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与城镇化协调发展关系

2023-06-21赵晚晴赵轶龙叶海波赵剑缘

山东体育学院学报 2023年2期

赵晚晴赵轶龙叶海波赵剑缘

摘要：采用系统耦合作用机理作为分析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和城镇化互动发展的理论基础，通过构建各子系统评价指标体系，引入综合评价模型和耦合协调模型，探寻河北、新疆、黑龙江、吉林、辽宁5省区省份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和城镇化耦合协调发展关系及趋势。研究结果表明：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系统呈现高耦合低协调的发展特征，系统整体耦合协调发展水平有所提升，呈现“磨合—协调”的协调发展演进态势，整体耦合协调发展类型为“勉强协调—城镇化滞后”型；子系统间存在紧密的互动性，发展水平差异性与一致性共存；其中，滑雪旅游系统的综合发展具有易波动性，生态环境发展与系统耦合协调显著相关，而城镇化发展滞后的状态将成为困扰系统发展的现实因素。

关键词：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耦合协调模型

中图分类号：G80-0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2076（2023）02-0001-11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Ski Tourism， Ecological Environment and Urbanization： An Empirical Study based on Coupling Coordination Model

ZHAO Wanqing 1，ZHAO Yilong 2，YE Haibo 1，3，ZHAO Jianyuan 1

1.Sport Business School，Beijing Sport University，Beijing 100084，China;2.China Institute of Sport Science， Beijing 100061，China;3. Institute of Sport Humanistic and Society，Harbin University of Sport，Harbin 150008，Heilongjiang，China

Abstract： The system coupling mechanism is adopted as the theoretical basis to analyze the interactive development of ski tourism， ecological environment and urbanization， the coupling and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relationship and trend of ski tourism， ecological environment and urbanization in Hebei， Xinjiang， Heilongjiang， Jilin and Liaoning are explored by constructing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each subsystem， introducing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model and coupling coordination model.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ski tourism-ecological environment-urbanization system is characterized by high coupling and low coordination. The overall coupling and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level of the system has been improved，showing the trend of "running-coordination"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evolution， the overall coupling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type is "barely coordinated - urbanization lag" type. There is close interaction among subsystems， and the development level is different and consistent. Among them， the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of ski tourism system is volatile， the development of ecological environment is significantly related to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of the system， and the lagging state of urbanization development will become a realistic factor that bothers the development of the system.

Key words： ski tourism; ecological environment; urbanization; coupled coordination model

黨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国务院和各部门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措施推进滑雪旅游的发展。2016年，国务院颁布的《“十三五”旅游业发展规划》，将冰雪旅游作为发展的重点项目；同年出台的《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发展健身休闲产业的指导意见》提出，以冬奥会为契机，围绕“三亿人上冰雪”目标，全面发展冰雪产业。体育总局等四部门印发的《冰雪运动发展规划（2016—2025 年）》指出，2025年我国冰雪产业总规模将达到1万亿元，据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测算，2021—2022年冰雪季我国冰雪旅游将带动冰雪特色小镇、冰雪文创、冰雪运动、度假地产等相关产业的产值将达到2.92万亿元。滑雪旅游业作为第三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促进了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和产业结构升级，更推动了山地高寒地区旅游资源、自然景观、文化风俗的特色化开发利用，可以说滑雪产业是实现经济可持续发展和生态环境治理改善的动力，具有推动转型发展的独特优势［1］。然而，滑雪产业的迅猛发展也给生态环境带来压力。党的十九大报告强调，要加快生态文明建设，推进绿色可持续发展，进一步深化新型城镇化和生态环境战略实施。滑雪旅游业的发展离不开生态环境的保障和区域发展的支撑，因此，研究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与城镇化间的耦合协调关系，对于发展冰雪经济、保护生态环境、加快城镇化建设、提高居民生活质量和实现永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耦合理论是用来描述多系统之间相互作用的关系，为了进一步反映因素间的协调发展水平，引入多因素间耦合协调发展水平评价模型进行研究。国外学者对旅游、经济、生态环境之间的互动研究成果较多，方向更加多元化。Mullins等发现三系统存在相互作用、相互耦合的现象后，Wall等、Stephen等较早地阐述了旅游活动对生态环境的影响，并对两者的相互作用机制进行了分析［2-4］。Day等具体分析了美、中两国生态环境与能源对区域旅游可持续发展的挑战［5］。

