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开展有组织科研的价值意蕴、现实困境和实现路径
2023-06-07徐梦夏李洪修
徐梦夏,李洪修
(天津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天津 300387)
“大科学”时代让科学发展进入了新的历史阶段。当今世界,第四次科技革命、产业革命和教育革命正吹响战斗的号角。面对人类发展的重大挑战,科学研究范式正在产生重大变革,科技进步必然要依托合理高效的科研形态来实现飞跃。2022年8月,教育部印发了《关于加强高校有组织科研推动高水平自立自强的若干意见》,指出“高校有组织科研是高校科技创新实现建制化、成体系服务国家和区域战略需求的重要形式”[1]。可见,加快高校组织模式和科研范式变革,强化有组织科研对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和建设科技强国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因此,如何统筹兼顾地汇聚资源,积极开展多学科交叉融合,集中力量组织大科学、研究大项目攻关、解决大挑战问题是我国广大高校科研工作者面临的紧要议题。
一、高校有组织科研的价值意蕴
1.高校有组织科研的内涵
纵观科学技术发展历史,科技创新离不开有组织的科学研究。有组织科研是科技创新体系的构成要素。赫利在《组织与科学发现》一书中对诺贝尔奖获得者进行了研究,否定了重大科学发现中个体创造力具有主导性作用的观点,认为几乎所有获奖者事实上都是在得到科研组织管理与支持的情景下开展研究工作并取得成功的[2]。因此,科研生产需要对接外部需求和开展内部组织变革成为有组织科研。“有组织”是相对于“无组织”“组织混乱”“零散”“断层”等而言[3]。有组织科研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理解的对科研过程进行组织,而是指有目标、有侧重、精准化、特定的科研发展规划[4]。有组织科研,是高校制度化科技创新、成体系服务经济社会发展需求和国家战略的重要形式之一。它以学科交叉融合为平台,凝聚和优化各类科研资源配置,引导研究主体分工协作,促进目标引领与自由探索深度耦合以提升科技创新成果产出。相应地,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罗杰教授从组织目标的角度把高校有组织的科研单位大致分为三类:一是跨学科研究中心,旨在提升和引导教师从事跨学科研究;二是科学研究所,旨在开展重要的研究技术问题攻关;三是消费者导向中心,主要形式是大学与企业合作建立研究中心,以服务于产业赞助者的需要[5]。对此,高校开展有组织科研的组织结构类型可分为独立结构型科研组织、矩阵结构型科研组织和网络结构型科研组织。独立结构型科研组织是一种不受传统院系管控的、有组织的、跨学科的独立科研组织,其具有独立性、跨学科性的典型特征。矩阵结构型科研组织是一种在高校内部组建的,以科研目标和项目为驱动的,科研团队与职能部门纵横交错的灵活组织。网络结构型科研组织是一种更为扁平化的组织形态,多个科研团队作为组织成员呈网格状排布,网格中的每个组织成员都与周围其他成员有紧密联系。其中,网络结构型科研组织对于当今时代以问题导向和需求导向为核心的科研系统更加适宜,更能够充分激发调动各类科研力量推进重要领域关键核心技术的攻关。正如美国斯坦福大学教授亨利·埃茨科维兹所言,大学、产业、政府三者之间构成了新型的互惠互利关系,即大学、产业、政府三方面相互作用、协同创新的“三螺旋创新模式”是各国未来社会发展创新战略实施的关键[6]。
