建“一带一路”等行之有效的具体举措,在经济发展、公共卫生、文化交流、生态保护等多个领域,持续推动合作走深走实。如在经济发展方面,推动构建开放型世界经济,助推世界经济复苏和增长;在公共卫生方面,深化疫情防控国际合作,推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这些具体举措切实让广大发展中国家受益,为世界提供了新发展机遇。在文明互鉴方面,注重通过文化博览会等形式,搭建民心相通的重要平台,创设环境和条件培育合宜的公共情感,从而让成果共享、权责共担、合作共赢的观念更加深入人心,使世界各国人民在平等、尊重、包容、关怀与互助中推进国际正义与共同发展,在文明共存与交流中缩小隔阂、超越冲突。除了上述各种具体举措以外,中国始终具有维护国际公平正义的责任担当,把共商共建共享作为全球治理的重要原则,着力从多个方面推进全球治理体系改革,推动建设更加美好的人类家园。正是在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具体实践中,马克思主义理论得到不断丰富,唯物辩证法得到不断发展。

作为“两个结合”的产物,人类命运共同体既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体现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又立足中国具体实际,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同时从理论与实践上丰富与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重要成果。这一理念从世界性和整体性角度把握人类发展的未来,科学回答时代和实践提出的重大问题,使马克思主义始终保持蓬勃生机和旺盛活力。

[参考文献]

[1][9][12]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40、52、171页。

[2]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78页。

[3]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6页。

[4][5][6][7][8][11][14]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37、573、184、571、573、539、541页。

[10]张雷声:《唯物史观视野中的人类命运共同体》,《马克思主义研究》2018年第12期,第29—37页。

[13]习近平:《共建创新包容的开放型世界经济——在首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开幕式上的主旨演讲》,《人民日报》2018年11月6日,第3版。

[15]《习近平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8年5月5日,第2版。

[16][19][20]习近平:《论坚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央文献出版社2018年版,第30、514、419页。

[17]夏晓庆、王春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开辟了马克思主义新境界》,《红旗文稿》2018年第18期,第7—10页。

[18]习近平:《加强政党合作 共谋人民幸福——在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领导人峰会上的主旨讲话》,《人民日报》2021年7月7日,第2版。

[21]郑广永:《论从威斯特伐利亚体系到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必然性》,《北京联合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3期,第28—34页。

[22]习近平:《团结合作勇担责任 构建亚太命运共同体——在亚太经合组织第二十九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22年11月19日,第2版。

The Historical Position and Evolution of the Idea of A Global Community of a Shared Future: An Integration of the Basic Tenets of Marxism with Chinas Specific Realities and Fine Traditional Culture

XIE Huiyuan

(School of Marxism, Beiha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191, China)

Abstract:  Building a Global Community of a Shared Future lies at the heart of Xi Jinpings Thought on Socialist Diplomacy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for a New Era. This idea integrates the basic tenets of Marxism with Chinas specific realities and fine traditional culture. Drawing upon both domestic and international changes and practical demands, it applies dialectical and historical materialism, adapts Marxist theory of world history, and integrates Marxist humanism and equality with the Chinese peoples perspectives on the world 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morality and interests. Meanwhile, the notion of building a Global Community of a Shared Future enriches and develops Marxism by promoting cross-cultural coexistence, articulating humanitys shared values, explaining the moral foundation of states, and generating new drivers for Chinese modernization. In doing so, it advances theoretical innovation based on practical experience.

Key words:A Global Community of a Shared Future; The basic tenets of Marxism; Chinese fine traditional culture

(責任编辑孙俊青;责任校对刘永俊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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