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历史释义
2023-06-02廖茂忠伍笛凯
廖茂忠,伍笛凯
(中山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广东 广州 510275)
一 引 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1]39,全面推进民族团结进步事业,形成共同致力民族复兴的强大力量,党的十九大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写入《中国共产党章程》[2]40,充分彰显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凝心聚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然要求。
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以独特的精神形态标明了中国共产党在实现民族复兴实践中的精神特质,连缀起中国共产党百年来领导中华民族为求索民族独立、国家富强、人民幸福而共同凝聚的民族共同体的内在精神理路。一方面,精神谱系作为整体性的“一元”精神体系,对56个民族的“多元”价值差异进行共融,它是以中国共产党为领导核心,以全民族的共同利益为最高利益,化成实事求是、为民服务、艰苦奋斗的民族“精神共现”,成为消解民族虚无和历史虚无价值谬误的精神表征。另一方面,精神谱系作为立体性的“多元”精神延展,将中华民族不断形塑成休戚与共、荣辱与共、生死与共、命运与共的“一元”共同体,其内涵丰富、内容多元、形式多样、层次分明的精神体系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供多维精神底蕴和丰厚精神滋养。
二 认识历史规律: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必要逻辑
唯物史观认为,逻辑与历史是有机统一的,历史承载着共同体生成的实践基础与逻辑规律。毋庸置疑,党在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历史进程中带领全国各族人民披荆斩棘、共同奋斗形成了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其必然也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强大精神力量。因此,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必然需要找准历史基因、认清历史主流、抵制历史虚无,为打牢共同体实体把稳思想之舵,补足精神之钙。
(一)找准历史基因: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红色基因
马克思指出,“共同体是一切文明民族的起点”[3]294,从中华民族发展史视域下透视百年党史,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政治根基展现在:党在中华民族危亡之时登上历史舞台,自建党之日起就担负起民族独立、民族复兴的历史使命。而党的实践历程所嵌入的精神基因指涉了“以伟大建党精神为源头的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在其产生的特殊历史环境中,标识着中华民族特色、蕴含着共生性质、彰显着民族认同,体现了民族成员以精神为载体,承接红色基因融汇而成的共同命运。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由中华民族特殊连接方式和交往关系所形成的共同体意识形态,在其政治根基上蕴含着中国共产党与中华民族的融通共意。
伟大建党精神作为党的红色基因,凝聚了建党时期的时代精神和民族脉搏,是推动中华民族共同繁荣发展的动力之源。伟大建党精神是苦难深重的中国觉醒知识分子和先进分子追求救国救民、民族解放的精神体现。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后,无论是农民阶级所推崇的“无处不均匀,无人不保暖”,还是资产阶级改良派所喊出的“救亡图存”,抑或是资产阶级革命派所主张的“天赋人权、自由平等”,均标志着中华民族共同体由“自在”向“自觉”的转变,但都没有彻底改变中国半殖民半封建地的社会性质。因而,中国共产党作为近代中国社会发展结构性矛盾所催生的必然产物,其历史性“出场”必然延承着推动民族觉醒和民族复兴的历史任务。显然,伟大建党精神是无数仁人志士在中国遭遇“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历史背景下艰辛探索,在新的“世界秩序”中寻求的自我重构所绘制的“认知地图”[4],标明着中国觉醒知识分子和先进分子救国救民的精神体现,其反映民族共同体存在的共同体意识、彰显民族共同体生长的理想夙愿、聚焦民族共同体联结的精神范式,揭示了对政治共同体阐发的论证源头。
