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东方堡

安杰

一

东方世家是广州有名的望族，多年来一直被江湖上称为“天下第一堡”。可是第五代传人东方鹤却退出江湖，在朝中做到了吏部侍郎，是宰相胡惟庸的亲信。三年前他辞官归隐，年初洪武皇帝以谋反罪名诛杀了胡惟庸，他惴惴不安，唯恐株连自己，一直深居简出。

七月一个清晨，朝阳初升，管家丁勤早早到主人书房请安。才进门，惊讶地发现东方鹤倒在地上。试试鼻息，早已没气，再摸身上，已经冰冷，显然半夜暴毙。丁勤赶紧报告东方鹤长子东方虎。东方虎细察，东方鹤脸色变黑，鼻孔渗血，分明中了剧毒。全府上下闻讯尽皆痛哭。

中午时分，家人报告：“广州神捕”段青虹来访。

虽然父亲曾是朝廷重臣，但东方虎却不想官府介入调查，因而丧事办得极简，哪知道这么快就惊动了官府。赫赫有名的段捕头来了，他不能推托，只好请进来。

前一天傍晚，段青虹接到刑部大堂广东清吏司女总捕李红袖飞鸽传书：东方堡有事！他立刻连夜赶往东方堡，天亮到达，正赶上这场丧事。

段青虹拱手道：“东方大人仙逝，小可特来吊唁！”

东方虎道着感谢，接进去在灵前祭奠。

东方鹤夫人王氏哭成泪人，双胞胎儿子东方虎和东方玄悲伤难当，女儿东方秀媚也两眼红肿，楚楚可怜。段青虹简单询问了王氏和两个儿子几句，心里奇怪东方虎和东方玄是双胞胎，却怎么一点儿也不像？

随后段青虹见到了最早发现东方鹤暴亡的总管丁勤。

丁勤四十多岁，瘦削阴沉，精明强悍，面带戚容，眼里不时透出一丝狡黠的光。

“江湖上，你家主人仇家多不多？”段青虹问。

“主人做官后很少行走江湖，以往也没有得罪人，应该无仇家。”

段青虹想：“外人不会杀东方鹤，祸根难道在府内？李红袖到底发现了什么？”

告别东方虎，段青虹离开东方府。傍晚时分，又悄悄返回潛伏下来。

新月初上，他飞身一跃，从后院跳上围墙，再到屋顶居高临下，仔细察看堡内动静。蓦然看见一个穿夜行衣的身影跃入东方鹤书房。他悄悄跟踪过去，但见这人在屋子里找着什么，看身材似乎是个女子。她找了好一会儿没找到，失望地跳出窗户。

段青虹随后紧追，但是出了府，绕过几个弯，这人突然不见了。他只好返回伏在东方鹤住房的屋顶。

屋里，王氏和东方玄说话：“孩子，你还是走吧，虽然没有人知道我们收养你，但我一直担心你哥哥知道真相。你父亲在还好，现在他不在，你的处境很危险。不是为娘贬低儿子，你哥哥为人实在贪财阴险，一旦他知道你不是他的亲弟弟，为争夺家产，他绝不会再留着你！”

东方玄说：“娘，你和父亲收养了我，我只想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侍奉你颐养天年就行了，所有家产我一文不要！”

原来东方玄是收养的，怪不得和东方虎一点儿不像。段青虹这么想着，脚尖勾着的瓦片突然一松，“沙……”几声，有些石灰掉了下来。

“谁在外面？”东方玄反应敏捷，穿窗飞出，衣袖一扬，几点寒光射向段青虹。

段青虹往横边一跳，东方玄的“夺命神砂”全打在屋檐上！唰的一声，他的长剑已追着段青虹而来，一招“春云乍展”直刺心口。东方玄招招夺命，段青虹避了三招，不得不抽出玄铁剑抵挡。

东方玄使了二十余招攻不下，有点急了：“你是谁？你听到什么了？”

段青虹哼了一声，摘下面罩：“我什么都听见了，东方公子，今早在下才来吊唁过令尊呢！”

东方玄认出了段青虹。

跟出来的王氏颤声道：“段捕头！我们的话你大概都听到了，请勿告诉虎儿，否则玄儿一定会没命的！”

段青虹道：“放心吧！吃公门饭的，义气和诺言很重要，你们可以相信我！”

他们不知道，东方虎此刻正站在黑暗里，咬牙切齿道：“原来东方玄是孽种呀！”

二

东方鹤去世的消息早已传遍广州。前吏部侍郎兼“天下第一堡”主人辞世，吊祭的人自然非常多。王氏在东方玄掺扶下，跪到中间蒲团上，东方虎跪在一旁，东方秀媚跪在最末，答谢着吊客。

