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国内统一大市场：时代背景、逻辑内涵与实践路径

陈登福 马元斌

［摘 要］ 当今经济全球化和政治多极化背景下，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虽然国际间的经济融合愈发密切，但诸如逆全球化以及地区间局部冲突等诸多因素仍给全球经济带来了很多不确定性。积极推动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是事关国家前途命运的重大谋划，探究加快构建国内统一大市场的逻辑内涵和路径构建有利于畅通国内大循环，对促进新发展格局向纵深发展具有重大意义。

［关键词］ 国内统一大市场；时代背景；逻辑内涵；实践路径

［中图分类号］D6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0292（2023）02-0031-04

近年来，经济全球化屡受挑战，尤其是新冠疫情在全球蔓延以来，世界经济发展出现越来越多的不确定性因素。传统上我国在改革开放战略的不断推进下，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着市场和资源“两头在外”的现象，当前随着各种外部利空因素的影响，这种“两头在外”的现象对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动能趋于弱化。因此“积极挖掘国内超大市场的规模优势，加快畅通国内大循环以助力中国经济转型升级”  ［1］ 就显得非常必要且合理。构建全国统一大市场有利于在继续坚持改革开放的基本国策和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基础上，实现要素、资源的自由畅通流动，是加快形成新发展格局尤其是畅通国内大循环的基础性工程。

一、构建国内统一大市场的时代背景

1.四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在党的正确领导和决策下，中国积极主动地紧紧拥抱经济全球化，多领域广泛地参与到国际分工合作与贸易之中，早已深度拓展并融入全球产业链之中，让中国得以以“世界工厂”的身份深度参与到全球生产、贸易的各个环节。特别是加入WTO以来，通过积极融入经济全球化，为中国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营造了良好、便利的国际环境，推动了我国市场经济相关体制的进一步发展和完善，助推并进一步提高了开放型经济发展水平，

持续优化并升级了相关产业结构。在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发展的过程中，全社会在对经济全球化的认识程度不断深入的同时也培养了人民大众在危机中育新机、于变局中开新局的实践与认识能力。所以中国多年来坚持改革开放的基本国策累积的经验为正确处理当前因全球疫情蔓延等不利因素导致的世界经济波动，实现稳定国家整体经济发展状态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同时，经过多年持续的创新努力，中国拥有了一套不仅十分独立而且非常成熟完整的现代化工业体系，逐渐成长为现今全世界唯一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表当中的全部工业门类的国家。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现实需要与巨大的市场规模造就了中国国内消费市场的巨大发展潜力。完整的工业体系与国内巨大的居民消费潜力为构建国内统一大市场，推动中国经济转型升级实现由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增长转变提供了物质基础与潜在可能。

2.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的蔓延使国际分工与经济大循环受到严重威胁并冲击着全球经济格局，给全球生产体系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影响，导致不同国家的相关部门在考虑应对疫情及其影响时常常会从如何确保本国供应链安全的战略角度出发，对各自供应链结构进行调整从而造成区域化和本土化的强化。这客观上加剧了全球范围内的逆全球化趋势，而且也因此而给全球的产业链和供应链的现有整体布局带来不得不进行大规模调整的风险。因此当前全球经济合作秩序在新冠疫情背景下呈現出更为明显的区域、双边性特点，经济全球化进程一定程度上有所放缓。全球性的需求萎缩以及经济增速放缓造成世界市场存量资源进一步萎缩，各国政府在经济发展遇到困难时更多地试图通过保护本国产业来寻求摆脱困境。

3.随着国际经济的全球化进程进一步发展，世界各国通过技术分工、贸易、投资、跨国公司竞争和经济要素合理有序流动等，推动实现全球各国市场相互分工整合与区域协作，国际社会主体之间的经济联系愈发密切且彼此之间相互依赖的程度大大提高。但从实质上看，经济全球化进程自始至终是由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所主导的。对广大发展中国家来说全球化是一柄双刃剑，它既能提供机遇也会带来挑战。少数发达资本主义强国依托其在经济和科技领域的优势，掌握着制定国际经济“规则”的话语权，进一步加剧了全球范围内南北经济之间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同时贸易保护主义和民粹主义以及孤立主义等消极思潮不断泛起，以断链、退群等主张为代表的“逆全球化”思潮给世界经济发展带来极大不确定性，传统的全球产业链、供应链面临破裂风险。从世界范围看，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向纵深演变以及全球新一轮产业、科技革命的持续快速推进，使得中国产业链、供应链的安全与发展皆面临极大挑战。因此加快着手推进构建国内统一大市场，正是着眼于大变局不断演变，对逆全球化思潮有效应对的一种策略。

