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科背景下我国出版学科国际化建设路径探究
2023-07-06金强陆子远
金强?陆子远
【摘要】现阶段我国出版学科的国际化建设尚缺乏顶层设计,对国际出版教育资源的整合能力不足,具体教学的国际内容比例偏低,教研素材相对不足。出版学科发展必须适应新的时代环境和发展诉求,认真挖掘内外部资源,增强出版学科的国际属性;在做好先行先试的前提下,鼓励出版学科强校率先进行国际资源整合探索和学科发展突破,以此作为学科提质升级的重要抓手;进一步凸显交叉学科特质,做好与区域国别研究的对接。
【关 键 词】出版学科;出版业;国际化;建设路径
【作者单位】金强,河北大学跨文化传播研究中心;陆子远,河北大学新闻传播学院。
【中图分类号】G239.2【文献标识码】A【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3.10.009
随着国际局势变化和国际关系的深度调整,中国在对外交往中的安全保障和利益诉求需要得到强化,在保障文化安全的前提下,亟须展开更深层次和更高水平的文化交流、智慧融通与出版合作。出版学科本身具有融通多学科的本质属性,与产业结合紧密,意识形态属性鲜明,需要补足国际化建设不足的短板,在提高国家间文化交流水平和促进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等方面发挥应有的作用。
一、 当前我国出版学科国际化建设存在的问题
随着出版交流朝着国际化方向迈进,出版人应该活跃于国际舞台,出版产品应实现国际化交易,出版经营与管理的思路和理念也应该在国际层面得到实践和验证。5G、人工智能、元宇宙等新兴技术的发展,使国际出版领域出现更多合作机会,国际同步进行的产业升级和产业交融必然要求出版学科回应相关诉求,解决人才需求难题,促进政产学研用同频共振。从国际出版合作来看,走进去不仅是走出去的必然诉求,也意味着中国出版可以为国际同行尤其是读者、用户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价值。
1.国际化建设缺乏顶层设计
截至目前,未见国内出版学科强校持续开展过跨国联合培养或招收留学生,有关学科国际化、学术研究国际化以及师资培养国际化的深入探讨也不多。虽然一些出版学科强校开设了涉国际议题的课程和项目,但多为短期培训和业务研讨,缺乏整体性谋划和针对性调整,即在规则性和灵活性的把握上还相对生硬。从国外相关教育数据统计看来,目前有13个国家的76所大学在本科阶段开设了出版专业,26个国家的124所大学开设了出版专业硕士教育项目,12个国家的50所高校开设了出版方面的博士研究生教育项目[1]。这些教学点的设置,不仅显示了出版学科在国际范围内的受重视程度,也说明了出版学科在全球的专业教育中具有旺盛的生命力。为此,我国出版学科须打破固有藩篱,探寻更符合自身特点的发展路径,在已有学科体系支撑下进一步发挥学科间的联动作用,发掘新文科的发展潜力,增强国际传播理念。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数字化出版与国际化出版业务需求旺盛,对人才的需求进一步凸显。在学科的顶层设计方面,数字化建设也成为关注热点,而从我国出版学科的发展现状来看,对国际化建设的思路和方法的探讨明显偏弱,基于国际化视角的理论涵括力和产业解释力明显跟不上出版实践的步伐。
2.国际出版教育资源整合能力不足
学科的国际化发展是国家教育大计的重要组成部分,出版学科要想实现国际化发展,就必须对国际出版资源特别是教育资源进行高水平综合利用,真正做到观察全球出版业,培养具有全球视野和跨文化沟通能力的出版人才。如英国斯特灵大学、美国佩斯大学等欧美高校经过多年发展,形成了独有的学科发展优势,具有较强的国际影响力和学科演进示范能力。而我国出版学科在国际化建设方面尚缺乏强势的示范性引领高校,在引入国际师资、招收留学生、探讨国际议题、服务国际事务和推动国际就业等方面,还未有明确的资源利用意识,欠缺高水平的资源整合能力,也未产生显著的成果。大多数高校仅停留在对基本理念的初级探索阶段,国际出版教育资源的集结意识偏弱,能力亦不足。
