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职业教育的价值意蕴、内涵特征及实践路径选择

肖梅 陶再平 吕侃徽 郭菲烟

［摘           要］  推进本科职业教育发展是我国经济结构调整和产业转型升级的必然要求，也是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现实需要，更是人民对接受更高层次教育的热切期盼。加强对本科职业教育的内涵与特征的研究，从加强学科建设、专业内涵建设、夯实产教融合基础、构建质量保障体系等多个方面进行实践探索，对推进本科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关    键   词］  本科职业教育；现代职业教育体系；产教融合

［中图分类号］  G710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2096-0603（2023）11-0001-04

2019年1月頒布的《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中提出了“开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试点”。2021年1月，教育部发布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专业设置管理办法（试行）》就如何设置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专业进行了规范和指引。2021年10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中指出，到2025年，本科职业教育招生规模不低于高等职业教育招生规模的10%。本科职业教育有关系列文件发布和配套政策的出台都清晰表明国家要加快推进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大力发展，如何应新时代发展之需，抓住本科职业教育发展之机，走出职业教育特色发展之路，是职业教育领域亟待研究的重大课题。

一、发展本科职业教育的价值意蕴

（一）服务新常态经济社会发展模式的必然要求

当前我国的经济增长进入了新常态，经济增长由高速度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经济结构不断转型升级，创新驱动发展成为经济增长的新动能。产业数字化和智能化的推进对高层次技术技能型人才的需求日益强烈，而与之相对应的是技术技能人才供应结构不合理、数量严重不足等问题突出。据有关统计数据显示，2025年我国制造业重点领域人才需求缺口大约接近3000万人。由此可见，高素质的技术技能型人才已经成为制约我国经济发展的“瓶颈”之一。

随着数字化和智能化时代的到来，新技术和新应用催生了大量的新岗位，而这些新岗位对理论知识水平和技术技能要求都有明显的提升。现有的以中职、高职专科为主的职业教育培养出来的人才，存在技术技能层次低、岗位适应能力弱、职业发展潜力差、社会认可度不高等诸多问题，很难满足产业结构调整和经济社会发展模式转变对技术技能型人才日益增长的需要。本科职业教育的发展有助于构建对产业转型升级和技术创新应用所需的高层次技术技能型人才的有效支撑，为我国实现由制造业大国向制造业强国的转变奠定坚实的人力资源基础。

（二）构建中国特色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内在需要

当前，我国的职业教育主要包括中职教育和高职专科教育两部分。长期以来，职业教育发展被局限于专科层次，造成了职业教育的“断头路”现象，客观上形成了人才培养的“h”型结构，导致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社会认可度低、学生发展能力弱、发展后劲差。加快本科职业教育的工作推进，构建中职—高职专科—职业本科人才培养的上下贯通的职业教育通道，未来甚至可以实现延伸至专业硕士乃至专业博士的职业人才培养的贯通，实现人才培养的“h”型结构向“H”型的转变已经迫在眉睫。

“H”型人才培养结构的建立，可以让学生依据自身兴趣和特点选择适合自己的教育类型，既可以在高中毕业后选择“学术本科—学术硕士—学术博士”的学术型人才成长路径，又可以选择“高职专科—职业本科—专业硕士—专业博士”的应用型人才成长路径。高职专科的毕业生也可以根据自身的职业发展规划，选择升入职业本科继续学习，当然也可以转入普通本科高校继续深造，从而实现两种类型教育的横向融通、上下贯通，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

