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工业化的生态环境影响与启示
2023-05-30马海涛
马海涛
青藏高原上是否适合走工业化道路，一直饱受争议。世界上发展高原工业的案例并不多，玻利维亚高原就是最典型的一个。位于南美洲内陆国家玻利维亚西部的玻利维亚高原，面积约35万平方公里，平均海拔3800米，其地理条件、地貌景观、居民肤色、民族服饰等方面与西藏有很多类似的地方，有“南美西藏”之称。因此，通过剖析玻利维亚的高原工业化进程及其对生态环境的影响案例，有助于为青藏高原是否或如何走工业化道路提供启发。
玻利维亚国家的工业化进程
玻利维亚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拥有仅次于委内瑞拉的南美洲第二大天然气田。锂资源储量巨大，为全球第一，主要分布在波托西省的乌尤尼盐沼（被稱为“天空之境”），该盐沼占地面积约为1万米2，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盐层覆盖荒原。
拉巴斯是玻利维亚的首都，人口约100万，海拔3627米，年平均气温14℃，坐落于高原山谷盆地间，四周由群山包围。拉巴斯的矿产资源丰富，主要有锡、铋、铜、金、锑、钨、铅、锌等资源。工业有食品、纺织、石油提炼、化学、机械等。
波托西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城市，人口约11.5万，海拔4090米。该城市矿藏丰富，西部有乌尤尼盐沼，是玻利维亚重要的矿业城市。从19世纪末至今，以开采锡矿为主，同时也开采铅、锌、铜等。随着乌尤尼盐沼中锂资源的发现，当地政府也开始开发盐湖资源，截至2022年已经兴建了6座大型工厂。
近年来，玻利维亚政府将资源工业化作为支撑国家经济增长的主要引擎，重视矿业、天然气和盐湖资源的开发与利用，天然气工业化生产的农药和塑料、锂矿及氯化钾等盐湖资源开发、电力出口，成为推动经济增长的重要方式。为推动工业化发展，玻利维亚正在逐步落实氨和尿素工厂建设，以及锂矿工厂、聚乙烯和聚丙烯工厂及穆通钢铁厂等资源工业化项目。在锂矿资源工业化方面，计划采取三步走战略，即先搭设试验性工厂，再拓展氯化钾和碳酸锂生产工业园区，最后实现锂电池生产。矿业方面，截至2019年底投入近15亿美元用于矿业发展和盐湖资源开发。
玻利维亚政府规划愿景的核心是希望利用最环保的技术促进国家发展，摆脱发展中国家普遍存在的被剥削性采掘模式。玻利维亚未来工业发展向可再生能源转变，主要进行锂资源的开发利用。早在2008年，玻利维亚政府就宣布了开发锂资源的战略计划。为了促进锂的生产和工业化，玻利维亚致力于建立一个基于公私合作伙伴关系（PPPs）的私营部门公司的纵向一体化治理模式[1]，这对推行利于国家社会经济进步的新清洁技术、促进锂供应链的发展至关重要。
玻利维亚工业化对生态环境的影响
矿产资源的开采和出口是玻利维亚经济发展的主要来源，学者们对该地区基于矿物开采的发展战略的可持续性提出了担忧，并指出了矿物开采对生态环境方面产生的影响。
第一，重金属污染严重。自1545年以来，玻利维亚波托西市内及周边地区开始对银、锡、铅和锌矿进行集中开采和加工，已经对地表水、地下水、溪流和土壤等带来各种毒性金属污染[2]。科研人员研究了南美皮科马约河（Pilcomayo）不同河段的锌、铜、铅和镉的污染程度及其生态影响[3]，发现波托西地区采矿业布局密集，且大量尾矿（每天1000吨）和工业废水排入河中，导致该河上游污染严重，镉、铜和锌的平均浓度是当地平均水平的1000多倍。且在受污染的地区，生物多样性大大减少。
第二，水资源枯竭。过度开采矿产资源，使得地表植被和水资源遭到破坏。最为严重的是波波湖（Poopo Lake）的枯竭，由于矿业开采过度、水资源滥用、厄尔尼诺现象加剧，以及政府管理不到位、气候变暖导致的蒸发等因素，造成该湖目前完全干涸，鱼类和鸟类动物大量死亡。
第三，天然气工业发展对环境影响并不显著。通过研究发现[4]，在过去10年中，玻利维亚天然气工业扩张的速度和范围及其引发的地域环境变化是相对可持续的，大多数的环境要素并没有发生较大变化。反而是由于自然资源空间分布的不均衡导致生态系统承载力差异较大。
玻利维亚高原工业化的启示
我国青藏高原一方面拥有丰富的矿产资源，特别是石油、天然气、铬铁、铜、金、铝、铅、锌、铬等稀有金属和盐类矿产，为工业化发展提供了重要的资源条件；另一方面地处高寒地带，动植物生长极为缓慢，生态环境十分脆弱，是工业化发展的重要限制因素。
青藏高原和玻利维亚高原虽海拔差异不大，但从地理位置来看，玻利维亚位于热带区域，靠近海洋，气候和生态环境，更适合人类进行生产生活，而青藏高原则常年寒冷，生态环境更为脆弱，对人类生产生活带来极大制约。因此，青藏高原若推动工业化进程，要更加注重生态环境保护。
第一，合理进行开采活动。玻利维亚由于历史原因，进行了几个世纪的矿业开采活动，最终导致部分地区重金属污染严重，甚至出现地面塌陷等现象。青藏高原在工业化进程中，应根据自然条件进行分区发展[4]，在允许开发的区域合理开采资源，并利用先进清洁技术，减少污染和破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