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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青年高科技产品意识调查中“不知道”回答的类别构成及本质意义
——基于温州市青年的问卷调查

2023-06-03张云武

关键词:高科技产品转基因比例

张云武,吴 怡

(浙江工商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浙江杭州 310018)

2000 年以来,高科技已广泛应用于人们的生活领域,当今社会,且不说西红柿催红素、肉鸡促生剂,甚至转基因食品等高科技产品也逐渐进入人们的生活。可以说,目前人们的生活已离不开高科技产品,其发展已改变了人们的消费倾向乃至生命观念。当前,生活领域的高科技应用已成为人们热衷评论的问题,但是人们对于高科技应用于生活后的意识倾向,却不得而知。

研究人们对于高科技生活应用的意识,在微观层面,不仅能够发现人们对于高科技产品的认知程度,而且还能够引导人们科学合理地消费高科技产品;而在宏观层面,则可避免由于人们对于高科技产品缺乏了解而引起的社会恐慌,从而正面引导充满正能量的社会舆情,使之充满正能量,进而促进社会和谐。

迄今,学术界调查新生事物应用生活后人们的意识倾向时,大多在“赞成、反对”两个选项之外,设计“不知道”的选项。但是自20 世纪70 年代高科技产品意识调查中出现的“不回答”现象成为学术界的研究课题以来,多数学者在数据分析时,却将“不知道”的回答简单地做缺失值处理[1]参见:GASKELL G,ALLUM N.Europeans and Biotechnology in 2002 Eurobarometer 58.0 [R].EC Directorate General:Directorate General Press and Communication,Public Opinion Analysis Unit,2003。,这样的处理方式未免过于草率,缺乏足够的依据。做缺失值处理需要两个前提:(1)回答“不知道”的样本少且随机产生,而非系统性产生;(2)仅限于对调查问题具有明确意识(赞成或反对)、能够做出主体性判断的个体。

关于第一个前提,如果回答“不知道”者少且随机产生,做缺失值处理,对于问卷数据的完整性、客观性与有效性不会产生较大影响,但如果回答“不知道”者多且为系统性产生,则意味着回答“不知道”并非对于调查问题真的不知道,而是出自某种原因或者“不知道”本身包含某种意义,此时切不可做缺失值处理[2]参见:神林博史.政治的態度におけるDK 回答と政治的行動[J].社会学评论,2005(2):452-467。。时至今日,高科技已经广泛应用于人们的生活领域,为了准确把握人们对于高科技产品的意识倾向,除明确“赞成”或“反对”回答的状况之外,还需要深入探究“不知道”回答的本质意义。这是一个不可忽略的研究问题。

