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主义视域下《人生大事》的生死观与文化哲思
2023-06-21尹洪玉熊方嘉
尹洪玉 熊方嘉
摘要:存在主义是现代西方哲学流派之一,吸收借鉴了克尔凯郭尔的神秘主义思想、叔本华和尼采的唯意志思想、海德格尔的“此在”等哲学思想,重点关注人的存在本身,重视个体的生命意志与精神自由,从生死观的角度演绎存在主义本身的哲学内涵,其为电影研究提供了崭新的思考路径。《人生大事》以温情的现实主义、人物的成长蜕变、情感的双重变奏及文化意象的视觉表征,展现了向死而生的存在、向阳而生的人性与向死而行的意志三重生死观,深化了电影的主题内涵与艺术表现力。
关键词:存在主义 生死观 意象符号
中图分类号:J9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3359(2023)05-0021-04
存在主义是现代西方哲学流派之一,是哲学非理性主义思潮的组成部分,存在主义的哲学基础与理论发展深受克尔凯郭尔的神秘主义思想、叔本华和尼采的唯意志哲学思想、雅斯贝尔斯超验的精神自由、海德格尔的“此在”、保罗·萨特的自为的存在及胡塞尔的现象学等影响,其哲学思想强调以人为中心,尊重人的个性与自由,重视个体的生命意志与精神自由。存在主义重视人的“存在”本身,主张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是一种以自我的发展与缔造来证明人与世界存在本身的哲学形态,从而使得人们能够以创造性的新视角看待世界与存在本身,以更加积极的心态面对人生的挑戰,为人们看待人生、存在及生死问题提供了崭新的视角。《人生大事》是韩延导演继《滚蛋吧,肿瘤君》与《送你一朵小红花》后监制的一部探讨生死问题的影片,相较于之前着重于描绘青年一代如何在病症面前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的叙事旨意,《人生大事》这部影片则显得更加深刻。《人生大事》以一种笑中带泪的模式,从殡葬师和失去亲人的小女孩的特殊视角出发,不再浮于表面看待他人的令人潸然泪下的“病房故事”,而是感受他们所见、所亲历的悲欢离合,少了无意义的刻意煽情以及矫情片段,多的是在莫三妹与小文的互相救赎的成长历程中思考生与死,以一种更加豁达的角度看待死亡与存在等问题。本文结合存在主义的哲学思想,透过故事表层剖析《人生大事》的生命观,以便更深入地理解导演所传达的文化内涵与存在哲思。
一、存在之思:向死而生的存在
(一)人物的成长蜕变
德国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提出“向死而生的意义,当你无限接近死亡,才能深切体会生的意义。”即人只要还没有死亡,便是一直朝着死亡的目标前进着,死亡是一种存在形式,向死亡前进的过程同样也是存在的一种表现形式,并且在“向死而行”的过程中人们可以更加真切地体会到存在本身的真实性与意义。死亡在中国向来被认为是晦气的,大多数人都对死亡闭口不谈,但“死亡”事实上是一个非常值得探讨的问题,由于中国一直以来对死亡的忌讳,相关的文学影视作品更多的是强调生命的不息、生命力的顽强其中的“生”,而露骨地将“死”搬上银幕的少之又少。在影片《人生大事》中,巧妙地使用了情感与跌宕起伏的情节点与生死观的主题进行缝合,使得这部电影在与观众强烈共情的前提下又能传达生死观的主题。
