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父亲:鄂豫皖红28军老战士张辉的战斗历程
2023-05-30张晓平
张晓平
红28军军政旧址
少年参加红军,坚持在大别山
红军长征、东北抗联和南方游击战争,被称为中国革命史上的“三大艰苦”。父亲张辉(原名张新民,1921.12—2001.12)就是当年参加南方三年游击战争的红军老战士之一。父亲是鄂豫皖革命老区河南省信阳市罗山县人。羅山地处大别山西北麓,东邻鄂豫皖苏区首府新县,南接黄麻起义策源地红安,北依淮河,西扼平汉线,是红四方面军、红25军、红28军的主要游击根据地之一。在这块红色的土地上,曾发生过桂店起义、罗南暴动、长岭岗战役、红25军长征(何家冲出发地)、潘新店战斗、中原突围、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等历史事件,先后有3.8万人为革命牺牲。
父亲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大别山区农家,8岁起即干农活。在黄麻起义的影响下,爷爷奶奶把家里变成了红军的联络点和堡垒户,为红军筹集盐粮、掩护伤员、传递情报,为革命作出了贡献。1935年5月,父亲在红四方面军、红25军相继转移长征后,鄂豫皖根据地处于被敌“围剿”的艰难时刻参加了红军。当时父亲只有13岁多,在湖北礼山县檀树凹找到了红28军便衣队,在便衣第四队当战士。
父亲参军第三天,就参加了消灭反动民团的战斗,从此坚持在大别山,与“围剿”他们的10余万敌人正规军和地方武装周旋。他们以深山老林为家,与主力配合,以伏击、长途奔袭、化装智取等灵活多变的游击术,拖垮、扰乱、打击敌人。晚上,父亲和战友们睡草棚、青石板,到深秋和初冬,穿的还是破旧的单衣,一件衣服日作衫夜当被。当时缺油少盐,有时只能挖野菜、葛根充饥。冬天大雪封山,夜间只能在山洞中燃起篝火,躺在周边睡觉。环境异常艰苦,但父亲说,红军战士们斗志旺盛,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常唱着激昂的歌曲。
在三年游击战争中,红28军“无一日不走,无一日不战,无一日不伤亡”,但大别山红旗始终不倒,有赖于一位党政军一肩挑的领导者高敬亭。
高敬亭(1907.8—1939.6),原名高志员,河南光山董店(今属新县)人,1927年参加革命。他在红25军主力转移长征的危难时刻,重建红28军,组成新的鄂豫皖省委。他率领红28军依托大别山人民,采用灵活机动的游击战术和主力、游击队、便衣队共同作战的斗争模式,歼敌18个营又15个连及大批地方反动武装,牵制敌约17万人,创立了南方8省14个游击区中最大的一块游击区,成为唯一保留军师建制、人数最多(发展到2000余人)、装备最强、歼敌最多的红军队伍,有力地支援了我军的长征。毛泽东主席称赞他和红28军:很不容易,很了不起,很有成绩的一支部队!