关于第二个前提,在高科技应用于生活的意识调查中,一般情况下,假定调查对象是具有明确的主体性意识、且根据意识能够决定自身行为的个体,那么其对于调查问题就能够在“赞成或者反对”的选项内做出非此即彼的选择,此时的回答“不知道”,当然不具有任何意义。反之,如果调查对象不是具有明确的主体性意识、且根据意识能够决定自身行为的个体,则必然导致调查数据中回答“不知道”的现象增多,此时切不可将“不知道”回答做缺失值处理。其原因在于:对于新生事物的认知,且不说一般的调查对象,甚至连政府相关机构也往往具有较强的不确定性与模糊性。针对该情况,不仅需要明确“赞成或者反对”回答的具体状况,而且更需要深入探究“不知道”回答的类型与本质意义,另外还有必要分析“不知道”回答产生的人群和具体状况。高科技的生活应用,可谓是新生事物,但随着年代的推移,应用领域愈发广泛。在有关人们对于高科技应用于生活的意识调查中,国外学者研究发现:回答“不知道”的情况相当普遍[3]参见:田中豊.JGSS で見る日本人の遺伝子組み換え食品に対する態度[J].日本版General Social Surveys 研究论文集,2007(6):95-106。。这里便产生一个新问题,即回答“不知道”的人群是对于高科技产品真的不知道?还是“不知道”回答本身具有其他意义?2010 年以前,学术界有关该问题的研究十分稀少,而2010 年以后,也仅有日本学者日比野爱子做过研究,研究发现:在转基因食品与高科技生活应用的意识调查中,回答“不知道”的比例分别为30.6%和25.7%,而在现实生活中,正在食用转基因食品和使用高科技产品的比例却分别高达92.1%和89.5%[4]参见:日比野愛子.科学技術に対する態度におけるDK 回答の意味[J].社会学评论,2010(4):554-569。。也就是说,即便是高科技相当发达,已为后工业社会的日本,也有相当多的人们对于高科技在生活领域中的应用及其意义缺乏了解,但日常生活中人们却普遍地使用着高科技产品。日比野爱子研究还发现:人们对于高科技产品意识的“不知道”回答可以分为疏远型“不知道”和双义型“不知道”两大类别[4]参见:日比野愛子.科学技術に対する態度におけるDK 回答の意味[J].社会学评论,2010(4):554-569。。前者指调查对象对于所有调查问题均回答“不知道”,即对于高科技产品的知识一无所知;后者指调查对象虽然对于某一调查问题回答“不知道”,但对于其他问题未必也回答“不知道”,即对于高科技产品的知识一知半解。但是,该研究的调查对象为城市的大学学历者,调查问题的选项中仅有“赞成、反对、不知道”三个选项,缺少诸如“不好说、既不赞成也不反对”等中立性态度。另外,疏远型“不知道”显得过于绝对,在人们的高科技知识趋于丰富的当今社会,作为拥有较高知识水平的大学学历者对于所有的调查问题均回答“不知道”,未免令人产生质疑。因此,有关高科技生活应用的意识调查应该设计更多的选项,此情况下,除疏远型“不知道”和双义型“不知道”之外,可能会发现新的“不知道”类型。再者,日比野爱子的调查时间为2004 年,其研究发现是否适用于十九年后的当今社会,还不得而知。因此,人们对于高科技产品的意识,尤其是意识中出现的“不知道”回答及其本质意义,尚需进行更为细致、全面的研究。

基于上述背景,本文以城市青年为对象,分析其对于高科技生活应用的意识,尤其是“不知道”回答的状况及本质意义。本文所说的高科技生活应用指高新科学技术在生活领域中的应用,意识指城市青年对于高新科学技术是否应该应用于生活领域的心理倾向或主观判断。另外,为了较为准确地明确现阶段城市青年对于高科技生活应用的意识中回答“不知道”的真正意义,采用问卷数据对回答“不知道”的意义进行探索性分析,在高科技生活应用的意识中“不知道”回答问题的研究较为稀少的背景下,从探索性分析的角度考察城市青年的意识样态是较为恰当的分析方法。再者,选择城市青年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该群体学历较高、接触媒体的频率较高,且追求时尚、容易接受新生事物;二是因为该群体具有代表性,明确问题后,可以进一步推断其他群体的高科技生活应用的意识。另外,与已有研究相比,本文将对高科技生活应用设计更多的测量项目以及对相关问题设计更多的选项。因此,在高科技迅速发展,并逐渐应用于生活的现实下,本研究能够重新认识城市青年的社会特性以及重新认识高科技产品的意识调查中“不知道”回答的类型与本质意义。

一、调查地区、调查样本与变量设计

(一)调查地区

调查地区是浙江省温州市。选择该市的原因有三。(1)高新技术企业较多。2020 年温州高新技术企业多达2 401 家,规模以上工业中,高新技术产业、战略性新兴产业增加值分别比2019 年增长5.4%、8.0%,占规模以上工业的比重分别达60.9%、26.4%,而新产品产值率高达38.1%[5]参见:2020 年温州统计年鉴[EB/OL].[2022-04-02].http://wztjj.wenzhou.gov.cn/art/2020/11/9/art_1467318_587256 89.html。。(2)经济较为发达,是一座由工业社会向着后工业社会转型的城市。(3)青年创业者、尤其是青年白领阶层的比例大,能够抽取到代表性的样本。