（三）人民群众接受更高层次教育的热切期盼

2022年，我国高等教育的毛入学率已经达到了57.8%。随着高等教育毛入学率的逐年提升和高等教育普及化的推进，高校毕业生的数量逐年增加，大学生的就业压力急剧增加。而学历层次低、社会认可度不高的高职专科毕业生所面临的就业压力就更大，甚至面临毕业即失业的窘境。即使通过努力找到了工作，也是薪资水平不高、职业发展空间受限的工作。为了追求更好的发展，很多高职毕业生希望能够接受更高层次的教育，学生家长也大多支持学生继续学业，而不是直接进入社会。由于当前本科职业教育层次的缺失，高职毕业生只能选择通过专升本的通道转入普通本科高校继续学习。仅以浙江省2022年的专升本数据来看，2022年浙江专升本招生计划共35326人，而报考人数为71401人，报考人数比2021年增长超过1.8万人，录取率接近49.5%。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专升本接受更高层次的教育，但是由于从职业教育轨道转入普通教育轨道，不少学生出现了学习上的障碍，出现了从普通本科高校毕业后依然很难找到理想工作的状况，没有达到当初选择学历提升的初衷。本科职业教育的发展能够满足更多的学生接受更高层次教育的愿望，广大高职毕业生也可以有更多选择的机会。

二、本科职业教育的内涵及特征

稳步推进和发展本科职业教育，补强现有职业教育体系存在的短板，对提升职业教育对考生和家长的吸引力以及增强职业教育对经济社会发展的适应性都非常重要。

（一）本科职业教育的内涵

本科职业教育是构建中国特色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推进高端技术技能型人才培养的一种新模式。从教育的层次来看，它与普通的本科教育属于相同层次，只不过是按照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规律举办的本科教育。两者同属于本科层次教育，但是分属两种不同的教育类型，本科职业教育属于职业教育的范畴，是职业教育对现有专科层次的延伸和拓展。与高职专科教育一样，它们都属于同一类型的教育，但是分别归属专科和本科两种不同的层次。由此可见，本科职业教育既不是高职专科职业教育简单的升级加强版，又不是普通本科教育简单的压缩版。加强对本科职业教育的内涵与特征研究对了解本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规律、培养服务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和产业转型升级需要的高层次技术技能型人才非常关键。

（二）本科职业教育的主要特征

本科职业教育是职业教育延伸到本科层次的结果，是按照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模式举办的本科教育，这种教育具有如下特征。

1.突出类型属性，坚持人才培养的职业性

《本科层次职业学校设置标准（试行）》中明确指出，本科层次职业学校要坚定职业教育定位、属性和特色，培养国家和区域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的高层次技术技能人才。本科职业教育与专科职业教育都属于职业教育的范畴，是高等教育的一种类型教育。本科职业教育是专科职业教育的层次提升。它是按照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规律，在人才培养过程中始终坚持职业教育的类型属性，坚持以就业为导向，聚焦服务产业和区域经济发展对高层次技术技能型人才的需要，准确定位专业的人才培养目标和规格，在人才培养方案设计时不能简单套用或模仿普通本科教育的人才培养方案，而是要通过产教融合，从培养面向生产、建设、管理和服务一线，能够解决实际生产管理和服务过程中出现的综合复杂问题的高层次技术技能型人才出发，聚焦实际生产管理和服务实践中的职业能力需求，基于工作过程系统化地设计和调整教学内容，按照理实一体化的方式开展教学和考核评价，始终坚持人才培养的职业属性。

2.重视层次属性，突出人才培养的高端性

《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专业设置管理办法（试行）》中要求由校企双方一起制订人才培养方案，在方案制订过程中要体现技能与知识的高层次性。专科职业教育主要是培养面向生产服务一线的高素质技术技能型人才，而本科职业教育是专科职业教育的升级提质。本科职业教育在人才培养过程中既要坚持职业属性，又要突出其更高层次的属性，强调人才培养的高端性。本科职业教育不是高职专科教育的简单“延伸版”，本科职业教育的高层次性应该体现在人才培养目标的高层次性和人才培养的高质量。本科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目标应该是：在新技术、新产业、新应用、新变革背景下，培养具有综合职业技能和多元领域知识融合，能够解决实际工作中的复杂问题，具有良好的职业发展潜力的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本科职业教育的高层次性体现在职业能力的综合性、复合性、技术性特点，在人才培养过程中要基于新职业需求，重构知识结构、素养结构、技术技能结构，在强化实践训练的同时，更要重视理论知识的学习，重视能力素质结构的复合性。

