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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充符》“才”字义理考辨

2023-06-09胡骏贤

今古文创 2023年19期
关键词:庄子

胡骏贤

【摘要】 “才全而德不形”为《庄子·德充符》篇中颇具神韵之语,历代注家对当中“才”字解读不尽相同。回溯仲尼与哀公的论说,才以知为激发,终达“接而生时于心”的才全之路径得以显现。“才全即知全”论或将陷入无法调和物我相忘之困境;“易德曰才”论则过于延展才所涉之领域,一定程度上忽视了德不形之广远精妙;“天赋质性”论融儒道切近处为一,以质性论才,却难免有跨语境之疏漏,《庄子》外杂篇关乎性之论述则为弥补其缺憾提供良机。三派论说去芜存菁,或可窥见庄子以才全为契机,复归自然的深幽哲思。

【关键词】《庄子》;才全;德不形;天赋質性

【中图分类号】H1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3)19-0124-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19.041

《德充符》是庄子论德的名篇,清人严复以为,“此篇扼要在‘才全德不形一语。” ①纵览全文,孔子评哀骀它之言确有承前寓、启后论之能,而历代学者于该句及其延展亦着墨颇多,庄子德观的研究因之深化。作为“德不形”之前述,“才全”之“才”向来以附德之语为学者论,又加之“才”非《庄子》内篇之重,其解略草。然于“才”之注疏,各家观点并非一致,重新考辨才及其与德之关系,或将为昭彰庄子之思提供帮助。

一、历代注家论才

“《庄子》内篇为庄子本人所做”的观点为当前庄学界之主流,其证颇丰②,此七篇中,才字共现8次,散落于《人间世》《德充符》《大宗师》篇。抛却孟孙才其名含才这一殊况,螳臂当车“是其才之美者也”及女偊三言所谓“圣人之才”将才置入实际情境加以运用,而未对其义理加以细致探讨。惟于鲁哀公及孔子谈哀骀它之时,二者就“才全德不形”“何谓才全”“何谓德不形”③开展的系列论述给予世人一窥庄子才之思的契机。

历代学者就才之义所进行的阐发经梳理大致可分为三派,当中最盛者即“天赋质性”派,此解颇具以儒释道之韵,宋儒林希逸言“才者,质也,如孟子曰‘天之降才也;才全,犹言全其质性也”④。清儒林云铭、胡文蔚等亦承肃翁之论,即“此全乎天之所赋者也”⑤。近代国学大师钱穆引陆长庚及严复著述,谈“才即孟子所谓降才之才,自其赋于天者言”,又言“说文,才,草木之初”⑥。当代大家王叔岷虽未明确提及才之质性论,但亦以“才由天赋”之案语肯定了才的先验属性⑦。第二派以王夫之、刘凤苞等学者为代表,力图为才与德的趋同论加以辩护。王夫之语“不滑和者德也,而谓之才……无德之才,所以终穷于天也”⑧。尽管其仍将德才二者分置对待,但德才二者稍显含混的融汇意味已然显现。刘凤苞言“才固浑于德之中也”⑨。近代学者钟泰则直率地指出“‘才全即德全。易‘德曰‘才者,以接云‘德不形,不可用两德字”⑩,德才属性难以区分,已然混同为一。第三派则以“知识才智”论,常义释才,亦有其理。成玄英言“必当才智全具而推功于物”?,其才有才智之意。当代著名学者王钟陵则更为旗帜鲜明地反对前二派观点,认为庄子之“才全即知之全也……是一种带有总体性的认识……一种总体性的生活态度” ?。知即才形而上的本体。

二、再读“何谓才全”

三派注解各有其据,厘清其殊异仍需自书中孔子“才全德不形”之论入手,以期辨明庄子之意。

继兀者王骀、申徒嘉、叔山无趾之后现身的哀骀它,较前三者之刻画更加深入,黎首公卿为残者趋之若鹜的景致亦得到正面描绘。于此,层层铺垫之喻旨呼之欲出,代释庄学的仲尼即向哀公言“是必才全而德不形者也”?。然恰如郭象“于义未彰”语?,德才及其关系并未于前述晓然,哀公遂发问以求解,才之详论即就此展开。

哀公曰:“何谓才全?”仲尼曰:“死生、存亡、穷达、贫富、贤与不肖、毁誉、饥渴、寒暑,是事之变、命之行也。日夜相代乎前,而知不能规乎其始者也。故不足以滑和,不可入于灵府。使之和豫,通而不失于兑。使日夜无郤而与物为春,是接而生时于心者也。是之谓才全。” ?(《德充符》)