“鲁掌门、鲁小姐到！”随着家丁报告，进来一位老者，高大威猛，太阳穴凸起，看得出内功极深。他身后一个少女，打扮淡素，但风姿绰约，漂亮迷人。这是东方虎没过门的妻子鲁菁菁和岳父鲁健雄。鲁健雄是岭南武林大豪、五岭派掌门人，势力非同小可。他和东方鹤是世交，年初结成儿女亲家。

行礼上香后，东方虎站了出来，招呼鲁氏父女。王氏也撇下东方玄，向鲁健雄还礼、寒暄。

吊唁的人群熙来攘往，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

夜幕降临，整个东方堡都挂了白，气氛有点阴森。段青虹照着前一晚的路线，又来到堡后，突然见到丁勤和一个人的身影。他轻轻跳了下来，蹑足跟在身后。

丁勤这两人很小心，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段青虹远远看着他们进了一间小屋，才用“踏雪无痕”轻功抢到屋旁。他把耳朵贴在窗旁，才隐约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丁勤说：“鲁掌门，那份藏宝图怎么也找不到！”

鲁掌门说：“东方鹤保存着胡惟庸藏宝图，他死的那晚，我让女儿去书房寻找，没有找到，还险些被夜探东方堡的段青虹发现，只好退了出来。朝廷诛杀了胡惟庸，余孽东方鹤即使不暴毙也会被清除。他一死，藏宝图只有我和东方虎知道。只要我们抢先一步找到，就会富甲天下。你要仔细搜寻，我会暗中帮你的。”

段青虹听出这人居然是鲁健雄，而前一晚在东方鹤书房的是鲁菁菁。

突然远处有人呼喊：“灵堂起火了！”

“灵堂起火！”丁勤道，“我要赶紧去救火，不然会露出破绽！”

“一定有人乘乱想做大事！”鲁健雄说，“我到书房那边去！”

灵堂上火不是很大，东方虎和丁勤从不同方向跑来，但丁勤奔向火场，而东方虎却是走向偏厢，似乎很焦急。

段青虹已经猜到，东方虎不奔向火场，反而赶去东厢，因为那里是水井所在之处。果然东方虎提起一桶水才又赶回火场，这样大家都以为他第一时间去找水，再没有人想到火起时，他为什么不在灵堂附近。

段青虹想，东方虎果然老谋深算，做事每一步都留有后手。只是他刚才干什么去了呢？

东方玄说：“大哥，丁总管，刚才是烧冥钱，不小心燃着了挽帐！”

东方虎沉着脸说：“也不知道小心一些，我第一时间就抢去拿水了。”

东方玄拍了拍灰烬道：“风很大，真要小心！”

三

次日，东方鹤下葬结束，送殡的群豪大部分直接告退，只有不多几个亲戚留下。

段青虹对东方虎说：“大少爷，在下还有事情需要了解，尚需逗留。”

东方虎虽然很不情愿，也只好答应他留下。

东方虎和东方玄招呼着鲁健雄等亲戚客人，厅堂里唯独不见东方秀媚。

东方秀媚此刻正在书房，逐一书架细找。就在这时，书房向着她背脊的窗扇突然推开，有只手向她射出三把飞刀。东方秀媚猝不及防，“波！波！波！”三柄飞刀齐柄钉入她背上。

“哎唷！”东方秀媚张口呼叫，挣扎着回头，眼里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下人报告：“小姐在老爷书房给人杀了！”

东方秀媚的尸体抬到大厅，王氏和东方玄哭得昏天黑地。

段青虹注意到，东方虎虽然也在垂泪，但实际却不怎么伤心。他跳上屋顶高处，望不到有人逃离东方堡。他跳下来说：“凶手还没有走，看来又是堡内的人！”

“那是谁？”东方家众人及鲁健雄抢着问。

“一个想阻止她做某件事的人！”段青虹知道东方秀媚死在东方鹤书房内，“我猜，她是想找什么东西。”

“她要偷父亲的东西？不可能！”东方虎说，“段捕头搞错了吧？父亲去世，妹妹伤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做贼？”

段青虹嘆了口气，目光扫过厅中各人脸上：“刚才各位都在前厅？”

“是呀！”王氏哭哭啼啼说，“段大人，你说凶手就在堡内？”

段青虹望了众人一眼：“对！”

鲁健雄插口道：“如果是堡内人做的，从现在起，谁也不得随便离开一步。相信很快可以水落石出！”

东方虎看着段青虹出去，转头恭恭敬敬道：“娘，爹已经过世，今后堡内的事，就由我执掌。”

王氏接连遭遇变故，早已肝肠寸断，这时候突然鸣咽起来：“阿虎，你和玄儿都是我所生，你们兄弟应该相亲相爱才对！你父亲刚刚去世，妹妹也不在了，你就不要弟弟了吗？”

