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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毅仁中信岁月摭忆

2023-05-30杨林

百年潮 2023年1期
关键词:荣毅仁中信

杨林

本文作者与荣毅仁合影

我去无锡参加荣氏家族企业家精神研讨会,赶上荣毅仁纪念馆正在筹划升级改造,当地的同志请我去馆里,对改造方案提点意见。这座纪念馆是2012年建的,江泽民同志题写的馆名。建馆时中信集团给予了积极协助,后来还被确定为党史教育基地,我也曾帮助收集过一些资料和展品,所以对展出的内容并不陌生。此时沿着参观路线认真、完整地看过一遍,不禁思绪难平,感慨万端,荣毅仁老董事长的音容笑貌又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他领导中信期间的一段段旧事,犹如一幅长卷重新在我心底徐徐展开。

我是30多年前进入中信工作的,那时社会上有许多关于“荣老板”的传说,民族工商业巨子、红色资本家、改革开放的先锋、德高望重的国家领导人……仅仅是这些名号交织在一起,足以给人一种遐想和好奇。我年轻时之所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选择到中信工作,也可以说是荣老影响力感召的结果。如今许多年过去了,人们对荣老的关注大多仍集中于他一生的传奇色彩,却少有人去追寻他个人的力量是怎样在恢宏浩荡的历史转折中通过中信这样一个窗口、一片试验田产生巨大影响,而这种影响的意义历久弥新。

1979年10月4日,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召开第一届董事会。叶剑英、王震、乌兰夫、谷牧等中央领导同志到场祝贺

在中信人的心目中,荣毅仁的名字是与改革开放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领军改革开放的破冰之路,是他老人家一生最为卓越的作为和贡献。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否定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错误指导思想,决定把全党工作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三中全会闭幕仅26天,邓小平与胡厥文、胡子昂、荣毅仁、周叔弢、古耕虞五位工商界人士座谈,听取意见建议。那一年,已63岁的荣毅仁在“五老”中还是最年轻的一位。座谈中,邓小平充分肯定荣毅仁提出的引进技术、管理,发展金融、贸易的意见,希望他出来主持一方面的工作,围绕对外开放和经济工作干一番事业。邓小平说:“你主持的单位,要规定一条:给你的任务,你认为合理的就接受,不合理的就拒绝,由你全权负责处理,处理错了也不怪你。要用经济方法管理经济,从商业角度来考虑签合同……所谓全权负责,包括用人权。只要是把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搞好,就不要犹豫。”正是在邓小平的支持下,荣毅仁向中央提出建立国际信托投资公司的建议,很快便得到批准。他成为中信的首任董事长兼总经理。中信召开第一届董事会时,叶剑英、王震、乌兰夫、谷牧等中央领导莅临祝贺。谷牧副总理在会上有一个很长的发言。他特别强调:“中信公司的成立,是时代的产物,是我国加速四化建设一个很重要的组织措施。”

改革开放之初,百廢待兴,现代化建设并没有现成的道路可走,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国家急需在传统计划经济体制的边缘部分形成突破,通过试点摸索规律、全面铺开,通过窗口宣传政策、扩大共识,这是富于中国特色、符合中国国情的改革方法。正是在这样特殊的历史转折关头,经济工作和企业管理经验丰富、具有广泛国际影响与威望的荣毅仁被中央委以重任。

中信初创,面对的最大问题就是资金极度短缺。荣老了解中央的财政非常困难,于是在上报审批的公司章程中特意把中信注册资金的数字空出来,希望由中央根据实际情况来确定投入多少资金。经中央斟酌,中信的资本金确定为2亿元人民币,但财政部一时拿不出这笔钱来,和荣老商量的结果是,改为实际拨付1亿元。可到了真掏钱的时候,财政部不知怎么又犯了难,改为1亿元分5年拨付,每年2000万元。由于第一笔钱迟迟不能到账,荣老只好先向财政部借了50万元作为中信的开办费,算是预支。这就是荣老多次讲到中信“50万元起家”的来历。当然这50万元肯定远远不够,荣老拿出了自己的存款1000万元先垫上。办公厅财务处长秦榴后来告诉我,这1000万元的存折是荣老夫人亲手交给她的,当时购买办公用品、活动用品以及交通、邮电等开支,包括几经周折弄到的一辆淘汰下来的小轿车,都是用这笔钱支付的。

