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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里程碑:跨越“卡夫丁峡谷”

2023-05-30郭浩地

兵团党校学报 2023年1期
关键词:中国式现代化

[摘要]19世纪资本主义残酷的原始积累引起了马克思的思考,他由此提出了跨越卡夫丁峡谷的构想。从动因来讲,是马克思的人道主义思想;从可能性来讲,是实践唯物主义。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在不改变生产关系的前提下,通过生产力的跃升正在跨越卡夫丁峡谷,主要方式是改革开放、坚持社会主义法律制度以及和平发展。在这个过程中,避免了资本主义原始积累阶段难以克服的弊病。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与成功经验,在新自由主义滥觞的今天,给广大发展中国家提供了样板。

[关键词]中国式现代化;卡夫丁峡谷;东方社会理论;马克思人道主义;实践唯物主义

[中图分类号]D61;A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274(2023)01—0046—07

[作者简介]郭浩地,男,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理论。

一、问题的提出

跨越“卡夫丁峡谷”是马克思主义东方社会理论的经典命题。在新自由主义滥觞的今天,发展中国家几乎均以自由主义为指导实现发展。然而,通过新自由主义实现发展的国家,同样面临资本原始积累的弊病,正陷入中等收入陷阱。跨越“卡夫丁峡谷”的理论构想同样具有现实意义。

从研究现状看,这一经典命题再次引起中国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尤其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所取得的巨大成就,证成了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的科学性。《大国社会主义发展道路:如何跨越卡夫丁峡谷?》一文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理论和实践中继承、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的东方社会理论。[1] 《中国道路是跨越卡夫丁峡谷的科学社会主义道路》一文认为率领全党同志、全国人民开辟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一定是沿着跨越“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建设的社会主义的道路。[2] 《世界历史·亚细亚现象·中国道路——从马克思唯物史观的角度看》认为马克思的构想为中国指出了明路,决定了“中国道路”。[3] 整体来讲,学界的关注点在于马克思东方社会理论与中国现代的结合,深刻反映出党的二十大所提出的“两个结合”其中之一。

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深入发掘,梳理了“卡夫丁峡谷”的问题起点,道明了跨越“卡夫丁峡谷”的哲学原因与可能性,着重于阐释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是如何跨越“卡夫丁峡谷”的。

二、马克思的“卡夫丁峡谷”之问

(一)“卡夫丁峡谷”思想史考鉴

马克思曾指出:“一个国家应该而且可以向其他国家学习。一个社会及时探索到了本身运动的自然规律——本书的最终目的就是揭示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它还是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但是它能缩短或减轻分娩的痛苦。”[4] 作为写进《资本论》的马克思的早期思想,马克思认为人类无法跨越社会发展的阶段,譬如跨过资本主义而直接进入社会主义,只能循序渐进,逐次发展。但马克思也意识到了资本主义发展所带来的痛苦,认为能够缩短或减轻跨越生产力的痛苦。在其早年,马克思或许关注到了资本主义社会所带来的巨大人道主义灾难,认为即使在不能跨越社会发展阶段的前提下,能够通过人为的方式缩短或减轻其痛苦。此处,《资本论》事实上为“卡夫丁峡谷”设想埋下了伏笔。

在晚年,马克思开始思考如何跨越“卡夫丁峡谷”。马克思晚年针对东欧发展凋敝的境况,在与俄国民粹派学者书信沟通的时期,开始希冀于通过跨越社会的发展阶段方式,避免资本主义发展,尤其是资本原始积累阶段引发的巨大人道主义灾难,直接进入更高的社会阶段,此时跨越“卡夫丁峡谷”的构思开始成型。但即使到了晚年,马克思再回眸之时,受制彼时未有社会主义革命成功,全球化浪潮虽有端倪但未曾有当今高涨,依然对“卡夫丁峡谷”问题持有谨慎态度,《复信》从初稿到四稿,是有所摇摆的,尤其是第四稿马克思抱病的模糊回答,既没有肯定又没有否定。