(二)样本特征

数据来自于2020 年进行的问卷调查。在温州市的鹿城区、瓯海区和龙湾区通过多阶段分层抽样法,在20 周岁至40 周岁的青年群体中,共抽取1 145 个样本,其中有效样本为976 个。有效样本中不同特征样本的比例分布如表1 所示[6]受教育年数12 年及以下以及13 年及以上分别指高中及以下学历和大专及以上学历;低收入者、中收入者、高收入者分别指月收入5 000 元及以下、5 001—8 000 元、8 001 元及以上。。可以发现:男性与女性的样本量以及20-30 周岁、31-35 周岁、36-40 周岁样本量较为接近;而受教育年数12 年及以下的高中及以下学历者高于13年及以上的大专及以上的高学历者14.4 个百分点;月收入者中,5 001-8 000 元的中收入者分别高于5 000 元及以下的低收入者、8 001 元及以上的高收入者18.5 个百分点和24.9 个百分点。上述比例通过与2020 年《温州统计年鉴》[5]参见:2020 年温州统计年鉴[EB/OL].[2022-04-02].http://wztjj.wenzhou.gov.cn/art/2020/11/9/art_1467318_587256 89.html。、2021 年《温州统计年鉴》[7]参见:2021 年温州统计年鉴[EB/OL].[2022-04-02].http://zjjcmspublic.oss-cn-hangzhou-zwynet-d01-a.internet.cloud.zj.gov.cn/jcms_files/jcms1/web2076/site/attach/0/5dcbfff4bf434206afcb0b4689016ff6.pdf。的相关数据比较,发现两者基本一致,说明调查样本具有相当的代表性。

(三)变量设计

高科技生活应用的意识将从两个层面进行考察:一是总体层面的高科技生活应用意识,即高科技在生活各个领域应用的意识;二是具体层面的高科技生活应用意识,即高科技应用较为广泛的具体生活领域的意识。其中,后者以作为高科技产品且现实生活中经常食用的转基因农产品为切入点进行测量。结合已有研究[3]以及我国高科技生活应用的社会现实,总体层面和具体层面的高科技生活应用的具体调查项目,如下所述。

1.总体层面的高科技生活应用

围绕该问题共设计了十一个调查项目:(1)对于无法行走的患者实施人工关节置换手术;(2)未成年人的整形整容手术;(3)通过克隆动物,进行医药品克隆;(4)运用催生剂养殖肉鸡、肉猪;(5)人类与动物间的脏器移植;(6)借助农药提高农作物产量;(7)为发现疾病遗传进行遗传因子诊断;(8)对无法医治、深感痛苦的患者实施安乐死治疗;(9)借精受孕;(10)变性手术;(11)借助人体生长激素增加身高。十一个项目的信度系数高达0.947,内在信度非常理想,因此十一个项目具有非常强的稳定性与可靠性。

2.具体层面的高科技生活应用

围绕转基因农产品的生活应用共设计十七个调查项目:(1)转基因农产品对消费者产生有益作用;(2)转基因农产品对解决我国的粮食不足产生有益作用;(3)转基因农产品仅对企业产生益处,而对消费者没有产生益处;(4)转基因农产品研制的成功对于我们生活产生积极影响;(5)转基因农产品不会给我们的下一代带来危险;(6)食用转基因农产品不会给消费者的健康带来危害;(7)转基因农产品不会影响营养的摄取;(8)食用转基因农产品对于消费者的身体健康有害;(9)大多数消费者能够判断是否食用了转基因农产品;(10)现有的科学技术能够保证转基因农产品的安全;(11)现行的管理体制能够保证人们不受转基因农产品的危害;(12)种植转基因农作物会给环境带来危害;(13)大多数消费者对于转基因农产品具有明确的意见;(14)大多数消费者很容易对转基因农产品做出正确判断;(15)消费者对转基因农产品做出正确判断很重要;(16)国家应该禁止转基因农产品的生产;(17)转基因农产品的生产是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十七个项目的信度系数高达0.951,内在信度非常理想,因此也具有非常强的稳定性与可靠性。

对于上述调查项目,调查问卷中均设计了四个选项,即“赞成、反对、不好说、不知道”。其中“赞成、反对”说明调查对象具有明确的主体性意识,“不好说”意味着调查对象对于高科技的生活应用既不赞成,也不反对,难以做出明确判断,属于中立型意识;而“不知道”即调查对象对于高科技的生活应用问题根本不了解,是本文拟研究的问题。

