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转型提高了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吗?
2023-07-10李硕李澍靳清
李硕 李澍 靳清
〔内容提要〕随着数字中国建设进程的加快,数字技术与企业发展相互渗透,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的成效问题备受关注。以我国2015—2021年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研究了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影响及内在机制作用。研究发现,数字化转型能够有效提升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机制检验的结果表明,数字化转型程度的提高,提升了企业内部控制的质量,提高了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进而提升了可持续发展能力。进一步的异质性分析发现,数字化转型仅对非国有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具有明显的提升效应;相比非高新技术企业,数字化转型对高新技术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提升作用更强;相较于市场化程度低的地区,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提升作用在市场化程度高的地区更加显著。本研究为评价企业数字化转型成效和推动企业高质量、可持续发展提供了重要的经验证据,也为相关政策的制订提供了理论依据。
〔关键词〕数字化转型;可持续发展能力;内部控制;全要素生产率
注:本文受山东省金融应用重点研究项目(项目编号:2020—JRZZ—19)资助。
一、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加快建设数字中国。践行数字中国战略,推进经济高质量发展,就要建设技术领先的网络基础设施,加快释放数据资源价值,提升数字技术创新能力等。作为经济主体,企业数字化转型不仅必要而且必需。技术的升级换代常表现为企业的兴衰迭代,就此而言,企业的数字化转型也就关系到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可持续发展能力受制于企业的生命周期,而数字化转型提供了一种打破生命周期、增强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可能。但就研究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现有文献而言,大致是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机制、过程和结果三方面的研究。一些学者认为企业数字化转型内嵌于数据要素引入生产体系后传统生产体系向数字化生产体系转型的微观过程中。在这个过程中,数字技术“红利”改善了企业内部财务因素,提高了企业创新水平,或者通过人力资源配置结构的改善、两业融合或削减成本提高了生产效率;信息传播带来企业之间的知识溢出效应是作用于全要素生产效率的路径之一。另一些学者则认为技术的更新和生产要素的变革带来了企业数字化转型浪潮,也赋予了企业高质量发展新的效率和动力源泉。但上述文献只是在数字化转型问题上打开了一个认识窗口,并未回答企业的现实关切,即通过对数字化技术的战略投资,是否能够换来企业未来的可持续发展能力提升。为了回答上述问题,本文利用我国上市公司的数据,着重考察了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影响及其内在机制。研究结论支持了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正向促进作用,其内在影响机制是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内部控制质量和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同时,研究还发现,两者之间的正相关关系还受到企业产权性质、产业特征以及地区市场化水平的异质性影响。
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在于:第一,在探讨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因果性方面,将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确定为果变量,在一定程度上证实了数字技术独特的经济逻辑:在综合技术水平和生产要素两方面广泛而深刻地改造了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改变了企业的增长方式与可持续发展能力,丰富了有关企业可持续发展的文献。第二,在机理研究上,一个合理的逻辑过程就是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显著地改善了企业的内部控制和提高了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本文选用内部控制和全要素生产率作为中介变量,解释了数字化转型与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关系背后的作用机理,有利于整合已有的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研究和理论。
二、理论机制与研究假设