东方虎脸突然一拉，冷笑道：“他不是我弟弟，他是野种！”

他温文谦恭的样子消失了，露出狰狞的嘴脸道：“阿爹糊涂，我做儿子的可不，这偌大的家业，我不想和外人共有！”

东方玄道：“我是你一母同胞的兄弟，你不要侮辱娘亲和父亲！”

东方虎仰天狂笑，向东方玄扔去两件小儿旧衣：“昨晚灵堂起火的时候，我在母亲房里找到了抱养你的证据！拿去吧，这是你小时候穿过的衣服！”

东方玄道：“我和娘搬出这个家，再也不回来！”

东方虎道：“别痴心妄想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不会留着你的！”

东方玄道：“所以你就杀了妹妹？”

“这你冤枉我了，我的亲妹妹，我怎么会杀她？”东方虎摊开手，“娘，你看看，这就是你以为是好人的贱种东方玄！他串通妹妹，让她去偷我爹的藏宝图，但没有找到，他恼羞成怒杀了妹妹，你还当他是有情有义的好人！”

东方玄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东方虎说：“你血口喷人！”

鲁菁菁走过来依着东方虎道：“是我看到的，我一直都在监视你，你做的好事！”

东方玄突然一沉身，抽出长剑道：“鲁菁菁，我知道杀我妹妹的人是你！你的夺命三刀，我几年前见过！我要为妹妹报仇，你受死吧！”

他身子抢前，一招“贞娥刺虎”就刺鲁菁菁小腹。

东方虎将鲁菁菁一推，一招“魁星踢斗”，飞脚想踢掉东方玄手上的长剑。而鲁健雄双掌一推，近身一招“饿鹰伏蟒”，也攻向东方玄。

东方玄急退三步，才避开东方虎和鲁健雄的攻势。

王氏知道东方秀媚和东方玄对哥哥东方虎不满，一直怀疑女儿被东方虎所害。现在两兄弟又反目成仇，她大哭道：“你爹和妹妹都不在了，你们两兄弟，就不要再打了！”

东方虎停了手：“好！今日我算是清理门户，明天还要埋葬妹妹，我先不赶你走。三天之内你必须搬出东方堡！”

四

是夜，月黑风急。东方虎来到母亲屋里，王氏此刻正和东方玄在一起说话。

东方虎看也不看东方玄一眼，只请母亲道：“母亲借一步说话。”

王氏狐疑地看看东方玄，终于和东方虎来到前厅。东方虎道：“母亲，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东方玄是外人，终究不会和我们同心的！我也不杀他，让他走就是了。”

王氏大哭：“你们都是我心头肉呀！”

与此同时，鲁健雄和鲁菁菁正在向东方玄出手，三个人缠斗在一起。很快，东方玄就落在下风。突然窗外飞进六支袖箭，分别向鲁健雄和鲁菁菁射去，二人躲避的时候慢了攻势，东方玄趁机穿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鲁健雄和鲁菁菁相互示意一下，也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东方虎、鲁健雄和鲁菁菁在大厅中商议事情。

东方虎道：“可惜，让东方玄这个贱种逃了活命！”

“虎哥！”鲁菁菁说，“恭喜你拿到藏宝图！能不能拿出来让小妹开开眼？”

东方虎冷冷一笑道：“其实父亲半夜才死，我就知道了消息。是我先到书房去，将藏宝图拿走。丁勤第二天发现父亲去世的时候，我为避嫌疑，故意装着不知道。这藏宝图现在就好好放在我房内，妹妹不要着急，等我正式成为东方堡主后，我们一起挖出这些宝物，共享荣华富贵！”

鲁菁菁呶了呶小嘴：“人家对你千依百顺，不惜连东方秀媚也杀了，你还把人家当外人！”

东方虎假惺惺抹一下眼泪说：“唉，我也不想你杀我妹妹！可是她一直和东方玄那个贱种沆瀣一气和我作对，我没有办法啊！”

“贤婿！”鲁健雄说，“我听说，令尊大人除了保存着这份藏宝图之外，还有一份重要的名单！不知道你拿到手没有？”

“这次幸得岳丈帮忙，事情才能解决！这份名单的确很重要，现在它和藏宝图都在我这里！”东方虎恭敬地说，“待我们合力杀掉了东方玄，这藏宝图小婿一定和岳丈共有，我们将会富甲天下的！哈哈哈……”

鲁健雄神态变了一变，但仍很爽朗地说：“好说好说，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多等一两天！”

五

两天之后，东方堡举行新主人就任大典，宾客如云，热闹非凡。

观礼宾客散尽之后，堡中大厅，东方虎轻快地坐了上堡主虎皮交椅，哈哈笑道：“东方堡是我的了！”