二、不同意识的比例构成

总体层面的高科技生活应用意识的统计结果,如表2 所示。可以发现:在“赞成、反对、不好说和不知道”四个选项中存在四种倾向:一是对于某些问题回答“不知道”的比例远远高于其他回答的比例,具体包括(2)(5)(7)(9)(10)(11)六个项目;二是对于某些项目回答“不好说”的比例远远高于其他回答的比例,具体包括(3)(6)(8)三个项目;三是对某个项目回答“赞成”的比例远远高于其他回答的比例,具体项目为(1);四是对于某个项目回答“反对”的比例远远高于其他回答的比例,具体项目为(4)。另外,平均百分比显示:对于十一个项目回答“不知道”的比例最高,已经超过50%(54.0%),其次是回答“不好说”的比例,近四分之一的样本做此回答(23.9%),而回答“赞成、反对”的比例均较低,仅为10.6%和11.5%,均占样本总体的十分之一左右。

具体层面的高科技生活应用意识的调查结果,如表3 所示。同样可以发现四种倾向:一是如(3)(4)(5)(6)(12)(14)(16)的项目所示,调查样本回答“不知道”的比例均高于、甚至远远高于回答“赞成、反对、不好说”的比例;二是如(1)(8)(9)(10)(17)的项目所示,调查样本回答“不好说”的比例高于、甚至远远高于回答“赞成、反对、不知道”的比例;三是如(2)(7)的项目所示,调查样本回答“赞成”的比例高于、甚至远远高于回答“反对、不好说、不知道”的比例;四是如(11)(13)(15)的项目所示,调查样本回答“反对”的比例高于、甚至远远高于回答“赞成”“不好说”“不知道”的比例。

表3 具体层面的高科技生活应用意识的统计结果(%)

表2 和表3 说明:对于高科技是否应该应用于生活领域以及转基因农产品对于生活的作用,(1)大多数调查样本因无法准确判断而选择了“不知道”;(2)也有为数不少的样本持中立性观点;(3)具有明确肯定或者否定观点的样本较少;(4)意识呈现多元化。另一方面说明:分析高科技生活应用的意识中“不知道”回答的意义是一个不可忽略的问题。

三、高科技生活应用意识的类别构成

(一)总体层面的高科技生活应用意识的类别

运用因子分析的统计方法考察总体层面的高科技生活应用意识的类别。采用主成分抽取方法,再经过最大方差法旋转,十一个项目共生成四个因子。具体统计结果,如表4 所示。

表4 总体层面的高科技生活应用意识的因子分析

第一个因子包括六个项目,分别是:(2)未成年人的整形整容手术;(5)人类与动物间的脏器移植;(7)为发现疾病遗传进行遗传因子诊断;(9)借精受孕;(10)变性手术;(11)借助人体生长激素增加身高。表2 显示:调查样本对于该六个项目回答“不知道”的比例远远高于回答“赞成、反对、不好说”的比例。据此可以说:对于上述六个项目的意识,回答“不知道”与回答“赞成、反对、不好说”的交叉性或重叠性较弱,具有显著的分离倾向。因此,第一个因子可以命名为“单义型意识”。

第二个因子包括三个项目,分别是:(3)运用高新技术进行转基因农产品生产;(6)借助农药提高农作物产量;(8)对无法医治、深感痛苦的患者实施安乐死治疗。表2 显示:调查样本对于该三个项目回答“不好说”的比例远远高于其他回答的比例,属于既不赞成、也不反对的意识。因此,第二个因子可以命名为“中立型意识”。

第三个因子仅一个项目,即(1)对于无法行走的患者实施人工关节置换手术。表2 显示:调查样本对于该项目回答“赞成”的比例远远高于其他回答的比例,具有明确的肯定性意识倾向。因此,该因子可以命名为“肯定型意识”。

第四个因子也仅一个项目,即(4)运用生长剂大量养殖肉鸡、肉猪。表2 显示:调查样本对于该项目回答“反对”的比例远远高于其他回答的比例,具有明确的否定性意识倾向。因此,该因子可以命名为“否定型意识”。

基于上述因子分析的结果,可以发现:高科技生活应用的意识可以划分为四大类别,即单义型意识、中立型意识、肯定型意识和否定型意识。另外可以说,四种意识互不重叠、各自独立的倾向十分显著。

(二)具体层面的高科技生活应用意识的类别

同样运用因子分析的统计方法考察具体层面的高科技生活应用意识的类别。采用主成分抽取方法,再经过最大方差法旋转,十七个项目共生成四个因子。具体统计结果,如表5 所示。

