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金融化与创新投入研究综述

刘文婷 彭英

摘   要：近年来，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产业金融化趋势不断深化，在具体的企业层面表现为金融化程度不断加深。同时，在企业发展的过程中，技术创新的地位举足轻重。通过阅读整理企业金融化对创新投入影响的相关文献，尝试性地对企业金融化和创新投入的概念进行界定，并归纳企业金融化对创新投入影响的相关文献，分别从融资约束视角、经济环境视角、产权性质视角分析金融化對创新投入的影响。在此基础上，对未来可能的研究方向进行适当构想。

关键词：企业金融化；创新投入；融资约束；经济环境；产权性质

中图分类号：F273.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23）09-0032-03

引言

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针对国内外形势做出“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重大战略决策，明确了新阶段我国经济发展的路径。目前我国经济正处于由投资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型的关键时期，要实现经济转型，提升技术创新能力至关重要。但企业的研发和创新需要大量资金投入，并且在研发投入的过程中，收益并不稳定。与此同时，金融产业依靠着自身优势发展起来，金融投资回报率不断提高。随着越来越多的资金被投入到金融行业，虚拟经济迅速发展，金融化正在不断地影响着我国经济的运行模式。然而，实体经济才是我国经济发展的根本。在这样的大背景下，采取怎样的措施才可抑制金融化程度过深成为大家重点关注的方向。因此本文对现有的相关文献进行分类整理，并从不同角度对企业金融化与创新投入的关系进行归纳和总结，为后续学者的研究提供借鉴。

一、概念界定

（一）企业金融化

企业金融化常常被视为金融化的微观表现，它是企业在持续发展中必然会面对的结果。纵观前人的研究，西方学者率先关注到金融化问题，国内外很多学者都对企业金融化进行了定义。Orhangazi对企业金融化的定义是非金融企业不断将资金分配到与金融相关的部门[1]。Krippner将金融化定义为：经济活动发展的重心从传统的生产部门逐步过渡到金融部门[2]。我国学者张慕濒等认为，金融化指的是企业将原先用于实体生产经营的资金重新分配，增加了金融产业的资金投入[3]。综上，从行动的角度来看，企业金融化是偏资本运营的有益资产分配方法；从收入的角度来看，企业金融化现象形成的原因是企业利润大部分来自于与生产无关的投资活动。

（二）创新投入

企业创新对企业未来业务发展十分重要。企业开展创新活动不但可以促进企业的利润增长，还能带来社会效益。但是企业在开展创新活动时也会面临一些问题，例如投资周期长、投资金额较大、创新产出不稳定和创新成果易流失。因此，管理层在决定企业日后发展方向时势必要将企业的创新能力和情况纳入考虑范围中。总之，创新投入是企业创新研发活动的基础，是指企业在其创新活动或项目中所投入的资金、人力等。

二、金融化对创新投入的影响

纵观现有文献，国内外研究人员相关研究中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关于金融资产对创新的影响的结论主要显示出三种类型：一是企业金融化程度对创新投入的影响与金融化水平高低有关。Keke Ren发现金融资产配置水平与企业主营业务发展水平呈U型关系[4]。二是企业金融化会抑制创新投入[5]。段军山等人的研究的结果表明，企业金融投资与创新投入之间呈现负相关[6]。三是企业金融化会促进创新投入。刘贯春的研究结论显示，金融资产比重增加可以鼓励企业今后开展研究开发活动[7]。综上所述，企业金融化对创新投入的影响主要有三个方向。此外，许多学者还会选取某一视角研究金融化对创新投入的影响程度是否会有不同。下面分别从融资约束、经济政策和产权性质三个视角对企业金融化与创新投入的关系进行阐述。

（一）融资约束视角

资金限制程度不同的企业可以通过金融投资的方式对其创新投入产生不同的影响效果，尤其是最有可能面临约束性融资约束的企业[8]。

当企业的融资约束程度较高时，在企业内部，金融化会通过加强外部融资环境对企业的约束程度来间接减少投入研发环节的资金[9]。余芬等人的研究结论显示：对于融资约束较强的企业，金融化行为对创新可持续性的影响系数为正但不显著，未发现促进效应[10]。因此，在资金紧张的情况下，企业更有可能将有限的资金投入投资回收期较短的金融项目中。

