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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嵌入视角下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有效性研究
——基于浙江省三镇767 份样本的实证分析

2023-06-21王淑慧罗利平

关键词:乡贤网络结构资源共享

蒋 勇,王淑慧,罗利平

(1.华中农业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2.华中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21 世纪以来,城镇化水平的不断提升以及打工经济的普遍化使得乡村人口大量流出,乡村治理陷入“空心化”“内卷化”的困境[1]。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治理好今天的中国,需要对我国历史和传统文化有深入了解,也需要对我国古代治国理政的探索和智慧进行积极总结[2]。“乡贤”作为中国古代乡村社会的重要治理主体,在“皇权不下县”的传统时期扮演着领导者、保护者和中介者的角色,与自上而下的皇权一同构筑形成“双轨政治”[3]的治理模式。新乡贤是乡贤的一种新形式,是对传统乡贤的继承和发扬,作为乡村中有资财、有知识、有道德、有情怀[4]的积极分子在乡村慈善[5]、“三治”融合[6]以及乡村全面振兴[7]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与传统乡贤相比,新乡贤的功能更多样、范围更广泛,其作为乡村社会重要的人力资本参与乡村治理,既是国家治理乡村的需要,也是对村民自治的有益补充,对于推进基层治理现代化、实现乡村善治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近年来,学者们围绕新乡贤的内涵[4]、类型[8]、治村功能[5-7]、治村模式[9-10]等进行广泛讨论,积累了丰富的研究成果,其中“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何以有效”是众多学者探讨的重点。郎友兴等通过多案例对比分析得出有无乡贤并非乡村有效治理的充要条件,重要的是村两委对乡贤力量的吸纳与整合[11]。陈斌基于组织嵌入视角指出,新乡贤组织作为乡村中具有高治理能力与高治理意愿的新生代表,与既有乡村治理主体形成相互促进的合力是实现其参与乡村治理有效性的重要条件[2]。村庄秩序的生成具有行政嵌入与村庄内生二元特性[12],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是二者相结合的典型,主要是政府以行政手段推动,将其作为一个“新变量”嵌入乡村治理网络中,推动乡村治理体系的完善[13]。在这一过程中,新乡贤嵌入以政府和村民为代表的乡村治理主体中,新乡贤的治理行为嵌入制度治理与非制度治理之中,而有效嵌合的关键在于形成多元主体协同共治的善治格局[14]。

已有文献为本文研究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但仍存在一定拓展空间。首先,从研究内容上看,已有研究认为新乡贤与既有乡村治理主体之间的合作互动会影响其参与乡村治理的有效性,但对于具体的影响因素与影响路径仍缺乏深入剖析;其次,从研究方法上看,当前关于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的研究大多以理论分析和案例分析为主,缺乏基于微观调研数据的实证检验。新乡贤有效参与乡村治理的关键是嵌入乡村治理网络,与既有乡村治理主体共同形成结构关系良好的乡村治理共同体。因此,本文基于网络嵌入视角、实证探究新乡贤在乡村治理网络中的网络结构与关系质量对其参与乡村治理有效性的影响机制,为构建乡村治理主体的集体行动框架以实现新乡贤效用最大化、整合乡村治理力量以提升治理有效性提供理论参考与实践依据。

一、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嵌入性理论

“嵌入性”一词由Polanyi 最先提出,用来描述经济性行为活动与社会关系结构之间的互动关系[15]。Granovetter 在此基础上对“嵌入性”概念进行重塑,他强调经济行为与社会嵌入的多边性,侧重于关注“个人关系及其构成的网络”[16]。Granovetter 从结构嵌入和关系嵌入两个维度提出了嵌入性的分析框架。结构嵌入性的基础是经济学中的社会网络分析,关注社会网络的总体性结构以及组织在社会网络中的结构位置对组织的行为和绩效的影响[17]。关系嵌入性是指组织通过社会网络关系获取信息和资源的作用机制,会对经济行为和绩效产生影响。按照关系强度可将组织间的关系分为强关系和弱关系,用互动频率、亲密程度、关系持续时间以及相互服务的内容来衡量[18]。