与“组织无序”或“单打独斗”的科学研究形式相比,高校有组织科研更加强调科学研究的强组织性和体系化,注重不同科研主体之间的联合和学科交叉融合。高校有组织科研改变了传统学科间存在壁垒、科研力量与资源分散等现状,使科学研究从“无序”走向“有序”,从“无组织”走向“有组织”。因此,高校开展的有组织科研是一项由多元行动主体、多重组织目标、多种制度结构相互嵌套、多重逻辑相互作用的协同活动。具体而言,高校开展有组织科研通常通过以下三个层面开展:一是高校内部层面的协同。学校层面牵头,统筹规划开展有组织科研的顶层设计、研究目标和发展方案制定,促进高校内部学科交叉融合。各相关学科学院、校内科研机构、职能部门等协同参与,推动有组织科研资源的有效配置。单一学科知识过于单薄,破解难题乏力,通过高校内部多学科交叉协同才能找到重大问题的创造性解决方案,全面提升跨学科研究效果。高校内部建立独立的、相对稳定的传统教学科研单位以外的学术组织,直接受分管科研的副校长或教务长管理。而人力资源和各项基础设施相对独立,以促进研究合作。二是高校校际层面的协同。针对重大科技问题需求,整合不同类型高校科研组织研究优势,实现优势互补。特别是能形成区域高校协同发展创新合力,有利于全面提升区域承接高水平科研任务的能力。例如相关高校联合申请科研项目,多个高校共同建立联合研究中心和实验室,相关高校共同组织学术交流活动或人才联合培养项目等。三是社会层面的协同。除高校科研组织外,还涵盖政府相关部门、其他平台科研组织、行业企业等多类型科研主体,协同参与有组织科研活动。这有利于更精准地把握重大科技需求、凝练重大科技问题。如著名的“全球第一智库”美国布鲁金斯学会(社科智库)是社会层面协同的代表,学会拥有独立的研究专家团队,专家团队成员以政府、企业、高校、智库间交流循环的“旋转门”模式呈现[7]。
2.高校开展有组织科研的价值
一是高校开展有组织科研是全面构建科技创新体系的根本需要。2021年,习近平总书记在两院院士大会上指出,要“推进科技体制改革,形成支持全面创新的基础制度”[8]。会议明确了企业、高校、科研院所等创新主体在科研活动各环节中的功能作用与自身定位。2022年8月,教育部印发的《关于加强高校有组织科研 推动高水平自立自强的若干意见》明确提出,“推动高校充分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以有组织科研加快构建中国自主的知识体系,全面加强创新体系建设,着力提升自主创新能力,更高质量、更大贡献服务国家战略需求”[1]。该文件对于高等院校的战略角色定位进行了明确定义,即“基础研究主力军和重大科技突破策源地”。因此,高校已成为推动国家高科技领域发展的重要引擎,高校有组织科研对科技创新至关重要。高校通过开展“有组织科研”,真正发挥自身作为科研“综合体”的学科、人才、平台优势,让科研创新在服务国家的具体实践中彰显出强大动能[9]。因此,我国高校应积极应对国际挑战,努力创造优势科研领域的“硅谷”。
二是高校开展有组织科研是培养新时代创新型人才的根本保障。“科技创新成为国际战略博弈的主要战场。”[8]在我国一些传统的科学研究领域,科研院所是国家战略科技攻关的重要阵地,但实现科技高质量发展不能仅仅依赖于此。科技创新的决定性因素在人才,应发挥“人才第一资源”的杠杆作用。高等院校肩负着培养大批高质量顶尖人才的责任与使命,这对于打通科技攻关链和人才培养链具有重要意义。高校不仅是知识的生产机构,更是孕育人才的温室。在知识经济社会中,高校在创新型人才培养中的贡献日益凸显。换言之,当下高校已逐渐成为创新高地和人才中心,并逐步发展为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创新网络的核心枢纽,肩负着培养新时代创新型人才的历史使命。有组织科研在凝聚高端人才的同时,也为人才的培养提供了实现的可能。如科研团队形成良好的科研氛围,可以带动年轻人进行学习并开展科研活动,促进他们的成长。因此,高校作为科研资源最为集中的社会机构,有组织科研能够发挥其优势作用,培养新时代创新型人才。