邓小平与荣毅仁亲切交谈

中信成立后,在国家投入较少、自身并不占有垄断性资源的条件下,如何解决资金短缺问题,荣老大胆提出“借鸡生蛋”,开展“三个引进”,即引进国外的资金、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引进国外先进的管理方式。按照荣老的要求,中信早期业务聚焦于国民经济急需而又薄弱的能源、交通、原材料等领域,通过借款、发债等方式筹措外资,投放到一批因为缺少资金面临夭折的国家重大建设工程上。那时“左”的观念影响还很大,有人出来批评,搞社会主义建设,怎么能用资本主义的钱呢!话说得很难听。国家重点项目仪征化纤一期工程资金不足,建了不到一半便难以为继,眼看就要下马。纺织部找到中信求助,荣老建议由中信出面在日本发行100亿日元武士债,帮仪征化纤渡过难关。国内反对和责难的声音十分强烈;国外投资者对中国企业的信誉也多有疑虑,中信进入国际资本市场,却连一张基本的资产负债表都没有。但荣毅仁老董事长认定小平同志指明了方向,不计个人得失,甘冒这个风险。他力排众议,据理力争,在国内外做了大量工作,甚至立下军令状,以巨大的勇气表态“出了问题我负责”,最终促成发债成功,使仪征化纤起死回生。此举创造了国家重大项目基本建设的“仪征模式”,首开新中国在海外举债的先河,成为中国金融机构正式进入国际资本市场的标志。

荣毅仁老董事长在起草中信公司的《章程》时亲笔写下这样一段话:“公司坚持社会主义原则,按照经济规律办事,实行现代化的经营管理。”这段今天看似十分平常的话,在当时却有深意存焉。因为这里所强调的“按照经济规律办事”和“科学经营管理”,在“文化大革命”中被视为资本主义经济思想受到严厉批判,是理论界中令人忌惮的提法。荣老经过深思熟虑,把它写到中信的《章程》中,确实体现了一种实事求是、为国担当的胆识,他后来特意做了一个解释,这段话“实际上使公司成为在当时背景下按市场经济规律办企业的一个试点”。

荣老以他特有的勇气和魄力,带领中信在夹缝中探索发展道路,开创了诸多行业和领域的“第一”:成立了新中国第一家信托投资公司、第一家融资租赁公司、第一家经济咨询公司、第一家房地产公司,建设了第一座高档涉外商务办公楼,组建了亚洲第一家区域性的商业卫星运营企业,首批成立了国有企业创办的商业银行,创建了最早的会计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等专业服务机构,由中信作为建设主体成片开发的宁波大榭岛,成为国内唯一实质由企业建设和管理的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在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中,他将中信打造成为中国对外开放的重要窗口,他自己更成为对外开放的重要代表人物。

中央之所以对荣老寄予厚望,即是希望以他作为知名企业家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宣传对外开放的大政方针,促进中外交流合作。用当年叶帅的话说,这个作用是“别人替代不了”的。在筹建和领导中信的14年中,荣老以六七十岁的高龄,不辞辛劳地出访五大洲数十个国家和地区,足迹遍布大半个世界,与许多国家的政商界人士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和良好的合作关系。1986年,美国《财富》杂志评选“世界最富魅力的50位企业家”,荣老是唯一入选的中国人,被称为“中国开放政策的重要执行者”。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西方国家对中国实行制裁,高层人员互访中断,商务往来停止,外企纷纷撤离。为打破僵局,荣老提出,以中信公司名义向全球知名的企业家、银行家和前政要发出邀请,请他们到北京参加中外经济合作研讨会。中央主要领导在这样的场合与来宾见面,零距离地交流和沟通,传达中国党和政府的声音。那段时间,中信举办的各种经济研讨会、经济论坛和国际经济咨询委员会上,总是高朋满座。荣老以他独到的眼光、高超的智慧和特殊身份,为打破当时西方对中国的封锁作出了贡献。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说:“像荣这样既懂东方又懂西方的企业家,不可多得。”