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带有嵌套性质,是新乡贤与村两委、村民等就乡村公共事务协作互动的过程,其嵌入目的是借助既有乡村治理主体的结构和路径提升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的有效性。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有效性是指新乡贤进入乡村场域后乡村治理的效率与效果,可通过乡村治理绩效反映。在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的情境下,作用对象是乡村,因此,对其治理绩效的衡量应落脚于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后给乡村带来的变化。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的乡村振兴战略指出,要建设“产业兴旺、生态宜居、治理有效、乡风文明、生活富裕”的现代化乡村。根据这一战略目标,从政治、经济、生态、文化四个方面界定乡村治理绩效,将其操作化为村庄居民的政治参与度、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乡村环境与风貌等。基于以上分析,本文从网络结构与关系质量两个维度出发构建新乡贤有效参与乡村治理的影响因素模型并提出相关研究假设。

(二)研究假设

1.网络结构与乡村治理绩效

网络结构是指网络中各主体间关系的总体构成[19],可通过网络密度与节点位置来衡量。在本文中,网络密度反映的是乡村治理网络中新乡贤的数量以及新乡贤与其他治理节点之间的合作密度。在乡村治理中,新乡贤的数量多、类型多样能够有效对接乡村复杂的治理需求,与乡村既有治理主体之间的联系紧密也有助于乡村治理效率的提高。因此,期望乡村治理网络中各节点间联系越紧密,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的绩效越高。节点位置反映的是新乡贤在乡村治理网络中的地位和重要性,以度中心度、中介中心度和特征向量中心度三个指标来衡量[20]。度中心度指网络中一个节点与其他点直接连接的总和,节点的度越大,其在网络中的位置越重要;中介中心度是指一个节点担任其他两个节点之间桥梁也即担任“结构洞”[21]的次数;特征向量中心度则是以一个节点的相邻节点的度来反映该节点的重要性。新乡贤在乡村治理中能够得到乡村社会的认可将有利于参与乡村公共事务的管理。因此,期望新乡贤在乡村治理网络中的地位越高,其参与乡村治理的绩效越好。由此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H1a:网络密度对乡村治理绩效具有正向影响;

H1b:节点位置对乡村治理绩效具有正向影响。

2.关系质量与乡村治理绩效

在Granovetter 的研究中,关系嵌入性着重关注的是组织间关系的强弱程度,而在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有效性的研究情境中,更注重新乡贤与既有乡村治理主体间的关系质量。本文结合以往研究将关系质量操作化为信任水平、沟通效能与资源共享三个指标。信任水平指的是新乡贤与乡村既有治理主体之间的双向信任度,它是组织间合作互动的基础。新乡贤与乡村既有治理主体之间的信任度越高,双方的排斥性就越低,进而乡村治理的效果就越好。沟通是达成合作目标的重要规范,治理主体间的沟通效能越高,越有助于治理目标的顺利实现。资源共享则是达成合作目标的重要手段,各治理主体之间的资源具有异质性,单个主体通常无法拥有达成其目标所需的所有资源,此时通过资源的交换与共享将有效地解决问题或者达到治理目标。因此,各治理主体间资源共享水平越高,他们之间的互动关系就越有效,治理效果就越好。由此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H2a:信任水平对乡村治理绩效具有正向影响;

H2b:沟通效能对乡村治理绩效具有正向影响;

H2c:资源共享对乡村治理绩效具有正向影响。

3.网络结构、关系质量与乡村治理绩效

除上述单一影响外,网络结构与关系质量也会产生联合作用,共同影响乡村治理绩效。刘波等通过实证研究得出,网络密度与关系质量在对治理效果产生影响的过程中有中介效应存在[19]。在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有效性的研究中,新乡贤的数量及其与既有治理主体之间的联系互动会对双方资源共享程度产生影响从而影响乡村治理绩效。此外,乡村对新乡贤群体的态度以及新乡贤在乡村治理网络中的重要性也从侧面反映出双方的信任水平并对其沟通效能产生影响,进而作用于乡村治理绩效。因此,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H3a:资源共享在网络密度对乡村治理绩效的影响之间起中介作用;