三是高校开展有组织科研是高校服务国家战略和社会重大需求的根本要求。随着高校职能的多元化发展,其承担的社会责任也呈现出多样化特点。从发展模式来看,有组织科研从单纯以任务为导向的技术研发模式向面向社会挑战的任务导向型科研模式转化[10]。随着时代的发展,囊括社会挑战的大科学和大挑战成为有组织科研应对的目标,这种转向更加体现出科研在承担国家战略和社会责任方面发挥的重要作用。很多发达国家都在以服务国家需求为导向,集中高校精锐力量开展有组织科研。例如:美国“一流大学主导”的重大挑战(Grand Challenges)计划[11],旨在以问题为导向充分整合政府、全球研究型大学、科技企业、基金会等各方面组织资源,利用科技创新为人类面临的重大挑战问题寻求跨学科解决方案;澳大利亚研究理事会(ARC)主导的“卓越中心”(Center of Excellence,COE)建设计划,旨在集中澳大利亚各个领域现有的精锐研究力量来解决最紧迫重要的问题,同时建立并发展国际合作科研网络[12]。高校开展有组织科研工作是响应“国家需要什么就研究什么”的号召,紧密围绕“为谁服务,服务什么,怎样做好服务”,主动承担国家需求和区域经济发展的公共使命,如共同富裕与乡村振兴重大问题研究、集成电路与芯片研究、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提升研究等。可见,高校有组织科研是聚焦国家、区域重大需求开展联合攻关,实现科研与社会需求的融合,解决技术和社会问题。
二、高校开展有组织科研面临的现实困境
1.高校开展有组织科研的组织任务目标模糊化
首先,高校科研组织普遍存在任务目标不明确、规划不足的问题。科研组织的任务目标是组织的灵魂,科研任务布局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科研组织的架构。然而,目前有些高校未能结合学科建设布局、国家战略和社会发展的现实需求进行前瞻规划和动态优化,制约了高校有组织科研整体效能的提升。一方面,目前一些地方高校尚未明确自身科研方向,学科建设的着力点不明确、不突出,欠缺主动对接国家与地方重大需求的能力与作为。部分教师存在一味从文献中找研究方向的情况,满足于做“跟风”科研。这导致高校学科优势不明显,更不能解决关键问题。另一方面,侧重于兴趣导向和理论化建构的自由探索是高校最为常见的科研模式。科学研究对于国家安全和国民经济等至关重要,决不能以单一主体停留在“自驾”模式下运行。
其次,大项目被人为切割成若干关联性不紧密的小项目以完成量化科研任务,科研工作中不同程度存在低水平重复。任务导向和组织化特征是高校有组织科研组织模式的突出特点。因此,针对我国高校科研组织欠缺科研发展动力、高校科研“组织功能”和“社会功能”脱节等问题,迫切要求高校科研从散漫向有组织转变,由“兴趣导向”过渡为“问题导向”,紧紧围绕国家核心竞争力提升和经济社会转型发展等重大问题,锐意进取、持续攻关,力争在原始创新上有所突破[13]。然而,目前我国在开展重大科研项目的有组织科研方面,在很大程度上存在小项目关联性不强、科研任务重复布局的问题。一些子课题组会为了追求短期的学术成果,忽视长期的科研目标和科研任务的系统性完成度,导致大学问、大科研、大成果无法产出。此外,高校科研项目设置分散,组织缺乏明确统一的科研目标和任务,容易导致资源浪费和研究效果不佳。
2.不同类型高校开展有组织科研的科研活动模式趋同化
首先,不同类型高校有组织科研的研究方向与内容趋同化。科研活动模式是科学研究开展的方法和方式,是高校开展有组织科研的具体实践和表现形式。根据不同类型的高校特点,有组织科研会形成与之相匹配的研究方向、恰当的研究方法和技术。我国高校类型多样、发展特色多元,应展现自身的办学传统特长,把服务区域经济社会和提高办学质量有机融入,推动人才强国和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然而,有些高校科研的研究方向与内容却表现出明显的趋同化,造成科研发展路径相对固化单一。部分高校不能对自身办学特点、区域研究特色进行准确定位,导致产业技术与项目成果对接不精准。总体而言,各类型高校科研目标往往是对标高水平研究型大学而设定,对标基础研究、应用研究、试验发展等各类型科研活动的较少,难以发挥自身优势。