相较而言，国内学者对旅游、生态环境和城镇化的相关研究更为丰富，早期研究集中在系统间两两关系的耦合协调分析方面，多以单独的省市或发达城市群为研究尺度。经历了从定性研究到影响因素、互动机理、时空演变特征等多方位研究的过程，基于各子系统间的相互作用机理，在构建综合评价指标模型的基础上，引入耦合协调度模型，探讨城镇化与旅游业、生态环境间的相互作用特征、规律及机理。韩文艳等、周成等、高楠等对京津冀地区、长江经济带、丝绸之路经济带等多地区的旅游、城市、生态环境、社会经济关系进行研究，探讨其耦合关系的时空演变规律［6-8］。李悦铮、王维等从不同区域对三者耦合协调关系进行时间、空间差异的研究，对系统间耦合协调度随时间推移的发展态势和空间动态演变过程进行实证研究［9-10］。

近年来，耦合理论开始被运用于体育产业研究。姚松伯、刘兵对全国15个省的体育产业集聚与经济增长耦合进行了研究［11］；叶宋忠对我国东部地区的11个省市2013—2007年体育产业发展与健康中国建设的耦合协调关系进行了实证分析［12］；鄢慧丽、赵轶龙对体育赛事与城市发展的耦合时序关系进行了影响因素研究［13-14］；许金富、陈海春则探讨了我国31个省市自治区的体育产业与旅游产业耦合协调度的时空分异特征［15］。

现有关于体育产业与其他系统关联性研究较少，本研究选择对产业特征相似的旅游业研究开展情况进行分析评价。关于旅游业、城镇化与生态环境等系统相关研究已经初见成果，但仍存在不足，现有的研究区域主要集中在东部地区和重要城市群，宏观尺度跨区域研究比较少，此外，研究多选择短时间段的把握，缺乏对未来关系的预测和分析［16］。本研究选取滑雪产业重点发展省份作为研究对象，为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系统的协调可持续发展提供参考。

1 系统耦合作用机理

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系统在相互作用之下，呈现出的协同发展的现象被称为耦合，这一概念源自物理学。子系统间的交互作用实现物质、能量和信息不断交换，使系统从无序走向有序。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构成了一个结构复杂并具有耦合特征的开放系统，三个子系统的耦合协调发展即是系统内部各要素之间的有机协调，各系统之间相互促进相互制约，在积极和消极影响的并存中构成有机整体。三者之间关联密切，互动关系复杂，存在耦合协调性。（1）滑雪旅游业直接关系着社会、经济、休闲等城镇化的基本面。滑雪旅游业的发展不仅满足了人们亲近自然的健康需求，还进一步丰富了体育场地设施、延伸了人居休闲空间。滑雪旅游业的发展通过与餐饮住宿、休闲康养等相关产业的融合，增强与城镇化的互动；通过滑雪产品和服务的供给，促进消费结构升级，加快城镇化进程。同时，滑雪旅游业带动产业升级与结构调整在很大程度上可以改善经济活动对生态环境的胁迫，以绿色消费为特征的滑雪旅游消费能有效缓解资源环境的约束，拉动低碳经济的增长。（2）生态环境为滑雪旅游活动的开展和高质量城市环境的打造提供了外在环境和内部动力。城市生态环境、人居环境的改善和体育场地的增加，推动了滑雪旅游开发，丰富了休闲体育活动。同时，生态文明是解决经济发展与资源、环境矛盾的根本途径，是实现城镇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必然要求。（3）城镇化为滑雪旅游业发展提供了基础设施保障，为生态环境治理提供了发展动力。城镇化建设从整体规划层面为滑雪旅游业发展谋篇布局，随着城镇化进程不断加快，城市的人口、经济和空间呈现集聚增长效应，不断提高体育人口数量、释放体育消费潜力，推动滑雪旅游积极融入城市经济发展之中。因此，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和城镇化存在紧密的耦合性和交互性，如图１所示，研究各子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是实现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系统协调发展的重要前提。

产业规模和效益是衡量产业发展水平的直接要素，根据现代产业发展理论，产业结构的服务化是产业优化升级的方向，以服务业为代表的第三产业具有产业关联性强的特点，因此，对滑雪旅游业系统的评价选择产业规模、产业结构、经济效益和服务支撑4个一级指标。生态环境评价借鉴联合国环境规划署（UNEP）和联合国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共同建立的PSR模型，从生态环境压力（Pressure）、生态环境资本（State）和生态响应能力（Response）3个层面反映经济与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城镇化的转变体现在：人口学层面，即人口向城市的转移;经济学层面，即非农业生产活动向城市集中;地理学层面，即空间结构向城市地域转变;社会学层面，即生活方式向城市社会聚集。城镇化系统的评价遵循上述理论阐釋，从人口城市化、经济城市化、空间城市化、社会城市化4个维度构建评价体系。