马克思对于俄国农村公社的研究是持久而深入的,对于东方社会的志趣是持久而浓烈的。但是,马克思对于跨越“卡夫丁峡谷”难题始终没有明确的判断,但也并不否认他在19世纪后半叶全球化初现端倪的时候,抱有期待与祝福。其中,马克思直接而集中的论述至少有三次:1877年11月他给俄国《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1881年2月至3月他给查苏利奇的复信草稿及其正式复信;1882年1月他与恩格斯为《共产党宣言》俄文版撰写的序言。被后世普遍认为是“卡夫丁峡谷”理论提出的是马克思在《复信》初稿中写道:“一方面,土地公有制是它有可能直接地、逐步地把小块个体耕作转化为集体耕作,并且俄国农民已经在没有进行分配的草地上实行着集体耕作”,“另一方面,和控制着世界市场地西方生产同时存在,就使俄国可以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5] 上述话语也成为了“卡夫丁峡谷”难题的重要一手文献。

马克思首次使用该词是在1853年7月为《纽约每日论坛报》撰写“东方问题评论”的《俄土纠纷——不列颠内阁的诡计和诡辩》一文里:“如果说这是欧洲的退却,那么这还不是一般的战后的退却,而是可以说通过‘卡夫丁峡谷’”。[6]1856年3—4月马克思在给《人民报》写的评论《小波拿巴法国》中又一次使用了该词。1881年2—3月马克思在《给维·伊·查苏利奇的复信草稿》的“初稿”和“三稿”中,共四次在“不通過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的表述中重复借用了该词。从概念看,跨越卡夫丁峡谷,指不通过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直接在原有村社土地公有的基础上,通过近代化的成果建设社会主义。从语境看,卡夫丁峡谷意指耻辱之谷,喻指资本主义的非正义性。在马克思所生活的19世纪,资本主义社会弊端显露:资本主义经济危机频发、劳资矛盾尖锐,马克思希望能够超越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阶段,直接在村社公有的基础上建设社会主义,无论其设想是否可行,都体现着马克思本人对人类自我命运与发展的关怀。

(二)生产力落后是跨越“卡夫丁峡谷”的根本困境

唯物史观认为,生产力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最终决定力量。在第一次全球化浪潮之前,人类生产力的发展缓慢且遵循固定的阶段,严格遵循着由低到高五种社会形态发展态势。但是随着全球化浪潮的袭来,生产力会在外部冲击下快速提高,生产关系也会产生跨越。譬如,新中国成立后受蘇联援助,快速建立起了工业体系,为我国社会主义革命的成功提供了物质基础。随着大航海时代所开启的第一波全球化浪潮,人类生产力的进步不再严格遵循“民族性”“地域性”“渐次性”,而是深刻展现出“国际性”“世界性”的特征,这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跨越提供了可能。

马克思本人在《复信》初稿中对跨越“卡夫丁峡谷”问题,包含着以下两层含义:其一,马克思认为俄国的生产关系天然是公有制的,可以在不改变生产关系的前提下通过机械劳作实现生产力的飞跃。其二,马克思认为在19世纪全球化的浪潮中,可以利用全球化引入资本主义世界的优秀成果。原文中包含着两层信息:其一,马克思所指的不通过资本主义的“卡夫丁峡谷”,指虽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生产关系,但需要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生产力。而生产力的提升或许可以依赖于经济全球化。其二,马克思认为,对于整个人类社会而言,生产力的发展阶段是不能够跨越的,因为人们不能自由的选择自己的生产力。但是,就某一个国家和地区的生产力而言,在历史转变为世界历史之后,则有可能实现生产力发展阶段的跨越。可见,马克思本人认为,落后国家要想实现自身的发展,大力发展生产力是不可消弭的途径。但马克思也不否认在19世纪世界所展现出来的显著全球化的历史背景下,大幅提高生产力、跨越生产关系的可能性。