伟大建党精神作为党的精神之基和精神之脉,构筑了民族红色血脉,是保证各族人民获得集体认同和集体归属的政治基石。伟大建党精神贯通于党的全部历史,在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每个历史阶段源源不断涌入了新的精神成果,先后形成了井冈山精神、长征精神、遵义会议精神、延安精神、西柏坡精神、红岩精神、抗美援朝精神、“两弹一星”精神、特区精神、抗洪精神、抗震救灾精神、抗疫精神、脱贫攻坚精神等伟大精神,构筑起了中国共产党人的精神谱系,这些伟大精神都闪耀着共同的精神品格,都可以在伟大建党精神中探寻共同血脉。究其根源,党的性质宗旨没有变,党的初心使命没有变,展现出近代以来在民族复兴这一实践主题的历史统领下民族成员的理性抉择与认同外化,彰显了价值引导下共同体整体凝聚的政治生发。
(二)认清历史主流: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精神引领
唯物史观认为,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从趋势上展现为一种必然的规律性运动。因此,“认清历史主流”所指谓的是抓住历史发展的主要矛盾,以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奋斗历史的纵向融通和横向发展将各个历史过程综合囊括,以此揭示中国近代以来,特别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中华民族历史经纬的主流轨迹,认识历史进程的内在联系和本质要求。毋庸置疑,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蕴含了中国共产党和中华民族同一性的价值外化。
依据历史视野,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的思想意蕴贯穿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不仅涵括了党史的主脉,而且涵括了国史、改革开放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主流轨迹。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立足于国家发展与民族复兴道路之需的精神意识的社会化,一方面包含了党与国家的历史主流在民族情感和精神本质追求上的深层融合,以及民族夙愿与现实要求之间的实践耦合;另一方面指涉了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价值理念依赖于中国共产党的实践要求和精神凝聚,并以此作为精神共识强化个体成员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形成对割裂党、国家、民族、人民之间命运关联性这种错误认知的消解,和对民族复兴共同理想的明晰。二者共同指向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价值凝聚需要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的精神引领,各民族和个体成员对国家意识的养成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民族格局的形塑都凸显了精神引领范畴下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有机统一性。
审视精神品格,党的历史主流在构建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的实践调配中展现了精神品格的历史引领与适应性变迁。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红船精神、井冈山精神、苏区精神、长征精神等诠释了患难与共、百折不屈、英勇斗争等精神标识;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焦裕禄精神、老西藏精神、“两弹一星”精神、北大荒精神等体现了艰苦奋斗、自力更生、乐于奉献等精神标志;改革开放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改革开放精神、特区精神、载人航天精神等彰显了开拓进取、创新务实等精神基调;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时期:脱贫攻坚精神、科学家精神、伟大抗疫精神等昭示了追求卓越、勇攀高峰等精神特质。无论哪一时期的精神特质都传承了伟大建党精神之源的核心内涵,这构成了精神谱系的合价值性与合规律性的历史引领。相反,精神谱系随时代发展而呈现的适应性变迁,也为中国共产党持续凝聚人心、团结统一、实事求是地引领民族复兴创造了时代价值与新的历史内涵。因此,精神谱系历史引领的“常”与适应性变迁的“变”,二者互构了中华民族同一性共识的价值嵌入,凝聚民族成员对共同体标准与范式的对象性关怀与理解,在认清历史主流、规范现实发展、把握未来趋向方面共同揭示了共同体意识塑造的整体变化。
(三)抵制历史虚无: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历史载体