1992年正值苏东剧变后世界风云变幻之时,国际社会对中国改革开放有不少疑虑。借中信国际经济论坛在京举办之机,荣老力邀新加坡内阁资政李光耀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一大批政要和企业家出席论坛。江泽民、李鹏、朱镕基等中央领导会见代表,对外传递了中国将坚持改革开放方针、希望增进与各国合作的重要信息。我有幸参加这次论坛的工作,荣老在论坛上极具前瞻性地谈到了人类将面临的许多严峻问题,比如资源减少、生态失衡、环境恶化等等。他提出,随着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贫富差距一天天拉大,人与人之间、人与物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会越来越复杂。只有在竞争与合作共存的条件下,人类所面临的这些难题才可能得以妥善解决。荣老的话当时引发了各国代表的積极反响,我在现场一边记录一边暗暗叹服荣老的国际眼光和看问题的敏锐性。今天回过头来看,他当年提出的问题已悉数成为无法回避的现实,世界秩序在曲折动荡中演进,大国博弈加剧,种种乱象和不确定性大多是因为忽视了良性合作的重要性。

中信的老同志都非常了解,荣毅仁老董事长与中国共产党有着很深的感情。他在公司大大小小的会议上曾多次谈到对于共产党的认识过程。新中国成立前夕,工商界有不少人受国民党反动宣传的影响离开大陆。对国民党腐朽统治十分厌恶的荣毅仁对共产党还并不了解,只是非常朴素地认为,中国人还是留在中国好,共产党绝不至于比国民党糟,于是决定留在上海。解放军进入上海后的第一个早晨,他走出家门,亲眼看到战士们露宿街头,不进民房。共产党军队的纪律严明、秋毫无犯,令他受到极大震撼,给他留下了对于共产党的第一个深刻印象。此后,在毛主席、周总理、陈毅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关心和感召下,在参加新中国建设的实践中,他感受到了共产党人的深邃思想和崇高精神,自觉接受了党的治国纲领和方针政策。

中信成立初期组织记者招待会,常常会有外国记者问到荣老在“文化大革命”中的境遇,荣老都是很简单地回答说:“当时是靠边站吧。”其实,他在“文化大革命”中没少遭罪,右手食指被造反派打断,左眼眼底充血得不到治疗,造成失明。即使这样,荣老对党的信念依然十分坚定。他在公司干部大会上坦诚地说,“‘文化大革命’期间,我是受了苦的,但我没有丧失信心,我相信共产党一定能够领导好我们的国家”,“事实证明,经过十年大动乱,纠正这个大错误的是共产党自己”。因此,他把受命创办中信看作党中央给予的信任,勉励大家要在党的领导下把我们国家建设得兴旺发达,站在世界的前列。

中信组建过程中,一些领导同志认为中信这样的机构可以不必设立党组。荣老对党充满感情、高度信赖,认为自己和工商界的老同志都是党外人士,有党组就有依靠,主动要求在中信成立党的组织。曾担任中央统战部副部长的熊向晖在出任中信公司党组书记后,经过反复调查研究,并分别征求了中央组织部和荣老的意见,拟定了中信公司党组的职责权限,经中央领导批准实行,这在中信内部被称为“党组六条”。这“六条”在党章所规定的党组任务的基础上,根据中信的实际情况,明确写入了“支持董事长行使职权”的内容。对于党组书记熊向晖,荣老一直视为知心朋友,二人相互支持、密切配合。熊向晖提出退休,荣老十分不舍,专门给中央领导同志写信恳切挽留。这种关系用肝胆相照来形容确实毫不过分。