企业只有基于可持续发展视角,才能制定具体战略以不断提高竞争能力,从而实现永续发展的目标。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前提是保持竞争优势。资源基础理论认为,企业要获得经营成功和未来发展,关键是要取得独特的资源,这些资源的特点是稀缺、难以模仿和有价值。企业所采用的技术体系通常被视为这样一种资源,但传统的工业技术体系无法使企业脱离生命周期的限制,而数字技术体系可以打破工业技术体系下的边际递减规律,甚至实现边际递增,有望使企业脱离生命周期的限制,实现可持续发展。数字技术通过“比特”代表信息,可以降低信息的存储、计算和数据传输的成本,对企业而言,通过数字化技术可以实现更低的搜寻、复制、传输、追踪和验证成本。传统的数字化技术主要表现为信息化,通过IT技术,例如ERP系统,将业务转换成数据。已有研究表明,企业在ERP上的投资能够显著增加企业绩效,IT能力有助于提升企业可持续发展绩效。而近年来,随着移动互联网的普及和第五代移动通信技术实现商用,以人工智能、区块链、云计算、大数据等为代表的底层技术的应用推动了新一轮的数字化技术的发展,基于上述新技术的数字化转型可穿透信息孤岛,打破企业边界,建立互联互通的商业网络,推动企业治理结构和内部管理模式的创新和变革,给企业提供了一种新的数字资源,有利于进行了数字化转型的企业获取竞争优势,进而提升可持续发展能力。综上,提出本文的研究假设1。
假设1:数字化转型与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正相关,即数字化转型程度越高,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越强。
进一步从影响机制上看,数字化转型主要通过改善企业内部控制的质量以及提高企业的生产效率来提升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
内部控制是实现企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内部制度保障,但随着新的商业模式所带来的企业内部管理模式變革,信息不对称背景下的多重委托代理关系日益复杂,企业内部控制建设成效受到挑战。通过人工智能、区块链、云计算、大数据等新技术的应用,数字化转型赋予了企业内部控制更为高效、安全、可靠的特性。数字化转型的一个重要成效是推动了内部基于自动化和智能化业务流程再造,自动化和智能化的业务流程一方面改善了内部控制系统的效率,提高了企业处理非标准、非结构数据的频度、广度与深度,另一方面能够减少管理层对内部控制的人为干预,抑制其自利动机,降低代理成本。区块链和“云”技术的使用,简化内部控制程序,并在算力支持下不可篡改,增加了相关控制活动的安全和可靠性,同时,可视化技术、决策的使用,可以提高企业的经营决策效率,降低潜在的经营风险。现代企业的内部控制强调“利益相关者导向”,企业数字化转型能够通过强化信息披露和抑制盈余管理、提高会计信息可比性等方式,改善与利益相关方的关系,建立利益相关方参与的内部治理模式。综上,数字化转型可以提高企业内部控制的质量。同时,现有的实证研究发现,内部控制质量与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正相关。据此,提出本文的假设2a。
假设2a:内部控制在数字化转型和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之间起到中介效应。
企业获得可持续发展能力的重要前提是具有超过竞争对手的综合生产效率,数据化转型可帮助企业提高全要素的生产率,具体体现为:第一,数字化转型的本质是将数据作为一种新的要素,将数据要素纳入企业的生产函数后,随着数字化的发展和普及,数据要素的价格下降,能够产生替代效应,可减少其企业其他生产要素的投入,降低生产成本。第二,数据要素的非竞争性和低成本复制等技术—经济特征使得微观效率提升机制在更大范围内和更多场景下同时生效,其更容易与传统的生产要素相结合,形成新的商业模式。要素组合不合理是我国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相对印度较低的主要原因,而在人工智能、区块链、云计算、大数据等新技术的加持下,企业可实现相关要素的重新优化组合,构建以数据为核心驱动的价值创造体系,实现商业模式转型。第三,数字化技术的应用可以减少内外部的沟通成本,缓解产能过剩,同时,数字化转型还能促进信息在企业内、外部的共享,能够使得企业及时把握市场环境的变化,掌握市场需求,改善供求双方之间的信息不对称,提高销售,缓解过剩产能。另外,企业数字化转型还能够缓解融资约束,优化资源配置效率,提高生产效率。已有的实证研究表明,ICT投资能够提高企业生产效率,且数字化转型与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正相关。综上,数字化转型可以提高企业全要素生产率。而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则是提高企业可持续增长能力的重要保证。据此,提出本文的假设2b。
假设2b:全要素生产率在数字化转型和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之间起到中介效应。
三、研究設计
(一)数据选取
《2015年国务院政府工作报告》首次提出了“互联网+”的概念,以此为标志,企业数字化转型开始进入快车道,因此本文以2015年为起点,选取了2015—2021年A股的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为了避免异常值和特殊行业对研究结果的影响,参照已有文献,进一步在样本中剔除了ST、PT类上市公司以及金融保险业和房地产业上市公司,同时,也剔除了部分数据缺失的样本,最终得到11158个公司—年度样本观测值。
(二)变量定义
1.被解释变量
2.解释变量