表5 具体层面的高科技生活应用意识的因子分析

第一个因子包括七个项目,分别是:(3)转基因农产品仅对企业产生益处,而对消费者没有产生益处;(4)转基因农产品研制的成功对于中国经济将产生积极影响;(5)转基因农产品不会给我们的下一代带来危险;(6)食用转基因农产品不会给消费者的健康带来危害;(12)种植转基因农作物会给环境带来危害;(14)大多数消费者很容易对转基因农产品做出正确判断;(16)国家应该禁止转基因农产品的生产。表3 显示:对于这七个项目,虽然回答“不知道”的比例高于、甚至远远高于回答“赞成、反对、不好说”的比例,但回答“赞成、反对、不好说”的比例却存在较大差异。比如:如项目(3)和(14)所示,回答“不好说”的比例远远高于回答“赞成、反对”的比例;如项目(6)所示,回答“反对”的比例远远高于回答“赞成、不好说”的比例;如项目(16)所示,回答“赞成”的比例远远高于回答“反对、不好说”的比例。上述结果说明:虽然第一个因子中回答“不知道”的比例高于其他回答比例十分显著,但其内涵却复杂多样,难以一概而论。因此,第一个因子可以命名为“多义型意识”。该意识中,“赞成、反对、不好说”的意识与“不知道”的意识相互交叉重叠,意识倾向模糊、且缺乏肯定性。具体而言,对于转基因农产品的积极作用或者消极作用,虽然回答“不知道”,但内心深处也包含“赞成、反对、不好说”的意识。另外该意识中,对于转基因农产品持“赞成”立场的样本,内心深处认为转基因农产品具有潜在的消极作用;反之,对于转基因农产品持“反对”立场的样本,内心深处认为转基因农产品具有潜在的积极作用。

第二个因子包括五个项目,分别是:(1)转基因农产品对消费者产生有益作用;(8)食用转基因农产品对于消费者的身体健康有害;(9)大多数消费者能够判断是否食用了转基因农产品;(10)现有的科学技术能够保证转基因农产品的安全;(17)转基因农产品的生产是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表3 显示:对于该五个项目回答“不好说”的比例高于、甚至远远高于回答“赞成、反对、不知道”的比例,如前所述,属于既不赞成,也不反对的中立型意识。因此,第二个因子可以命名为“中立型意识”。

第三个因子包括两个项目,分别是:(2)转基因农产品对解决发展中国家的粮食不足产生有益作用;(7)转基因农产品不会影响营养的摄取。表3 显示:对于该两个项目,调查样本回答“赞成”的比例高于、甚至远远高于回答“反对、不好说、不知道”的比例,属于肯定型意识。因此,第三个因子可以命名为“肯定型意识”。

第四个因子也包括三个项目,分别是:(13)大多数消费者对于转基因农产品具有明确的意见;(15)对于消费者来说,对转基因农产品做出正确判断很重要;(11)现行的管理体制能够保证人们不受转基因农产品的危害。表3 显示:对于该三个项目回答“反对”的比例高于、甚至远远高于回答“赞成、不好说、不知道”的比例,属于否定型意识。因此,第四个因子可以命名为“否定型意识”。

基于表5 的统计结果,对于上述十七个项目的意识可以分为四大类别,即多义型意识、肯定型意识、否定型意识和中立型意识。这样的类别说明两个问题:(1)虽然对于某一个项目回答“不知道”,但对于其他项目未必也回答“不知道”,意识倾向较为复杂多元;(2)对于调查项目的四个选项,即“不知道、赞成、反对、不好说”的选择难以决断、交叉重叠的倾向十分显著,这也正说明了调查样本对于调查问题意识的模糊性与不确定性。

表4 与表5 说明:现阶段城市青年对于高科技产品生活应用的意识中,“不知道”回答可以分为两大类别,即单义型意识和多义型意识。那么,两种意识又该如何解读呢?