需要特别注意的是，本科职业教育与普通本科教育分属两种不同类型的教育，因此，在本科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过程中一定要避免简单照搬或者模仿普通本科的教育模式，从而导致人才培养转向普通本科教育，而这也与国家发展本科职业教育的初衷背道而驰。

3.强化理实结合，加强人才培养的复合性

蔡元培先生曾指出，“学必借术以应用，术必以学为基础，两者并进始可”。职业教育特征决定了人才培养必须关注学生的职业发展，强化实践训练。原有的中职和高职专科职业教育培养的人才往往是面向某一具体岗位，更多强调操作技能的熟练性，而忽视了学生能力和素质的复合性，因而培养的人才往往存在知识面窄、理解力弱、创新力差等问题。数字化和智能化推动产业转型升级，为职业教育带来新的挑战。新技术推动新产业的发展，催生新岗位，岗位之间往往互融互通。在新技术背景下，高层次技术技能型人才培养不能只是局限于某一具体岗位，而是要对标岗位群，培养学生掌握一定的专业理论知识，具有较强的操作能力和技术应用能力，能够解决实际工作中相对复杂的问题，并且具有较强的岗位迁移能力。由此可见，本科职业教育不是简单强化單项技能的训练，而是强调技能的复合性，重视理论知识学习与技术应用能力训练并重，从而实现复合型人才的培养。

（三）本科职业教育实践路径选择

1.加强学科建设，提升本科职业教育发展力

要实现本科职业教育人才的高层次和高质量培养，我们必须要加强对本科职业教育的办学定位、人才培养规律和运行特点的研究。本科职业教育具有职业性和本科性的双重特征，在推进本科职业教育工作时，务必要明晰办学定位，精准人才培养目标和规格。本科职业教育不是原有的高职专科简单的延伸或者学制的延长，也不是普通本科教育简单的理论知识压缩。一直以来，职业院校都非常重视专业建设，重视学生技能的强化，很少会提及和关注学科建设。本科职业教育要聚焦行业企业生产实践中的实际需要，强调学生综合复杂问题解决能力的培养。专科层次的职业院校非常重视专业建设，很少有人研究和关注职业教育的学科建设。

本科职业教育的学科建设要有别于普通本科教育的学科建设，要更加体现职业性和技术性的特点，学科建设要突出技术服务和技术创新，面向行业企业的实际需要，为行业企业提供技术研发和生产实际服务。另外，本科职业教育还是以就业为导向的教育，因此，在加强学科建设的同时，还要协调好专业建设与学科建设两者之间的关系，构建学科建设与专业建设均衡发展的体系，以专业建设为核心实现高层次技术技能型人才的培养，推进学科建设，同时学科建设水平的提高反过来也会进一步促进专业建设，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2.重视专业内涵建设，提升本科职业教育竞争力

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对高层次技术技能型人才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数字化和智能化背景下，岗位之间互相融合、渗透、交叉，形成岗位群，因此，职业本科教育要依据岗位群的人才需求，按照一定的组群逻辑构建专业群，分析专业群与产业之间的映射关系，明确专业群人才培养对应人才链的位置，梳理专业群内部各专业之间的关系，构建技术领域相近、职业岗位相关、技术基础相通、专业资源共享的专业群，专业群的建设能很好地推进专业的内涵建设，也能促进职业学科的发展。

在专业人才培养方案设计过程中要始终坚持从职业岗位需求出发，课程体系设计既不能简单地照搬或者模仿普通本科高校的人才培养方案，又不能是对原有高职专科的人才培养方案的简单拓展。要通过深入开展产教融合校企合作，邀请行业专家参与本科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方案设计，依据职业岗位群的知识、能力和素质要求，强化学生复杂操作技能和技术应用能力，并且要将职业岗位的迁移能力要素融入其中。另外，在人才培养方案中融入国家职业资格标准以及对应的职业技能等级标准的内容，推进“岗课赛证”人才培养模式的改革。课程作为实现人才培养目标的重要抓手，要依据工作过程系统化重构教学内容，优化教学考核评价机制，要根据职业岗位的变化建立教学内容的动态调整机制，及时更新课程教学内容，提高人才培养对职业岗位的适应性。