1.1 互动关系与模型构建

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系统是多层次的复合系统，子系统间的相互关联、相互制约使系统最终完成特定的功能。

1.1.1 滑雪旅游业与生态环境和城镇化的互动关系

旅游业作为综合性现代服务业，与超过110个行业相关联，滑雪旅游业通过增税收、促就业，对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贡献逐渐显现［17］。滑雪旅游业对城镇化建设的促进表现在优化区域产业结构，带动相关服务业发展，吸纳农村富余劳动力。滑雪旅游业通过推动产业效益增加，促进人口聚集、社会经济发展、配套设施完善，从而加速新型城镇化的进程。滑雪旅游业吸引了大量游客短期聚集，可能会导致资源的浪费和环境严重破坏。

滑雪旅游本身具有经济驱动力强、环境污染少的特点，还是协调区域经济和生态环境的纽带。滑雪活动的开展在推动政府、企业、居民和游客更加注重生态环境的开发和保护，促进全社会提升环保意识，促进政府加环保大投入的同时，对生态文明建设提出了更高的要求［18］。同时，滑雪旅游目的地的开发对生态环境具有胁迫效应。场地设施建设会改变土地性质、破坏山地植被、增加水土流失、造成交通污染等问题，滑雪场作为经济发展的单元也会增加能耗，给生态环境带来压力。

1.1.2 城镇化与滑雪旅游业和生态环境的互动关系

区域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是城镇化的重要议程，城镇化的发展为滑雪旅游业和生态环境保护提供了支持和保障。城镇化有利于资源环境的高效配置，有利于环境污染的集中处理，有利于生活方式、生产方式和消费方式的转变，促进社会生态意识提升，为滑雪旅游产业发展提供物质保障。城镇化建设为滑雪旅游提供了一定的基础设施和配套服务保障，城镇化发展水平又直接决定了当地居民的收入水平和休闲能力，从而推动滑雪旅游业发展与升级。另一方面，城镇化的抑制效应表现在人口膨胀超过环境承载能力，城镇空间无序扩张破坏了生态格局，挤占了生态旅游空间和资源。

城镇化对生态环境表现出促进和抑制的双重效应。城镇化是人口、产业、要素集聚的过程，资源的高效配置既有利于环境污染的集中治理，也有利于环保理念的有效执行。城镇化扩大对生态环境还会产生胁迫效应，人类生产生活中不断同生态环境进行物质交换，使生态矛盾不断加剧。城镇化发展还包括对生态系统内所有自然系统的冲击，存在着城镇空间无序蔓延的风险。

1.1.3 生态环境与滑雪旅游业和城镇化的互动关系

人类活动必然会对生态环境产生一定影响，两者之间是相互促进、相互制约的。良好的生态环境能够为滑雪旅游的开展提供优质环境，也可以容纳环境开发与资源利用的影响，因此生态环境是滑雪旅游业健康发展的天然优势和重要前提，生态文明同样呼吁绿色体育的发展。生态环境建设引导各种环保要素集聚，提升了城镇化质量，有助于滑雪旅游产业竞争力的提升；生态环境的恶化则会阻碍各种要素流入，导致滑雪旅游业等环境敏感型产业资源流失、吸引力下降。

生态环境承载并制约着城镇化的快速发展。生态环境为城镇化发展提供资源要素，也对城镇化建设提出绿色环保、节能减排的高质量发展要求。生态环境优化和居民环保意识的增强有助于提升城市竞争力，创建健康的人口居住环境。生态问题又会反向制约城镇化发展，生态环境的恶化导致人口迁移、人才流失，投资环境的恶化会造成企业外迁和市场萎缩，恶性循环减缓城镇化建设速度。