H3b:信任水平在节点位置对乡村治理绩效的影响之间起中介作用;

H3c:沟通效能在节点位置对乡村治理绩效的影响之间起中介作用。

综上,本研究从网络结构与关系质量两个维度出发,分析网络密度、节点位置、信任水平、沟通效能、资源共享对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有效性也即乡村治理绩效的影响,并进一步探讨各变量之间的复杂影响机制,根据以上研究假设构建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有效性的影响因素模型(图1)。

图1 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有效性的影响因素模型

二、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与描述

数据来源于2022 年7—8 月课题组成员在浙江省开展的主题为“乡村治理现代化背景下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有效性”的农村实地调查。浙江省是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的创新先行区,其新乡贤工作起步最早、覆盖面最广,在全省各地形成了一批特色鲜明的案例。本次调查研究综合考虑了新乡贤参与村治的现实发展以及因省内各地区地理位置、经济发展、文化底蕴不同所导致的资源、运作模式的差异性,采用分层抽样与随机抽样的方式选择浙江省桐乡市屠甸镇、瑞安市陶山镇、衢州市塔石镇共3 个镇内的20 个行政村作为调查地点,深入剖析浙江省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的成功经验,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以调查地点内的村干部、村民为调查对象,通过“您是否了解村内的新乡贤群体”与“您是否与村内新乡贤有过互动交流”筛选出与该地新乡贤具有合作互动的村民及村干部进行问卷发放搜集实证数据,对当地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的有效性给予评价。调研共收集问卷803 份,剔除填写存在逻辑错误的问卷后,最终获得有效问卷767 份,有效率为95.52%。

在乡村治理过程中,村民既是治理客体,也是不可或缺的治理主体,与新乡贤互动频繁,而村干部又是新乡贤嵌入乡村治理网络的重要组织力量。因此,本次调查主要选择村民和村干部两个主体对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的有效性进行评价,其中村民有639 人,村干部有128 人。调查地区中屠甸镇、陶山镇、塔石镇三地的样本比率分别为19.9%、37.5%、42.5%。其中,男性受访者为426 人,女性为341人,男女比率较为接近。31~40 岁的受访者数量最多,占42.20%,30 岁及以下、41~50 岁、51 岁及以上的分别为25.55%、27.90%、5.35%。数据显示,受访者中非党员数量较多,占75.23%,党员占24.77%。此外,大多受访者的受教育水平为高中或中专,学历为本科、大专及以上的仅占22.17%,调研数据符合农村社会的基本特性。

(二)变量定义与测量

被解释变量为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的有效性即乡村治理绩效,借鉴已有研究并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使用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后“村民政治参与积极性提升”“村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乡村村容村貌得到改善”“乡村矛盾纠纷事件有效化解”四个题项进行测度。从研究假设出发,解释变量包括网络密度、节点位置、信任水平、沟通效能与资源共享五个因素。各变量主要根据村民与村干部的主观感受进行测度,采用李克特五级量表,将选项“非常不赞同”到“非常赞同”依次赋值为“1~5”。此外,根据相关文献研究[22],选择性别、年龄、学历、政治面貌、乡村社会身份五个控制变量。各变量具体测量题项及来源如表1 所示。

表1 各变量测量题项及来源

为保证问卷设计的可靠性和有效性,采用SPSS 25.0 软件对问卷信度、效度进行检验。检验结果显示:网络密度、节点位置、信任水平、沟通效能、资源共享、治理绩效的α 值分别为0.876、0.851、0.890、0.870、0.899、0.898,问卷整体的α 值为0.942,均大于0.8,说明研究问卷是可信的。采用主成分分析法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KMO 值为0.942,Bartlett 球形度检验显著性P值为0.00,提取出特征根大于1 的因子共6 个,累计解释方差为77.55%,且各测量题项的因子载荷均大于0.7,说明因子分析结果有效。此外,由验证性因子分析可得,各变量的平均萃取变异量AVE值均大于0.6 且组合信度均大于0.8,表明变量测量的收敛效度良好。问卷通过信效度检验,可以进行进一步分析。