莫三妹作为一个刚出狱的殡葬师,内心是未经开化的,他有感情有血性,但他却还没有真正理解死亡的内涵以及殡葬师这一职业的价值所在。在影片开头,能明显感受到人与行为相对的矛盾感即莫三妹对死亡的不敬与极具象征性的仪式。莫三妹随意地用正在燃烧的纸钱来给自己点烟是极其不尊重死者的做法,而后他又熟练地开始为死者举行仪式,他使用的佛珠、手势等都形成了讽刺的意味,但死亡在这样的描绘下在某种程度上看起来又轻松了许多。从精神分析学的角度来看,此时的莫三妹是处于原始欲望的本我阶段,他暂且只能满足最基础的生存欲望,他胸无大志,日子过得浑浑噩噩,而殡葬这个行业不过是他谋生的手段,他自己也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更瞧不起这让人晦气的行业。机缘巧合下莫三妹收养了小文,随着尿床、误食玻璃珠、画骨灰盒、为小文修理电话手表这一系列的事件,他的内心有所触动,也在期间逐渐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父亲”、儿子和一位真正的殡葬师。失去至亲之人的小文与同样在情感上有缺陷的莫三妹,莫名地形成了两股相互吸引的力量,他们像两个互补的零件,互相救赎,逐渐走向超我的境界。
(二)向死的生命尊严
死亡这一话题在《人生大事》中历经了较大的转变,最开始人们抗拒殡葬人员,乃至莫三妹本人也对殡葬行业有着误解,但随着与小文、父亲的深入交往,莫三妹的观念也在发生着改变。从前的仪式仅停留在象征式的“仪式感”上,不过是惺惺作态给逝者家人的些许安慰,而当他真正领悟自己行业真正的意义之后,这些所谓的“仪式”则成了他内心情感的外化。当克服生理与心理的双重不适之后,他学会了如何给残缺的遗体进行复原,尽管过程艰辛,但对逝者的家人来说却有着重大的意义,莫三妹放下曾经的恩怨,真正做到了平等对待每个生命。尽管“向死而生”这一概念略带消极的意味,但这同时也是对于生命积极的不同视角的阐述,会促使人们更加珍爱生命,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
在影片《人生大事》中能明显感受到,任何一个人都在“用力”地活着。莫三妹作为一个刑满释放的人员,他遭受了种种磨难与排挤,在出狱后面临着必须继承家族殡葬店的任务,与此同时他在情场也饱受失意折磨,在受尽了冷眼和嘲讽后,他想过放弃,却从未想过轻生。在狭窄的小屋,吵闹的街道,小文闯入了他的生活,令他开启了人生的新阶段。年幼的小文更是“生”的代表,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小文像是小哪吒一样,浑身充满力量,也为莫三妹注入了新的血液。他们总是抱怨生活,却从未放弃生活,因为他们离死亡比常人更近,他们深知生的可贵与死的无力,我们能做的仅是在向死的过程中“用力”地活着。这样的存在主义哲学概念也激励着大家更加看淡死亡本身,而更加重视“向死”的过程,也就是人活着本身,为了死亡那一天到达的持续奔波,从这个角度来看待生死也就凸显了生命的重要性,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生命价值与人生价值。
二、情感之真:向阳而生的人性
(一)向阳的生命姿态