相反，当企业面临的融资约束程度较低时，可以通过金融化的方式，利用有限的资金获取最大化利润。郭丽婷认为，融资约束较弱的企业，金融资产的配置使得企业对创新投入的资金增加[11]。黄婷婷和高波通过研究发现，鉴于政府补助对企业融资约束的缓解，企业的金融投资行为可以提高其生产能力[12]。综上所述，当企业的融资约束较低时，可以将盈余资金投资于金融资产，提高企业的融资效率。

（二）经济环境视角

首先在政府补贴方面，大多数学者认为，政府对企业实行补贴意味着对企业认可，可以促进企业资金周转，缓解了企业需要投入大量研发资金的压力。例如闫俊周等研究得出政府补贴可以帮助一部分企业提高创新效率[13]。然而，其他研究表明，政府补贴放大了金融化对创新投入的抑制作用[14]。万良勇和李宸在文章中提到，当政府补助减少时，过度投资金融资产将对投资效率产生更大的负面影响[15]。综上可见，政府补贴为企业提供了更多可支配资金，但企业将其用于金融投资产生的效益并不一定会提高创新效率，即政府补贴在金融投资和创新效率之间有间接的负向影响。

其次在货币政策方面。宽松的货币政策鼓励企业实施金融行为获取利润，以替代无形资产的研发和创新环节[16]。相反，当货币政策紧缩时，管理层会更加谨慎地选择投资项目[17]，此时做出的金融投资决策也可能更加理性。现有研究表明，大多显示宽松的货币政策会加重金融化对创新投入的挤出作用[9]。杜勇等研究中考虑到外部环境的影响，结果发现随着货币政策的放松，金融化的负面效应加剧[18]。邓路等人研究发现，宽松的货币政策会促进企业高管的短视投资行为[19]。综上，宽松的货币政策可以帮助企业获得更多资金，但这些资金却不一定能被直接用于创新环节。当企业趋于获取更多利润而持有金融资产时，金融化程度可能会随之增强，从而挤出创新投入。

（三）产权性质视角

我国有两种企业类型：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二者的金融化动机存在差异。由于动机不同，相比国有企业，民营企业通常表现为金融化与创新投入的负相关程度更高[20]。杨肖研究结果显示，相较于民营企业，国有企业持有金融资产对创新投入的负面影响较小[21]。车维汉等发现非国有企业配置金融资产的行为会放大融资约束对企业发展的不利影响[22]。陈明利]研究发现，与受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影响的国有企业相比，企业金融化更加抑制了民营企业的创新意愿[23]。

那么，為何民营企业金融化与创新投入的负相关程度较高呢？首先，产权性质不同的企业研发投入资金受约束程度不同，政府会更愿意为国有企业提供资金。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将资金配置在金融资产的收益高于实体经营，民营企业就会减少收益不确定性高的创新投资。其次，国有企业在基础研究部分的投入比民营企业多，民营企业能负担起技术研究成本的并不多，这就会导致民营企业直接使用国有企业的科研成果，创新成本降低，拥有闲置资金投入金融产业以获得最大化利润。

综上，由于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具有不同的支持政策、创新决策和优缺点，就造成了民营企业金融化与创新投入的负相关程度较高现象的发生。

三、总结与展望

综上所述，许多学者已经对企业金融化与创新投入开展了一系列研究。本文发现由于企业实施金融化的动机不同，其对企业内部创新投入的影响效果也会不同，并结合不同视角对企业金融化对创新投入的影响进行了更为直观详细的分析。通过结合对现有研究的综述，本文认为未来的研究可以从以下三个角度展开：第一，此领域现有的针对创新型企业的研究还较少。创新型企业性质特殊，是否会呈现出不同影响效果还有待进一步探索。第二，现有研究局限于国内形势的分析，缺乏更为宏观的、国内企业与国外企业情况的对比，所以未来研究可以从国内外对比角度入手。第三，大部分学者仅从单一视角对金融化与创新投入进行分析，忽视了多种路径的交互作用。从一个视角对金融化产生的影响进行研究是否会与从两个或多个视角研究的结论不同还有待考证。

参考文献：

[1]   Orhangazi O.Financialization of the U.S. Economy and Its Erects on Capital Accumulation：A Theoretical and Empirical Investigation[J].Dissertations&Theses Gradworks，2006.