1.2 指标筛选和指标体系构建

滑雪旅游业发展依赖于生态环境和自然资源，中国的冰雪资源主要分布在东北、内蒙古东部和北部、新疆北部以及青藏高原等区域。按照地理七大区的划分进行统计，东北、华北、西北区域的滑雪场数量占70 以上。如表1所示，东北地区是冰雪资源分布最为集中的区域，东三省冰雪文化积淀深厚，冰雪运动历史悠久，冰雪产业是经济发展的主要构成，也是未来区域可持续发展的支柱产业。从滑雪场数量和滑雪人次来看，东北、华北地区市场份额最大，滑雪市场也日趋成熟。随着造雪技术进步和冬季运动项目推广，河北、新疆对东北传统优势的滑雪市场形成了极大的竞争和分流。华北地区人口稠密、旅游消费水平较高，一定程度弥补了冰雪资源不够充足的劣势， 2020年华北地区滑雪场数量快速增加到186家，仅次于东北地区，滑雪人数增量稳居全国第一，其中，河北的滑雪产业发展最为迅猛［19］。西北地区山地资源丰富，具有开展滑雪旅游的天然优势，依托独特的人文资源，新疆将冰雪旅游与丝绸之路、民族风情旅游资源组合推广，经过多年的努力，跃居中国第二大冰雪旅游大省。因此，本研究選取河北、新疆、黑龙江、辽宁、吉林5省区作为研究对象，进行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系统的耦合协调研究。

本研究遵循代表性、科学性、可获得性的原则，在查阅相关文献、借鉴前人研究成果的同时［20-22］，依据滑雪服务业的发展现状，选取反映系统特征的关键指标，构建包含多项指标的评价体系对综合系统进行表征。最终共选取45项指标，其中，将滑雪旅游业系统（S）分解为产业规模、产业结构、经济效益、服务支撑4个类别，12个单项指标；生态环境系统（E）分解为生态环境状态、生态环境压力、生态环境响应3个类别，16个单项指标；城镇化系统（U）分解为人口城镇化、经济城镇化、社会城镇化、空间城镇化4个类别，17个单项指标，构建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系统耦合协调评价指标体系（见表2）。

2 研究方法

2.1 熵权法

本研究通过对52篇文献统计构建评级指标体系（如表2～表4），运用熵权法根据指标变异性的大小来确定客观权重。这种客观赋权法反映了绝大部分原始信息，基于5个省区维度选取45个评价指标，并将所选10年的数据共建立10个矩阵。首先使用极差法对原始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处理，再采用熵值法计算各系统中指标权重，并采用加权平均法对缺失值进行赋值补缺。

2.1.1 标准化处理

本研究选用极值处理法进行无量纲化处理，消除评价指标量纲不一致的影响，公式为：

Y i= x i- x min x max- x min （1）

式中， Y i 代表指标转换值； x i 代表第 i 个指标实际值； x max 代表第 i 个指标中最大值， x min 代表第 i 个指标中最小值。

2.1.2 指标权重确定

在信息论中，信息熵的值越小，表示指标的差异越显著，包含的信息量就越大，则指标的权重越大。经过极差法进行标准化处理后，进行熵值和冗余度的计算，第 i 年第 j 项指标的权重，即为：

P ij= Y ij ∑ m i=1 Y ij （2）

n 表示年份个数， m 表示指标个数。计算第 j 项的信息熵 G ij ，即为：

G ij=-k∑ m i=1 P ij ln P ij，k= 1 ln m （3）

式中， k 为调节系数，且 k=1 /ln （m）。当 P ij =0 时，令 P ij ln（ P ij ）=0。计算指标差异性系数 E j ，即：

E j=1- G j （4）

当系统中指标值相差越大，信息熵越小， E j 越大，则该指标对系统作用越大。各指标在综合评价中权重为信息效用价值占比，即为：

W j= E j ∑ m j=1 E j （j=1，2…，m）（5）

2.2 综合发展评价模型

综合评价函数由线性加权法构建而成，分别计算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及城镇化系统综合指数（ S i ）、（ E i ）和（ U i ），即：

S i=∑ m j=1 W j Y ij i=1，2，…，n;j=1，2，…，m （6）

E i=∑ m j=1 W j Y ij i=1，2，…，n;j=1，2，…，m （7）

U i=∑ m j=1 W j Y ij i=1，2，…，n;j=1，2，…，m （8）

式中， W j 1、 W j 2和 W j 3分别为滑雪旅游业、城镇化及生态环境系统的各指标权重， Y ij 1 、Y ij 2和 Y ij 3分别为滑雪旅游业、城镇化及生态环境系统各指标的标准化值。 S i 、 E i 和 U i 均介于［0，1］之间，值越大，表明该系统发展水平越高；反之，则越低。

2.3 耦合协调度模型

耦合度模型用于衡量系统之间相互作用的程度，协调度模型用于衡量系统间的协调发展水平。构建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模型。耦合度计算的表达式为：