其次,不同类型高校的组织方式和机构功能趋同化。科研活动模式包括开展科学研究的组织结构、流程、规范和实践等方面的内容。不同类型高校要明确自身的资源优势和服务类型,形成相应的组织方式和机构,促进高校研究形成特色化,稳步提升效益。然而,当下我国有组织科研仍然存在不同程度的组织方式和机构功能的趋同现象。部分高校的科研项目没有充分考虑自身优势以及研究类型,导致功能错位突出。如地方应用型高校没有深入了解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状况和科技创新的趋势,一味地开展理论性研究而忽视了适合自身的应用性研究。不同类型高校的研究类型不同,其所处的区域经济发展情况也不同。高校应依据办学特色和有组织科研的特征,开展不同类型的科研。如果各层次各类型的高校都开展同类的研究,就会形成同质化竞争关系。这将最终导致一部分高校失去办学特色,影响高水平科研成果的产出。
3.高校有组织科研用人机制固化
首先,高校科研人员受传统体制规限,人才资源活力难以被有效激发。人才是科研创新的核心要素,只有充分发挥人才资源的中坚力量,充分调动人才资源活力,才能更好地开展高校有组织科研。然而,目前高校科研组织普遍固守传统科研管理制度,强调组织内部的规定、纪律和秩序,存在管理理念滞后、管理方式不灵活等问题。尤其近年来,高校处于由数量扩增向高质量发展转变的时期,高校发展尤其需要跨学科科研组织、创新性科研团队等的支撑。但很多高校的科研组织在人事制度建设上仍处于探索阶段,对于如何科学设置岗位任务、如何考核评价、如何高效管理经费、如何合理划分科研组织与传统院系管理权力等方面还不够清晰,且大都无法从传统科层制的用人模式中跳脱出来,难以有效激发有组织科研的活力。
其次,高校科研组织人员配置机制不合理,人才的专业价值无法得到充分发挥。有组织科研的人力资源配置应当形成以首席科学家为中心的人力协同和调度模式,并以成员的专业优势为基础进行协作,保证其在科研活动中的积极性和有效性。但就当前部分高校的科研组织机制来看,重大科研项目在开展中普遍存在子课题各自为政的问题。具体而言,首席科学家对各子课题选人用人管理权限不足,使得各子课题之间缺少基本的调度和协作,在组织架构上表现出强烈的“邦联制”特征[14]。如首席科学家无法直接参与各个子课题的人员选拔、招聘等,造成选出的科研人员与项目需求不契合等。
4.高校开展有组织科研协同合作机制不完善
首先,高校科研组织的协同合作机制尚未有效建立,组织内外的开放性、流动性不强,协同能力有待提升。斯蒂芬·罗宾斯在《组织行为学》中提出,在工作群体(work group)中,成员之间的互动主要是为了共享信息和制定决策,因而,工作群体完成的任务是群体成员完成任务的简单加和[15]。如果高校科研组织依循工作群体模式展开,则难以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的,因而,高校科研团队应在组织中培育一种积极合作、优势互补的“工作团队(work team)”模式[15]。但是,当前部分高校的科研团队以各自固定的人员组织为基础对科研任务进行拆解,较少在科研组织内部或者科研组织之间展开交流,使得同一课题组下的各部分科研项目之间互不相通,人员之间缺乏交流,常陷入“工作群体”而非“工作团队”的泥沼。在此,一些重大科研计划被迫切分为互不交叉的模块,各自独立完成后简单拼接为项目成果,研究成果缺乏统整性。
