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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灿烂千阳》中看阿富汗女性的自我救赎

2023-06-04陈钟梅

文学教育·中旬版 2023年5期
关键词:自我救赎

陈钟梅

内容摘要:《灿烂千阳》是美籍阿富汗裔作家卡德勒·胡塞尼的杰出作品之一。小说描写了两位阿富汗女性(玛丽雅姆和莱拉)的人生经历,讲述了她们在战乱不断的阿富汗挣扎、生存和成长的过程,指出姐妹情谊、自发的母爱和对真爱的追求在两人实现自我救赎的过程中的重要作用。

关键词:卡德勒·胡塞尼 《灿烂千阳》 女性命运 自我救赎

卡德勒·胡塞尼是21世纪最杰出的当代作家之一。他的出身和成长环境在他的作品中留下了永久的印记。他的小说以阿富汗为背景,战争和家庭分离使其步履维艰。通过对不同人物的刻画,胡塞尼表达了对阿富汗社会底层人民的同情和对家乡的怀念。

《灿烂千阳》是胡塞尼的第二部小说,受到了评论界的好评。小说从女性视角,揭示了阿富汗妇女的苦难和成长。它被《华盛顿邮报》誉为“一部超越《追风筝者》的伟大作品”。小说以阿富汗最动荡的三十年为背景,从苏联占领时期到塔利班控制时期,再到塔利班重建时期,向读者展示了一个具有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和完全由男性主导的国家,对阿富汗妇女的生活状况进行了全景式的描述,加深了读者对阿富汗真实生活和文化的理解。

一.两位主人公的悲惨命运

(一)玛丽雅姆和莱拉的苦难:贫困、暴力和歧视

阿富汗是一个古老文明的国家,也是一个艰难困苦的国家。死亡、疾病和饥饿持续困扰着人们的生活。小说中两位女主人公所经历的极端困苦是该国实际情况的缩影。

玛丽雅姆,作为一个私生子,不能被社会接受。她在一个只能通过一条坑坑洼洼的上坡土路才能到达的泥泞小屋里度过了最初的十五年。房子简陋,只有两张睡床、两把椅子和一扇窗户。母亲上吊后,她被迫嫁给一位中年鞋匠,拉希德。莱拉的童年无忧无虑。她深受父母的爱护,接受着良好教育,有着美好的未来。然而,家人的去世让她的命运发生了巨大变化。她无家可归,生活无助。为了生存,她成了拉希德的第二任妻子。然而,当拉希德失业时,这个家庭也买不起任何食物。整个国家陷入极端贫困,饥饿成为每个人每天的噩梦。

贫穷、饥饿和死亡威胁着所有阿富汗人民。更糟糕的是,暴力在阿富汗被滥用。尤其是妇女,极其容易受到暴力和权力的双重肆虐。对于玛丽雅姆,来自拉希德的毒打是例行公事。小说中,胡赛尼详细描述了玛丽雅姆的痛苦:没有咒骂,没有尖叫,没有哀求,没有惊讶的喊叫,只有殴打和被殴打的持续行为,不断有坚实的东西撞击着肉体,什么东西,什么人砰砰地砸在墙上(胡赛尼,2008:287)。玛丽雅姆变得麻木,习惯了拉希德的暴力。毫无例外,莱拉在女儿出生后成为另一个暴力目标。除了家庭暴力,她们的生活中还普遍存在社会暴力。当莱拉独自一人在街上,塔利班无情地殴打了她。她“即使在炎热的天气下,也会在罩袍下穿上两三件毛衣,以防被殴打”(胡赛尼,2008:344)。令人震惊的是,强加给妇女的暴力和残忍在阿富汗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妇女遭受的暴力往往伴随着歧视。阿富汗妇女長期以来一直面临性别和宗教歧视。玛丽雅姆的父亲有好几个妻子,她的母亲因未婚怀孕而被遗弃在偏远山区。正如她的母亲娜娜所说,“就像指南针总是指向北方一样,男人怪罪的手指总是指向女人。”(胡赛尼,2008:7)。在阿富汗,妇女必须忍受所有的不平等待遇。除了性别歧视,宗教歧视更为残酷。塔利班执政时,对女性的偏见更加严重。阿富汗妇女被限制在家里,不允许接受教育和出外工作。女性外出需要穿布卡,一种遮盖全身的衣服。妇女的基本医疗设施稀缺。女性医院“没有X光,没有抽吸,没有氧气,甚至没有简单的抗生素”(胡赛尼,2008:310)。塔利班将非政府组织提供的资金转移到为男性服务的地方。性别和宗教歧视使阿富汗妇女陷入黑暗。