C= S i× E i × U i S i+ E i + U i 3 3 1 3 （9）

式中， C 為耦合度， T 为综合发展水平指数， D 为耦合协调度； α、β、ε 为待定系数，分别表示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系统评价值的重要程度，通常 α=β=ε=0.5 。 C 的均值在0～1之间，值越大耦合协调程度越高（见表3）。

引入耦合协调度公式分析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系统之间的协调程度，公式为：

T=α S i+β E i +ε U i （10）

D= C×T （11）

根据廖重斌的相关研究［23］，耦合协调度划分标准以及协调发展阶段界定，见表4。参考已有的研究，根据协调区间的不同，将系统划分为10个协调等级，并归为失调、过渡、和协调三大类。进一步研究，根据S、E、U大小关系，可以明确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系统的协调发展阶段特征， S i＜E i＜U i和E i＜S i＜U i表示城镇化发展优良，滑雪旅游业和生态环境发展相对滞后；E i＜U i＜S i和U i＜E i＜S i表示滑雪旅游业发展超前，生态环境和城镇化发展滞后；U i＜S i＜E i和S i＜U i＜E i 表示生态环境优质，滑雪旅游业和城镇化发展相对滞后。

3 实证研究

3.1 研究区域概况

京津冀区域堪称中国北方经济规模最大、最具发展活力的区域。河北是全国产业转型升级试验区、新型城镇化与城乡统筹示范区，根据统计公报可知，2020年河北省旅游业总收入突破1万亿元，接待游客突破8亿人次，2020—2021年雪季崇礼接待滑雪游客 235.02万人次，收入19.4亿元。全省常住人口城镇化率首次突破60 ，城乡结构发生了历史性变革。京津冀地区滑雪旅游业发展态势强劲，特别是河北省以其庞大的地域和储备资源，依靠北京赋予的综合优势，在全国滑雪市场中占有重要地位。

新疆位处我国西北边陲，是第二座“亚欧大陆桥”的必经之地，是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具有独特的区位优势和重要的战略地位。该地区山脉与盆地相间排列，生态环境优越，地下水补给充足，具有独特的大冰川和大沙漠资源，古迹遍地，民族众多，旅游资源丰富。新疆实施“打资源整合下的绿色战略”，将建设成为我国西部和欧亚大陆生态经济区。

东三省土地总面积占全国的8.2 ，常住人口总量占全国十四分之一，贡献全国近五分之一的粮食，城镇化水平接近全国平均水平。但作为我国滑雪运动主导地位的大省，冬季雪量较大，雪期较长，生态环境较好，坡度适中，适宜开展滑雪运动。东三省将冰雪旅游视为支撑旅游业的特色产业，更是通过联合开发、开放开发、多元开发加速滑雪产业发展，滑雪旅游业已成为东北三省旅游业的重要收入来源。

3.2 数据来源

本研究以2010—2019年为时间序列，收集整理河北、新疆、黑龙江、吉林、辽宁5省的4项指标数据，并对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最终分别测算出滑雪旅游業、生态环境和城镇化综合评价指数。本研究数据均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中国旅游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冰雪蓝皮书·中国滑雪产业发展报告》《河北省冰雪活动蓝皮书》以及五省区的统计年鉴、统计公报。

3.3 综合发展水平分析

对各子系统综合发展水平进行测算，总体上，3个子系统均呈现不同程度的波动增长，其中滑雪旅游业系统波动最大，而各省份生态环境系统在波动过程中出现了停滞，各子系统综合评价具体结果分析如下。

3.3.1 滑雪旅游业发展综合评价

根据公式（1）～（11），对2010—2019年5省区滑雪旅游业4个子系统进行计算，得出滑雪旅游业发展指数（见图2）。

滑雪旅游业发展水平整体呈现波动上升趋势，由图2可以看出，河北省整体优势突出，2015年申奥成功后，滑雪旅游发展态势强劲。新疆滑雪旅游业发展速度不容小觑，整体呈平稳上升趋势，且综合评分有超越东三省之势。东北三省之中，黑龙江滑雪旅游持续领先。5省区滑雪旅游业发展关联性较强，特别是2016年国家体育总局发布《冰雪运动发展规划（2016—2025）》后，伴随5G网络与短视频技术普遍推广，在政策和网络媒介的作用下，我国滑雪旅游市场吸引了大量国内外游客。