从历史眼光看,俄国农村公社之所以还保留着原始土地公有的形式,就是因为生产力的落后,无法打破原有的生产关系进而产生新的生产关系。而且,俄国农村公社已经出现了解体的因素,马克思将其命名为二重性,一方面是土地的集体所有,另一方面是房屋园地的私有,后者的私有会渗透并解除前者的公有。那么,该怎么解决生产力落后的问题呢?马克思认为占有并利用资本主义的先进成果,适用在农村公社有生命力的东西上,或许能够引导俄国农村公社跨域“卡夫丁峡谷”。此外,列宁也谈到过类似的方案:“如果我们能把电力从这些电站送到每个村子,如果我们能够得到足够数量的电动机及其他机器,那么从宗法制度到社会主义就不需要或者几乎不需要过渡阶段和中间环节了。”[7]

综上所述,生产力的高度发展是建立更高的生产关系的物质条件,无论这样的方式是直接吸收资本主义世界现存的一切优秀成果,还是自生自发的演进,生产力的前进都是落后国家直接跨越“卡夫丁峡谷”的关键一环。或许这也是马克思在“卡夫丁峡谷”理论问题上踌躇不前的根本原因。但马克思在关注生产力的同时,也注意到了资本主义社会的人道主义灾难,在踌躇的同时也希冀于通过跨越“卡夫丁峡谷”的方式实现生产关系的跨越。

三、跨越“卡夫丁峡谷”的哲学基础

马克思的人道主义与实践理性思想为跨越“卡夫丁峡谷”提供了思想资源,是中国能够跨越“卡夫丁峡谷”的哲学基础。

(一)马克思主义人道思想是动因

马克思主义哲学之本质是人道主义哲学,其根本目的是解放人、发展人,实现所有人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的跨越。马克思“并不仅仅把人存续自己自然生命以及为此而从事生产的要求,推定为一个考察政治哲学问题的‘客观性前提’,而且与此同时,他也把这个要求所彰显出来的原则,提炼和树立为一种彰显‘人道主义’精神性意蕴的价值关怀,这便是对人的生存权利和必要的物质性生活的敬重与捍卫。”[8]

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关于“异化劳动”理论中谈道:“工人越是通过自己的劳动占有外部世界、感性自然界,他就越是在两个方面失去生活资料:第一,感性的外部世界越来越不成为属于他的劳动的对象,不成为他的劳动的生活资料;第二,感性的外部世界越来越不给他提供直接意义的生活资料,即维持工人的肉体生存的手段。”[9] 资本主义打破了自然经济下劳动者、生产资料的同一,致使生产资料与劳动者分离,导致了工人通过劳动创造出自己贫困的怪圈。马克思旨在将人从物的奴役中解放出来,打破资本主义所有制,将人从货币与资本的枷锁中释放出来,将人的物化转变为自然的人化,使人成为真正的人,实现人全面而自由地发展。故而,马克思所提出的跨越“卡夫丁峡谷”旨在避免资本主义血腥原始积累的前提下,实现发展与人道的并重。回到“卡夫丁峡谷”问题上来,马克思认为如果俄国继续它所走的资本主义道路,那么它将失去很好的社会主义发展机会,并且要遭受资本主义制度的磨难。在马克思生活的年代,工人的受剥削程度超乎想象,所以马克思以卡夫丁峡谷这一耻辱之谷来指代资本主义。

共产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社会主义也是一种人道主义,在于解放人、发展人,从资本主义劳动异化的过程中抽离出来,让劳动的人占有劳动的产品,让劳动的人享受劳动所创造的财富。马克思本人在“卡夫丁峡谷”问题上的深思是其人道主义精神的外化,要消灭私有制所创造的劳动的贫困,要征服对自我支配的异己的力量。马克思希望能够规避资本主义发展内在的矛盾、能够使工农免受资本主义制度残酷的剥削,在落后而原始的土地上建立起一个新的世界,利用发展来关照人本身,又免于使人在社会发展中遭受极大的代价,实现发展与人的和谐。这也是马克思毕其一生的追求与探索,也是马克思提出“卡夫丁峡谷”理论的初因。不是黑格尔式的玄思,而是改造世界的号角。

