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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荒唐人的梦》对地下室人的发展

2023-06-22邹乐

文学教育 2023年6期
关键词:耶夫斯基陀思信仰

邹乐

内容摘要:《一个荒唐人的梦》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晚年的寓言式短篇小说,作家通过对“荒唐人”梦前、梦中、梦醒三个阶段形象和心理的细致刻画,描绘了一个自由理想的乌托邦世界,表达了追求真理的理想主义诉求。同时,在继承发展“地下室人”特性的基础上,进一步丰富了“荒唐人”的形象内涵和哲学意蕴,这对在现代社会中建构自由与信仰具有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一个荒唐人的梦》 荒唐人 梦 地下室人 自由与信仰 现代意义

《一个荒唐人的梦》集中表达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社会理想、宗教理想和世界图景理想。作家通过人物的反常、幻想、做梦等行为反映了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强调了个体自由精神的发展,提出了“爱人如爱己”的至高信仰,在幻想与现实的结合中,折射出高昂的理想主义色彩,展现了人类对永恒存在的真理的探索与不懈追求。

一.“荒唐人”与“荒唐梦”

通过“荒唐人”梦前、梦中、梦醒三个阶段的经历和表现,我们可以看出,“荒唐人”在经历了一场死亡和幻想的重生之旅后,内心发生了变化,他决定投身于现实当中,用行动去帮助他人、传播真理。另一方面,梦产生于和现实紧密相连的主人公的心灵和理智中,它作为陀思妥耶夫斯基世界观体系中的重要成分,使“荒唐人”在梦境中见到了黄金时代般的理想世界。在这部作品中,作家“运用充满了象征和隐喻的梦境,连接了幻想与现实,诗意地向我们述说着关于真理的寓言”。[1]

(一)梦前——荒唐傲慢

“荒唐人”开篇自言:“我是一个荒唐可笑的人,现在他们叫我疯子”,“过去我感到非常难过”,“现在我反而觉得他们嘲笑我的时候特别可爱”,甚至“为他们不懂得真理而忧伤”。[2]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学习的深入,“荒唐人”内心“从不愿向任何人承认自己荒唐”的傲慢也在与年俱增,并忽然感到“世界的有无于我而言都无所谓”和“身边空无一物”的虚无。朋友们做作的激动模样、邻居们嘈杂的吵闹声,还有面对小女孩悲切求助时的漠然,在这种对世界和他人产生的疏离感与绝望感中,“荒唐人”决定自杀,因为“我自杀了,世界也就不再有了”。[2]这是一种“世间一切都与我无关”的冷酷的利己主义思想。

可笑的是,“荒唐人”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洒脱。他需要夜空中一颗无名的星星作为“一个不那么无所谓的时机”,来提醒“早在两个月前就果断下定决心自杀”的自己,而对小女孩怀有怜悯之心的烦躁与羞愤,又使他在拿起手枪的那一刻开始突发奇想,对于自己幻想的“前世”丑行,是否会感到羞愧,又是否真的觉得“无所谓”。

(二)梦中——理想国的覆灭

带着对这些异念的思考,“荒唐人”进入了梦境。他在梦中自杀,随后被一个怪物带到了“另一个地球”上,在这片没有被恶行玷污的净土,人与自然万物融为一体,自由、幸福地生活,平静又深沉地钟爱世间的一切,像天真的孩童那样清澈、活泼,温柔地安抚着“荒唐人”的痛苦。而当“荒唐人”用知识和理性去教化他们时,却出现了谎言、淫欲、残暴和嫉妒,人们发明了学问为战争辩护,又制定了法典为罪行正名,人们把对生活和幸福的规律的认知凌驾于生活和幸福本身。奴役、压迫瓦解了原始的自由,美丽的桃源化为乌有。目睹了天堂毁灭的“荒唐人”无比自责,想以死贖罪,却受尽讥讽,被视作疯子。

“美丽星球上的乌托邦世界,不仅表达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对黄金时代的美好憧憬,他也将这个梦境空间视作终极真理的解剖台。”[3]在这个理想的国度中,“荒唐人”好比一位理性的教诲者,秉持着善念向他们传播俗世的“真理”,然而,他所谓的文明教化却“像鼠疫杆菌一样”给这片净土带来了伤风败俗、道德沦丧与弄虚作假。于是,“荒唐人”在对他们深表怜悯与愧疚的同时,也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罪恶的灵魂和本性。