3.3.2 生态环境发展综合评价

根据公式（1）～（11），对2010—2019年5省区生态环境3个子系统进行计算，得出生态环境发展指数（见图3）。

由图3可以看出，生态环境指数与滑雪旅游业发展不同，表现出较强的区域特征，生态环境指数一定程度上呈现与滑雪旅游业相反的排序特征：新疆的生态高质量发展优势明显，考虑到自然资源禀赋给予其更大的发展空间，新疆生态环境的发展将有更加亮眼的表现。河北和黑龙江省的生态环境发展落后，经济发展与城镇化持续推进对生态环境的制约影响逐渐显现。

3.3.3 城镇化发展综合评价

根据公式（1）～（11），对2010—2019年5省区城镇化4个子系统进行计算，得出城镇化发展指数（见图4）。

五省区的城镇化发展指数整体呈波动上升趋势，城镇化空间调整较为显著，但增速略低于滑雪产业的发展。河北省受益于京津冀城市群和环渤海城市圈的发展壮大，城镇用地规模不断扩张、城镇人口比重不断提高，城镇化进程在很大程度上为政府所主导。西部地区整体城镇化发展缓慢，东北地区的城镇化起步于优先发展重工业战略，有限的吸纳就业能力和造成的环境污染不利于城镇化的可持续发展。

3.4 耦合协调度分析

通过表3、表4、表5的数据计算5省区3个子系统的耦合协调度指数，绘制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系统耦合协调度指数变化趋势图（如图5、图6）。从发展类型上看，河北和黑龙江两省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系统在研究期间一直保持高水平的耦合度，说明滑雪旅游业发展系统与生态环境系统和城镇化系统的协同效应一直处于强影响阶段，保持有序的互动关系。新疆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系统的耦合度持续上升，在2017年达到高水平耦合，协同效应在逐步增强，但受到城镇化系统发展滞后的影响，磨合阶段向高水平耦合转变进展较慢。吉林省3个子系统耦合度长期处于磨合阶段，与高水平耦合发展差距明显。数据显示，2010—2019年间除辽宁省外，主要表现为城镇化发展滞后型，滑雪旅游产业发展较好，生态环境未被严重破坏。

从区域布局上看，从2010—2019年，5省区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系统耦合协调度发展趋势呈现出如下特点：河北省依托北京资源优势，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的耦合协调度数值较为理想，在2015年后各方面都受到筹办冬奥会的影响，在政府力量主导下三者的耦合协调程度较强（见图6）。新疆的耦合协调度曲线增长最为平缓，证明其具有相对稳定性。东三省中黑龙江和吉林两省长期处于勉强协调阶段，系统耦合协调发展趋势相同，但滑雪旅游业、城市化和生态环境的综合发展水平存在差异，特别是黑龙江省凸显出的城镇化滞后、社会经济发展缓慢的问题，吉林省在2013—2015年系统耦合协调发展濒临失调。但各省系统间的耦合协调度呈现提升趋势，除个别具有特殊优势和政策扶持区域外，区域差距正在逐渐缩小。

4 结论与对策

4.1 结论

滑雪旅游是带动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依托，城镇化发展水平决定了滑雪旅游设施、服务的完善程度，生态环境是城镇发展与滑雪活动开展的前提，因此，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三者间存在耦合协调性。本研究在深入探讨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和城镇化发展的交互作用机理的基础上，从系统学角度构建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系统评价体系，并以耦合协调度模型对2010-2019年河北、新疆、黑龙江、吉林、辽宁5个北方滑雪产业发展大省（区）进行研究。综合分析5省份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系统的耦合协调关系及发展类型，得出以下研究结论：

（1）各省份的整体发展水平相对稳定，协调发展水平仍然较低，且区域差异显著。从整体来看，滑雪旅游业发展水平、生态环境质量、城镇化水平以及系统耦合协调发展水平均有不同程度提升，呈现“磨合—协调”的协调发展演进态势。随着城市发展路径的不断完善，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子系统间协调度水平将逐步提高，在不断的磨合中愈发协调与积极。

（2）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系统呈现高耦合低协调的发展特征，3个子系统的耦合度较高，但整体耦合协调度偏低。子系统间存在紧密的互动性，生态环境综合水平与城镇化发展水平的变化曲线走势整体相似，即二者同步发展。耦合协调度发展趋势与生态环境质量的波动显著相关，滑雪旅游和城镇化交替加速发展，加大了环境压力，制约系统整体迈入协调发展阶段。为了促进城镇化发展与生态环境之间的协同发展，在城市规划管理中，应加快产业结构升级，大力发展绿色经济，优化城市空间布局，加快城乡融合发展。