历史虚无主义是当前我国意识形态斗争领域极具危害性的反动社会思潮,其始终企图割裂“四史”的逻辑关系、否定党的领导的合理性、曲解“五个认同”的价值涵义。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历史虚无主义从理论、实践、历史全方位进行了反对与批判,并强调:“要旗帜鲜明反对历史虚无主义,加强思想引导和理论辨析,更好正本清源、固本培元。”[5]25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作为党的宝贵精神财富跨越时空、历久弥新,“深深融入我们党、国家、民族、人民的血脉之中,为我们立党兴党强党提供了丰厚滋养”。[5]20其积淀着党和民族深层的精神追求,同时也代表着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无论从纵向的时间维度,还是横向的空间维度都消解了历史虚无主义的精神空间和错误意涵,为凝结民族统一进步、民族复兴繁荣的向心力量提供丰厚精神滋养。
其一是纵向的时间载体,即精神谱系的历史生成对应的要素构成了民族统一进步的历史结构。历史虚无主义试图解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必然性,实质就是割裂中国共产党与中华民族生死与共的逻辑关系。然而,精神谱系所包含的系统精神图谱,从伟大建党精神到民主革命精神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华民族推翻“三座大山”争取民族独立的恢弘气势;从抗美援朝精神到西迁精神展现了中华民族推进社会深刻变革的强烈决心;从改革开放精神到载人航天精神显示了中华民族开放包容融入世界大潮的蓬勃意志;从脱贫攻坚精神到伟大抗疫精神展示了中华民族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高尚追求。沿着不断推进民族统一进步的历史轨迹,精神谱系构建中华民族共有之精神家园,并在互嵌式社会结构的构建中实现民族成员的广泛交往、全面交流和深度交融。
其二是横向的空间载体,即精神谱系构成意蕴的空间要素彰显了民族复兴繁荣的历史指向。马克思主义认为:“没有什么空间问题能够脱离既定的时代文化、地域文化、民族传统文化而独立存在。”[6]94历史虚无主义在民族空间领域以分裂主义、大汉族主义、极端地方民族主义、宗教极端思想等错误思潮为主,渗透民族分裂势力,诱导民族恐怖活动,妄想削弱主流意识形态的凝聚力与引领力,阻碍民族团结和国家发展。然则,无论是苏区精神、沂蒙精神、老西藏精神,还是抗战精神、抗美援朝精神、探月精神,都是通过精神谱系空间视野科学凝练出正确处理和把握汉族与少数民族、中华民族与世界各民族、民族传统与民族现实之间关系的共识,旨在以精神谱系延承资源的现实凝练、进行国族梦想共同价值的历史叙事,从而唤醒共同体成员的历史记忆,抵制历史虚无主义对中华民族历史记忆的精神解构。
三 探赜历史意蕴: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核心要义
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汇聚从民族蒙辱到独立、富强,从人民蒙难到解放、幸福,从文明蒙尘到开创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强大精神张力。因而,立足于唯物史观和正确党史观,以党的精神谱系汇聚民族共同体的向心意志在其核心要义上凸显出更加丰富的理论内涵与历史意蕴。
(一)科学性:从历史演进中总结历史经验
党领导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百年历史是“在进取中突破,于挫折中奋起,从总结中提高,积累了宝贵的历史经验”。[7]65历史经验是基于历史活动及其结果的抽象与总结,历史经验要提炼到历史规律层面,才是符合历史规律的历史经验,同样历史规律要在历史经验中得到证明,才是源于历史经验的历史规律。历史充分证明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科学真理的指导,始终坚持实事求是的科学作风,始终坚持以强大精神之力统一战线、感召中华民族、团结中国人民,这也是中华民族不断从胜利走向胜利的精神伟力。
一方面,精神谱系以其系统完备的架构体系勾勒国族梦想的实现图谱,如图1所示。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基于伟大建党精神这一“母体机制”作用,在不同历史时期、不同实践主题下,具象化为不同的精神样态,这些不同系列的精神样态共同构成了系统完备的中国共产党人的精神谱系。[8]从历史坐标来看,伟大建党精神贯穿百年党史成为凝聚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情感共鸣性、历史共通性、价值共意性的深刻诠释,不仅映射了中华民族作为自在共同体的融聚,而且展现了中华民族作为自觉共同体的演进图谱。从民族坐标而言,作为主流价值、群体意志的集中体现,精神谱系所蕴含的英勇革命、团结实干、开放创新、追求卓越的价值意旨可以生发民族情感、明晰民族目标、探赜民族走向,融合民族成员推进民族独立、民族团结、民族富裕、民族复兴的群体能动性和创造性。
图1 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勾勒国族梦想实现示意图谱