(二)马克思主义实践理性是可能

马克思在哲学上的伟大创见便是社会权力哲学与实践唯物主义。马克思的实践唯物主义不像黑格尔式的哲学根植于教科书之中,试图用一种包罗万象的体系来解释现存世界,也不像费尔巴哈抽象唯物主义那样主张物质的绝对性与物质的第一性。马克思的实践唯物主义是在承认物质是世界本源的基础上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认为人具有改变世界的巨大潜力,一切要从人的客观物质实践出发,用实践去检验真理。“人的对象,亦即现实的自然界,只能是人类自身实践的产物”。[10] 从实践出发又回归实践并改造世界是马克思实践唯物主义的精髓。

落后国家采取什么样的道路,又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去实现这样的道路,决计不是在思想家的著作中找寻答案,更不是将某一理论奉为真理与教条。各个国家的发展道路只能在各个国家的物质生产实践中、实践对象中、发展规律中去找寻答案。如:受新自由主义影响,拉美世界大搞私有化,虚置国家主权,伴随着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经济危机的转嫁,其经济遭受了重创。号称“世界肉库与粮仓”的阿根廷在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与民粹主义的双重夹击之下,从世界发达国家跌落至发展中国家。再如:苏维埃俄国建立初期,列宁审时度势采取“新经济政策”,巩固了新生苏维埃。邓小平在苏联留学时目睹了新经济政策之成效,为后来的改革开放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立埋下了伏笔。复如:我国的改革开放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立,以及二十大中“要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是马克思“实践理性”的最好诠释,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教科书式的范例。落后国家在发展自我的过程中,需要关注自身发展所处的环境,在大力发展生产力的同时能够对生产关系做出一定修正,使二者相适应,使生产力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

落后国家在是否跨越“卡夫丁峡谷”以及如何跨越“卡夫丁峡谷”问题上也应当以马克思实践理性为导向,抓住唯物辩证法的精髓,不能将某一理论教条化、真理化。从客观实践出发、把握时代命脉,实现民族与国家的永续发展,才是马克思主义发展理论的精髓。“发展才是硬道理”,发展的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实现全人类的解放。马克思实践唯物主义在中国绽放了生机,形成了“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求真务实”的中国智慧,指导中国革命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东西方发展的巨大差异早在19世纪就已经存在甚而至于在不断加大,认识到自我与他国的差异是落后国家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基本前提。在发展鸿沟面前,寄希望于闭门造车、自我演进以追赶发达国家不太现实,只会将差距越拉越大。而借助经济全球化的浪潮,积极吸收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既有的积极成果,以弥补自身的不足,实现跨越式发展与弯道超车是务实的选择。马克思本人之所以在19世纪提出俄国发展的跨越式发展道路,一个首要前提便是历史成为了世界的历史,俄国农村公社能够直接吸收现有成果实现生产力的跨越。

此外,无论采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实现自我的发展,都需要秉持人本主义思想,发展为了人,发展依靠人,时刻关怀人的生命与价值,将人的幸福作为发展的至高目的,做到发展成果的全民共享。综上所述,跨越“卡夫丁峡谷”是马克思人道主义与实践唯物主义的结合,要在避免资本主义发展陷阱的前提下实现国力提升与共同富裕。

四、中国式现代化是跨越“卡夫丁峡谷”的深刻诠释

(一)坚持改革开放实现生产力飞跃

自19世纪末,中国一直积贫积弱,近代化浪潮既随着西方的冲击而开始,又因为西方的冲击与封建主义的桎梏而没有充分发展。民族资本主义始终在夹缝中生存,中国终究没有形成完整的资本主义市场与制度。民国以来,由于买办势力、封建主义以及帝国主义的干涉,民族资本主义根本无法得到长久发展。故而,在20世纪早期的多数时候,我国经济的社会形态一直是半封建半殖民社会,经济政治的主要形态依然是封建主义。