“东方虎，这也未必！”屋顶突然跳下两个人，赫然是段青虹和东方玄。

“段捕头，你说什么？”东方虎呆了一呆。

“枉你精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呀。你逼走了弟弟，只不过中了鲁健雄的圈套！”

东方虎脸色大变，狐疑地望着鲁健雄。

“你骗走你母亲，让鲁健雄和鲁菁菁父女去杀东方玄，是我救了他，现在我们就来揭开这个谜底！”

“哈……”鲁健雄哈哈大笑，手上多了一份名单和藏宝图。“段捕头果然名不虚传，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过既然我已经拿到了名单和藏宝图，戏也就该完了！”

鲁健雄说着话抽出一对日月轮。丁勤也在大厅出现，手上多了一对判官笔。

段青虹皱皱眉，心想鲁菁菁怎么不见？又在实施什么阴谋吗？

“我原来就是鲁家的人，”丁勤冷冷说，“三年前，鲁老爷叫我投靠东方家，就是做卧底！”

“鲁健雄，你支持我，原来是假的？”东方虎一脸不相信的神情。

“我是胡惟庸的亲信，知道你们看守着一笔财富和一份重要名单。三年前东方鹤辞官归隐，我奉胡惟庸之命安排丁勤卧底监视。如今胡惟庸已死，这笔钱财白白落入你们手中实在可惜。为了方便寻找藏宝图，我又让女儿和你定了亲。苦心人天不负，现在藏宝图终于落入我手，我鲁氏可以富甲天下啦！”

鲁健雄扬起日月轮：“今天这里的人，谁也不能活着离开东方堡！”

“你们是用什么办法杀东方鹤的？”段青虹拔出玄铁剑。

“很简单，每逢饭后，东方鹤都要喝上两杯，我用铅做酒壶给他盛酒！”丁勤狞笑着说，“酒溶解了铅，在东方鹤体内积聚到一定时间，就会毒发！东方鹤精于药理，要向他下毒很难，但用铅做酒壶，他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丁勤一招“八方风雨”判官笔点向段青虹。

东方玄抽出长剑，招招凌厉，杀向东方虎：“你害死了妹妹，还想对我赶尽杀绝！今天我们就算算这笔账！”

数十名堡丁闻讯扑入来帮东方虎，丁勤掏出一支木笛吹响：“堡中也伏有我们的人，今天就让你知道我们岭南派的厉害！”

埋伏在堡内的岭南派人马，很快涌入大厅，一时间有近百人斗在一起。

段青虹武功在丁勤之上，十余招后，已将他迫得阵脚大乱。鲁健雄马上加入战团，来斗段青虹，两人合起来很快又将段青虹迫得手忙脚乱，形势危险万分。东方虎和东方玄斗了几个回合，明显占了上风。但东方家的人，却被鲁健雄的内应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鲁健雄得意地呵呵大笑：“段捕头，东方玄，你们就受死吧！”

“看招！”蓦然一声娇叱，眼前出现一个女子，双袖齐飞，射出一道紅线，缠在丁勤的脖子。丁勤避无可避，身子抽搐了几下，就动也不动。

鲁健雄大吃一惊，向四方张望喊道：“菁菁，你在哪里？还不来救爹！”

这女子媚笑道：“鲁菁菁已被我所擒，她来不了啦！”

鲁健雄惊讶道：“你是什么人？”

这女子正是刑部大堂广东清吏司女总捕李红袖：“鲁健雄，你跟我回衙门，我保证不会伤你！”

鲁健雄惨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还是心劳力拙呀！”

他一掌拍向自己心口，打算自断经脉。

“咄！”段青虹一声大喝，出手点中鲁健雄的穴道，阻止了他自杀，“你是胡惟庸手下，朝廷要犯，要解回刑部受审！”

鲁健雄被拿下，东方虎也束手就擒！

没有别人的时候，李红袖道：“胡惟庸有大量财宝由东方鹤看守，本想作为谋反的军费。洪武皇帝杀他之后，马上派我调查。我在赶来的路上给你飞鸽传书，幸亏你及时出手，要不然，鲁健雄得逞了！”

段青虹道：“除了藏宝图，还有一份什么重要的名单？”

李红袖道：“是胡惟庸集团成员名单！东方鹤暗里收集了这份名单，皇上让我一定要找到，好照此清除他的余党。”

段青虹道：“这份名单，你打算怎么处置？”

李红袖道：“听听你的高见！”

段青虹道：“皇帝嗜杀，这份名单交上去，不知又有多少人要丢掉性命！不如销毁吧？”

李红袖道：“我正有此意！只说名单被东方鹤销毁了。有藏宝图上交，足以将功抵过！”

两人相视一笑，天边正有细雨落下。

（插图/章伯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