现有的计量研究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度量主要有三种方法,第一种是利用“0—1”虚拟变量表示企业当年是否存在数字化转型,但这种方法的缺点是不精确,不能度量数字化转型的强度。第二种方法是利用无形资产的明细信息,当无形资产明细信息中包含“软件”“智能平台”等时,将其认定为数字技术无形资产,将数字技术无形资产占总无形资产的比例作为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代理变量,但是企业对数字化技术的应用并不仅仅体现在无形资产中,用此种方法度量可能造成遗漏。第三种方法是利用数据抓取技术,选取特定与数字化转型有关的关键词,对上市公司年报进行文本提取、筛选和分析,将最后筛选出的关键词词频作为数字化转型强度的衡量,该方法的优点在于,年报信息可较为全面地反映企业的战略和经营理念,且词频统计可用来衡量数字化转型的强度。因此,本文选用第三种方法作为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度量,从“底层技术运用”和“技术实践应用”两个层面设计特征词库,并将词频加总后取对数作为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指标。
3.控制变量
参照已有研究,本文设置了如下控制变量:企业规模、资产负债率、第一大股东持股比率、董事会规模、监事会规模、现金比率、综合杠杆、资产报酬率、企业成长性、产权性质。同时控制了年度和行业的虚拟变量。
4.中介变量
本文利用迪博中国上市公司内部控制指数除以1000作为公司内部控制的代理变量;利用半参数的LP法,构建全要素生产率指标。
各变量的具体定义如表1所示。
(三)模型设定
四、实证结果
(一)描述性统计结果
表2列示了描述性统计的结果。
根据上表可见,所选上市公司样本中,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指标的最小值为-0.025,最大值为0.41,均值为0.08,中位数为0.06。数字化转型指标中,最小值为0,最大值为6.25,均值为1.97,标准差为1.39,样本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强度相差较大。除此之外,从产权性质看,样本中,国有企业占比为31%,非国有企业占比为69%。
(二)基准回归分析结果
1.回归结果
表3列示了回归分析的结果。
表3中,(1)列示了不含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此时回归系数为0.0026,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2)列示了包含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此时回归系数为0.0021,仍在1%的水平上显著,上述结果表明,数字化转型与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之间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即数字化转型强度越大,企业可持续发展的能力越强,实证结果支持了研究假设1。
2.稳健性检验
(1)关键变量替换
被解释变量方面,使用综合考虑股东和债权人的权益的可持续发展率作为企业可持续能力的替代,替换被解释变量后,研究结论仍然稳健。
本文对解释变量进行了两个方面的替代,一是由于本文考虑的主要是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强度,因此在前述检验中未将数字化转型特征词词频为0的企业纳入样本,为了使得研究更加稳健,将没有数字化转型特征词的企业赋值为0,纳入样本重新进行了回归;二是从“底层技术运用”和“技术实践应用”两个层面,分别设置了底层技术运用层面的数字化转型指标和技术实践应用层面的数字化转型指标,对原数字化转型指标进行了替换。结果显示,无論在底层技术运用还是技术实践应用层面的数字化转型,均与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
(2)改变研究区间
新冠病毒的感染可能会广泛地影响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为避免其可能对本文结论产生的影响,在样本中剔除了2020以及2021年的样本,使用2015—2019年间的样本重新进行了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本文的基本研究结论仍稳健。
3.内生性问题
(1)滞后期与工具变量法
可持续发展能力强的企业通常会有更多的资源投入数字化转型,上述结论可能面临互为因果的内生性问题。为了降低其影响,本文使用了滞后一期的数字化转型作为解释变量,重新进行了回归,结果仍稳健。同时,选取了样本企业所在省的互联网宽带接入端口(NET)作为工具变量进行内生性检验,结果显示,使用工具变量后,本文的核心研究结论仍然成立。
(2)Heckman两阶段模型
本文在前述主检验中未将数字化转型特征词词频为0的企业纳入样本,没有考虑未进行数字化转型企业样本的影响,这将导致样本的非随机选择,而使得上述研究结论受到样本选择偏误的影响,为克服上述问题,本文使用了Heckman两阶段模型重新进行了回归分析,将上期数字化转型指标以及相关控制变量作为企业是否进行数字化转型的解释变量,并进行第一阶段回归,得出逆米尔比率,此基础上进行第二阶段回归估计,在利用Heckman两阶段模型进行控制后,本文的主要回归结果稳健。
(3)倾向匹配得分法
除上述之外,数字化转型是否会提高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还可能会受到自选择偏误的影响,数字化转型的主要目的是获取竞争优势,进而可获取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但不参与数字化转型的企业可能本身就具有很强的竞争能力,不需要通过数字化转型来实现,数字化转型变量可能并不严格外生。为了克服上述问题,本文使用了倾向得分匹配法进行了稳健性检验。具体做法为选择企业规模、综合杠杆、现金比率、资产报酬率等控制变量作为协变量,将进行数字化转型与未进行数字化转型的样本按照1:1进行近邻匹配,考察其处理效应。匹配后,平行趋势检验的结果表明,各协变量的标准化偏差绝对值均小于5%,且较匹配前明显缩小,匹配效果良好。匹配后的处理效应为0.0037,T值为2.14,在5%的水平上显著,表明进行数字化转型提高了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更进一步,本文使用匹配后的样本对主模型进行了重新检验,检验结果显示,数字化转型变量的回归系数为0.002,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研究结果稳健。