另一方面,坚持真理、实事求是的精神要义描绘出精神谱系的科学真谛。近代以来,寻求救亡图存的正确道路,特别是克服个体、民族共同体、政治共同体之间的对峙关系,是中国共产党与马克思主义完美契合的历史需求。马克思主义“以科学的理论为最终建立一个没有压迫、没有剥削、人人平等、人人自由的理想社会指明了方向”[9]8。马克思主义一来到中国大地犹如“思想闪电”划破陈腐思想的夜空,点燃了有共产主义觉悟的先进知识分子的理想信念之光。中国共产党人不断推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既坚持了真理,又发展了真理,在历史实践中锻造了诸如“革命理想高于天”、焦裕禄“生也沙丘,死也沙丘”、孔繁森“青山处处忠骨,一腔热血洒高原”等中国共产党人的精神之魂,铺就了中华民族不断向上攀登的阶梯。质言之,马克思主义及其中国化理论成果的科学真理焕发成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解放意识,具象为民族成员凝聚发展共识、促进民族团结繁荣的思想基础。
(二)认同性:从历史成就中坚定历史自信
历史自信建立在历史成就之上,历史自信推动历史认同的产生与发展。目前学界普遍认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核心问题就是“认同问题”,然而民族成员的“主体感和归属感”在同化与内化的社会心理过程因同质性和异质性产生的集体意识或主体构建在社会历史方面被规训和调解。换言之,“五个认同”构建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核心内容,能在一般性、普遍性建构共同体意识中被各民族成员所理解、接受和认同。
对伟大祖国、中华文化、中华民族、中国共产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认同蕴含着文化认同、政治认同、民族认同的逻辑结构,共同指向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认同归宿,如图2所示。其一,文化认同是“最深层次的认同,是民族团结之根、民族和睦之魂”,[10]253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思想基础。文化认同包含对中华共同文化、精彩纷呈的各民族文化及相互之间的认可和欣赏,以文化整合与文化资源的凝练形成民族共同体的自觉性意识。其二,政治认同包含国家认同、政党认同、制度认同,是凝聚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政治基础。恩格斯认为,政治认同是对某些政治要素的认可和肯定的情感或行为,这些政治要素包括政治领域的权利、体系、制度、权威、理论或政党等,对于中华民族共同体而言,主权、制度和执政党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要素。国家认同是成员基于主权国家属性和爱国主义情怀的最高层次认同观念;政党认同是对我国宪法所描述的国家的领导力量和最高政治权威的中国共产党的认同,这是唯物史观阐释近代中国社会发展的历史逻辑;制度认同是对社会主义制度在中国的成功实践和特色化发展的认同,政治制度形成的权力结构以及对社会公共资源和公共权力的分配在我国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不断推进和促进民族平等、团结、共同繁荣的制度保障。其三,民族认同是与中华民族56个组成部分的民族差异性和民族整体性相统一的认同观念,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本质要求,也是“五个认同”的目标归宿。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凝结了中国共产党人的精神追求和中华文化的思想精髓,体现在爱国意识、民族感情、阶级意志多个方面,是融通了文化认同、政治认同、民族认同并在精神层面的多维表达与价值阐发,强调中华民族成员通过共同历史接续和文化纽带所联结的精神标识,进一步明晰了共同体发展的现实延伸,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供丰厚认同资源与历史自信来源。
图2 “五个认同”与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关系示意图
(三)价值性:从历史答卷中担当历史使命
切实地追求人民幸福、民族复兴是中国共产党百年历程的实践主题与价值归旨,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时代是出卷人,我们是答卷人,人民是阅卷人。”[7]71这彰显了共产党人彻底的历史唯物主义精神、强烈的历史担当和深厚的人民情怀。过去一百年,党向人民、向历史交出了一份优异的答卷。以人民为中心不仅是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的价值基础和中国共产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精神标志,也是我们党夯实共同物质基础,凝聚共同价值追求,真正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根源所在。