8组反义词以流变对峙构建才全之背景,从死生这一终极命题到寒暑切身所受,诸概念无不以个人体验为中心,塑无常反复之氛,述凋零命运之感?。然而分星擘两之举与庄子“道通为一”之思实难相符,因此“转变”势在必行。庄子以个人境遇为基始并最终导引至“生时于心者也”的论证过程旁证了才所具有的个体属性及其推进个体趋与万物四时相和的倾向。诸概念既为人难舍之常情,又以事变命行之姿显得颇为棘手,何以脱身的第一步就显得关键。“知不能归乎其始者也”的认识成为才得以全之起点。不揣度诸欲念起始,即在不纠缠于诸欲念实践所带来的种种困扰基础之上进一步深化,将其形而上的对立消解并统合为一,至此方可使诸欲念“不足以滑和,不可入于灵府”。此知并非被动,而是个体基于流变之复杂及自身之渺小而做出的自觉省察及主动筹划,人之主动性在此处得以凸显。知这一过程表明,才全需要人一定程度上的积极参与,知是激发后续可能的关键一环。不过需要指出,尽管个体之知有积极体悟的一面,但这一主动却是建立在其有限性的基础之上,更为深远的消极与被动始终存在。知之“用”亦只能在“不滑和”及“不入灵府”的“外部”得以实现,而难于心灵深处造成影响。

如果说于前述庄子还指明了个体通向才全的认识路径,那么其接续之论便大致不重过程行动而转向对状态效果的描述。自“故不足以滑和”至“是接而生时于心者也”,庄子着重描绘了才全之心何以“运转”“待物”乃至“接而生时”,而仅用省去主语的“使”将其实现路径轻描淡写地略过。这或与庄子论说不可言说之物的惯常方式有关。不过,这一方式并未阻碍其论证的严密及递进,从心灵自身的“和豫”及“通而不失于兑”到心“日夜无隙而与物为春”,才全之心灵既应保持自身之平和通达,又需具备与万物相接续的和美。此二基础上,心灵还需“接而生时”,以“接济群品,生长万物,应赴顺时”?,这一终论将才全之心的“能力”再次深化,使其与万物混融一体,此颇有物我两忘,彻底复归“自然”之韵味?。作为形而上概念存在的才,当然并不能与上述状态效果之描绘画等号,但借助可言说部分的侧面衬托,才之轮廓却更为明晰。其弥合了心物于世俗存在的巨大鸿沟,并以“自然”为其最终指向,可以说,才具有“拨乱反正”之能,使处于流变混沌之中的个体最终回溯至天道。至此,庄子才全之论与其前述相互贯通,仲尼遂以“是之谓才全”的结语回应了哀公。

才全之论以流变之对峙为背景,借具有激发意味的知驱动其论深化,进而借未可言说本真的“使之”实现灵府自身及其与物关系的春和效果,直至“接而生时”的“自然”状态。才之主动性经由知所体现,而形而上之才未曾被明言的部分则以才全之心灵的呈现被隐晦表达——才即含助推个体复归自然之趋向。上述分析或可为进一步明辨诸学者才之注解提供帮助。

三、以知或德释才之疏漏

(一)“才全即知全”论

王钟陵以知作为才的形而上本体,将其阐释为富于总体性的认识及生活态度,这一有益人生的知超越了昭文、师旷及惠子三子之知。此说充分地肯定了才依赖于个体主动性得以“成形”的过程,亦在行为实践层上以生活态度的解读为心灵和豫及与物为春提供了得以实现的可能?。不过,仅以知代才或仍有其局限。其一,知之有限性在上文已有所论述,知的确是才重要的激发部分,但知为无知的“悖论”却极大地限制了知继续发挥其作用的空间,依才全之心种种呈现,作态度而论的无知之知能否得以实现“接而生时”仍然存疑。其二,即便承认作为态度的无知之知能够实现才全之心的可能,将知视为实现“使之和豫……是接而生时于心者也”状态的本体还是面临着阐释的困境。首先,总体性的认识或态度在协调心物关系时的机制仍未明了,“接而生时”这一明显具有行动需要的过程并非作为认识一体两面的态度能够容纳的——态度能够影响行动,但行动本身并非全然由态度组成。其次,以态度论心物,实质上仍然将个体心灵与万物分割对立来看,拉康式说谎者悖论的解决?说明“生时于心者”不应有“态度”地协调己与物的关系,复归自然者既已融汇于天地,当无谓显物我两立之知识态度。

(二)“易德曰才”论

以知为才强调了才所蕴含的个体主动性,却在阐述灵府与外物之关联时遇到了诸多困难。纵观《德充符》全篇,德同样关注到了心物联系这一议题,二者相近的趋向为钟泰较为激进的易德曰才论创造了条件。对于这一观点的考察可从才全后文哀公与仲尼探讨德不形之意涵出发,以期有所体悟。

