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遇（组诗）

长江大桥

将脚装在文明的铁架桥上

傍晚，云搭在我肩上

细数大海的时光

时光已经到了末期，冬至日

知了发出寒暑的绝唱

他也听见了大海的波涛，与

天上的人间共鸣

天际，一黑一白的海鸟向我飞来

啼叫难听，像木雕上的海浪

一两种药的浸泡

——足以让一个诗人返回汪洋

林边

炊烟走过大街，路沿旁

树在初冬坚持用生命持绿

风儿指挥

——将生命演绎出赞歌

假如森林背叛了语言

虫儿会扼住喉咙

知了会在深冬歌唱

和蜡梅一同

将生命融进生活的画里

一砖一瓦托起的屋子，画中

被油彩涂鸦成海的颜色

那是儿子画出的杰作，白雪

将炊烟染白了头

——挂在森林上空

废桥

江风凌乱地拍在我的脸上

夜色漫漫，古老的歌谣

一同我渐老的年纪，倒带机般

放映出一座颓圮的墙

无人的时候，天公站在桥上

洒下些琉璃珠。路人没有滑倒

用带着乡音的祷词祈福

来年庄稼和孩子

——都要茁壮成长

石板桥上，车马走得太快

时光又太窄，不留神

匆匆走出桥的界线，留它一人

在原地，守望着干涸的渠

和我来不及回忆的歌谣

帆船

将邮票折起，捏出彩色的帆

踩着月色，从港口出发南下

——踩着星光远航

非定义的航线，由泉州

走过东海，太平洋在晨雾中

将海鸟挂在天际

甲板会载起发黄的信

如果没有波涛

你会读到这份邮件

爸爸，天国的你

何时给我来个电话

船桨

将月打碎，做圆周运动

船在星海中荡起涟漪，吵醒睡虫

和日记扉页的冬眠

水花在湖边游动，挨着陆地

长长的夜里不舍分离

桥上的霓虹灯，也碎在湖面

想洇入船桨，与明日的晚霞相逢

晚霞沿着老榉树

将一抹身子走进巷口

木浆耷拉在小商店旁，回忆起

那夜遇到的月亮

绿林

绿林再向深处走

就要害怕蟒蛇出现，生命体

被自然探险，诗人在找寻

——绿林中心的玉湖

如果我化作一只鸟

可以俯瞰原始森林的一切

我会在土著的上空高鸣

西下的霞光里

将年轮印在瞳孔之中

倒转时光，和太过匆忙的曾经

枯木逢秋

虬枝杂乱地堆在井口

来不及逃脱的脚丫，将呼喊声

深深洇入夜色

老树逢秋，知了声没了踪影

浪漫情歌，仅在夏天吟唱

于是风儿吵闹，叶片子弹般飞来

少年逢着月光坐在巷口

用垂枝调戏水面。一如你的眼眸

会因为月光摇曳

一纸之遥

遥远的，我徘徊在故园的土地

迎着风拂过的旗帜，今夜

又会是谁的康桥？

柔波跌在纸里，洗刷

诗的痕迹，和你不合时宜的出现

一根水筆

足以画出我们之间的楚河汉界

从开头，到结束

我们分居两地，中间的故事

西天的云彩替我诉说

而你，化作南来北往的野兽

在一个寒冬，跟失落

撞个满怀

作者简介：李天奇，系河南省青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楹联博览》《散文诗世界》等刊物。

（责任编辑 王瑞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