(二)阿富汗妇女悲惨命运的根源

这两位女性角色的痛苦只是数千阿富汗人民,尤其是女性的缩影。她们的苦难和社会混乱带有阿富汗历史和文化的印记。

1.持续战争造成的损害。

近三十年的持续战争给阿富汗人民留下了巨大创伤。据报道,在阿富汗,不超过20%的城市居民可以饮用自来水。只有40%的人口享受基本医疗保障。医务人员,特别是女性医务人员严重缺乏,使得妇女获得基本医疗保险的比例很低。五岁以下儿童死亡率为16‰,预期寿命仅为44.5岁。该国没有发展,反而倒退得很厉害。所有这些都在小说中被揭露出来:人们死于炸弹,家人分离,物资耗尽。曾经富裕的家庭都分崩离析:玛丽雅姆的富翁父亲、莱拉的知识分子家庭。生存成为一件奢侈的事情。

2.父权社会的约束

所有阿富汗人民都因战争而遭受贫穷、饥饿和分离,但女性群体因其性别而遭受更多痛苦。她们的生活中充斥着暴力和歧视,这部分是由于阿富汗的父权制。在父权社会中,男性拥有最高权力,女性必须从属于男性并服从男性。在父权文化中,不平等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甚至被当地法律合法化。女性被洗脑,忍受不平等,接受一切侮辱和暴力,因为这是她们的“错”。

玛丽雅姆的母亲娜娜是父权社会的典型受害者。她在社会抛弃和自我厌恶中度过了短暂的一生。玛丽雅姆和莱拉的丈夫拉希德是父权制的代言人。拉希德免费使用玛丽雅姆的劳动和身体,并将她视为性欲和生育的工具。当玛丽雅姆因多次堕胎而不育时,拉希德将她视为一种浪费和负担。同样,莱拉生下女儿后,拉希德也开始向她发脾气。在他眼里,这两个女人都是繁殖机器。当玛丽雅姆和莱拉逃跑被抓,她们遭受了更严重的虐待,但却无处申诉。拉希德说:“在这个被上帝遗弃的国家,没有一个法庭会让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胡赛尼,2008:290)。警察声称,“女性逃跑是犯罪行为……你可能因为逃跑而被监禁”(胡赛尼,2008:283)。在当时的阿富汗,妇女是男子的私有财产,她们无权决定自己的生活。政府不会干涉私人家庭事务。所以当她们向警察控诉拉希德的暴行时,警察却认为“男人在家里做什么是他的事”(胡赛尼,2008:284)。

3.宗教极端主义的迫害

宗教极端主义作为男权文化的帮凶,最终导致人们精神支柱的崩溃和人性的异化。阿富汗是一个信仰伊斯兰教的部落社会,但在塔利班统治下,该国偏离了宗教所倡导的积极和真实的信仰。

它用《古兰经》中的“仁慈”来支配人们。在文化生活中,不允许娱乐,电影院被改造成清真寺;所有的人必须每天祈祷五次,否则将被监禁;所有男人都要留胡子,穿伊斯兰服装。在法律方面,杀人犯无一例外地被枪决或绞死;窃贼将被砍掉手脚;强奸犯和奸夫将被石头砸死;酒徒将被公开鞭打。塔利班对妇女实行一系列极端政策。如禁止妇女独自离家或外出工作。受经济限制,女性不得不完全依赖丈夫,从而陷入恶性循环,女性无法独立并获得社会地位。根据《古兰经》,女性在公共场合必须穿布卡。小说中,玛丽雅姆和莱拉与拉希德结婚后,被迫穿上布卡,就好像她们被关在一个移动的监狱里,与外界隔绝。而在拉希德或塔利班看来,布卡是为了维护妇女的声誉和尊严。这些规定剥夺了公民的基本人权。在这种宗教极端主义下,玛丽雅姆和莱拉等女性无法选择她们想要的生活。为了生存,她们谦卑地忍受一切。