(二)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1.内部控制的中介效应
内部控制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
根据表4中介效应检验结果,列(1)(2)可见,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内部控制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回归系数为0.004,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并且企业内部控制对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也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回归系数为0.0035,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同时,列(2)可见,当将内部控制作为控制变量加入主模型后,内部控制仍对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回归系数为0.014,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上述结果表明,内部控制在数字化转型影响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过程中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Sobel的检验结果表明该中介效应在1%的水平上显著。研究结论支持了假设2a。
2.全要素生产率的中介效应
全要素生产率的中介效应的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
根据检验结果中列(1)(2)可见,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全要素生产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回归系数为0.07,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企业全要素生产率对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也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回归系数为0.0033,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同时,从列(2)可见,当将全要素生产率作为控制变量加入主模型后,全要素生产率仍对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回归系数为0.002,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上述结果表明,全要素生产率在数字化转型影响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过程中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Sobel的检验结果表明该中介效应在5%的水平上显著。研究结论支持了假设2b。
五、异质性分析
(一)产权性质的异质性
产权性质的异质性主要体现为国有产权和非国有产权之间的差异,一方面,由于国有企业与政府之间的天然联系,国有企业可以通过其国有性质获取额外的竞争优势和可持续发展能力,例如与声誉相关的竞争优势等,在此前提下,国有企业继续进行数字化转型,其所带来的竞争优势和可持续发展能力上的边际效用可能较低。另一方面,国有企业的数字化转型也受制于创新性不足、所有者虚位、多重代理问题以及较低的经营效率。数字化转型过程涉及经营流程再造,相比非国有企业,国有企业可能面临更高的经营惯性与再造成本,这会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效果产生不利的影响,相反,对于非国有企业,激烈的市场竞争促使其更易采用新技术,而数字化转型作为一种高效、便捷、共享的数字信息技术,能够通过规模经济效应、范围经济效应、技术创新效应以及管理效率效应降低成本、提高生产效率,进而提升企业可持续增长能力。综上,非国有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提升作用可能更加明显。为此,本文按照产权性质对样本进行了分组检验,检验结果如表6所示:
根据上表结果,国有企业组与非国有企业组存在显著的组间差异(卡方值为31.25,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在国有企业组,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提升作用不显著,而在非国有企业组,数字化转型指标的回归系数为0.0022,在1%的水平上显著。上述结果表明: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提升作用仅体现在非国有企业样本中。
(二)产业的异质性