哲学家加缪在他的著作《西西弗神话》中描绘了受到神的惩罚的西西弗斯日复一日地将巨石推向山顶,在这一荒诞且愚蠢的行为中,他感到绝望但同时又发掘出了一种幸福的充实感。加缪认为向死而生的意义是当你无限接近死亡,才能深切体会生的意义。西西弗斯的行为是人类与命运抗争的例证,他的命运必将走向灭亡,但他通过自己无力的抗争证明自己拥有着不屈的向阳而生的人性,此时生与死已交相融合,西西弗斯的肉体逐渐走向灭亡,但灵魂仍然存活,唯一能证明他存在的即是那项日复一日的荒诞的反抗。这绝不意味着消极的“等死”,而是以生的完满来对抗死亡的来临。反观影片《人生大事》同样具有荒诞的抗争意味。莫三妹家中的殡葬店“上天堂”对面就是婚庆店,这样红事白事的强烈对比也形成了荒诞、讽刺的意味,两边都是人生大事,一个走向新的生活,另一个则是生命走向灭亡。但在影片的最后,婚庆店与殡葬店达成了和解,也将主题进行了升华,人生除死无大事,能做的即是还死亡自由与尊严。无论是彩色骨灰盒事件还是办活人葬礼事件都具有荒诞的色彩,但正是这些荒诞意味的事件才给死亡注入了更多的对抗力量,以带有荒诞意味的生来对抗死亡的来临,赋予了死亡更为轻松的含义,使得心境更加地豁达开朗。整部影片虽情节跌宕起伏,但最终都归于暖心的结局,小文被莫三妹正式收养,小文的妈妈也加入了他们的大家庭,圆满的“生”成为他们落幕时的主题,即传递了一种“生”的积极完满的观念,以此对抗死亡的到来。
(二)温情的现实主义
《人生大事》这部影片以温情现实主义的叙事裹挟着沉重议题这一模式闯入观众的视野。影片以殡葬行业为议点,却不是一个深入挖掘这个“特殊”行业的小众影片,而是通过莫三妹与小文等人间的情感故事,烘托出小人物的悲欢离合,让观众在感动的同时,又从中窥见殡葬行业生死场上的百态,减轻对殡葬行业的误解,同时也迸发自己对生死大事的思考。这部电影很好地将温情传达给观众,让人在面对电影中的死亡时并不感到忌讳或是恐惧,更多的是感动和感慨之意。没有刻意的煽情,而是真实情感的传递;没有沉重的叙事,而是豁达乐观的态度;没有庄重的说教,而是享受于温情故事的本身。无论是三哥和小文的半路父女情,还是和父亲最终矛盾和解的父子情,抑或是兄弟为其两肋插刀的友情,每一段真挚的感情都能触动人心;无论是逝者父母欣然接受小文画的彩色骨灰盒,还是因儿女对遗产的纠纷而办活人葬礼的老人,或是与内心和解为曾经的“情敌”恢复遗体的莫三妹,这些故事曲折而多样,温情而讽刺,但人们或多或少都能看到自己家庭的影子。在观影的同时,人们的心态也随着故事的发展发生了变化,即死亡并不应该被妖魔化,死亡是人生的头等大事,若人们能够以更加轻松豁达的姿态面对死亡,这或许便是最好的归宿。
(三)情感的双重变奏
《人生大事》重点围绕着莫三妹与小文这对“半路父女”的感情線展开,对主题的挖掘也随着他们间情感的加深而层层递进。小文最开始并不了解死亡的真正含义,单纯地认为是莫三妹将自己的外婆带走了,哭着闹着想要找回外婆,而莫三妹对这个陌生的小女孩也没有善意可言,只是将残酷的事实告诉她“外婆被火化,变成烟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而后,随着二人的情感逐渐加深,莫三妹对小文也产生了较为强烈的情感认同,他承担起了一个父亲的责任,对殡葬行业有了更成熟的认知。深知死亡是无比残酷的莫三妹却告诉小文,外婆只是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并且想尽一切办法为小文修复好了存有外婆语音的电话手表。小文在莫三妹的安慰鼓励之下不再对死亡怀有不安与恐惧之心,对于死亡也有了更加温暖的童趣化的想象,天上的星星成了他们二人的共同念想。父子关系的破裂与修复是影视作品中常见的桥段,在《人生大事》中也不例外,莫三妹与父亲在对待殡葬行业上各执己见,双方都不愿妥协,而莫三妹也在成长的过程中感受到了父亲作为一个人生导师的重要性,在修复遗体的过程中也和父亲进行了“破冰”,至此完成了父与子行业间的继承。这不仅是殡葬手艺的传承,更是父亲对待殡葬行业、遗体,乃至死亡认知的传承,是莫三妹走向成熟的标志性事件。死亡是一件人生大事,需要带着敬意去看待与对待它,但同时死亡也是一件小事,它是每个人人生必须经历的阶段,所以应以一种乐观、豁达的态度看待,通过更积极的“生”来创造更有意义的“死”。