（3）从时序关系及空间演变角度看，省域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及城镇化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呈阶段性变化，呈现总体递增和局部回落态势，各子系统的发展水平差异性与一致性共存。滑雪旅游系统的综合发展具有易波动性，河北增长力度较大，反映出生态环境系统和城市发展系统综合发展水平的不稳定性。除辽宁省外，其他四省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耦合协调类型为“勉强协调—城镇化滞后”，而吉林省在2013—2015年间滑雪旅游业发展水平出现较大幅度增长，使其出现耦合协调类型处于濒临失调阶段。根据三大发展阶段划分，北方重要滑雪旅游省份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城镇化系统发展均处于过渡阶段。但随着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的提升、国家环境质量标准的调整，以及人们对优质环境质量的需求，生态环境问题将会愈加凸显。

（4）对耦合协调发展的类型分析能够清晰解读系统整体的演变情况，进一步掌握系统内协调发展规律。研究中耦合发展类型基本以生态环境超前发展为主，符合滑雪旅游业发展的环境要求，而城镇化发展滞后的状态成为困扰经济社会发展的现实因素。我国城镇化进入相对放缓的发展阶段，2020年东北地区的人口更是比十年前减少了1 101万人，出现了连续十年的人口负增长，长期来看，城镇化的健康发展离不开经济增长的支撑，滑雪旅游的强劲增长又将极大推动城镇建设。

4.2 对策

4.2.1 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促进滑雪服务业结构优化升级

滑雪旅游业的低碳发展是响应生态文明的最优形式，滑雪旅游业与城镇化互动是优化区域产业结构和深化城乡旅游合作的推动机制。本研究从我国城镇化特点和生态文明建设要求出发，提出现阶段发展滑雪旅游业的3个关键要素，即优美的生态环境、良好的产业环境以及多主体和谐互动。

（1）培育优美的生态环境。新疆能够成为西北最大滑雪旅游目的地，凭借的是其国内一流的滑雪环境，特别是作为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的阿勒泰地区，坚持“冰天雪地也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全力打造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环境。滑雪目的地可以围绕冰雪旅游资源开发特色乡村，让优越的生态环境、独特的旅游资源、悠久的文化历史和突出的地缘特点共同为村民增收致富，在商业化运作的同时配合严格环境保护制度，尽收生态文明建设红利。

（2）营造良好的产業环境。河北滑雪旅游的快速发展得益于良好的政策环境，国家多次出台政策文件布局京津冀滑雪产业的发展。2016年《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发展健身休闲产业的指导意见》提出以冬奥会为契机，结合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围绕“三亿人上冰雪”目标，全面发展冰雪产业。2017年《京津冀健身休闲运动协同发展规划（2016—2025年）》提出建立崇礼冰雪户外运动休闲示范区，打造京张承冰雪旅游休闲带示范区。2018年《京津冀旅游协同发展工作要点（2018—2020年）》提出打造京津冀协同发展五大示范区知名品牌。同时，应建立经济扶植政策，完善法律保障制度，健全开发生态环境补偿机制和利益主体合理赋权，从制度层面为滑雪旅游业发展提供保障。

（3）多主体和谐互动。政府、企业、组织、游客所采取的态度、行为、技术是滑雪旅游业、生态环境与城镇化三者关系的矛盾焦点。在西方，旅游经济与生态环境早已实现良好互动，生态效益良好的滑雪旅游受到大众的热捧、城市的政策扶持和国家的大力发展，成为最具可持续发展能力的产业类型。应鼓励社区参与开发，以促进滑雪旅游所在地的乡村居民、企业和社区与生态旅游形成良性互动；鼓励行业协会积极参与，协调滑雪旅游活动中各主体间关系；政府统筹搭建创新交流平台，强化人才支撑，建立碳交易、碳补贴、低碳试点方案；企业应提高科技成果转化率，主动扩大国际合作，引导游客绿色消费。可持续发展是经济增长、环境保护和社会进步协同共进的发展模式，构建和谐的互动关系是共同发展的关键力量。

4.2.2 加强生态环境保护力度，提高生态环境承载能力

“十四五”时期是持续推进美丽中国建设的关键期，生态文明建设围绕生态文明制度建立、经济结构转型升级、环境保护与资源节约等工作，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建设布局。