其一,为人民服务的初心确保凝聚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认同达致。孔子主张“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明代思想家黄宗羲在《明夷待访录·原臣》中讲道:“盖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11]5可见安民利民始终是贯穿中华民族历史发展的价值归宿,民为邦本也始终是中华民族高扬的价值取向。历史唯物主义也坚信人民群众是推动社会变革和历史前进的根本动力。诚然,人民取向是马克思主义政党一切工作的价值取向,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之日起始终牢记为人民服务宗旨,始终牢记“源于谁、依靠谁、为了谁”的根本问题,革命年代涌现出李大钊、张思德、粟裕、杨靖宇、刘胡兰、邱少云等不怕牺牲、英勇斗争的革命英雄,进入和平年代又涌现出雷锋、焦裕禄、孔繁森、王进喜、杨利伟等甘于奉献、为民服务的精神楷模。为民服务的初心传承与文化互构共同塑造的集体意识,展现了“集体主义”与“利己主义”不同的价值界限和历史分野,共同体意识和精神谱系价值内涵将民族差异与个体诉求以有序形式置于共同体发展的整体视域,形塑了各民族群体普遍认同的价值倾向与文化理念。
其二,人民至上的立场保障强化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归属自觉。人民至上不是把人民概念抽象为可以凌驾于一切革命实践与民族利益之上的机械原则,而是融通为共产党人的政治立场和工作方法真实推动人民群众获得解放与发展。一来,其导引相关的制度设计与具体的实施安排,积极促进民族关系的深刻融合。就其现实性而言,不论是我国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还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基层群众自治制度,都充分保障了各民族成员的权益,促进了民族关系的融合。二来,它是精神谱系精髓与共同体意识的链接支点,反映着民族群体的契合愿景,形成民族成员的归属自觉。人民至上立场在党的精神图谱中外化为诸如张思德精神、雷锋精神、脱贫攻坚精神、伟大抗疫精神等具象记忆,深刻诠释了人民利益高于一切的思想觉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工作素养,密切联系群众的工作作风,从本质上助力全体成员形成“休戚与共、荣辱与共、生死与共、命运与共”的共同体归属意识。
(四)创造性:从历史主动中认识历史飞跃
《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指出:“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以伟大的历史主动精神、巨大的政治勇气、强烈的责任担当……推动党和国家事业取得历史性成就、发生历史性变革。”[7]27历史飞跃存在于历史主动之中,没有历史主动就不会有历史飞跃。历史主动精神是党的精神谱系在主体层面的意志表达,其凝聚了在推动历史发展与历史飞跃方面中华民族融汇的主体领导力和创造力,从这个角度而言,历史主动精神可以视为党的精神谱系的内容抽象与姿态概括。因此,从主体视角表征的历史主动精神展现出主体自觉、主动担当、开拓创新,其指涉了民族共同体成员的集体政治归属对价值利益选择的整合。
第一,在现实性上表现为自觉精神。历史主动精神在其现实性上体现为中国共产党对中华民族与人民群众历史需求的自觉回应,在表现形式上是由精神被动向精神主动的转变,在逻辑内涵上是由历史自发向历史自觉的转变。从伟大建党精神到抗战精神到改革开放精神再到抗疫精神等,无不体现着党时刻保持着历史清醒,以此保障对历史发展路线的自觉行动和对历史发展规律的自觉剖析,进而从根本上扭转了中国人民近代以来长期饱受压迫的被动局面,开启了中华民族谋求复兴的奋斗之路。党的初心使命、理想信念、自我革命、统一战线等正是历史主动精神的自觉展现,由此自觉精神其外显的形式、涵盖的内涵、汇聚的意志,承载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主体能动性,彰显了自觉目标引导下中华民族整体凝聚的价值感召。
第二,在实践性上展现为担当精神。历史主动精神在其实践性上表现为党在遵循历史规律的基础上主动承担民族发展的使命任务,担当精神源于党强烈的责任意识。诚然,有高效价值凝聚力的精神谱系在很大程度上来自党的主体担当活力的不断释放,这种释放离不开围绕时代使命延承的不断拓展和引领能力的多元提升。从党的历史来看,一代又一代的中国共产党人不畏艰难险阻、直面风险挑战,顽强拼搏、不懈奋斗,展现出诸如“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战斗精神、“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斗争精神、“不怕牺牲,不负人民”的奉献精神等都深刻彰显了担当精神的内涵,诠释了党担当历史责任、赢得人民拥护、推进民族复兴的历史进程。简言之,共同体意识是“对一种特殊的文化的一定程度的承诺”[12]127,而文化的核心是精神。这些共同精神形成的信念、价值和目标,体现着民族成员的团结意识和奋斗指向,支撑着共同体的未来走向和前途命运,常常是“让一个国家成其为共同体的最本质的东西”[13],并且这样的共同体是有生命力和号召力的。