“何谓德不形?”曰:“平者,水停之盛也。其可以为法也,内保之而外不荡也。德者,成和之修也。德不形者,物不能离也。” ?(《德充符》)

“德者,成和之修也”,历代学者对此句有不同解释,本文认为大致可分为两派:第一派将德视作以和为核心的状态,持此说的学者如林云铭、王先谦等;第二派则将德推动和实现之过程加以强调,持此说的学者如郭象、成玄英、林希逸等。对“修”词性的判断或对此处理解有所帮助,如若“修”为形容词,与“之”构成“成和”的补语,则此句核心为“成和”,其阐述偏向第一派;如若“修”为名词,与“成和”构成偏正短语,则此句核心为“修”,其阐述偏向第二派。在《庄子》内篇中,作名词及形容词的修均有出现,“未有知其修者”?(《逍遥游》)的修大致意为长,修饰之用,而“故其君因其修以挤之”?(《人间世》)的修大致意为修养,作名词解。明辨“成和之‘修”还需从前后文搜集证据。

平水之喻,是庄子论德不形的开端,从篇章结构看,“水停之盛也”与“成和之修也”相对,作修饰用的“盛”或是对“修”之含义的暗示。从所指内容看,平水之喻隐晦地揭露了庄子之德的种种特征。此“平”极富凝滞力,其“内保之而外不荡”的“法”恰如上文仲尼论王骀时所言的“水之鉴”,具有“吸引”万物随之相和的能力。平水之喻突出了德“自在牵引”万物的可能,相较于才全处理心物关系的层层深化,德对于物的处理更为游刃有余,物的趋附进一步超越了“接而生时于心”的个体参与成分,开始显现道的迹象。因而从内容层看,德及德不形之论展现了较才全更为灵动而深邃的“春和”景致。这也即表明,在形式及内涵两面,修的修饰意味更为浓厚,德之关键在于深远广阔的“成和”。

对比庄子于才全及德不形的论述,前者从略显消极的知出发,力图调和心灵内在之通兑及其与外物之联系,而后者则已然既不为知之困顿所扰,亦在灵府与外物之关系上处理妥当,其混融于天地,吸附统合万物,以“物不能离”的显象诠释了自身超越才的从容与自然。德与道的关系历来为学界研究之重镇,尽管各有其解,但“德大致从属于德”的观点却基本为庄学研究者认同?。德与道的紧密联系再次印证了其“地位”当在才之上的观点。二者并非同一,而是有深浅之分,由此观“才全而德不形”之“而”,则应是递进之意。“不可用两德字”的论述或许对此深化之关系的理解存有疏漏。

四、以庄学之性代儒之质性——重审“天赋质性”论

上述论证简要考察了“知识才智”论及“易德为才”论释才之合理性,有助于进一步明确才的意蕴。“天赋质性”论作为历代诸学者多有采纳的观点,已然从经验上证明了其有效性。结合前文对于何谓才全文本之分析及才德关系之辨回观此论,可以发现,以儒释道的“天赋质性”论至少在以下三点为释才提供了支撑:其一,以质性论才为知的激发提供了形而上的依据,即知所激发的是质性这一“实体”;其二,质性广远深刻、隐秘丰富的情状对于不可言说的才具有一定的阐明作用,以质性释才大致补充了“使之……”所省略的主语;其三,天赋的质性为个体何以真正复归自然奠定了先验基础,正是天赋允许个体回归万物自然,此三者较为全面地勾勒了才之“样貌”,因而颇受庄学研究者支持。

尽管以“天赋质性”释才极好地解决了庄子于才全文段未曾言明的诸多困惑,但以儒释道的方式始终存在着跨语境解读的割裂。儒道之才性即便有融通之处,却仍然可能存在着诸多差异?。如若能以更为切近的庄学释义替代“孟子降才”等儒说,或可更为准确地理解才之概念。《庄子》内篇虽不言性,却在外篇与杂篇多次论及性及其与德之关系,庄子后学对于性的考察是否能够与才相呼应?深入探讨外杂篇的相关语句,兴许有所启发。

物得以生,谓之德……形体保神,各有仪则,谓之性。性修反德,德至同于初。?(《天地》)

道者,德之钦也;生者,德之光也;性者,生之质也。?(《庚桑楚》)

徐复观等学者认为,庄子之性与德观念并无本质之不同?,但就庄子外篇及杂篇的诸论看,性与德之关系仍然有待商榷。依《天地》及《庚桑楚》有关性的论述,性乃“形体保神,各有仪则”的个体呈现,其为德之后延,而非与其等同,“性修”则是“反德”的起始。上述两文段强调了性所具有的个体属性,其作为道所“辖”的德所“孕育”而生的产物,肩负起推进個体复归德的重任。“生之质”的阐释亦为性提供了可供想象的形而上本体。更为重要的是,性与德的以道为核心的连续性在外杂篇被清晰表述,这为德性与德才的相似再添新证。这样,从性与才之地位、功能及其与德之关系看,二者确有较多的趋同之处。相较于孟子对初生之性相同的强调,《庄子》之性更加倾向性基于个体差异而具有的特殊性,即“各有仪则”语,这与才全者仍以个人之心“接而生时”的论述一致。