二、构建国内统一大市场的逻辑内涵

1.从“两步走”战略和新时代背景下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来看，加快构建国内统一大市场是基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基本国情以及国内、国际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而提出的。

加快构建国内统一大市场是以“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为主要内容的新发展理念打造新时代发展道路的重要战略抓手。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中指出，要将新发展理念坚决贯彻到新时代高质量发展的各领域和全过程，通过构建新发展格局以实现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深化质量、效率和动力的变革。张福军认为，“从打通痛点堵点、促进要素流动、实现内外联动等几个角度看，构建全国统一大市场，对畅通国内大循环和加快培育国际经济合作与竞争的新优势意义重大”   ［2］（P33-36） 。张磊、黄世玉也认为，“构建全国统一大市场，要在坚持市场规则统一、商品要素统一、竞争监管统一的前提下，在坚持改革开放基本国策和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基础上，实现供求相互匹配、国内国际两个市场更好的联通”  ［3］（P74-76） 。由此不难发现，构建国内统一大市场是中国发展进入新阶段以后，全面贯彻落实以“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为主要内容的新发展理念的必然选择。

2.从国内、国际两大循环彼此之间的相互关系看，国内循环和国际循环二者在新发展格局中的关系是辩证统一的。

首先，畅通的国内大循环是实现国际大循环畅通的基础，是中国经济实现高质量增长的战略基点。所以加快推动构建统一的国内大市场，实现国内大循环的畅通对更好地畅通国际大循环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其次，畅通的国际大循环又是畅通国内大循环的重要补充。因此通过构建国内统一的大市场，有利于助推中国更深入地参与到国际分工之中，实现产业升级。需要注意的是，二者的辩证统一要分清主次。在实践中还要坚决贯彻以国内大循环为基础并将其作为实现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战略基点，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杠杆作用，集中优势力量充分激发国内大市场的需求潜力。但要特别指出我们强调以国内大循环做为主体，绝对不是搞闭关锁国或下调改革开放的力度，更不是要弱化国际大循环在发展全局中的地位作用，而是在继续推动发展更高层次和水平的开放型经济的同时，更加强调构建和发挥国内大循环在实现经济更高质量发展中的重要性。再次，国家推动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不是在面对全球突发状况和外部打压时的被动应对，而是立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已经进入新时代和当前经济全球化的时代背景，在面对国内外各種复杂环境发生深刻变化的情况下顺势而为、借势而进、乘势而上做出的主动战略性抉择。此外，一些学者强调：“‘双循环是质、量兼顾的循环，量的循环可以通过市场和内需的扩大来累积，质的循环则需要改革、创新等方式来实现蜕变;同时‘双循环也是效率与安全兼顾的循环，借助国际大循环，有利于贯彻‘走出去同‘引进来相结合，充分调动国内外两个市场和资源，实现效率的提高”  ［4］（P24-34） 。当国际大循环面临各种不确定风险时，国内大循环在确保我国经济稳定与安全发展方面的作用将得到凸显。而“建设全国统一的大市场是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基础支撑和内在要求”  ［5］ 。还有一些学者强调，“‘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不是一成不变的，它是一直处于动态调整之中的‘双循环”  ［6］（P14-26） 。我们“既要坚持两点论也要坚持重点论，要全面辩证地看待全国统一大市场，既要看到全国统一大市场对畅通国内大循环和构建新发展格局具有基础性的支撑意义，又要看到其有利于实现国内、国际双循环彼此相互促进”  ［7］ 。

3.依据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生产力的发展和人类交往范围的扩大以及资本的不断扩张，世界经济必然会走向全球化趋势。