二.争取自由与平等

虽然阿富汗妇女生活在多重压迫中,但她们仍然在无尽的黑暗中寻找光明和救赎。

(一)自我救赎之路:持久、觉醒与反叛

玛丽雅姆的母亲承受着所有的侮辱和痛苦,以自杀结束了生命,但从未想过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作为一个像母亲一样的传统女性,玛丽雅姆起初也默默地忍受着拉希德的暴力和侮辱。“多年来,玛丽亚姆学会了对他的轻蔑、指责、嘲笑和斥责保持冷静。”(侯赛尼,2008:255)

在遇到莱拉之前,玛丽雅姆对自己在拉希德虐待下的生活感到麻木,没有任何爱或希望。自从莱拉被拉希德带回家,两位女性的命运交织在一起,奇迹发生了。起初,玛丽雅姆认为莱拉偷了她的丈夫,并将拉希德的暴力归咎于莱拉。直到莱拉将她从拉希德的暴力中解救出来,玛丽雅姆才意识到她们的丈夫是她们的共同敌人。她们之间开始建立牢固的友谊,玛丽雅姆一直被压抑的自我意识逐渐被唤醒。后来,两位主人公冒着被殴打致死的危险,数次试图逃跑。她们愿意为微弱的希望而努力,而不再过着麻木的生活,忍受所有的痛苦。此时,玛丽雅姆依然是莱拉的追随者。但在某种程度上,莱拉的抵抗激发了玛丽亚姆的自我意识。

当莱拉被拉希德殴打时,玛丽雅姆突然发现她对拉希德奴役的容忍是多么愚蠢。“于是玛丽雅姆把铲子举得很高,尽可能地高……她转动铲子,使锋利的边缘垂直,正如她所做的那样,她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决定自己的人生道路”(侯赛尼,2008:374)。玛丽雅姆自我意识的爆发和觉醒,结束了所有的侮辱、暴力和压迫。“对我来说,一切到此为止。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小的时候想要的一切你都给了我。你和你的孩子让我很开心。没事的,莱拉。这没关系。不要难过。”(侯赛尼,2008:384)正如她所说,她不怕死,因为她知道她现在是自己生活的主人。玛丽雅姆和莱拉都对未来充满期待。她们渴望摆脱这种悲惨的生活,拥抱自由、爱和希望。当玛丽雅姆杀死拉希德时,她救了莱拉,并把幸福的希望传递给了莱拉和她的孩子。通过她的牺牲,她解放了自己,实现了自我救赎。莱拉带着玛丽雅姆的希望,决定好好生活。

(二)自我救赎的原因

1.母爱的爆发

在这部小说中,母爱是促使玛丽雅姆和莱拉觉醒和反抗的不可或缺的力量。莱拉与拉希德结婚,是因为她与塔里克的遗腹子。面对婚姻中的苦难和生活中的残酷,她起初并没有决心反抗压迫。然而,女儿的出生不仅激发了她的母爱,也点燃了她对未来的希望。由于受到拉希德的残酷折磨,她决定把阿齐扎从这个地狱带走。她挑战塔利班的规则,偷了拉希德的钱准备逃跑。

阿齐扎的出生也帮助玛丽雅姆找到了人生的真谛,激发了她的母爱。玛丽雅姆多次流产后再也没有孩子。当阿齐扎“向玛丽雅姆伸出双臂,要求拥抱”(胡賽尼,2008:268),玛丽雅姆的眼睛湿润了,因为她以前从未如此被需要过。那时起,她就不忍心看到阿齐扎被殴打。即使自己会受到严重虐待,她也尽力阻止拉希德伤害孩子。对阿齐扎的爱使她意识到自己的价值,给了她与拉希德抗争的勇气。莱拉和阿齐扎是她的世界,她唯一的幸福就是和他们在一起。她变成了一个无私的母亲,她愿意牺牲自己来解放莱拉和阿齐扎。