当代学者叶树勋根据《庄子》外杂篇德与性的关联表述大致将二者关系划分为两种类型?,依上文分析,此处所谈性即各物特质之性。用此性替代“天赋质性”论之性,既可囊括儒道相似之处,亦能弥补以儒释道的鸿沟。不过,以性释才仍然忽视了知的激发作用,削弱了才基于个体的积极意味,这无疑是一大缺憾。

五、结语

至此,经由文本分析及对《庄子》诸篇的考察,三派释《德充符》才之学说得以更为清晰的呈现。才全之才,乃由个体之知所激发,作为天赋之性协调心物,以趋向德不形直至复归自然,其既为天生之质性,亦有人之主动性涵盖其中,庄子于《德充符》论及的“才全而德不形”一语,承《人世间》入世之“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在“形残而德全”的修行苦旅中以才为契机,为众生提供了一条复归自然的康庄大道。

注释:

①严复:《〈庄子〉评点》,载王栻主编《严复集(第四册)》,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115页。

②刘笑敢:《庄子哲学及其演变》,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25-50页。

③郭庆藩著,王孝鱼点校:《庄子集释》,中华书局1961年版,第210页,第212页,第214页。

④林希逸著,周啓成校注:《庄子鬳斋口义校注》,中华书局1997年版,第92页。

⑤林云铭著,张京华点校:《莊子因》,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60页。

⑥钱穆:《庄子篡笺》,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0年版,第44页。

⑦王叔岷:《庄子校诠》,中华书局2007年版,第193页。

⑧王夫之:《庄子解》,载《老子衍 庄子通 庄子解》,中华书局2009年版,第126-127页。

⑨刘凤苞著,方勇点校:《南华心雪编》,中华书局2013年版,第128-129页。

⑩钟泰:《庄子发微》,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121页。

?郭庆藩:《庄子集释》,中华书局1961年版,第212页。

?王钟陵:《〈庄子·德充符〉讲疏(下)》,《镇江师专学报》1997年第4期,第8-9页。

?郭庆藩:《庄子集释》,中华书局1961年版,第210页。

?郭庆藩:《庄子集释》,中华书局1961年版,第212页。

?郭庆藩:《庄子集释》,中华书局1961年版,第212页。

?此命当作个人命运解,而非天命之意,因而此处所谓事变命行是个体感知的结果。参见王钟陵《〈庄子·德充符〉讲疏(下)》,《镇江师专学报》1997年第4期,第6-7页。

?郭庆藩:《庄子集释》,中华书局1961年版,第214页。

?自然指“外在世界自发存在和运行的状态与过程”,此处“接而生时”即将个体彻底置于所谓外在世界中,以达融汇无分之状态。参见刘笑敢《析论〈庄子〉书中的两种“自然” ——从历史到当代》,《哲学动态》2019年第12期,第42页。

?王钟陵认为“‘故不足以滑和以下,乃是庄子基于命运感所思考出来的该如何对待命运的看法”,即无知之知在此转为一种面对命运的态度,这种态度是其知的一体两面。王钟陵:《才全而德不形——读〈庄〉漫笔之十》,《铁道师院学报》1999年第2期,第43页。

?拉康式解决说谎者悖论的路径暗示着“我”很难对“我”有态度,即主体无法在不区别二“我”的情形下进行自我指涉。“我”说:“我在说谎”的两个我并非同一,“我在说谎”之“我”是陈述主体,而说此话之“我”则是言说主体,言说之“我”实质上仍然在陈述主体之外观照本应同一的“我”。

?郭庆藩:《庄子集释》,中华书局1961年版,第214-215页。

?郭庆藩:《庄子集释》,中华书局1961年版,第14页。

?郭庆藩:《庄子集释》,中华书局1961年版,第139页。

?参见刘笑敢《庄子哲学及其演变》,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135页;叶树勋《先秦道家“德”观念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2年版,第98-103页。

?王玉彬:《“德”“性”之辨—— 〈庄子〉内篇不言“性”释义》,《哲学研究》2017年第12期,第65-73页。

?郭庆藩:《庄子集释》,中华书局1961年版,第424页。

?郭庆藩:《庄子集释》,中华书局1961年版,第810页。

?徐复观:《中国人性论史》,上海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324-339页。

?叶树勋:《先秦道家“德”观念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2年版,第98-1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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