[2]   Krippner G. R.The financialisation of the American economy[J].Socio-Economic Review，2005，3（2）：173-208.

[3]   张慕濒，孙亚琼.金融资源配置效率与经济金融化的成因：基于中国上市公司的经验分析[J].经济学家，2014（4）：81-90.

[4]   Keke Ren，Ren Keke.An empirical research on the Non-Linear effect of financial asset allocation on the development of main business[J].Journal of physics. Conference series，2020，1629（1）：012076.

[5]   Orhangazi O.Financialisation and capital accumulation in the non-financial corporate sector：A theoretical and empirical investigation on the US economy：1973—2003[J].Cambridge Journal of Economics，2008，32（6）：863-886.

[6]   段军山，庄旭东.金融投资行为与企业技术创新：动机分析与经验证据[J].中国工业经济，2021（1）：155-173.

[7]   刘贯春.金融资产配置与企业研发创新：“挤出”还是“挤入”[J].统计研究，2017，34（7）：49-61.

[8]   James R. Brown，Gustav Martinsson，Bruce C. Petersen. Do financing constraints matter for R&D？[J].European Economic Review，2012，56（8）：1512-1529.

[9]   顾海峰，张欢欢.企业金融化、融资约束与企业创新：货币政策的调节作用[J].当代经济科学，2020，42（5）：74-89.

[10]   余芬，樊霞，李芷珊.企业金融化提升创新持续性了吗？——兼论制度环境的影响[J].研究与发展管理，2021，33（3）：1-13.

[11]   郭丽婷.制造业金融化对创新投资的影响：“挤出效应”or“蓄水池效应”？[J].现代经济探讨，2017（12）：49-59.

[12]   黄婷婷，高波.金融发展、融资约束与企业创新[J].现代经济探讨，2020（3）：22-32.

[13]   闫俊周，齐念念，童超.政府补贴与金融支持如何影响创新效率？——来自中国战略性新兴产业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J].软科学，2020，34（12）：41-46.

[14]   张嘉望，李博阳，蔡俊宇.中国制造业企业的研发活动：实体资产配置的作用[J].中国经济问题，2020（4）：47-61.

[15]   万良勇，李宸.企业金融化对实业投资效率的双重效应及门槛特征[J].财会月刊，2021（7）：27-34.

[16]   鞠晓生，卢荻，虞义华.融资约束、营运资本管理与企业创新可持续性[J].经济研究，2013，48（1）：4-16.

[17]   Ben S.Bernanke， Mark Gertler. Inside the Black Box： The Credit Channel of Monetary Policy Transmission[J].Journal of Economic Perspectives，1995，9（4）：27-48.

[18]   杜勇，张欢，陈建英.金融化对实体企业未来主业发展的影响：促进还是抑制[J].中国工业经济，2017（12）：113-131.

[19]   邓路，刘欢，侯粲然.金融资产配置与违约风险：蓄水池效应，还是逐利效应？[J].金融研究，2020（7）：172-189.

[20]   陈孝明，张可欣.企业金融资产配置与创新投资：蓄水池效应还是挤出效应[J].现代财经（天津财经大学学报），2020，40（6）：80-98.

[21]   杨肖.企业金融资产配置与创新投入：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视角下的长短期权衡取舍[J].金融理论与实践，2020（9）：52-62.

[22]   车维汉，李奇璘.金融资产配置、融资约束与企业价值[J].求索，2020（4）：181-189.

[23]   陈明利.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企业金融化与公司创新[J].上海金融，2021（1）：66-79.

[责任编辑   文   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