（1）建立生态文明制度，着力解决污染物排放问题。以新疆为代表的西北五省是典型的生态环境脆弱地区，要想实现经济、社会、生态环境的协调发展，就要加强顶层制度建设，建立人类活动、城镇建设、自然环境互利共赢机制。要从完善城镇基础设施建设、提高城镇绿化率等方面提升生态环境质量，从推动绿色景区建设、提高区域休闲旅游承载力等方面加大生态保护力度。同时，生态文明建设是一项长期而又复杂的系统工程，治理工作要考虑不同地区的环境差异，采取综合性的动态治理措施。

（2）引导滑雪产业发展，推动经济结构转型升级。在加快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宏观背景下，生态环境建设将发挥推动产业转型升级、释放内循环潜力、提升外循环水平的重要作用。特别是在东北工业型城市，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赋予了发展滑雪旅游的天然优势，依托冰雪资源打造冰雪小镇、滑雪度假区，实现经济效益与生态效益双增加，同时保障保护农业用地，实现土地资源合理分配，促进滑雪旅游业和生态环境发展水平的双向提升。

（3）强化科技支撑，依靠科技创新促进环境保护。新一轮的科技革命与产业革命催发了大量新产业、新技术、新业态和新模式，为我国生态环境治理提供了技术要素。加强科技投入和自主创新，是破解当前资源环境约束，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首要动力。新疆等西部地区应充分利用好旅游业起步晚、生态环境保护好的特点，利用低碳生产、综合治理技术的研发完善旅游接待设施，提高接待能力；黑龙江地区应加快完善区域交通网，综合应用卫星遥感技术和网络信息平台，发展好边境游与国内国际滑雪旅游；河北地区应积极对接首都科技资源，在生态旅游中布局物联网、智能终端和虚拟现实技术，在旅游业发展过程中保护好青山绿水，运用科技驱动滑雪旅游业升级。

4.2.3 增强城镇化内生动力，协调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关系

2021年随着我国城镇化率提高到64.72 ，城镇化发展正逐步走向成熟，这一趋势是制定宏观经济政策的重要依据。我国尚处于城镇化快速发展阶段，通过城镇化综合评价体系可以看出，经济因素对城镇化发展影响显著，但产业结构和就业结构间的偏离较大。如何以冬奥会为契机，提升滑雪产业发展水平，以高质量的绿色产业为动力提升城镇化发展水平是问题的关键。

（1）促进经济增长方式转变，加快产业结构升级。2020年东北三省总人口9 851万人，规模依然较大，但比十年前下降了1.2个百分点。资源枯竭导致的经济放缓、资本外流并不能完全抑制东北地区的发展潜力，这里有一批关系国民经济命脉的战略型产业，有1 650万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口，产业是城镇发展的经济前提。促进经济增长向依靠消费、投资、出口协调拉动转变，注重产业升级和产业集群建设，培育新兴产业和低碳经济，鼓励教育、知识、科技投入，以绿色发展理念推动城镇化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

（2）优化城镇发展格局，促进区域联动发展。2020年新疆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增长至52.4 ，对于促进乡村振兴和产业升级具有重要意义。除了推进城乡融合、产城融合，还着力培育乌鲁木齐都市圈，构建南疆城市群和北疆城市带，预计在2021年接待游客2亿人次。根据京东大数据观察，沈阳、大连、哈尔滨等东北二线城市表现出显著的都市圈效应，是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的重要特征。应加强都市圈建设，发挥对周边辐射作用，推动区域一体化发展。将资金和科技分流，以提升京津冀城市群协调水平，推动河北城市发展，以缓解北京生态环境承载压力过大的问题，同时有效引导张家口、承德等以生态城镇化为主导的城市，将城镇化经济、生态相互协调配合，把握优势产业。

（3）培育特色产业，打造特色小镇。《2020年新型城镇化建设和城乡融合发展重点任务》中对小城镇、特色小镇、农业综合体和农村新型社区等新型城镇化建设平台提出要求，完善配套设施，落实公共服务均衡化机制，加强城市治理能力建设是工作重点。以东北长白山滑雪小镇、河北崇礼滑雪小镇、新疆乌鲁木齐水西沟镇为代表的冰雪运动小镇已经作出重要贡献，加快传统产业绿色化改造的同时增强城镇化内生动力，建立起城乡互惠纽带。高质量的新型城镇化不仅体现在以人为核心的发展要求，还需要与人口集聚、就业转移和产业支撑的协调统一，以产建城、以产兴城，促进产业和小城镇融合是推进城镇化的重要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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