四、单义型意识和多义型意识的本质意义

从上面的统计结果中可以发现:单义型意识可以理解为调查样本对于高科技生活应用问题的认知困难,而多义型意识则可以理解为调查样本对于转基因农产品的判断困难。单义型意识说明:在现阶段,城市青年中存在着对于高科技生活应用的每一个具体问题仅回答“不知道”的群体,即对于高科技生活应用的知识较为贫乏,完全不知道高科技生活应用后的作用;而多义型意识处于肯定型意识、否定型意识和中立型意识之间,说明城市青年中存在着对于转基因农产品无法做出准确判断,意识模糊,而不得已回答“不知道”的群体。

两大群体产生的原因归根到底在于两点:(1)准确理解高科技问题所需知识的差异;(2)对于高科技应用于生活后作用的认知与判断存在困难,对于意识倾向的回答存在社会困境。具体而言,单义型意识的群体产生于高科技知识的缺乏,而具有多义型意识的群体,虽然拥有较为丰富的高科技知识,但对其本身的理解及其生活应用后作用的理解不够准确,从而难以表达准确的意识判断。

根据上述分析,“不知道”回答者的知识结构可以做如下整理:(1)对于高科技生活应用的作用,城市青年中存在着由认知困难产生的单义型意识群体,该群体的高科技知识较为缺乏,具有特殊的属性特征,比如学历较低,媒体接触较少等,因此对于每一个调查问题多数表示“不知道”;(2)城市青年中还存在着由判断困难产生的多义型意识群体,该群体虽然拥有较为丰富的高科技知识,但正因为此,才导致对于调查问题的意识选择没有呈现“一边倒”的倾向,而是对于其中的某些问题,有的青年较多地回答“不知道”,有的青年较多地回答“不好说”,而有的青年则较多地回答“赞成”或者“反对”。

那么,为什么“不知道”回答的类型因调查问题而呈现显著的不同呢?结合我国的社会发展速度、青年群体的社会特征及其现实中的生活方式,该现象在理论层面可以做如下解释,即在网络化、信息化时代,虽然青年群体接触媒体的频率较高,高科技知识较为丰富,但是高科技知识的拥有,不仅会存在阶层差异,而且高科技发展迅速,且其在生活领域的应用不断更新,从而使得一些掌握较多高科技知识的青年,也很难准确把握其作用,而不得不对于调查问题做多义型回答。另外如前所述,单义型意识的群体对于调查问题大多表示“不知道”,因此在理论层面可以做出如下解释:在很大程度上,单义型意识的产生受到多义型意识的产生频率的影响,即对于调查的问题,多义型意识越强,则单义型意识可能越弱。

多义型意识主要表现在表2 所示的(3)(4)(5)(6)(12)(14)(16)七个项目,仔细斟酌七个项目的内涵,均或明或暗地包含着“对于消费者来说”这样的判断基准。因此,如何准确甄别高科技生活应用的安全性、危险性以及选择高科技产品的风险性,便成为新的研究课题。对于当代青年来说,判断高科技产品应用于生活领域的益处与害处时,尽管产生了“赞成”“反对”“不好说”不同的意识,但调查结果说明:该意识并没有内化于青年的心理深处,没有形成稳定、理性的主体性自我判断,从而以多义型意识的形式表现出来。

单义型意识主要体现在表1 所示的(2)(5)(7)(9)(10)(11)六个项目。六个项目中的高科技均为新产生的科学技术,知之者可能比较少,但应用性却很强,可谓与人们的生活紧密相关。因此,六个项目明确地表现出了“对于社会来说”而非“对于消费者来说”的判断基准。有关六个项目,对于能够准确理解其内涵的当代青年来说,能够将内心意识进行外在化处理,明确表达意识倾向,因此难以产生多义型意识的现象。

五、结论、讨论及今后的研究课题

(一)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以温州市青年为对象的调查数据,重点对当代城市青年的高科技生活应用的意识中“不知道”回答的类别构成与本质意义进行了探索性分析。研究分析发现:现阶段城市青年中回答“不知道”的现象较为普遍,但总体来说,意识倾向可以分为两大类别:即单义型意识和多义型意识。前者起因于高科技知识缺乏的青年对于高科技是否应该运用于生活领域的认知困难;而后者起因于虽然青年拥有较多的高科技知识,但由于对其本身的理解以及其生活应用后作用的理解,尚缺乏准确的判断,结果导致了对于高科技应用于生活领域后的正向作用或者负向作用的判断困难。

(二)相关讨论

上述结论无疑说明:是否具备丰富的高科技知识以及是否真正理解高科技应用生活后的本质作用是影响当代青年意识的两大因素。另外,结论还可以说明:对新生事物的生活应用进行意识调查时产生的“不知道”回答,可能包含着多层意义,因此在统计分析时,切不可轻易地做缺失值处理。