其次,高校科研组织受传统学科组织结构影响,跨学科科研组织较少,外部科研组织力量薄弱。当前高校科研组织主要以基础学科为中心运行,科研组织成员的学科背景单一,使得科研组织学术共同体难以建立,各学科交叉融合难度大,协作难以展开。各子课题研究团队存在协同效率低、研究成果碎片化、原创性成果较少等现象。有些科研组织间还存在竞争关系,使得科研组织内部缺少凝聚力,不利于高校科研组织的持续发展。事实上,高校科研的创新性发展离不开高校外部社会其他组织的资金支持和生产驱动。但是,当前高校科研组织与社会、企业等组织的协作性严重不足,使得高校科研组织与社会需求脱节,研究的动力不足,科研成果的转化率难以保障。
三、高校开展有组织科研的实现路径
高校有组织科研在很大意义上是为了紧扣世界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兴起的时代脉搏,更精准高效地解决国家、地方科研实际问题。立足国家战略需求和社会需要,加强组织结构改革,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为建设世界科技强国提供科技支撑和智慧高地。
1.明确高校科研组织的目标设置,促进有组织科研的高效开展
高校科研组织应坚持“四个面向”,找准符合国家及地区发展需求的战略性需要,创设问题导向的科研组织目标。这就要求高校要科学设定组织目标,避免重大科研任务重复布局。马斯·库恩认为,科学在沿着“前科学—常规科学—危机—科学革命—新的常规科学”的范式变更道路向前发展,在组织目标确立之初,首先要了解该领域研究发展到了哪个阶段,是理论相对完善但仍有改进拓展空间的“常规科学阶段”,还是到了急需实现飞跃性突破的“科学革命阶段”,抑或是争取实现该领域的原创性发现[16]。对此,高校科研组织的建设应根据自身发展的优势,对标国家、社会发展需要,建立科学合理、分工明确、协同创新的战略科技研究组织。具体而言,如果该领域处于“常规科学阶段”,高校科研组织应创设独立高校的组织目标,充分发挥其研究基础雄厚、研究人员相对稳定、研究团队成员协作成熟等特点,从而能够更高效地推进该领域发展。对于处于“科学革命阶段”的领域,高校科研组织应创设协作共惠的组织目标,以战略导向问题、重大核心问题、卡脖子技术问题为主要着眼点,积极联动各类科学力量联合协作,促进科研项目创新发展。在同一领域内,科研组织目标设置应该关联一致。尤其对于大科研组织下的各子课题组织,其组织目标应统一于高校有组织科研的开展,提升组织的有效性。
2.因地制宜分类推进高校科研组织建设,促进高校优势发挥
高校有组织科研的开展要顺应动态化、多元化的高校改革新方向,依据不同层次高校发展方向和社会服务需求等,因地制宜开展组织建设。首先,科研实力雄厚的高水平研究型高校的科研组织应聚焦于解决当前科技发展所面临的重大问题,组织科研团队开展具有前瞻性、创新性的科研项目,做好组织调度。高水平研究型高校的科研组织要及时关注学科发展态势,总览学科交叉融合趋势,开展有前瞻性的、理论与实践结合且具有实施可行性的项目,同时要与科研院所通力合作,优势互补,避免与科研院所研究机构重叠、研究方向重复。一方面,高校科研组织要主动肩负起开展目标导向的基础研究之重任,着力加强基础学科建设,夯实基础理论研究基础,加强科技创新人才教育培养,着力打造国际化高层次科研人才队伍。另一方面,高校应将学科体系建设、“双一流”建设、研究生培养、博士后培养等与有组织科研紧密连接,打造新兴领域的人才高地。其次,应用型高校科研组织应着力开展应用研究,积极将科研与地方区域发展需求对接起来。应用型高校科研组织要拓宽视野寻求跨界合作,与企业和相关机构建立联系,搭建产学研平台,提升科技成果转化能力,促进服务产业转型升级。应用型高校的科研组织应积极推进与政府、企业的合作。在此,政府通过规范产业政策,扮演计划者与协调者的角色,保证公正公平的合作;企业作为科技转化的生产场所,为高校科研成果转化提供实践条件。高校科研组织据此能够实现与社会发展的对接,推进研究成果的现实转化。最后,职业技能型高校要致力于适应经济新常态下产业结构转型升级,落实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教育科研模式,满足高素质技术技能型人才需求。做到项目对接产业、人才对接岗位、科学研究过程对接生产经营过程,不断优化专业结构、科研体系、课程体系,以科研为轴争取不同层次的职业教育院校纵向贯通,彰显职业技能型高校特有的社会功能与科研实践价值,为促进经济社会发展提供基层一线技术技能人才支撑。