十三四岁的父亲在红28军便衣队、交通队跟着高敬亭转战大别山时,已经懂得拿起枪为人民解放而战,要跟着红军队伍去为穷人杀出一条血路来。它磨炼了父亲的少年人生,培养了父亲能战胜一切艰难险阻的理想信念。
1937年七七事变后,国共合作抗日,毛泽东派鄂豫皖根据地的创建人之一郑位三回大别山,协助红28军改编为新四军第4支队。当时调为罗陂孝特委交通队队员的父亲,配合红28军手枪团一个班,一路护送郑位三一行进入大别山,于9月下旬到达黄安七里坪。多个晚上,父亲与郑位三同打地铺而宿,聆听他的教诲,领会国共合作抗日的道理,对这位大别山人民敬仰的领导者留下了难忘的记忆。
东进抗日,战斗在淮南
在《我所走过的道路》中,父亲记述了红28军改编东进和首次与日军遭遇战中负伤的经过:“1937年末,我们在罗山长岭岗接到高敬亭派人带来的通知,尽快到七里坪集中改编。于是告别了可爱的大别山和掩护支持我们的大别山人民,行军三天到达七里坪方家湾。四支队参谋长林维先把我们编入新四军四支队司令部交通队,我在五班。三天后,随四支队参谋长林维先和九团、特务连先行东进,开赴抗日前线。途经新县、商城、六安、霍山、舒城、庐江,近4月抵达长江边‘怀宁嘴,遇到日军在长江中的舰船,遭到敌人炮击,我们部队转回经无为到舒城山区。到了桐城大小关,与日本兵一个中队和骑兵在公路旁的稻田遭遇。敌人炮火很猛,激战一个小时敌人被打跑。特务连战友王兴寿腿部负重伤。跑了2里多路,战友陈福胜对我说,小张你脚上流血了,这才发现有两处被敌炮弹皮炸伤,当时心里觉得很不好受,在卫生员包扎后随即继续跟队行军。”
“到了安徽舒城乌沙休整一周,即换上了从汉口运来的统一的国民革命军军装和十二道辉光的帽徽。开始大家都不愿脱下红军帽,说这样我们当上国民党军队了,家乡人会骂我们的,流泪想不通。经领导多次做工作,为了抗日,我们收起了红军帽上用红布做的、桐油浸过的红五星,勉强穿上了这灰军装。”
1938年5月至9月间,父亲连续参加“在舒、霍、六公路及安庆桐城间的伏击战,击毁鬼子军车百余辆,毙伤日伪军800余人,缴获了不少粮食、食品、各种铁盒罐头,还俘虏了日本兵。每次出击,都有很多缴获”。
在新四军,父亲年龄小,肯学习,作战勇敢,进步很快,1938年10月入党,12月被支队选送学习做机要工作。在老机要员江腾蛟、文华等帮助下,父亲很快成为机要骨干。在新四军各级指挥机关机要岗位上工作的6年中,父亲先后在4支队司令部、7团、9团、14团、新四军江北指挥部、2师师部任机要员,在2师4旅任机要股股长,在津浦路东联防司令部、路东军分区任机要科科长,在新四军军部任机要科组长。父亲在张云逸、徐海东、梁从学、杨梅生、罗炳辉、陈毅等领导人身边工作,转战于津浦路东、路西,反“扫荡”、反“清乡”,保卫和建设淮南根据地。
父亲在机要岗位上度过了紧张的日日夜夜。当时,根据地之间都被敌人分隔开,大多通过电台联系,因此,机要工作量很大。首长对机要工作极为重视,要求机要人员把机要工作作为党的生命,严守党的机密,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出问题。做机要工作也不能随便和其他人接触,以防泄密。在驻地,机要室都是在首长办公处隔壁,有时是套间,首长在外间,机要室在里间,无关人员不能入内。密码都是机要员装在公文皮包里随身带着。那时,机要员、电台是部队重点保护对象,父亲身边也带有警卫人员,容不得半点闪失。父亲说:“做此工作,不管是在领导机关还是在团里,责任是很大的。由于情况紧张,交通很不方便,一切都靠电报来指挥部队行动,每天24小时思想都要集中到收发报、译电工作上来,稍有疏忽都会出现对部队不利的形势。我做机要工作6年,不管情况如何,都按时完成任务。尤其在团部时,工作只有一个人,肩上责任重,每时每刻都得到首长的关心和爱护。”