在回答“不知道”的意识方面,单义型意识主要存在于高科技知识缺乏的城市中的青年群体,该群体中,有近50%的个体选择了“不知道”。可以想象:分析对象若是学历较低、高科技知识更为贫乏的普通居民,无疑将会有更多的人作此选择。据此可以说,对于政府机构来说,通过多种渠道普及高科技知识,使得青年群体或者其他群体充分理解高科技生活应用的正当性与重要性,是目前至关重要的一项工作。而多义型意识主要存在于高科技知识较为丰富、但对于高科技生活应用的作用判断困难的青年群体。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明:即使对于高科技的生活应用具有一定理解的青年,有时正因为这种理解不够准确全面,更容易产生多义型意识。已有研究说明:高科技知识的增加将会导致肯定意识(赞成)与否定意识(反对)的两极分化[8]参见:BAUER W B,ALLUM N,MILLER S.What Can We Learn from 25 Years of PUS Survey Research?Liberating and Expanding the Agenda[J].Public Understanding of Science,2007(1):79-95。。本文的分析结果说明:即使是高科技知识较为丰富的青年群体,也不能够消除或者减少多义型意识;另外在很大程度上还可说明:对于高科技生活应用的作用完全由消费者自我评价,具有很大的局限性与主观性。因此,为了避免因不了解高科技产品的作用而引起社会恐慌,高科技运用于生活领域时,首先应该由权威机构判定其积极作用与消极作用,并通过多种渠道进行广泛宣传,使得消费者充分理解其生活应用的必要性和正当性。

本文发现的单义型意识与日比野爱子发现的疏远型意识具有一致性,而多义型意识则比日比野爱子发现的双义型意识的内涵与起因更为复杂。这说明:在高科技生活应用的意识方面,与学历高的大学学历者相比,学历更为多样化的青年群体对于高科技是否应该以及如何运用于人们的生活领域更难做出准确、理性的主体性判断。本文的研究发现及日比野爱子的研究发现说明:要想使得青年群体准确地理解高科技生活应用的作用,提高青年群体的学历以及丰富青年群体的高科技知识,不失为一条有效的途径。

基于上述讨论,下面再剖析一下对高科技应用于生活领域进行意识调查的重要性。已有的调查发现:近十年来,在高科技生活应用趋于广泛的现实下,如何评估、甚至定位高科技生活应用的作用,青年参与的重要性越来越受到重视[4]。另外还有研究指出:政府机构与青年群体作为判断高科技生活应用作用的两大主体,彼此之间的信息渠道可以划分为相互沟通、公共咨询、居民参与三种类型[9]参见:ROWE G,FREWER L J.A Typology of Public Engagement Mechanisms[J].Science,Technology&Human Values,2005(2):251-290.。基于上述已有成果并结合本文的研究发现,在信息传递方面,与“从政府机构到青年群体”说教式的单向度提供信息相比,通过以意识调查为代表的公共咨询方式,由“青年群体向政府机构”传递信息,便显得更为重要。另外,通过青年的广泛参与,也充分实现了“青年群体与政府机构”之间信息和意见的交换,为高科技是否应该以及如何进入人们的生活领域提供了事实依据。

(三)今后的研究课题

高科技在人类的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换而言之,我们的日常生活少不了高科技的存在。高科技的生活应用问题是一个十分敏感、甚至可能引起社会恐慌的问题,因此具有很强的研究价值。但是,本文仅着重分析了青年群体的“不知道”回答的类别构成与本质意义,作为今后的研究课题,以下四个问题还需进一步研究,即在高科技生活应用的判断方面:(1)青年群体与其他群体存在怎样的差别?(2)收入、职业、年龄等阶层位置不同的人群存在怎样的差异?(3)在高科技知识的拥有程度以及是否真正理解高科技应用生活后的作用两大因素之外,还有哪些因素影响着青年群体对于高科技生活应用的主体性判断?(4)研究发现仅基于温州市青年的问卷调查提炼而成,在与温州市经济发展水平不同的其他地区(比如我国的西部地区或东北地区),研究发现是否具有普适性?对于上述四个问题的研究将会使得高科技生活应用问题的研究更加细致全面,因此不可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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