3.教学内容的国际教研素材偏少
高校出版学科的人才培养,是我国出版行业最可靠的人才“保障力量”之一。要为出版行业输送具有较高专业素养的人才,需以新文科建设的基本要求为遵循,以出版学科的内涵构建和动力探求为引擎,解决国际出版与交流合作中的痛点和难点问题,充分发挥跨国人才培养的多重功能。
拓展出版学科的国际化视野,应成为出版学科内涵式发展的要义和共识。从当前国内现有的学科架构和知识储备来看,与国际化相关的教学内容和教学资源普遍缺乏。现有的相关学术研究和著作多将眼光放在欧美日韩出版业上,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出版现状和问题研究不足,教学案例和教学设计也相对欠缺。一些高校尚未开设外国出版史、外国出版案例分析、跨文化出版等相关课程,学生的学位论文选题也较少涉及国际化内容。这不仅难以构建国际化出版视角,也无法培养学生的国际化出版问题探究意识,进而制约高水平人才的培养。目前,我国出版院校中基于国际化视角的教学设计、实习实训和研究规划普遍不足,对国际出版合作中不断出现的新模式、新方法,以及衍生的新场景、新机制关注不够,学界相关的理论探究和学术思辨也相对滞后。
此外,新媒体的国际化运用及互联互通平台的持续发展,也对国际化内容生产、国际传播规则审视、国际市场培育提出了更高要求,这必然要求出版学科进一步提高开放意识,对标新文科建设的基本要求,在论域拓展、价值重塑、话语主导、交叉融合、研究范式等方面实现全面升级。
二、 出版学科国际化建设的可行性
1.学科国际化发展的外部环境更加成熟
(1)国际版权贸易活动显著升温
目前,关于出版学科国际化的呼声并非主要来自学界和研究界,而是基于业界在国际交流与合作中的实际需要,尤其是人才匮乏问题。随着中国出版在国际出版界地位的上升,一些出版集团跻身全球前列,出版学科国际化有了更为坚实的产业依托和更具活力的产业环境。与此同时,中国的出版教育工作者、学者和业界精英,也越来越频繁地参与各种国际出版类学术会议和国际书展活动;一些教研单位积极主办、承办相关国际学术研讨会,努力营造浓厚的出版国际化交流氛围。特别是 “一带一路”倡议实施以来,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線国家和地区的出版交流活动明显增加,互设主宾国和文化年的频率明显提升,为出版学科的内涵式发展提供了有力的支撑。近年来,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参展数量稳定上升,不仅带来了大量的版权贸易和文化交流案例,也为出版学科的国际化发展提供了多样化的观测平台和实践场域。
(2)技术进步丰富了学科的国际化内涵
新技术发展给出版产业及学科发展提供了坚实的支撑,如5G技术凭借出色的连接性和稳定性,赋能人工智能、虚拟现实技术等前沿科技,推动出版业的深度融合。中国出版业不断更新出版理念,积极利用各种新技术进行产业革新,不仅给学界提供了丰富的案例和经验,也提升了国际出版交流的内涵。
中国出版业走出去正在经历一场深刻转型,即从版权贸易转向资本输出。资本走出去比版权输出和实物出口的价值更高、效率更高,更有利于开展全球布局和产业协作。同时,基于数字出版技术的国际出版合作也在加速进行,跨语言、跨平台的出版物翻译与共享正在一些特定区域展开。如“中阿典籍互译出版工程”以及针对多种语言的掌上词典和翻译APP研发,可直接助力中国的对外出版文化交流,为高水平合作提供支撑。在中国对外交往态势明显改观的背景下,由出版合作带来的文化融通成为深化双多边关系的有力抓手,出版业的国际化发展也将迎来更多机遇。
2.学科国际化发展的比较优势进一步凸显