3.积极探索高校科研组织用人机制,合理安排各成员职能
高校应积极推进科研组织运作机制建设,探索多元、柔性、动态的用人模式。为最大限度提升科研组织运行效率,高校应改变传统僵化的科研管理机制,集中优势人力资源,组建专业人才团队,充分调动跨学科学术领军人才、中青年骨干科研人员、优秀博士后等优势科研人员的积极性,开展高质量科学研究。具体而言,高校可以改变聘任方式,强化科研团队力量,让科研人员冲破传统院系组织壁垒,积极加入到有组织科研中来。例如: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采取共同资助聘任的(co-fundedhiring)模式,让校内跨学科研究机构与传统院系共同资助教师岗位,有效促进了跨学科教师聘任管理[17]。在引聘年轻人才的过程中,高校可以采用先交叉、后科学的模式,给予年轻人更多的科研自主性,使其在研究过程中逐步确定学科方向和研究方向。与此同时,首席科学家是科研组织机构中的主要调度者,高校应赋予首席科学家更多职能,推动高校有组织科研的开展。首席科学家对组织成员的科研合作、岗位聘任、任务分工、晋升激励、绩效分配等都应有一定的话语权,以根据团队建设需求配置合适的人才。首席科学家有自己擅长的研究领域,对研究开展的方式、进展等方面有自己独特的看法。对此,高校应给予首席科学家更多自由探索空间,使其积极发挥带动作用,带领高校科研组织不断迈向新的台阶。
4.强化高校科研组织的协同合作,营造开放包容的科研组织生态
高校应赋予科研组织更多自主权,推动科研组织内部成员之间、科研组织之间的协同合作,推动科研组织模式改革创新,激发高校科研组织创新活力。首先,高校应积极推进科研组织的跨学科协作,促进有组织科研团体的构建。高校在推进跨学科科研组织建构的过程中,不仅要考量传统意义上的相关学科融合,而且要关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结合。在跨学科科研组织建设的过程中,应强化组织内部各成员的协作,加强制度建设,破解传统的体制机制障碍,配套出台相应的科研质量评价机制,完善跨学科科研组织的考核机制和激励机制,提升高校科研组织的凝聚力。其次,高校应积极推动科研组织与社会科研组织的协作,推进研以致用,以服务于国家和社会日益复杂化的科研需求。高校科研组织活动应打破与外界隔离等问题,与知识生产的其他共同体协同发展,积极争取社会、政府等其他科研组织的资源支持与协作,努力建设拥有政府、高校、科研院所、企业等多元主体的科研组织。
综上,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中,面对激烈的外部形势与国际竞争,高校开展的有组织科研是加快科技创新的必由之路。高校作为我国科学研究体系中最重要的行动主体之一,应在教育、科技、人才一体化发展中起到至关重要的枢纽作用,肩负起基础理论研究和解决重大问题的重任。目前,我国高校开展有组织科研尚处于实践探索阶段,还存在诸多问题。为此,高校应立足自身优势,寻求符合自身特色的科研组织建构路径。一方面,高校要以项目带人才,通过关键科技攻关的任务,凝智聚力吸引汇聚相关优秀人才,不拘泥于在编制内、学科内、传统教学科研组织内选人用人,探索项目引才、柔性引进、共同聘任等方式相结合的多元化用人方式。另一方面,高校要以人才带任务,加强对领军人才的支持力度,为战略科学家、顶尖科技人才、青年拔尖人才等搭建研究平台,帮助重点人才潜心研究重大科技问题,开展学术前沿探索,推动科技创新与人才培养,肩负起服务国家战略和社会重大需求的使命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