4旅作为2师的机动部队,战斗任务变动频繁,时有紧急情况。父亲在4旅做机要股股长的一天夜间,日军突袭驻地,慌忙中父亲只背着电码本,带了电台和机要人员转移,身边其他物品都丢失了。
父亲记述:“1942年初,军队召开新四军全军机要工作会议(五师未到),六个师各部的机要负责人均经敌人封锁线去阜宁停翅港军部驻地开会。主要总结机要工作的成绩和经验,统一机要的密码方法,明确今后的任务。会议进行了七天,最后受到刘少奇、陈毅、赖传珠等首长的接见。陈军长讲了话,谈到机要工作的地位和作用,勉励大家为革命事业更好地做好机要译电工作。首长们最后还与我们会餐。”1942年,父亲立三等功一次。
1943年初,新四军军部转移至2师淮南根据地,父亲调入军部任机要科组长。他回忆:“这时根据地已比较巩固,环境相对平静,军民亲如家人。我们的工作环境非常好,军首长非常关心机要工作。除工作外还安排下围棋、打篮球等文体活动,每月还发4斤猪肉的补贴费。”父亲的围棋下得很好,就是在军部看首长们下棋学会的。
抗战中,父亲在庐江东汤池、定远藕塘、来安大刘郢、盱眙黄花塘、阜宁停翅港等地都留下了战斗的足迹。在首长身边,父亲耳濡目染,思想上、政治上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在新四军江北指挥部,父亲与主持华中工作并在这里指导工作的刘少奇被编在一个党小组里。那时刘少奇化名为胡服,许多战士开始听成了“伙夫”。他高高瘦瘦,穿着普通,不知道他的见了真以为是伙夫。刘少奇酷爱读书,在全党是出了名的,工作再忙也常常读书到深夜。在这敌后的小山村里,他睡得最晚,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父亲记得,他尽管每晚看书学习到很晚,每天仍保持着早起在周边散步的习惯,天不亮就起身,敲机要科的门喊道:小鬼们起床了。父亲他们起来后,跟他一起散步,边走边谈。刘少奇对大家的文化、政治学习十分关心,问东问西,兴致很高。大家在他面前无拘无束,不仅把他看作领导人,更是把他当作一个和蔼的长者。
大别山
新中国成立后父母在南京的合影
刘少奇主持华中工作的几年中,在淮南根据地、2师和华中党校,父亲还多次见到他,听过他的报告。1941年5月,经刘少奇提议,华中党校在盐城创办,刘少奇兼任校长。父亲回忆:“我在华中党校学习时,听了刘少奇同志《论党内斗争》《人的阶级性》《人为什么会犯错误》《论共产党员的修养》等报告,对我的理论水平和自我修养有很大的提高,奠定了忠于党、忠于人民的思想基础。”
亲历见证重要历史事件
父亲在新四军亲历和见证了许多重要事件。对“青龙厂事件”(4支队司令员高敬亭于1939年6月24日在安徽合肥县青龙厂东洼子蒙冤被杀,造成4支队的整顿),父亲回忆:“1939年夏,军部参谋长张云逸由江南到四支队视察工作,了解情况。不久叶挺军长也来了,要司令员高敬亭下山到皖东。第一、二次高未动,第三次请高开紧急会议,高带三个班警卫队到了合肥青龙厂。第二天去叶军长住处余家圩子,进大门警卫班的枪就被缴了,高也被扣押了,并进行了有名的反高斗争。向大家公布的罪名是反党反中央,不服从领导,搞山头主义等。支队思想很乱,而且其中有两千多人跟高敬亭坚持在大别山游击战斗三年,对他印象很好。反高斗争当时思想转不过来,也不服气。不少人跑回大山里去了,后来还有少数也跑了。在斗高的会上,他硬是不承认有错,说自己是有功的。叶军长亲自主持斗争会,以后就在青龙厂附近一个乱坟堆里枪杀了高敬亭,还将一个参谋和一个司号长也枪杀了。后来四支队的干部战士就成了高敬亭的‘余毒,直到1942年整风运动,人家提出异议,以后再也没有人说了。”