第三,在发展性上阐发为创新精神。历史主动精神在其发展性上呈现为党深刻洞察历史趋向,实事求是地通过理论创新、实践创新、制度创新、文化创新等推动民族发展和历史变革。理论方面,党的百年奋斗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使马克思主义以崭新形象展现了强大生命力;实践方面,党的百年奋斗走的是前人没有走过的路,成功开辟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正确道路,走出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制度方面,党的百年奋斗消灭了一切剥削制度,建立和完善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不断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文化方面,党的百年奋斗承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革命文化、培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激发全民族文化创新创造活力,巩固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中国共产党人在开拓创新的实践中构筑精神世界,同时在精神世界的滋育中积淀创新特质”[14],譬如特区精神、改革开放精神、载人航天精神、北斗精神、探月精神、科学家精神等都是创新精神的生动写照。其融通了理论、实践、制度、文化方面的创新互动与实践统一,将民族复兴、人民革新的价值意涵延展到创新范畴之中,进而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供不竭精神动力。
四 把握历史大势: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时代征程
唯物史观与正确党史观是大历史观和科学历史观的有机统一,固然,“‘通古今之变’的实质就是把历史、现实和未来看做是一个连续不断的发展过程”。[15]把握历史大势就是顺应历史潮流、时代大势,遵循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置身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时空境遇。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必须发扬红色传统、传承红色基因,赓续发展中国共产党的精神血脉;在新时代征程上,可根据“认知-情感-价值”的机制链接展开实践活动,积聚起实现民族复兴、人民幸福的强大精神力量。
(一)以党史教育为核心提升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历史认知
“党的历史是最生动、最有说服力的教科书”[5]2,党史作为中华民族发展史、中国近现代发展史、世界社会主义发展史、人类文明发展史的重要组成部分,发挥着增强民族成员共同体意识历史认知的重要作用。
一方面,用党史联结民族共同体意识。显然,党史与中华民族、中华文明、中华文化、中国人民不是割裂的,也不是主观抽象的,而是在价值上辩证统一,在逻辑上融会贯通的有机整体。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党的历史是中国近现代以来历史中最为可歌可泣的篇章,历史在人民探索和奋斗中造就了中国共产党,我们党团结带领人民又造就了历史悠久的中华文明新的历史辉煌。”[5]3党史是承载党在各个历史时期开创伟大事业,取得历史性成就的客观载体,精神谱系则是党史在精神层面的意涵抽象与科学凝练,其共同阐明了党带领中华民族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历史跨越,深刻揭示了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马克思主义为什么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什么好等基本问题。因此,用党史联结民族共同体意识有利于从整体上把握党与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逻辑关系,提升民族成员对党的价值认同和对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历史认知。
另一方面,在党史教育中帮助人们将“精神力”转化为“实践力”。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党强调理想信念是共产党人精神上的‘钙’,强调‘革命理想高于天’,就是精神变物质、物质变精神的辩证法。”[16]10换言之,只有在实践中得以发扬和贯彻,精神价值才能真正实现。党的精神谱系涵盖了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军事等各方面,是党领导人民在不同时期、不同地域、不同领域历经挫折形成的精神密码,是民族复兴征程中历史逻辑、理论逻辑、实践逻辑的统一,为当前面对国内外复杂环境、抵御风险提供宝贵经验和精神支撑;进一步以学史明理、学史增信、学史崇德、学史力行为观测点增强党的精神谱系与人民实际生活的有效衔接,坚定对党的领导的信任,激发人们作为中华民族成员的自豪感、使命感、责任感,为当下各族人民力行中华民族共同繁荣的伟大实践奠定历史认知的重要基础。
(二)以“精神谱系符号塑造”构筑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历史情感
