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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

2023-05-30侯美玲

上海故事 2023年2期
关键词:玩车矿泉水骑士

侯美玲

穆龙是一名超级摩托车发烧友。

穿上冲锋衣,戴上大头盔,骑上摩托车,穆龙穿梭在山林小径,高大帅气又特别酷炫,这也是女孩温倩喜欢并嫁给他的原因。这么多年,穆龙对机车的喜爱有增无减,不但攒钱买了一辆价值不菲的专业摩托车,还顺利成为市级越野车队第30号车手。

一开始,温倩对穆龙玩车挺支持,毕竟是丈夫的唯一爱好。但那次她目睹一位摩托车手撞桥身亡后,开始担心丈夫的安全,然后开始唠叨:“别骑了,万一出了事,我和孩子怎么活?”穆龙嘴上答应,私底下悄悄玩车。不料,一次在十字路口被一辆汽车撞倒,摔断了胳膊,在家休息了好几个月。温倩又哭又闹,穆龙无奈妥协,答应不再骑车,并且极不情愿地退出了玩家微信群。

入夏以来天气特别热,持续干旱加上连续高温,火灾预警频频发布。八月的一天,一条消息牵动着无数人的心:郊县罗山发生山林火灾,火势持续蔓延,形势非常严峻,大批消防官兵和战士前去救灾。听说火灾导致进山通道被阻隔,拉运物资的卡车无法到达现场,水和食物供给不足,消防油锯、水带、汽油也严重短缺,附近村民自发组织起来用摩托车运送物资。

作为资深摩托车手,穆龙再也坐不住了,悄悄跑到车棚,用抹布一寸一寸擦干净车身上的尘土,仔细检查了车况,趁天黑推出去加满汽油,这才回到家里。

第二天凌晨,穆龙背着超大背包悄悄出门。到达罗山村委会时,院子和公路上全是志愿者的摩托车,大家忙而不乱,一部分人有序帮忙搬运货物,另一部分人等着装上货物出发。穆龙打开帆布包,让工作人员塞满矿泉水和自热锅。

山路弯弯不好走,越往高处山路越陡峭,有的陡坡接近六七十度,一些志愿者不适应路况,不时停下来推车前进。穆龍技术过硬,轻轻松松骑过陡坡,越过一个又一个弯道,终于将水和食物送到救援人员手中。消防员和战士们已经连续扑火十几个小时,面庞和衣服被烟火熏得黑乎乎,此时或坐或躺在山坡上休息。穆龙眼睛热热的,向他们投去敬佩的目光,接着抓紧时间出山,运送下一趟物资。

到了山下,穆龙不忘提醒工作人员给自己多装一些物品。一位年轻工作人员看着穆龙的摩托车,善意提醒道:“你不心疼自己,也应心疼这么好的摩托车。”穆龙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我从小梦想做一名骑士,这次就算把摩托车跑废了,也不会有半点心疼。”年轻人由衷地说:“没错,你是一名真正的骑士。”说完又多加了一件矿泉水,临走不忘握紧拳头,为穆龙加油。

整整十个小时,穆龙不断进山、出山,来来回回几十趟,几乎忘了吃东西,心里始终在庆幸自己的背包够大够结实,矿泉水、抽水机、水带、油锯也没把它撑破。到了下午,不知道是累了还是饿了,下九里坡时,尽管他谨慎控制车身,还是在急转弯处摔倒在地,摩托车排气管损坏了,发出轰隆隆的响声,车身也擦破好几处,好在不影响骑行,穆龙爬起来继续前进。

傍晚,在工作人员的一再要求下,志愿者就地休息。坐在路边的大树下,穆龙一下子瘫软在地,扭过头不停地呕吐,他知道,这是体力不支的表现,好在白天没有发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穆龙太累了,同众人一起合衣而卧,睡觉前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温倩打来的,还有一条未读微信:“骑士,我为你骄傲,注意安全。”

(题图/叶旦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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