死亡本身并不美丽,真正具有美感意味的是人类明知死亡是必然结果,仍能以生的姿态对抗死亡的到来。死亡是每个人的最终归宿,但人们却有很多种态度去面对死亡,也许是消极地度过一生,等待死亡的来临,或是圆满地完成“生”的任务,以此对抗死亡的到来。在电影《人生大事》中,主人公们是接触死亡最多的工作人员,但他们并非麻木不仁或是恐惧、低看死亡。观众不会因赤裸裸的死亡感到不适,反而会被其中底层人民的勤劳、善良、讲义气、对死亡的尊重打动。即便是存在主义哲学家也对于生死有着自己不同的阐述,也许是以向死的过程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或是通过生的圆满来对抗死亡的到来,抑或是平静地对待死亡这一件普通又偶然的事件,拥有绝对的自由。而人们也能够从他人的经历中感受到生死观带来的思考。
三、意象之言:向死而行的意志
(一) 意象的视觉隐喻
意象作为一个美学范畴,绝不仅是寄托思想感情的艺术手法,而是将再现纳入表现的范畴,达到两者相统一的美学理想。在影片《人生大事》中,出现了若干空间意象以及文化意象:武汉方言、街道、民房、大楼、殡仪馆、婚庆所等,勾勒出了武汉城那不为人知的底层一隅。少有宽阔干净的楼房、林立的高楼和车水马龙的街道出现,更多的是逼仄的小店、市井的烟火气,以及摩肩的邻里,他们操着一口简单的武汉话,有时甚至有些粗俗,但这却是生活本来的样子,少了些许惺惺作态,多的则是人间烟火。婚庆店和殡葬店,一个大红事,一个大白事,但这两家店却无可奈何地成了邻居,显得荒谬又无可奈何。这展现了时代快速发展下,“不得体”的工作、外部人的“有色眼镜”、繁重的生活压力、内心情感的缺失让被甩在时代浪潮之后的底层小人物缺少了关怀。在与丧葬相关的处理中也出现了大量具有中国独特文化意味的意象符号,是一种华夏文明的浸透。葬礼中的仪式是符合人伦道义的神圣化符号,它关注着死亡与重生、灵魂和肉体、现实与彼岸,杂糅着儒家孝道的伦理道德,契合了传统文化中的社会伦理。传统的丧葬仪式中,大都伴随着佛珠、纸钱、纸人等,这些则是展示了中国特有的丧葬伦理文化。佛珠代表着护持,寄托了人世间的人对往生者成就佛果、永离诸苦的愿想;纸钱意味着送财,是一种特殊“财富”的传递,表达了人们对远在天边的亲人在物质上的寄托;纸人象征着对逝者的陪伴,在电影中纸人最开始出现是以一种瘆人的形态,小文从恐惧再到接受,甚至将纸人放在自己的枕边伴着自己入眠,展现了她对死亡也有了新的理解,从以前的哭闹不解,到后来的崇敬,传递出了笑面死亡的心态。
小文以一副扎着丸子头,拿着红缨枪的霸气模样出场,俨然一副小哪吒的样子,而红缨枪暗含着冲破桎梏的含义,展现了她闹腾但又善良、讲义气的形象。而莫三妹则被形似“五指”的沙发压在下面,如同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暗示了他被生活的重担以及种种琐事所压迫的狼狈形象,但他的内心仍是那个善良、热心、追求正义的“孙悟空”,他们二人也正是所代表形象这样“不打不相识”。影片以哪吒和孙悟空这两个大家耳熟能详的《西游记》中的人物形象出现,使得他们二人的性格特征更加显著,也揭示了故事未来的走向,并且使得影片更具有中国化的本土特色。影片中的烟花传递着希望与祝福,大多在新年或是其他节日常见,而影片中却将烟花和死亡联系起来,传达了对死亡本身的期冀与祝福,展现了死亡在特定时刻的美学意味,这与中国传统的对待死亡的观念产生了一种对抗感,死亡也显得更为自由豁达了。与之相似的是看似荒谬的彩色骨灰盒,骨灰盒在中国人的心中也是具有特殊意义的,是庄重且严肃的,但在影片中,却渲染上了童趣浪漫又略带荒谬的意味,一个被小文涂抹过的骨灰盒,在逝者父母眼中却将其视若珍宝,传达了一种对待死亡更为轻松、浪漫的态度。