(1)学科可依托的实操平台进一步拓展
学术界对国际出版文化交流日益重视,国际文化盛事也在不断滋养出版学界和业界的理论与实践土壤。持续不断的国际学术交流研讨使我国出版学科具备了更广泛的国际化合作基础。以世界主流国际书展为支撑、以已有出版文化交流平台与版权贸易机构为依托、以合作项目开发和出版市场拓展为工作导向,我国出版学科国际化发展的外部环境更为成熟。特别是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已成为世界四大书展之一,每年的互设主宾国活动持续举办,产业规模和合作项目持续增长。随着区域国别研究的兴起,出版学科的可介入性和可沟通性也越来越强,服务功能应进一步提升。
(2)学科资源集结的着力点明显增多
从师资方面来看,越来越多的青年教师具有海外留学背景,有的拥有国外博士学位,有的拥有国外高校访学经历。青年教师的外语水平进一步提升,使语言不再成为制约学科走向国际化的障碍。此外,各类翻译软件的使用,也进一步降低了跨语言交流障碍,国际出版信息的获取更为便利。
从研究对象的专门性和研究平台的支撑性来说,出版学科可以尝试更具独立性的操作。虽然目前出版已经在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教育部印发的《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目录(2022年)》中单列,并可以招收专业博士,但实际教学单位归属仍比较混乱,这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学科的发展。因此,提升出版学科地位、加强学科内涵建设、准确评估学科的教育价值,已经成为当今学界和出版业界必须面对且亟须解决的时代命题[2]。我国出版学科应瞄准国际一流学科的定位,充分发挥政产学研用多方面的资源优势,加快建设步伐。
(3)国际知识生产的中国方案备受瞩目
中华文化的理念与精髓、中国发展的经验和智慧,亟须以外国人听得懂、能接受的方式向外传播。以习近平外交思想为指导、以实现“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引领的新时代中国国际传播知识生产备受期待,优秀的国际传播人才和出版企业是做好这项工作的主力军。“出版的本质是基于书稿的知识传播,追求传播效益、效果的最大化,其理论研究需要在传播学理论范式的引领下,深耕出版传播的独特领域,以深厚的文化底蕴、原创性理论内涵屹立于‘传播学林。”[3]对大多数国家来说,编辑出版工作的基本原理、思路和方法都是相通的,生产目标、实践路径、发展策略也具备可沟通性。教学层面所需的基础知识理论一般不具有明显的意识形态属性,学科知识的普遍適用性较强。从人才培养方面来看,经过40余年的积累,我国的出版教育模式和人才培养体系已经形成明显的风格特征,具备了对外推广与合作的基础。
三、 出版学科国际化建设路径
1.增强学科的国际教育属性
要推进出版学科的内涵式发展,应继续扩大现有教育招生规模,并基于国际化培养理念进行教育形态改革,加强对出版学科的国际文化内涵挖掘,凝练学科的国际化特色。如:专业教室、学科实验室的配置,国际出版软件安装、调试与国际出版教材的开发和使用,国际出版平台的进一步对接,国际出版企业实习单位的设立,国际师资的引入和国际办学点的布局等,都需要加强规划和设计;进一步加大“中国政府奖学金”对出版学科的支持,吸引海外出版学界、业界的顶尖人才到中国传授先进经验,指导教学实践;鼓励在中国已获得本硕博学位的留学生,主动成为双边或多边国际出版交流合作的新生力量;适当引入具有跨文化传播特征和国际通行贸易规则内容的课程资源,努力开发更多的双语或多语种课程,探讨和制订有关出版学科的国际化培养方案。
2.在先行先试前提下加强资源集结与协同
北京、上海、广州、南京、武汉等地的出版学科强校具有率先开展国际化建设试点的有利条件,应充分利用好这些城市的出版、文化与教育资源,实现资源整合与目标协同。