高新技术产业通常具有良好的技术基础和创新环境,更容易与数字技术产生协同效应,甚至部分高新技术产业本身就是以信息技术为载体。同时,高新技术产业具有重资金、重人力资本、轻资产的特点,这为企业数字化转型涉及的流程再造减少了障碍,更加有利于数字化技术发挥作用,提高企业可持续增长能力。综上,相比非高新技术产业,高新技术产业的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提升作用可能更加明显。为此,按照证监会行业分类标准,本文定义“航空运输业、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研究和试验发展、医药制造业以及仪器仪表制造业”为高新技术产业,其他行业定义为非高新技术产业,并据此对样本进行分组检验,实验结果如表7所示。
上表可見,无论在高新技术产业组还是非高新技术产业组,数字化转型的回归系数都显著为正,且都在1%的水平上显著,但高新技术产业组的回归系数(0.0039)要大于非高新技术组(0.0025),且组间差异检验显著(卡方值120.65,且在1%水平上显著)。上述结果表明:相较于非高新技术产业组,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提升作用在高新技术产业组的作用更加显著。
(三)市场化程度的异质性
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效果既取决于企业内部的因素,也取决于外部的市场环境。数字化转型影响企业可持续发展的路径之一是通过改善企业的内部控制,而内部控制除依赖于合理的设计和有效的运行,还需要外部健全的法律环境,市场化程度高的地区,相关法律法规健全,可以强化上述机制。数字化转型影响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另一条路径是提高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市场化程度高的地区,产品市场、要素市场完善,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可以实现各种资源和要素的及时匹配,数字化转型的效果得到强化。为此,本文利用各年度地区市场化指数来衡量上市公司所在省份的市场化程度,并按照市场化指数的中位数进行分组,将市场化指数高于中位数地区定义为高市场化程度组,反之,定义为低市场化程度组,并据此对样本进行分组检验,实验结果如表8所示。
上表可见,无论在高市场化程度组还是低市场化程度组,数字化转型的回归系数都显著为正,且都在1%的水平上显著,但高市场化程度组的回归系数(0.0021)要大于低市场化程度组(0.0019),且组间差异检验显著(卡方值35.20,且在1%水平上显著)。上述结果表明:相较于市场化程度低的地区,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提升作用在市场化程度高地区的作用更加显著。
六、研究结论及对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随着数字化技术的不断进步,进行数字化转型是企业为了实现升级,获取竞争优势,进而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手段。本文基于2015—2021年的上市公司数据,实证地检验了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影响效应、中介机制以及异质性等问题。研究发现,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企业数字化转型程度越高,其可持续发展能力越强。中介效应的检验结果表明,数字化转型通过改善企业的内部控制质量、提高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进而提高了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异质性分析的结果表明,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提升作用仅体现在非国有企业样本中;数字化转型对高新技术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提升作用更强;相较于市场化程度低的地区,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提升作用在市场化程度高的地区更加显著。
(二)对策建议
1.积极推动数字化转型,获取“回报递增”效用
国内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是必要的,更是必需的。数字技术会鼓励成功者获得更大的成功,经济学家布莱恩·亚瑟把这种现象称之为“回报递增”。他认为,“回报递增是领先者会步步领先,而失掉先机者会失掉全局”。这是数字经济与工业经济的最大不同,在工业经济中,企业遵循回报递减的原理,企业的发展也就有了数学的上限。当今数字经济已经或即将成为一种新的经济形态,企业数字化转型势在必行。
2.充分利用数字技术改进完善内部控制,减低风险,实现内控目标
企业数字化转型要积极利用数字技术完善内部控制体系,建立健全内部治理机制,这有利于防范管理层舞弊等内控失效行为对企业可持续发展造成的影响。例如,在内部风险评估过程中应用大数据技术,可识别出更多的潜在风险;企业共享中心的应用可实现业财与内部控制的深度融合,扩展传统以财务为主的内部控制边界;区块链技术的应用可使得关键内部控制流程更加安全,可靠。
3.加速数据要素与其他生产要素的高质量融合,提高全要素生产率
企业要加快数字技术的创新和应用,并极大地使用数据这一新型生产要素,双线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应用数字技术对企业进行线下、线上的双线治理。充分搜集、使用大数据资源,提高生产经营决策的及时性、准确性和科学性。从而实现企业的高质量发展。具体而言,企业须大力推进云计算、区块链、大数据、人工智能、智能制造等数字技术的应用,对传统业务链条进行升级改造。
(作者单位:1.山东广播电视台;2.山东青年政治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