2.姐妹会的援助

阿富汗妇女在暴力、战争和贫困的动荡时期挣扎。相似的痛苦使她们互相帮助,建立起姐妹亲情。莱拉与拉希德结婚后,玛丽雅姆遭受了更多的痛苦和虐待。这两个女人吵架、发泄怒气,从来没有好好相处过。然后,在同样的侮辱和折磨下,她们彼此悲痛,意识到她们应该为自己而活。玛丽雅姆和莱拉变得越来越亲密。不幸把她们联系在一起:分担家务,为对方感到悲伤,并试图一起逃离。共同经历了各种苦难之后,玛丽雅姆的心发生了变化,她意识到自己还有更美好的岁月。当莱拉处于危险时,她的反叛意识爆发,与拉希德进行搏斗。此时,姐妹情谊得到升华,为她们的自我救赎之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她们之间的姐妹亲情向我们表明,生活在一个男性主导的文化中,女性应该认识到她们的共同困境;应该意识到只有互相团结,才能获得平等。

3.对真爱的追求

对莱拉和阿齐扎的爱给了玛丽雅姆与恶魔丈夫分裂,反抗的力量。即使最后她被处死,也无所畏惧。

对塔里克的爱给了莱拉在黑暗中生活的勇气。失去父母后,她为塔里克未出生的女儿嫁给了拉希德。之后,与塔里克的重逢点燃了她对新生活的希望。她心中涌动着“一股悲伤和绝望,但也涌动着一种渴望和不顾一切的希望”(胡赛尼,2008:368)。

对祖国的爱让莱拉义无反顾,回到战乱的阿富汗,为祖国的重建做出贡献。小说的最后,尽管莱拉和塔里克离开阿富汗前往默里,过上了更好的生活。但在莱拉心里,无论现在的生活多么愉快,似乎都不能满足她。父亲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荡:“当这场战争结束后,阿富汗需要你”(胡赛尼,2008:415)。最后,莱拉选择回到喀布尔,与塔里克重建了阿齐扎待过孤儿院。莱拉成为孤儿院的老师,为孩子们提供教育。“如果一个社会的女性没有受过教育,那么这个社会就没有成功的机会”(胡赛尼,2008:123)。孩子们头顶上的朝阳正在升起,莱拉坚信她的国家阿富汗将重获生机。

总之,与其美丽的名字相比,《灿烂千阳》这部小说充满了阿富汗妇女的苦难。从女性的角度来看,它揭示了阿富汗妇女的共同困境:贫穷、暴力和歧视。胡赛尼在小说中交织了历史事件,展现了从20世纪70年代到21世纪阿富汗妇女的悲惨境遇。多年的战争、宗教极端主义和父权制形成了一股恶的力量,导致了她们的痛苦。同时,小说也展示了母爱、姐妹情谊和真爱的力量。莱拉的女儿阿齐扎使玛丽雅姆逐渐恢复了对爱的本能渴望,唤起了她的独立意识。姐妹之爱驱使两位女性反抗父权制。对国家的爱呼吁莱拉和塔里克回到自己的家园,为重建家园作出贡献。凭借这些元素的力量,两位女主人公最终获得了自由,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获得了救赎。

通过这部小说,胡赛尼表达了对阿富汗妇女的同情,对家乡的爱和怀念。虽然她们的生活充满了痛苦,但玛丽雅姆和莱拉的最终觉醒表明了胡赛尼对家乡未来的巨大希望。

参考文献

[1]Khaled, H. A Thousand Splendid Suns [M]. New York: Riverhead Books, 2008.

[2]于长青.一千个太阳下爱的光芒——《灿烂千阳》爱的主题探究[J].大众文艺,2020(19):11-13.

[3]王梦琦,蓝云春.《灿烂千阳》中的姐妹情谊探析[J].海外英语,2015(10):186-187.

(作者单位:浙江工业大学之江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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