三、数据分析与结果

(一)网络结构、关系质量对乡村治理绩效的影响分析

本文的因变量乡村治理绩效是通过对四个方面的测量题项进行加权平均计算出的乡村治理绩效得分,因此采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初步估计网络结构与关系质量两个维度中各变量对治理绩效的影响。选择stata17 统计分析软件,将样本所属乡镇作为固定参数,设定线性固定效应模型为:

式(1)中,Y代表因变量乡村治理绩效,Xi代 表第i个自变量,βi是 自变量Xi对因变量Y的回归系数,β0是 常数项,μi代表第i个乡镇的个体效应,ε 是随机误差值。表2 为各自变量对治理绩效的回归结果,模型(1)是只包含控制变量的回归估计,模型(2)则在模型(1)的基础上引入了网络密度、节点位置、信任水平、沟通效能、资源共享五个变量且R2由0.204 增长为0.493,模型整体解释度有所提高。回归模型的方差膨胀因子(VIF)均小于2.0,说明变量之间不存在严重的共线性。

表2 网络结构、关系质量对治理绩效的线性回归结果

由模型(2)的回归结果可知:首先,在网络结构对治理绩效的影响中,网络密度(β=0.166,P<0.001)与节点位置(β=0.209,P<0.001)对治理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假设H1a、H1b 得出初步验证。这表示,新乡贤在乡村治理网络中的密度与节点位置会对其治理绩效产生积极作用,新乡贤在乡村治理网络中处于“中间结构”、与既有治理主体互动联结紧密能够有效激发乡村治理活力,从而产生较好的协同治理效能。其次,在关系质量对治理绩效的影响中,信任水平、沟通效能、资源共享在0.1%的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β=0.179、0.118、0.172),说明新乡贤与乡村既有治理主体间的信任水平、沟通效能、资源共享会对乡村治理绩效产生积极作用,且各治理主体之间信任关系的发展与异质性资源深度共享对于治理绩效的提升、治理目标的达成作用较明显,沟通效能对治理绩效的影响相较于信任水平与资源共享则较小,假设H2a、H2b、H2c 均得到初步验证。此外,在控制变量中,政治面貌在1%的水平上显著正向影响治理绩效,与党员相比,非党员群体对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的绩效评价较好,这可能与乡村社会中的人口特征比例有关,非党员群体占乡村社会中的大多数;社会身份在5%的水平上对治理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村干部作为乡村治理的主导者,与村民相比对新乡贤的身份具有更高的认同感且合作互动更频繁,因此对新乡贤在乡村社会中的作用评价较高。

(二)全模型检验

在初步线性回归分析的基础上,通过结构方程模型(AMOS24.0)进一步探索网络结构与关系质量两个维度内各变量对乡村治理绩效的复杂影响机制,全模型路径如图2。模型拟合检验结果显示:卡方自由度比为2.895<3,GFI=0.940>0.9,RMSEA=0.050<0.08,CFI=0.967>0.9,NFI=0.951>0.9,IFI=0.968>0.9,模型拟合效果良好。路径检验结果显示,网络密度、沟通效能对治理绩效的影响在1%的水平上显著,路径系数为0.172、0.127,其余路径均在0.1%水平上具有显著正向影响,检验结果与线性回归结果一致,假说H1a、H1b、H2a、H2b、H2c 得到进一步验证。