(二)向死的生命意志
哲学家萨特认为死亡作为对生命的取消,死亡将有意识的“自为”转化为无意识的“自在”,因此,死亡是生命中一件非常偶然的事情,同时,死亡也代表着生命之外的一种终结,所以也在某种程度上摈弃了对死亡的恐惧。人拥有绝对的自由,即使是面对死亡,人们应以平静的姿态对待死亡。影片《人生大事》传达了一种对于死亡泰然处之的豁达感,这样的平静姿态并不意味着不尊重死亡,而是在认清死亡真相后仍能抱有乐观豁达的心态去面对死亡。从最开始的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地为遗体进行修整,再到放下心中的芥蒂为昔日情敌做遗体恢复,再到亲自为父亲打理后事,这是他成长为真正的男人也是真正的殡葬师的历程。父亲选择了一种最不“体面”的方式离开,即将骨灰装在奶粉盒子中,和烟花一起在天空中绽放。但莫三妹依旧尊重父亲的选择,满足了他的遗愿。在烟花上空的那一刻,没有人会觉得这个方式是荒诞的,所有人的心结似乎都在此刻化解了,余下的便是对死亡的敬意与期冀。
小文、莫三妹、父亲分别是年幼、中年、迟暮之年的代表形象,温情、矛盾、代沟等在他们三人中体现得淋漓尽致,恰似一代人的传承。父亲与莫三妹在殡葬仪式上完成了形式乃至思想的传承,而莫三妹和小文也在日常相处中完成了对死亡不同认知的交换与感悟。小文象征着新生的力量,她的红缨枪也代表着她有着冲破桎梏的生生不息的力量,她的出现给整日接触死亡的莫三妹带来了新的希望,在小文的陪伴下,他也重拾了人生的意义。父亲与小文恰似新与旧、生与死的轮回,生死的意义便如此薪火相传。在《人生大事》中,对待死亡的态度是尊重而豁达的,通过有象征意义的物件和仪式,对遗体进行最后的告别,维护最后的尊严,不戴任何有色眼镜去看待殡葬行业的人员,原本被认为晦气的他们也被赋予了“种星星”这一新的职业名称。同时,豁达也是影片中所传递的一个态度,死亡并非人生的终结,人们也有权利选择死亡的形式,以一种乌托邦式的成人童话,将死亡与星星联系起来,传达出豁达、乐观、不畏死亡的思想。
四、结语
存在主义重点关注人的存在本身,通过对待死亡的不同态度的哲学思考,从生死观的角度延伸存在主义本身的哲学意蕴。《人生大事》不仅探讨了两个“残缺”的人偶然相遇并互相救赎以及对殡葬行业的思考,而且上升到了宏观的生死观的拷问。影片以温情的现实主义、人物的成长蜕变、情感的双重变奏及文化意象的视觉表征,展现了向死而生的存在、向阳而生的人性与向死而行的意志三重生死观。影片中的温情故事并非对殡葬行业的解读或是生死哲理的输出,而是通过一帧帧动人的画面,直击人们的心灵深处,给予大家继续努力生活的勇气和直面死亡的魄力。该片与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奖的《入殓师》相比,《人生大事》無论是主题还是剧情设计上都营造出了一种中国式的市井氛围,让整部影片更加“接地气”,将深刻的生死主题嵌入“父女情”等多种情感之下,使得影片感染力更加强烈,让观众能够在温情动人的故事中开始深思存在的意义,人生除生死无大事,尽管生死是自然规律,但人们却能选择以何种姿态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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