其背后的本质是生产关系一定要适应生产力发展状况的客观规律在发挥作用。生产力发展水平的全球化必然会带来生产关系走向全球化。因此要实现生产要素的全球化配置，客观上对自由贸易存在必然要求。但是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推进，以中国等发展中国家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的快速崛起对传统的世界经济格局带来了冲击，引起部分西方发达国家出台了一系列带有明显贸易保护主义性质的政策。由此引发的逆全球化思潮给全球经济发展带来了诸多不确定性。早在19世纪，马克思就敏锐地意识到了类似问题，指出当一些国家和地区原有的经济模式及其市场因全球贸易发展而受到冲击时，有可能滋生地方保护或贸易保护主义，进而在全球范围内不断引发各种危机与损害。事实上继次贷危机在美国爆发之后，一些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所相继掀起的新一轮贸易保护主义，也确实给全球经济带来了巨大的不确定性。鉴于经济全球化的大环境和大形势已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传统外向型经济过于依赖世界市场的可持续性发展难题愈发凸显。因此推动构建统一的全国大市场，助力国内大循环更加畅通无阻，就愈发显得意义重大。

三、构建国内统一大市场的实践路径

1.立足基本国情，完善体制机制，在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中铸牢新发展格局之基。

“完善的国内统一大市场是保持经济循环体系稳定的压舱石，构建国内统一大市场是实行更高水平对外开放的基础性工程”  ［8］ 。在全面坚持独立自主和自力更生等原则的基础上，更加积极主动地奉行对外开放战略，坚持以开放的新理念促进改革、发展和创新，进一步完善安全优质高效、多元利益平衡、互利合作共赢的高水平、开放型对外经济发展体系，积极培育质量、科技、品牌等对外经济新优势。“对标国际相关规则，加大国内市场的开放力度，建立有利于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高效配置的高水平规则体系”  ［9］（P11-13） 。积极从体制建设的角度探索和完善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使其在资源配置过程中发挥决定性的作用，同时实行更加科学、精准的宏观调控。充分发挥“一带一路”建设的引领作用，积极探索并实施更高水平和标准的投资、贸易便利化、自由化举措，以培育对外经济发展新动能。同时以更高质量和水平的开放政策强化国内外两个市场和资源之间的互动互联，以便为构建、完善新发展格局创造有利条件。此外，还要在全球经济和治理体系动态演进的过程中主动担当作为，以中国智慧和方案为推动国际经济和治理体系走向更加公平、合理做出应有的贡献。

2.多环节协同构建更高水平的产业链、供应链。

众所周知，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是构成社会大生产的四个环节。其中分配和交换也可以称之为流通环节，它们是联结生产和消费两个环节的纽带和桥梁。只有这四个环节实现良性的循环互动，国内大循环才能实现顺畅运行。因此要坚持把扩大内需作为战略基点，充分发挥国家工业体系独立完整的优势，确保产业链、供应链的完整畅通，使社会再生产的各个环节更多立足于激发国内需求，构建有利于国民经济健康发展的国内统一大市场。要善于运用综合的思维方式，着眼于国内统一大市场的整体性、有序性和内部结构的优化趋向。坚持和完善当前以公有制经济为主体，实现多种所有制经济协同发展，以更高标准的体制机制完善要素市场和优化营商环境。加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集中力量建设并发挥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优势，以加快自主创新和突破核心关键技术为抓手，为谋划和构建新发展格局打造强有力的支撑。同时还要进一步完善当前以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在兼顾效率和公平的前提下，充分发挥第三次分配在促进共同富裕中的作用，多措并举提高居民收入和扩大内需。努力打造更高适配水平的国内供求体系和现代化程度更高的流通体系，贯通国内统一大市场的堵点和痛点。充分利用好我国超大规模市场优势，让国内统一大市场成为最终需求的主要来源，从提高整体供给的质量和效率出发，加快建设需求引导供给、供给满足需求、物流畅通供求的高水平供需平衡体系。

3.继续深入推进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培育和激发农村消费市场及其潜力，加快促进城乡市场协同发展。