一要瞄准国际一流学科建设,鼓励有实力的高校快速推进出版学科的国际化探索;对愿意与中国进行出版学科教育合作和联合学生培养的海外高校持开放和欢迎态度,特别是对“一带一路”沿线重要国家的赴华留学生,要加强对其专业选择的引导。二要鼓励有能力的高校率先探索出版学科教育的国际化路径,鼓励出版学科强校为相关留学生开设实习岗位。三要鼓励位于国际化程度较高城市的高校做好先行先试,如北京、上海、武汉等地的出版学科强校可结合本校特色或优势开设国际化人才培养课程。四要鼓励跨境民族较多的省份率先进行实践探索,如广西民族大学、云南民族大学等高校可结合自身在民族文化方面的教学与研究优势,率先与文化接近的邻国进行跨文化出版人才培养合作。五要鼓励一些具有地缘优势的省份和“一带一路”参与热情较高的省份,以及设有区域国别研究院的高校优先开展国际出版教育合作;加强与出版类国际展会的对接,尤其是深度介入“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举办的各种国际出版与文化论坛。
3.将国际化人才培养与学科提质升级相结合
国际化人才培养水平是学科发展水平的重要衡量标准之一,出版学科的提质升级需补齐短板,在国际层面深入探讨出版史、出版业务与出版理论,形成对已有出版学科知识的呼应与补充。
一是在加大出版学科师资国际化培养力度的同时,继续邀请海外出版专家授课,依托出版类和文化类国际展会平台深入了解国际出版动态和人才需求趋势,努力提高教育者的国际文化传播素质,拓展国际出版领域的人脉。二是瞄准国际化的大学科平台,研发更多跨国别、跨语种、跨文化的出版课堂教学方案和实践教学案例,提升出版学科的跨学科沟通意识与资源整合能力。三是不断优化课程资源,将现有课程中具备开设双语教学的資源进行重点规划,通过对出版专业留学生培养的测试,检验教学内容的针对性和有效性,并逐步向专业博士培养要求看齐,争取在留学生培养方面开辟出版专博方向。
4.强化培养细分理念,增强对接精准性
国际化是一个外延广泛的概念,在具体实施过程中需要坚持细分原则,尽可能采用微观的视角“以点带面”,增强与区域国别研究的联动性。一是加强与现有中外出版合作工程和国际出版平台的对接,如依托对外汉语教学加紧制定海外课程,为在华留学生和海外华人留学生定制或打包课程。二是努力开展网络化教学,加速实现课程资源的网络共享,做好相关的知识服务和教研管理工作,加速实现多平台、多语种、多模态下的出版教学场景应用。
具体可从以下几方面入手:对学科的内涵和外延进行基于普遍国际化和“一国一策”并重的双向阐释;注重临近学科与交叉学科之间的互动,助推翻译出版、版权贸易、网络营销等具有较大潜力的发展方向,形成学科建设新的增长点;整合和优化传统出版学科的知识体系,将出版学科对文化类课程的辐射作为重点;加强国际课程体系研发,聘请多国教师参与教学大纲编写和授课工作;聘用国际优秀人才参与出版学科的教学管理,努力开发能够同时适应中国特色和对象国特色的国际出版教材;邀请优秀的海外出版专家和学者来校讲学及从事合作研究工作,以科研项目带动教学水平提升;积极引进国外先进的学科评价体系,加大对国际出版实践作品的业绩认定比重。
出版学科在跨文化传播领域具有广阔的发展空间,应在对外文化交流中发挥更大的作用。高质量的出版工作必然要高水平的专业人士来完成,如何培养“讲好中国故事”的国际出版人才,站在中国立场上与世界出版业进行有效沟通,这对中国出版学科来说既是重大挑战,也是重大机遇。
|参考文献|
[1]张志强. 中国特色出版教育与国际借鉴[J].中国出版,2022(17):13-16.
[2]罗立群. 编辑出版学学科归属与课程设置[J].中国出版,2013(20):65-67.
[3]李频. 编辑出版学科的发展与变革管窥:以编辑出版的专业逻辑为讨论中心[J]. 现代出版,2018(3):73-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