新中国成立后,经过三大改造,1956年底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标志着我国完成从新民主主义社会向社会主义社会的过渡。从此,我国开始进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也就是讲,我国的社会主义制度是在半封建半殖民的废墟中建立起来的,我国直接从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会过渡到新民主主义社会,再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在这期间,我国虽然存在资本主义的要素,但是没有经过完整的资本主义社会。

然而,社会主义生产关系的建立并不意味着走向了共同富裕,因为需要通过吸收世界先进发展成果来实现生产力的跃迁。列宁谈道:“事情似乎很奇怪:社会主义共和国怎么能依靠资本主义来改善自己的状况呢?”[11]邓小平在南巡讲话中提道:“‘三资’企业受到我国整个政治、经济条件的制约,是社会主义经济的有益补充,归根到底是有利于社会主义的。”[12] 那么如何在利用资本主义先进成果的前提下,保持社会主义制度不变呢?邓小平认为当出现偏离的时候,国家能够及时介入予以纠正。

为建立富裕的社会主义,我国在坚持唯物辩证法的基础上吸收了列宁的思路,自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通过吸收世界现存的优秀成果来实现生产力跃升。1995年,我国正式确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基础作用。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进一步明确了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中国式现代化始终植根于我国社会主义制度,始终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我国的经济奇迹也是建立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之上。我国的发展深刻证明了不经过资本主义残酷的原始积累阶段、积极融入全球化,是可行且可欲的。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指导下,我国以坚定的步伐跨越了“卡夫丁峡谷”,这是以实践之方式,对“卡夫丁峡谷”拷问之最佳回答。

当代社会主义国家不是在资本主义国家之上建立起来的,而是在具有社会主义生产关系萌芽的区域、资本主义发展程度不高的区域内部建立起来的,这也使得当代社会主义国家的生产力普遍较为落后。这确实是一个无法否认的客观事实,这也决定了我们在生产力阶段无法跨越资本主义,需要依赖“资本主义”来拯救“社会主义”。1992年,邓小平也认为要学资本主义来发展社会主义,也就是讲,资本主义的生产力是无法跨越的,需要移植、借鉴、发挥“资本主义制度所创造的一切积极的成果”。中国在改革开放的进程中,在坚决坚持社会主义制度不动摇的前提下,积极吸收发达国家的先进经验与技术成果,以积极的姿态融入全球化,始终奉行多边主义的外交方针,在红色的中国建立起了举世瞩目的奇迹。

(二)坚持社会主义法律制度保持初心

我国改革开放初期,正是新自由主义起步的时期,是资本主义自我革新的一个重要阶段,我国也曾面临自由主义的强烈沖击。不过,我国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基础上,制定并实施了大量的社会主义立法,成功建成了社会主义法律体系,在法律与制度层面夯实了我国社会主义的根基,绕过了世界新自由主义化而带来的两次经济危机,成功跨越了“拉美陷阱”等发展中国家因实行新自由主义而产生的危机,避免了因新自由主义浪潮下的国际分工而成为发达国家的附庸。

其一,在所有制层面。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毫不动摇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我国社会主义的所有制特点,有效避免了在开展市场经济过程中资源分配的严重失衡,并由此产生的大量贫困人口,成功实现了社会主义现代化与共同富裕的齐头并进。譬如,在农村土地所有权方面,我国始终坚持集体所有制不动摇,坚决反对农地与宅基地流入资本市场,守住了我国农业用地的红线,有效抵御了新自由主义浪潮下的新圈地运动。另外,坚持农村土地集体所有不动摇,从根本上消除了失地农村居民的出现,有效保障了农村居民的基本生存权利,避免了新自由主义浪潮下发展中国家所出現的大量流民现象,进而大幅度减轻了工业社会的治理成本,从根本上为农业现代化的实现创造了制度基础。又如,我国始终将国有经济作为国民经济中的主导力量,坚决反对公用事业、关键行业的私有化,强调国有经济对事关我国民生大计、国家发展、国家命脉的支配性作用,有效避免了国家资源的外流,外国资本对我国事业的渗透,抵御了国家主权虚化的风险。