(三)梦醒——以爱救赎

“荒唐人”在悔悟中大梦初醒,无论是异常安静的公寓,还是第一次在安乐椅中睡着,种种看似巧合的迹象,无不表明着“荒唐人”在梦醒之后的变化——他知道“人是会变的美丽、幸福”,他不愿相信“邪恶是人类的常态”,最重要的是他亲眼看见真理的光华四射——“重要的是你要像爱自己那样去爱别人,这是关键所在。”“对生活的了解重于生活本身,认识幸福的规律重于幸福——必须与之进行斗争!”[2]于是他毅然选择了传道,一切就从帮助那个被自己狠心驱赶的小女孩开始。

“你见到的是梦幻、幻觉、幻想!”可什么是梦呢?“我们的一生不就是一场梦吗?”[2]现代人所生活其中的现实社会未必不是梦,梦未必不是可以触碰的理想。如“荒唐人”所说:“引起梦境的似乎不是理智,而是愿望;不是大脑,而是心灵。”[2]对于决心传道的“荒唐人”而言,梦使他同理想国度的人们相遇,让他的灵魂得到重生,找到了真理。梦也使作家的思想深入另一个现实、另一个世界。所以,这不仅仅是梦,而是理想信念透过梦想照进现实。

二.从“地下室人”到“荒唐人”

“荒唐人”属于陀思妥耶夫斯基“地下室人”的序列,按照B·卡塔萨诺夫的解读,“地下室人”是小人物,“荒唐人”是对“地下室人”的发展。相比于之前对“地下室人”苦难形象的同情,作家在这部作品中更强调了“自由与爱”的真理,使“荒唐人”从幻想走向现实,从浪漫主义走向现实主义,从自身的小环境走向更大的世界。

(一)地下室人

作为陀思妥耶夫斯基发明的术语,“地下室”描绘了人的潜意识和某些精神结构。作家曾骄傲地宣称,在俄罗斯的世界里,“地下室人”是主要人物。

“地下室人”的内心是扭曲和卑鄙的。他们性格孤傲,自尊心极强,渴求在与他人的交往中获得认可和尊重;他们穷困潦倒,一无所有,长期受到他人的羞辱和社会的压迫。他们一方面幻想美满的家庭,一方面又逃避现实的责任。在社会的重压之下,他们的精神被严重歪曲,从想要获得他人尊重的强烈渴望逐渐转化成一种唯恐别人蔑视自己的病态敏感。

“只有我一个人描写了地下室的悲剧,这个悲剧在于痛苦和自我折磨,在于对最好的东西与不可能获得它的意识,主要在于这些不幸的人的这样一个明确信念,即所有人都如此,因此就不需要改变了!”[4]在作家笔下,“地下室”代表着意识和潜意识的深处,“地下室人”作为世人眼中的“多余人”,已经丧失了同社会大众的联系。社会对“地下室人”的压迫造成其人格的扭曲,他们变得专注自我,不再信仰上帝,他们放弃幸福,最终走向人性的毁灭。

他们的“地下室”不是地狱自身,而是地狱在人间的前奏。这是正在装修的房间肮脏的前厅,背负人命的拉斯科尔尼科夫藏在这里;这是楼梯下面类似壁龛的凹洞,罗戈仁藏在里面,手持刀子窥伺着公爵;这是罗戈仁的房子,是被严严实实地拉上沉重窗帘的窗户;这是他的卧室,床上躺着纳斯塔西娅·菲利波芙娜冰冷的身体。[4]

(二)“荒唐人”对“地下室人”的继承与发展

《地下室手记》开篇写道:“我是一个有病的人。”同样,《一个荒唐人的梦》开篇则是:“我是一个荒唐可笑的人。”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中,无论是“荒唐人”还是“地下室人”,都同外部世界有着强烈的疏离感。梦前的“荒唐人”同“地下室人”极为相似,他们都占据道德的制高点,蔑视、憎恨世间万物,却自视优于常人,不以自己的可笑和病态为耻。相异之处在于,“地下室人”怯懦于他人的鄙视,展现出病态的自尊、利己、暴虐与奴性,局限于“自我”情感的扭曲;“荒唐人”则无视自己被孤立的窘境,由最初的愤怒变为无动于衷的麻木,由“地下室人”的绝望发展为心灵的桎梏和灵魂的窒息,但“荒唐人”更趋向于从宗教层面反思病态心理的成因,展现出陀思妥耶夫斯基对其生存困境的质询与剖析。