本科职业教育质量的提升离不开一支高水平的双师团队，为了推进学科建设和专业内涵发展，可以通过引进和培养并举的方式加大师资队伍的建设力度，尤其是要提高博士的比例，解决职业院校师资队伍中高学历比例偏低、高职称人才偏少、“双师型”教师不足的问题。要营造良好的科研氛围，构建以教授和博士领衔的技术研发和应用服务团队，搭建技术创新和应用服务平台，提升教师的技术研发和科技成果转化能力，要以技术研发和社会服务工作推动教师团队建设，提升职业学科建设水平。积极鼓励教师深入企业实习和调研或参与到企业项目研发和科技攻关，不断强化教师的实践能力。另外，学校要积极引进行业专家，建立技术技能大师工作室，聘请行业专家担任行业院长或者行业专业带头人，建立校企专家定期交流机制，在课程与教材资源建设以及技术研发等方面进行深度合作，实现双向共赢。

教材建设是实现高质量人才培养的重要载体，现有的高职专科教材无法满足本科职业教育的需要。因此，学校要高度重视本科职业教育配套教材建设工作，要从职业性、类型的高层次性以及理论与实践结合的复合性出发，引入行业专家参与本科职业教育的专业教材建设，通过校企合作共同开发教材，将生产实际最新技术、最新规范和最新工艺融入教材内容，保证教材内容与生产实际相匹配，开发适合本科职业教育各专业人才培养的系列教材，以缓解当前本科职业教育配套教材不足的窘境，更好地支持本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

本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过程中，教师要采用理实融合的方式来开展教学，实现理论教学与实践教学的互融互通。在教学过程中既要重视基本知识和基本原理的讲解，又要将知识和理论融入解决实际综合问题的过程之中。理实融合的教法改革离不开环境和制度的支持，学校要加大理实一体化环境、师资、教学内容、教材等方面的建设力度，同时要推动课堂教学评测方法的改革。

3.夯实产教融合机制，提升本科职业人才的适应力

本科职业教育在人才培养时必须从职业需求出发，基于专业与产业对接的实际出发，科学设计本科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方案，构建学科建设与专业建设均衡发展的体系，实现专业培养目标与职业需求相一致、教学内容与生产实际相适应、专业标准与职业标准对接，而这些都离不开产教融合的深度推进以及校企合作的深入开展。“双师”教学团队的建设、课程和教材资源的开发、教学方法的改革以及技术项目研发等都需要企业的积极参与。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教材内容与生产实际的紧密结合，将新技术、新规范、新工艺、新方法、新标准融入教学之中，实现人才培养的职业适应性。产教融合是职业教育的特色所在，也是职业属性的重要保障，我们只有始终坚持不懈地重视产教融合与校企合作，重视和加强校企双方在教学、科研和技术服务等领域的联动和融合，才能真正实现人才培养与产业需求相适应，才能更好地坚持本科职业教育的类型属性，走出本科职业教育的特色发展之路。

4.关注质量保障建设，提升本科职业教育吸引力

提升本科职业教育对考生和家长的吸引力，提高社会的认可度是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其核心要义还是要聚焦人才培养质量。在本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过程中始终要秉承立德树人、质量为本，通过培养适应区域经济发展和产业需要的高层次技术技能型人才，建立系列质量保障制度和标准，努力形成良性循环机制。在本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过程中要将质量意识贯穿其中，建立包括专业的动态调整机制、专业（课程）标准开发考核机制、“双师”团队建设标准及评聘机制、教材建设的督导机制、教学改革与质量评价机制、科研和社会服务的激励机制等各项质量保障制度的建设。同时，可以引入第三方人才培养质量评估机构对人才培养质量进行评估，发现本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过程中存在的问题，推进本科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另外，学校还需要重视内部的管理和服务制度建设，构建与本科职业教育相匹配的管理服务标准体系，通过专业内涵建设的高水平和管理服务的高标准实现人才的高质量培养，努力提升本科职业教育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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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郑晓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