仪式符号是意识形态的表征图腾,在维克多·特纳那里便是“使不能直接被感觉到的信仰、观念、价值、情感和精神气质变得可见、可听、可触摸”[17]63的文化载体。马克思指出:“如果形式不是内容的形式,那么它就没有任何价值了。”[18]288诚然,精神谱系符号塑造通过将隐性抽象精神转化为显性具象符号,使价值意蕴与逻辑隐喻外显为行为实践与情感终端,是实现民族成员以“知”为始,化“知”为“情”的重要方式,构筑起共同体意识的情感态势。
第一,以精神视觉符号强化民族归属情感。“视觉认知是人类认识活动中最有效的形式”[19],精神谱系中的视觉符号包括图像、建筑、颜色、影像、数字等象征符号,是以视觉表征符号再现并传递意义的方式。比如,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公祭仪式上展现的300000,或七一、八一、十一等有纪念意义的数字都蕴含着党与民族共通的历史场景与情感叙事。又如,红船遗址、古田会议遗址、井冈山革命遗址、抗日战争纪念遗址等都是镌刻着党带领人民革命记忆的建筑符号,能够“以可预测的方式作用于观看者”[20],这些传递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的历史符号,能在民族成员身上产生“融化于形、互化于情”的精神表意效果,不断强化其对党与民族的归属情感。第二,以精神听觉符号激发民族使命情感。精神谱系的听觉符号是指表达主流精神价值元素的歌曲、戏剧、朗读等声音符号。如《十送红军》表达的不畏牺牲的长征精神、《延安颂》传达的自力更生的延安精神、《义勇军进行曲》抒发的爱国主义的抗战精神、《走进新时代》蕴涵的与时俱进的改革开放精神,这些红色歌曲把精神特质浸润其中,颇具民族特性与中国气派,以声音和旋律等听觉符号唤醒中华民族的集体记忆,以独特的形式实现了精神谱系价值与民族使命情感的成功对接。第三,以精神触觉符号嵌入民族体验情感。“触觉具有深刻的文化意义,是人的文化表征之一”[21],精神谱系的触觉符号是通过肢体触碰赋有精神文化的元素符号来接受重要的历史信息。如以“踏上南湖船”“重走长征路”“走进延安洞”等方式通过营造“历史在场”创造真实的历史“体验感”;还可以运用触屏手机、平板电脑等触觉媒介技术创建触感体验的最佳实践,使民族成员嵌入历史情境中,以此强化民族共同体的历史情感。
(三)以“精神谱系仪式操演”凝聚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价值信仰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建立和规范一些礼仪制度,组织开展形式多样的纪念庆典活动,传播主流价值,增强人们的认同感和归属感。”[22]165纪念仪式以具象的外观,常常包括重新体验和模拟当时的情景或境遇,重演过去之复归。阐释之,“仪式是一种操演语言”[23]66,仪式操演过程涵盖了精神层面的政治关系投入与再生产逻辑互动,而“信仰是政治精神主要构成元素”[24]94,因此,其是化“情”为“信”的必要过程,凝聚起成员对共同体意识的价值信仰。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必须构筑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使各民族人心归聚、精神相依,形成人心凝聚、团结奋进的强大精神纽带。”[25]具象之,构筑共有精神家园、强化文化认同,以政治认同实现的价值叙事打牢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行动路线和信仰之基。一则,精神谱系仪式操演阐发民族共同体普遍的价值体系。当前,纪念仪式主要集中于对重要节日、重要人物、重要事件的纪念活动,这与精神谱系在时期分布、地域分布、英雄模范分布、历史时刻分布的多维延展完美契合。比如“五四”青年节、“七一”建党节、“八一”建军节、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十一”国庆节、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公祭日、烈士纪念日等节日或纪念日,每年都会开展相关的纪念仪式与国家公祭仪式,借助具有纪念意义的仪式操演将精神谱系内涵得以外化之,以形成集体性的历史记忆和文明追求,这不仅是中华民族不屈不挠、英勇奋斗的历史缩影,更是塑造民族成员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价值体系的重要途径。二则,精神谱系仪式操演催化民族成员共同信仰。在仪式操演过程中,中华民族共同体主流价值以共同体精神标识的外显形式着力于参与主体的社会群体身份与民族共同心理,个体价值与个人意识在这一过程中被剥离异质性存在而得以真正聚合。比如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日时,我们举行了“铭记历史、缅怀先烈、珍爱和平、开创未来”的主题纪念活动,其中包括颁发纪念章仪式、升旗仪式、鸣礼炮仪式、阅兵仪式等,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所创造的伟大抗战精神的实质内核得以宣扬,通过仪式的反复操演使参与主体回溯中华民族的苦难历史和奋斗记忆,使得“集体受难经验成为凝聚族群认同的工具”[26]30,而不断在精神层面凝聚起对实现民族复兴的共同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