“荒唐人”虽继承了“地下室人”对他人的鄙弃、对理性的抵制,将其发展到自我隔绝和虚无的境地,但“荒唐人”既没有止步于浪漫主义的范畴,也没有陷入小人物的困境。小女孩的出现打乱了“荒唐人”自杀的计划,使其带着“羞耻”的怜悯心,在经过“荒唐之梦”的洗礼后,最终明白了何为真正的自由,并踏上了一条“以爱救赎”的光明之路。

1.矛盾性

“地下室人”身上包含了人性中最具普遍性的一点——矛盾性。在《地下室手记》中,为了在阶层分明的社会中追求平等,主人公扬言要花大笔金钱,只为跟蔑视他的军官“认真、体面、规范地吵一架”;然而他在维护自尊的同时,却要用羞辱他人的极端方式来践踏仆人和妓女的尊严,只为了在比自己更落魄的人面前找回那所剩无几的优越感。他一方面鄙弃权贵,标榜自己“贫穷却高尚”;一方面又幻想自己成为达官贵族,宁愿挨饿也要用所剩无几的卢布去买体面的衣服,以此来满足自己强烈的虚荣心。他整日蜗居在阴暗的地下室,被他人排挤,自卑到病态,却又把自己敏感、病态的思想美其名为“清高孤傲”。

在《一个荒唐人的梦》中,“荒唐人”在自杀前同“地下室人”一样,与外部世界和周围环境有着强烈的疏离感。年轻的浪漫主义者,因其特立独行的个性而与周遭世界格格不入,而随着年龄和知识的增长,“荒唐人”身上“从不愿向任何人承认自己荒唐”的傲慢与年俱增,理想诉求得不到认可的他们认为世间一切都毫无意义。他揭穿朋友做作的争吵,无视小女孩悲切的求助,他在某一刻突然意识到,世间的有无于他而言全然无所谓,并展现出“生命和世界取决于我”、“我死了,世界也就不再有了”这样强烈的自我意识。于是,他们逐渐从浪漫主义者变成了虚无主义者,变成了“荒唐人”。

不同的是,“地下室人”处于对社会及他人既鄙弃又渴求的矛盾中,而“荒唐人”则秉持着“身边空无一物”和“世间全无所谓”的信念,有意杜绝与他人的交往,回避同他人的结识——不留意与行人的相撞,不在乎吵闹的邻居,表现出一定程度的自我隔绝。因此,“荒唐人”继承了“地下室人”对他人的蔑视和强调自我独特的任性,并将其发展为对他人的疏离和对万物存在本身的否定。

2.理性

“我是個有病的人……我是个凶恶的人,我是个不招人喜欢的人……我既非凶恶也非仁慈,既非无赖也非正直,既非英雄也非虫豸。”“地下室人”开篇向世界宣告自己的疯狂,拒绝贴上社会理性的标签,他宁愿去做一只“有强烈的感觉的老鼠”,也不要做一个被理性泯灭个性的“愚蠢的正常人”。常人眼中理性对个人利益与安全的庇护,于他而言,却是消解个体思想的专制暴政。美丽的“水晶宫殿”背后,掩盖的则是人性的扭曲和个体的牺牲。“‘二二得四是很讨厌的东西——依我看来,只不过是耍无赖。”[5]“二二得四”好比自然规律和世间法则的浓缩,世人俯首于法则堆砌的“高墙”,任其在万物的消长中高高在上、不可动摇。于是,当理性哲学主宰了19世纪的西方世界,陀思妥耶夫斯基所创造的“地下室人”却用一种略微极端的方式拒绝与这个世界和解,“顽固地、任性地去闯另一条艰难的、愚蠢的、几乎是暗中摸索的道路”,[5]因为“‘二二得四已经不是生活,而是死亡的开始”。