其二,在分配制度层面。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构建初次分配、再分配、第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制度体系”,“坚持多劳多得,鼓励勤劳致富,促进机会公平”。自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实行以来,我国在强调市场经济的重要作用的时候,也在不断强调分配的平等与正义。为贯彻我国分配制度,我国建立起覆盖全民的社会保障体系,免征农业税以及在疫情期间减免企业税费负担,通过财政转移支付加大对困难地区支持力度,推动平等。党的十九大报告回应了劳动者占有劳动成果的、劳动者因劳动而富裕、打破异己力量支配的思想。马克思在《1844政治经济学手稿》中提到了劳动者通过劳动创造了自我贫困的劳动异化思想,本质原因在于劳动者与生产资料的分离。我国十九大报告提出的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以及按劳分配为主体,就是对马克思劳动异化理论的最好回应。二十大报告同时还强调,“健全以税收、社会保障、转移支付等为主要手段的再分配调节机制”,“发展慈善等社会公益事业”。为此,我国建立了相关领域的多部法律,以此来保障我国分配正义的贯彻实施。

为在保持社会主义制度的前提下跨越“卡夫丁峡谷”,我国不仅体现在宣示上,也体现在具体行动上,社会主义独有的所有制与分配制度便深刻镌刻在我国宪法与法律之中,通过具体的制度构建,从根本上避免了我国在融入全球化过程中、利用世界优秀成果过程中所产生的人道灾难、产业经济的“被分工”,进一步实现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双赢。

(三)和平发展引领人类命运共同体

习近平谈道:“我们的和平发展道路来之不易,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经过艰辛探索和不断实践逐步形成的。”[13]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中国始终通过和平方式崛起,始终走和平发展道路,依赖中华儿女的智慧与辛勤实现中国式的现代化。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我国不走一些国家通过战争、殖民、掠夺等方式实现现代化的老路,那种损人利己、充满血腥罪恶的老路给广大发展中国家人民带来深重苦难。”从西方的发展历程看,资本主义利用殖民主义积累起大量的财富,在实现自我文明进步的同时也给其他国家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列宁指出:“资本主义最重要的经济基础之一——资本输出,更加使食利者阶层完完全全脱离了生产,给那种靠剥削几个海外国家和殖民地的劳动维生的整个国家打上了寄生性的烙印。”[14] 老牌资本主义国家依靠殖民地来实现资本的原始积累,通过国际分工来建立永续的利润来源,并通过剥削殖民地人民来建立宗主国的财富。我国的崛起与老牌资本主义国家根本不同,中国式现代化是将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与中国具体国情结合起来,在没有任何一片海外殖民地的前体下,依靠全体人民的辛勤劳动与务实方针来实现。

那么为什么说和平发展是跨越了“卡夫丁峡谷”呢?“卡夫丁峡谷”在历史上指耻辱之谷,马克思将其用在资本主义制度中,代指资本主义制度的残酷。资本主义为实现资本的原始积累,既要剥削本国人民,又要通过殖民主义剥削他国人民,在双重剥削下完成资本原始积累。我国的和平发展,是利用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利用我们特别的政治优势,以步调统一、和谐有度的方式来实现,既要和平,又要发展,真正跨越“卡夫丁峡谷”这一耻辱之谷。和平与发展只在中国得以实现,看似轻松,实则不易。印度、拉美等国是后起的自由主义国度,但并没有通过自由主义的方式实现其应有的成就,后进的自由主义因为虚化了主权而成为先进自由主义国家的依附,被纳入了现代国际分工,[15] 而且后进自由主义国家在过去是殖民地,也没有其他殖民地可供剥削。故而,后进国家单纯利用自由主义来实现国家发展并不是那么容易。所以,中国利用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在保持和平的同时还要实现发展,既是“跨越卡夫丁峡谷”的方式,也是印证。