图2 全模型路径图

通过结构方程模型分析得出,网络结构与关系质量在对乡村治理绩效的影响过程中有中介效应存在,因此运用Bootstrap 区间检验对各变量之间存在的中介效应进行验证,置信区间的置信水平为95%,采用5 000 次重复抽样,结果如表3 所示。在网络密度影响治理绩效的作用路径中,资源共享的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在95%置信区间内均显著(区间不包括0),即资源共享在网络密度对治理绩效的影响中发挥部分中介效应且效应占比为40.36%,假说H3a 得到验证。新乡贤本身具有的知识、能力、财力、物力等资源优势使其成为乡村中不可或缺的人力资本,而高密度的合作将有助于各行动主体之间的异质性资源共享,进而促进乡村治理绩效的提升。在节点位置影响治理绩效的作用路径中,信任水平与沟通效能的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在95%置信区间内均显著(区间不包括0),即信任水平、沟通效能在节点位置对治理绩效的影响中均发挥部分中介效应且效应占比分别为30.88%、22.95%,假说H3b、H3c 均得到验证。在乡村多元治理网络中,新乡贤承担着村干部与村民之间沟通的桥梁作用,从而有助于提升各主体之间的双向信任度与沟通有效性,因此,通过与乡村既有治理主体发展信任关系、实现各主体间信任的深化与沟通协作,从而达成新乡贤主体重要性的显现是提升乡村协同治理绩效的关键。

表3 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三)同源偏差检验

为了避免所有观测值都由同一信息提供者做出所产生的同源偏差问题,采用单因子的验证性因子分析对所有自评项目进行同源偏差检验,结果显示:卡方自由度比为18.982,GFI=0.635,RMSEA=0.153,CFI=0.676,NFI=0.664,IFI=0.676,模型拟合度很差,不能被接受,所以不存在同源偏差问题。

(四)稳健性检验

为验证前述估计结果的稳定性,本文采用分位数回归对已得结论进行检验,治理绩效分位数回归检验结果见表4。

表4 治理绩效分位数回归检验

根据表4 分位数回归检验结果可得,网络密度、节点位置、信任水平与资源共享在0.25 至0.75 分位水平上均会对治理绩效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在沟通效能的影响路径中,回归结果在0.25 分位水平上不显著,而在0.50 与0.75 分位水平上显著。在关系质量维度的三个变量中,信任水平与资源共享对治理绩效的影响效应较大,而沟通效能的影响效果则较弱。上述结果与文中所得结论一致,证明所得结果是稳健的。

四、结论与启示

本文基于网络嵌入视角,从网络结构与关系质量出发构建新乡贤有效嵌入乡村治理的影响因素模型,采用对浙江省内3 个乡镇的一手调查数据共767 份并通过线性回归与结构方程模型对研究假设进行实证检验,得出结论如下:网络密度、节点位置、信任水平、沟通效能、资源共享是影响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有效性的重要因素,各变量均对乡村治理绩效产生了显著的正向影响;在网络密度对治理绩效的影响过程中,资源共享发挥了部分中介作用;节点位置会通过信任水平、沟通效能的部分中介作用间接影响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的绩效。

基于研究结论,提出以下政策建议:一是畅通新乡贤回流渠道、合理配置新乡贤资源。一方面要解决好新乡贤回归之后的基本公共服务需求问题,通过为新乡贤群体回乡投资创业提供优惠政策与保障服务以吸引数量更多、范围更广的新乡贤回归乡村;另一方面要对新乡贤资源进行合理配置,通过摸排建立乡贤信息库,对新乡贤的属性和资源状况进行清晰界定,充分发挥新乡贤在乡村网络中的异质性资源优势,使新乡贤效用最大化。与此同时要在乡村中营造学乡贤、颂乡贤的文化氛围,完善各项奖励激励措施以提升新乡贤的归属感和获得感,实现人才回归与价值回归的双向契合。二是政府统筹、提升新乡贤与乡村既有治理主体间的双向信任度,促进主体间的积极合作响应。首先,政府应通过官方渠道将新乡贤下嵌至乡村中并完善政策文件,从而提升新乡贤在乡村治理中的合法性与主体重要性;其次,合理划分新乡贤、村民、村干部之间的权利与责任,通过治理过程中的紧密合作增加治理主体间的信任感。此外,要建立完善乡村多元主体协商机制与利益联结机制以实现新乡贤与其他治理主体的责任共生、利益共生,形成多元主体协同共治的善治格局,从而促进乡村治理有效目标的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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