类似的是,“荒唐人”开篇自嘲:“我是一个荒唐可笑的人,现在他们叫我疯子。”[2]同“地下室人”一样,“荒唐人”为他人的无知、愚蠢感到忧伤,表现出与周围世界的格格不入。但相比于“地下室人”,“荒唐人”没有选择用“挑战理性”的方式来捍卫个体自由,而是决定通过自杀来与整个世界彻底决裂,并转向“全无所谓”的虚无。他逐渐确信,现在“空无一物”,“过去也是一无所有”,“将来也永远是一无所有”。[2]因此,“荒唐人”继承了“地下室人”的疏离与孤独,并将其发展为绝望的虚无。

3.自由之路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看来,“我之所以是不幸的,是因为我不得不肯定自己的自由”。[6]自由与理性是无法相容的,选择自由则意味着同理性规则对抗,如“地下室人”的预见:“须知你们的利益——那是幸福生活、财富、安宁,以及诸如此类等等;如果一个人明显地和明知故犯地对抗整个这张清单……他就会是个蒙昧主义者或完全是个疯子。”[5]为了保全自身的利益、获得幸福安定,为了寻求理性的庇佑,人们甘愿自我的独特性在群体之中被消解,即便被给以自由发挥的机会,也无法再去过真正“活生生的生活”。“我们甚至还不知道那生活现在到底在哪里……如果让我们抛开书籍单独留下,我们便会马上迷路,茫然若失……我们甚至连做人都会感到吃力,做个真正的、有自己血肉的人都吃力……我们极力想做个不曾存在过的一般性的人。”[5]对他人而言,违抗理性法则的“地下室人”被视为对其正常生活的最大威胁。于是,在孤独和被排挤中坚守着自己的自由的“地下室人”,像一只“总是不停地对一切退让,受尽了一切侮辱与损害的苍蝇”,只能躲进自己的角落,被人嘲笑、唾弃。这是一种“任性”的自由。这是那个时代自由的苦难,也是自由的代价。而在《一个荒唐人的梦》中,“荒唐人”在梦中的理想国度,看到了那包孕着不确定性的、原初的、非理性的自由,这种表象的自由在经过他的理性教化之后走上了“恶”的歧路。人们颂扬苦难,爱上了灾难,“智者”为了实现理想要将“愚者”全部消灭,文明的降临瓦解了原始的自由,人们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这亦不是真正的自由,而是奴役和压迫。

当“荒唐人”在悔悟中大梦初醒,他逐渐从虚无走向了信仰,并悟出了真理——要像爱自己那样去爱别人,哪怕不会有什么天堂,也一定要去传道。他不再是之前那个任性、冷漠的“地下室人”的同类,他变成了一个有着坚定信仰并决心行动的救世者。“地下室人”为了追求“任性”的自由,为了保持自以为“清高孤傲”的个性,选择以孤独和虚无毁灭自我的生命价值。理性驱使“荒唐人”通过自杀的方式与世界决裂,而承载世间苦难的孩童——小女孩的出场则打开了“荒唐人”悲悯之心的突破口,唤醒了他早已麻木的心灵及压抑在其下的痛苦。即便是在梦中的极乐世界,“荒唐人”亦难以遏制地对那个曾被自己决心抛弃的“不幸的、可悲的、同时又是宝贵的和永远可爱的地球”产生了深深的眷恋与热爱,在怨恨中又情不自禁地牵挂、怀念着被他离弃的世人。由此可见,“荒唐人”并不像自己一开始所说的那般荒唐、虚无,从最初决定自杀到长达两个月的时机等待,亦足以说明他对世界的疏离及对自我的否定并非如此决绝。最终,“荒唐人”经过了“荒唐之梦”的洗礼,踏上了另一条无需归途的救赎之路——在自由中选择信仰,在信仰中无条件地爱。“这种宗教般的救赎,让生命在大彻大悟后,朝着尽善尽美的理想彼岸天堂,登上了希望之旅的苦渡筏舟。”[7]

三.现代意义

德国哲学家伽达默尔有言:“对一个文本或一部艺术作品里的真正意义的汲舀是永无止境的。它实际上是一种无尽的过程。”[8]《一个荒唐人的梦》不仅渗透了作者对“何为自由”的深切思考,也暗含了如何在探索理性的基础上建立信仰的实践性启示。