宏观层面上加强顶层设计，坚持城乡并重，整体统筹推进工农、城乡工作，积极引导城乡之间资金、技术、智力等各类生产要素的合理有序流动，推动城乡之间在发展理念、谋篇布局、产业协同、公共服务等方面融合发展。着力优化农村产业结构，进一步探索有关农村土地资源所有权、承包权以及经营权新的实现形式，多渠道增加农民收入，深挖农村市场消费潜力。在实现更多农村人口“进城”的同时，努力让留在农村的人口实现安居乐业，允许符合条件的城市人口返回农村，做到进城、返乡来去自由，形成城乡优势互补、互为依存的城乡一体化格局。坚持走农业现代化、城乡一体化道路，形成以城促乡、工业惠农、工农互利的新型城乡关系。加大助农资金投入力度，加强农村地区基础设施领域建设，推进城乡之间公共服务的均等化水平，积极统筹城乡协同发展的质量和水平。

4.搭建高效畅通的生产要素优化配置平台和渠道。

生产要素涵盖社会生产经营活动的多种资源，一般包括土地、信息、管理、劳动力、技術、资本等各种要素。生产要素流动的顺畅程度与实现资源配置的效率呈正相关，因此构建国内统一大市场必然要求生产要素配置平台和渠道以及产业结构的优化。所以要统筹兼顾、多措并举以努力打造和完善有利于促进城乡之间生产要素合理有序流动的体制和机制，引导各类生产要素更多地流向乡村地区。比如进一步出台和完善有关农业人口市民化和城镇人员返乡创业等方面的激励机制等。当前要积极推进加大对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力度，建立健全相关技术和资金配套，为推动各类市场主体内涵式发展提供更多优质的平台和渠道。还要进一步规范市场主体的行为，在促进充分竞争的同时维护和规范好公平、公正、合理的市场规则。同时，还要坚持创新驱动发展战略，高度注重创新型人才的选拔和培养，着眼于各类人才综合素养的提高及其合理流动。

四、结论与展望

加快推进构建国内统一大市场，发力打造和形成新发展格局，是在新时代背景下，党和国家在对当前世界正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精准把握下主动作出的战略性调整和应对。既是实现新时期经济社会发展主要目标的重要抓手，也是面对国内外新形式、新环境下保障国民经济安全，实现国民经济从高速发展转向高质量发展的主动应变，更是党和国家在对经济社会发展规律深刻把握的基础上作出的重要战略部署。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类历史的发展从来就是多种矛盾相互交织、彼此作用的结果。我们既要深刻把握经济全球化继续向纵深发展的大趋势，还要高度重视当前全球经济格局演变的新动向。”  ［10］（P427-428） 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与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转移相互交织、相互激荡的关键节点上，加快构建国内统一大市场，打造立足于国内大循环，实现国内、国际双循环彼此相互促进协同发展的新格局有助于我们抢抓战略机遇期，牢牢掌握战略主动权，兼顾当前与长远，为实现稳增长和防风险的长期均衡指明了方向，对实现新发展阶段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具有重要意义。

［参 考 文 献］

［1］ 习近平.在企业家座谈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20-07-22（002）.

［2］张福军.努力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J］.红旗文稿，2022（9）.

［3］张磊，黄世玉.构建基于全国统一大市场的新发展格局：逻辑方向、堵点及路径［J］.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22，39（3）.

［4］蒲清平，杨聪林.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现实逻辑、实施路径与时代价值［J］.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26（6）.

［5］刘慧.全国统一大市场畅通国内大循环［N］.中国经济时报，2022-04-13（001）.

［6］钱学锋，裴婷. 国内国际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理论逻辑与内生动力［J］.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1，27（1）.

［7］刘坤.“中国大市场是充分开放的大市场”——访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综合形势研究室主任、研究员郭丽岩［N］.光明日报，2022-05-27（008）.

［8］刘志彪.国内统一大市场助力构建新发展格局［N］.中国社会科学报，2021-11-26（005）.

［9］王微，刘涛.以强大国内市场促进国内大循环的思路与举措［J］.改革，2020（9）.

［10］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

［责任编辑 常延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