事件发生后,在刘少奇、徐海东的领导下,4支队开始整编。刘少奇通过和支队指挥员广泛接触以及听取许多同志的悲愤控诉,了解了高敬亭冤案,深感问题的严重和复杂。他让徐海东专门抓好这项工作,及时刹住肃高“余毒”活动,制止住对4支队干部战士的批斗。林维先、梁从学、詹化雨等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都抬不起头来。对此,徐海东拍着桌子说:“既然是共产党员,就要相信党中央!4支队的干部战士是好的,党中央没有人说4支队不好。原4支队领导人,对革命也是有功的!”这使高敬亭信任的原红28军将领仍得到正常任用。
此案直至1975年12月,毛泽东主席在接到高敬亭女儿高凤英的申诉后,方得到平反。
父亲在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做机要员时,发生了重创新四军军部的皖南事变。他晚年仍忘不了那时的紧张情况:“1941年1月,皖南事变发生,在此之前,延安多次发电报要军部东进或者北移。由于对国民党缺乏高度警惕,行动迟缓,军部经茂林时,突遭国民党上官云相所部进攻。第一天接到电报说,战斗形势很好;第二、三天电报说伤亡很重,伤员无法转移;第四、五天电报说全部被敌包围,粮弹缺乏;第七天电报仅前面几个字:粮尽弹绝。以后再也得不到皖南的电报消息。七天时间里,江北指挥部领导张云逸、邓子恢等日夜守在机要科,最后断定皖南軍部北移部队‘全部覆灭。教训是很沉痛的,军部个别领导右倾思想,估计国民党在国共合作中不敢消灭我们。后来从少数突围过来的人口中才知道战斗的详细过程,痛惜已晚矣。”
皖南事变中,新四军9000余人,突围仅1000多人,3500人牺牲,4276人被俘。军部4名女机要员仅1人突围。叶挺军长让发出最后一封电报,即将电台、密码全部销毁。
新四军对机要人员思想教育抓得特别紧,纪律和革命气节教育更是重中之重。叶挺军长提出机要员要做到门紧、手紧、脚紧、嘴紧,对密码本要比爱护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宁死也不能落入敌手。皖南事变中的军部3位女机要员2人牺牲,机要科江北组女机要员施奇被俘,在上饶集中营牺牲时年仅20岁,被誉为我军机要战线上的丹娘。她和我父亲差不多大,是未曾谋面、只在工作上用电报往来的战友。
父亲记述:“皖南事变发生后,江北指挥部政治部主任邓子恢在淮南赵庄召开会议,报告事变真相,揭露国民党反共、分裂、内战的罪行,号召部队行动起来,牢记事变的教训,坚决打退国民党向我们的进攻。”
1944年,抗战胜利的曙光初现,父亲先后被选派去华中建设大学和新四军城市工作训练班学习,准备反攻、接管城市。
1945年8月,新四军2师向津浦、淮南两路进击,先后从日占区收复来安、定远、盱眙、嘉山、六合、天长、仪征等县城。此时,父亲受军部指派,带谍报组(报务员、机要员各一人)和电台秘密潜入南京城郊浦口,执行联络策应准备起义的汪伪警卫3师的重要任务。警卫3师作为汪伪嫡系的三个警卫师之一,拱卫南京,装备精良。师长钟健魂曾是黄埔军校教官,在我地下工作人员秘密接触策划下,待机起义。在父亲所带谍报组的策应配合和2师的接应下,警卫3师于8月11日晚成功渡过长江,13日到达我控制区,宣布起义。父亲度过了抗战胜利前最紧张的日夜,圆满完成任务,胜利回到军部后,受到军首长的表彰。父亲说:“那时在敌人心脏中工作,思想保持高度緊张,大家都很谨慎,一点不敢马虎,直到最后完成任务。而潜伏在蚌埠的谍报组却不慎暴露,被敌破获。”