著名学者周国平把人文精神的基本内涵确定为三个层次:一是人性,对人的幸福和尊严的追求,是广义的人道主义精神;二是理性,对真理的追求,是广义的科学精神;三是超越性,对生活意义的追求,是广义的宗教精神。[9]

通过“荒唐人”的梦境,作家向我们展示了建立信仰的艰难历程。梦前的“荒唐人”表现为对整个世界的疏离;梦中理想国度的人们在受到“荒唐人”的教化后,开始大肆追捧规律和学问,企图消灭所有的“无知者”,只为建立所谓的“理性社会”;梦醒后的“荒唐人”则明白了“爱人如爱己”的至高真理,最终回到生活和幸福本身。由此向我们传达——信仰的确立必须经过理性的探索,要在对现实生活理性认识的基础上,明确其无法包孕精神世界的局限性,并进一步认识到,唯有重视内心的体验和个性自由的发展,才能获得精神生活的满足。

诚然,陀思妥耶夫斯基将信仰的旨归最终落实于宗教意义的上帝之爱,更加强调大同世界的建设和苦难生命的救赎,但揭开宗教的面纱,“作家对自由实质的深刻洞悉、对种种以幸福和自由的名义套在人类精神上的各类枷锁的揭示和否定、以及如何在自我内心深处建构信仰”[10],都具有丰富的人文精神内涵。因此,我们可以得出——物质实践的自由表现为在理性判断的基础上认识自由,精神世界的自由则体现了人对未来理想的不懈追求,而自由精神的最终目标,就是信仰。

置身当下,和谐社会的建立离不开人文精神信仰的普及。用自由与爱凝聚信仰,用信仰凝聚社会,这不仅是国民丰富的精神世界的代表,更是“诗意栖居”的温暖生活的象征。

作为心理描写的专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心理描写如放大镜般放大、深入人物内心的最深层,在现实社会的黑暗中,散发出高昂的真理之光,带领“荒唐人”和众多小人物走出黑暗和虚无,照亮通往理想世界的道路。

别尔嘉耶夫曾言:“深读陀思妥耶夫斯基永远是生命中的一个事件,它焚毁了一切,使灵魂获得了新的、火的洗礼。”[11]《一个荒唐人的梦》凝结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对自由的信仰和对真理的不懈追求。作家借助“荒唐人”的一场“荒唐梦”,建构了一个理想的乌托邦世界,在表达其理想图景的同时亦启示人们:要始终秉持着“爱人如爱己”的信念,在自由中选择信仰,在信仰中无条件地爱,包容万物,寻求人类世界的和谐大同。这便是作家在信仰之路上觅得的最终答案。

参考文献

[1]张磊:《论<一个荒唐人的梦>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创作史上的重要性》,《俄罗斯文艺》,2012年第2期。

[2]李鹤龄:《陀思妥耶夫斯基短篇小说选》,湖南:湖南文艺出版社,1996年。

[3]《陀思妥耶夫斯基奇怪的天堂(<基于滑稽人的睡眠>)》,《批评和符号学》2016年第9期,第62页,转引自吴起芳:《陀思妥耶夫斯基中短篇小说创作中的梅尼普体特征研究》,2018年,第53页。

[4]谢·阿·尼科尔斯基;张百春:《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中的“地下室人”现象》,《俄罗斯文艺》,2011年第3期,第15页。

[5]陀思妥耶夫斯基:《地下室手记》,臧仲伦译,桂林:漓江出版社,2012年。

[6]陀思妥耶夫斯基:《群魔》,南江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第821页。

[7]范藻:《生命为何需要美学——读潘知常<信仰建构中的审美救赎>所想到的》,《四川文理学院学报》,2020年第1期,第63页。

[8]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洪汉鼎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9年,第383页。

[9]周國平:《人文讲演录》,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6年。

[10]张磊:《“荒唐人”的自由之路——<一个荒唐人的梦>中荒唐人形象及其现代性》,《安徽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2期,第264页。

[11]别尔嘉耶夫:《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世界观》,耿海英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9页。

(作者单位:南通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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