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捉贼

宋瑞让

又是一个值班的夜晚，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已是凌晨一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听着嗖嗖的寒风，曾经那个冬夜捉贼的情形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夜巡工地

那年冬天，随着春节的临近，辖区内的建筑工地陆续停止施工。工人们放假回家，值守的人少了，工地上连续发生几起扣件和架杆被盗案件。我们辖区的工地大多地处偏远的城乡结合部，不在视频监控覆盖区内。要想控制盗窃案件的发生，最好的办法只有加大巡逻力度。所长当机立断，安排值班人员彻夜巡逻，誓要遏制住工地盗窃的势头。

一天深夜，寒风卷着雪粒，吹到脸上如刀割一般，生疼生疼的。凌晨两点半，我们开着一辆破面包车，绕着辖区的工地巡逻了三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说起这辆面包车，别看其貌不扬、破旧，而且是地方牌照，但它却是我们所的“大功臣”。它曾多次参与艰苦的蹲守，破过多起有影响力的大案，还曾“怒吼”着翻山越岭，追上了一个企图逃跑的嫌疑人。

我们将巡逻车停靠在工地旁的围墙边，同事老陆要下车活动一下腿脚。一拉开车门，一股寒风夹着雪花吹了进来。同事小谢边关车门，边埋怨道：“你这个老同志，不能老老实实在车上待一会儿吗，冻死人了。”老陆“嘿嘿”一笑，说：“窝在车上几个小时了，腿都麻了。”我透过车窗望向工地，偌大的工地一片宁静，几个上千瓦的灯照着工地，灯光中除了随风而落的雪花，别无他物。旁边的值班室内灯火通明，不知值班的保安是否已经入睡，取暖火炉的烟囱中悠悠地冒着丝丝白气。

小谢见我盯着工地，凑过来问：“里面有情况吗？”我说：“没有。”他说：“傻子才会在这么亮的灯光下盗窃呢。”一语提醒梦中人，想偷工地的东西，只能去那些灯光昏暗的工地，便于隐藏。想到这兒，我急忙把老陆叫上车。小谢油门一踩，朝着其他工地驶去。

狭路相逢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三点，路上只有我们一辆车在蹒跚前行。昏暗的车灯里，雪花夹杂着尘沙上下飞舞着。我们驶过一个工地，又来到另一个工地。老陆说：“这里只有风和雪，哪有什么小偷？”话音刚落，迎面驶来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小谢调侃道：“开这样的破车，不是警察就是小偷。”在车辆交错时，我紧紧地盯着对方的车，立刻提醒大家：“有情况！”老陆问：“你怎么看出来的？”“你看那车的弹簧板，压得那么低，上面应该有重物。这个时间点，他车上会有什么重物呢？”嘴快的小谢说：“啊，我知道了，是扣件和架杆，那些都是钢，最重。”说完，他立即掉头，加大油门朝着那车追去。

或许对方发现了我们，那车冒着浓浓的黑烟，一路轰鸣着向前驶去。天湿路滑，小谢稳稳驾着车，死死咬住对方不放。僵持了不久，对方见无法彻底甩掉我们，便在一片芦苇地跟前停了下来。车上的两名男子弃车而逃，一溜烟儿钻进了芦苇丛。小谢猛踩油门，霎时间开到了对方的车旁。我和老陆迅速拉开车门，跳下车，朝着两个嫌疑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智擒盗贼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芦苇丛中，我们根据“沙沙”的芦苇声判断嫌疑人逃窜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追去。穿过芦苇丛后，是一片开阔地，借着远处的灯光，我终于看见远处两个模糊的身影。我一高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谁知脚下“呲溜”一声，整个身子失去了平衡，“啪”的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蹲儿。爬起来一看，原来这开阔地是冰面，上面落了薄薄的一层雪，踩上去非常滑。我急忙提醒身后的老陆小心点儿，话音刚落，他也摔倒了。我们来不及拍去手上的雪，爬起来就往前追。两个嫌疑人已穿过湖面，朝着前面的山坡跑去。我一看，不好，如果嫌疑人爬上山坡，就进了村，那搜寻的难度可就大了。我们加快了速度，小谢也追了上来，我们三人包抄上去。离嫌疑人越来越近，我们甚至能看到他们慌乱的脚步，听到他们急促的呼吸声。到了相距不足三十米的时候，我们三人已经筋疲力尽，对方还在拼命地往前跑。“绝不能让他们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跑掉！”我心中暗下决心。

我气喘吁吁地加快脚步，心脏“突突”地剧烈跳动。我边跑边想，手臂无意碰到了腰间的配枪，一个主意涌上心头。我拔出配枪，大声呵道：“站住，再跑就开枪了！”说完，我“哗啦啦”拉动枪栓。老陆非常配合地说：“打腿，往他们的腿上打。”两个嫌疑人听到我们的对话，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经讯问，嫌疑人交代了这段时间在我们辖区的工地盗窃扣件和架杆的事实。一个系列盗窃案破获了。

事后，小谢悄声问我：“宋哥，咱们不是有规定，抓嫌疑人时不能随便开枪吗？你当时怎么敢拿出枪的？”我哈哈一笑，说：“你的概念上有问题，首先我没有开枪，其次我当时拔枪的时候，枪支处于枪弹分离状态，也就是说，为了吓唬那两个小偷，我拉动了空枪栓，再加上我和老陆配合得好，他们是被吓倒在地的，要不然咱们还得费更大的力气才能追上他俩。”小谢恍然大悟：“哦，原来这样啊，哈哈，这叫兵不厌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