我国的和平发展方针与国力增长给了我国引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可能,人类命运共同体是销蚀了族际与国际的界限,消弭了殖民、战争与压迫,将全体人类的命运作为同一目的,全人类将在求同存异的基础上,超越国际与族际又回归人的本体,凝聚成命运的共同体,沉浮与共、荣辱相伴。

(四)中国式现代化为后进国家提供了样本

自东欧剧变来,福山提出了历史终结论,将资本主义视为人类文明的最终形态。广大发展中国家将资本主义、新自由主义奉为圭臬,比如,俄罗斯采用了休克疗法、拉美开展了私有化、东南亚继续奉行自由主义。不可否认,发展中国家适用自由主义确实能够带来经济大发展,但是发展到一定且不高的程度,便陷入令人窒息的停滞。比如,自1997年经济危机以来,东南亚便陷入发展停滞,因为依靠自由主义,发展中国家无法实现产业升级,是国际分工的中低端部分,始终无法通过量变实现质变。根本原因还在于,要依靠资本主义,国家无法有效控制经济命脉引导产业升级、技术进步,最终形成对于发达国家的依附。说得直白点,自由主义、新自由主义在国际资本主义已是高度发展的前提下,只能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才能起到奇效,在广大发展中国家只能起到部分作用,因为也只有发达国家拥有完善、实力强大的跨国企业。“新自由主义只会为俄罗斯带来一种悲剧性的经济和社会衰退,一种‘粗放式发展’模式,以及在全球帝国主义秩序中日益加强的从属地位”,“重新建立国家对资本流动的控制是应对这一风险的唯一有效办法”。[16] 印度有英语、民主和南亚广袤的土地,但是,“但印度的民主就像香肠的制作,只可远观不可近赏,它的体系中充斥着腐败和庇护”,“无论是现代的基础设施,还是像干净的饮用水、电和基础教育那样的服务”。[17]

中国式现代化给了广大亚非拉国家以榜样,在求同存异的基础上融入世界市场、建设强有力的中央政府、坚持公有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主导地位,或许能帮助现在的发展中国家走出新自由主义的泥潭,实现产业革命并提高人民生活质量,打破国际被分工。中国式现代化是发展中国家的现代化,也是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是后来居上的现代化,还是和平的现代化。同时,中国式现代化是政党引领型、国家建构型的现代化,有效避免了在新自由主义之下的产业升级难题、中等收入陷阱,能够成为其他发展中国家的现成样板。此外,跨越“卡夫丁峡谷”也非一日之功,是中国共产党人在艰难探索的基础上摸索出来的,最终方才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

结语

中国共产党引领新中国跨越“卡夫丁峡谷”,是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奇迹,创造了人类文明的新形态,也为马克思的百年之问交上了答卷。中国式现代化深刻把握马克思的实践唯物主义精神,利用改革开放、社会主义法律制度、和平发展三大法宝,以独特与和平的方式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奠定了基础,避免了资本主义发展所无法克服的弊病,为广大发展中国家带去了经验与样本。

中国式现代化,“既有各国现代化的共同特征,更有基于自己国情的中国特色”,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国国情结合的优秀结晶。在世界共产主义运动中,苏联没有跨越“卡夫丁峡谷”,南斯拉夫也没有,而中国依靠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国情相结合,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吸收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精髓,已然实现了跨越“卡夫丁峡谷”的先贤理想。

最后,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正在逐步实现世界人口最大规模的现代化,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是马克思主义的重大实践结晶。我们需要坚持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坚持中国式现代化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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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伟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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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现代化”的如椽巨笔
中国式现代化:目标、道路与理论
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的县域实践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