据父亲回忆,抗战快胜利时,中央曾有意让新四军(主要是2师)接收南京,军部和2师都做好了先期派电台和机要人员潜入南京和地下党联系的计划,父亲和一些同志就在其中并有所准备,后因形势变化而取消。
接管城市,浴血在华东
接收敌占区是一项非常复杂的工作,管理城市是不容易的。父亲被分配至淮阴市城区担任公安局局长,时年24岁。尽管已参加革命11年,但对他来说,担子仍然是不轻的。
父亲回忆:“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后,我们分别调往已解放的城市去做接管工作,我到淮阴市担任城区公安局局长。由农村到城市开始不习惯,公安工作任务极为繁重,三个多月后才熟悉情况。工作刚刚做出头绪,(1946年)国民党撕毁和平协定,集结新5军、整编74师向两淮大举进攻,我们随即参加淮阴保卫战。”
在淮阴保卫战中,父亲和战友们与来势汹汹进攻两淮的张灵甫整编74师激战数日,再次负伤。1946年9月19日,父亲撤出淮阴,转任两淮工作队副队长,至阜宁城后再任县公安局局长。12月23日,再次撤离阜宁。当时,南北两线的国民党军对华中解放区已形成半包围态势,我军撤出城市,主力转入山东,一部留在华中继续坚持斗争。陇海路以南整个苏皖地区已变成游击战争环境,形势非常严峻。在随后的一年多中,父亲先后在苏北五分区阜宁总队、涟东总队任特派员。1948年初,父亲调入苏北兵团12纵任团组织股股长、营教导员,连续参加了益林、盐南等战役战斗。随后,父亲和战友们参加淮海战役,围歼黄百韬兵团和杜聿明集团。
父亲所在的华野12纵作为围歼黄兵团的阻援部队,自1948年11月起,由陇海路东端赣榆地区向西疾进至东海,11月6日后转向西南,从宿迁北面渡过运河,经睢宁、大王集直插徐州东南郊,逼近徐州,以侧击东援之敌。战况惨烈,在我军顽强阻击下,徐州东援的邱清泉、李弥两兵团始终未能突破我军阻击与碾庄的黄百韬会合,直至黄兵团被歼。
11月30日,杜聿明集团放弃徐州,向西南永城方向逃窜。12月1日傍晚,华野12纵一部进入徐州,随即渤海纵队奉命进行军管,徐州解放。
华野12纵和兄弟部队经徐州、萧县全力追击杜集团,终将其全部包围在永城东北的陈官庄。
此时已近1948年底,进入漫长风雪天的冬季,由于战争形势发展很快,支前物资还没能运上来,他们一度渴了喝雪水,饿了啃冻胡萝卜,父亲因此落下了严重的胃病,该病伴随其一生。此时已参加人民解放军的母亲程月华,正在后方后勤部门为筹集、抢运前线物资而忙碌。
胜利来之不易,父亲再立三等功一次,并经批准将缴获的一支勃朗宁小手枪留作纪念。战后,我军成立了“解教团”(解放官兵教导团),收容、教育、安置被俘的国民党官兵和家属。父亲担任过一段时间的解教团政治处主任,母亲也在团里负责被俘的团以下军官家属的学习教育工作。许多被俘的士兵经教育后觉悟有了很大提高,被补充到我军,对加速解放战争的胜利起了重要作用。
1949年2月,12纵改编为第30军,隶属三野9兵团,父亲任新2团政治处主任。4月,渡江战役中集团在安徽当涂、芜湖正面登陆后,30军参加对南逃的国民党5个军的追歼,一路向东,直至解放上海。父亲说:“我们的口号是,打到江南去,解放全中国,将革命进行到底!”新中国成立后,父亲任苏北军区直属党委副书记、苏北军区医院政委(1950年再立三等功一次),后转业至江苏省卫生厅工作。
为了人民解放,为了新中国,父亲少小离家,从红军到新四军、解放军,舍生忘死与国民党反动派和日本侵略者整整拼杀了14个春秋。远去的岁月和硝烟没有磨灭他刚正的身影和战斗的足迹,我们深深地怀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