中信公司董事长荣毅仁、党组书记熊向晖等在领导班子会议上

进入中信后,我在公司党委办公室工作。那些年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荣老对于党委组织的各种活动和工作,都毫无保留地给予积极支持。无论是召开党代会、党员干部会、纪检工作会,还是表彰先进基层党组织和优秀党员,甚至群团组织的会议或活动,请荣老时他都会很高兴地来参加,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与大家合影。他在中信的“创先争优”表彰大会上说:“我这个资本家,就是要讲社会主义,讲只有社会主义才能发展中国。我就是比共产党还共产党的资本家。”从此以后,许多同事说起荣老,也会说他“比共产党还共产党”。其实,这里不仅是说他经常教育大家要听党的话,走社会主义道路,凡事要把国家放在第一位,更是说他本人严格自律,有着很高的思想境界和道德品格。他在中信工作了十多年,对于中信事业的发展不辞辛劳、殚精竭虑,却没有在中信拿过一分钱的薪酬,这是外人很难想到的。而对于职工的学习、工作和生活,荣老则一向关心备至,甚至把自己家里在北京团结湖小区购置的公寓房,用来作为公司单身青年职工的宿舍无偿使用。有同事开玩笑说,“这相当于住到老板家里了”。

中信的干部、职工说荣老“比共产党还共产党”,是一种发自心底的尊重和敬佩,但大家不知道,荣老此时已经是一位名副其实的中国共产党党员了。1985年7月1日,荣老光荣地加入了党组织,实现了他长久以来的夙愿和追求。他满怀深情地说:“事实证明,相信党的时候总是对的,怀疑党的时候总是错的。因此老老实实地跟着党走,没有差。”荣老入党一事在当时没有公开,大家并不知晓。他老人家纪律观念、保密观念很强,连秘书和家里人也没有告诉。荣老逝世后,中央在征求亲属的意见后予以正式公布。这时我才听荣老身边工作人员回忆说,每个月月初的固定时间,荣老都会请工作人员将一个密封的信封交到中央办公厅某个办公室,现在推想,这个信封里应该就是荣老按月缴纳的党费呀。

在领导中信期间,荣毅仁老董事长非常重视企业文化建设,倡导树立适应时代要求和企业特点的核心价值理念。对于中信的企业精神、作风养成和职工行为规范都提出过明确的要求。他在董事会上说:“一个新机构的成长,重要的是在内部建设和工作作风上奠定好的基础”,并给中信的职工立下三条规矩:一是讲究工作效率,树立时间观念;二是讲究工作态度,对内对外以礼相待;三是强调勤俭创业,反对铺张浪费。一次,办公厅一位同事给荣老复印材料,用的是用过的纸张反面,荣老拿在手里正面看看,反面看看,别人担心他会不高兴,荣老却笑着表扬说:“你是一个把中信当成家的人!”

随着业务迅速发展,中信在国内外赢得了越来越广泛的影响,荣老却在公司的干部会议上提醒大家,“现在公司大了,工作多了,人也多了,官僚主义有所增长,这对我们这个对外窗口开拓创新工作很有害处”。他还说,我们公司不能容忍散散漫漫的作风,尤其在外国人面前,要有中国人的精神面貌。1986年11月8日,公司召开全体职工大会,学习贯彻党的十二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指导方针的決议》精神。荣老在起草讲话提纲时说,一个国家有国格,一个人有人格,一个公司也应该有自己的风格,或者说是一种精神上纪律上的要求。反复思考和推敲之后,他亲自制定了32字“中信风格”,并在这次职工大会上做了系统的阐述。这32个字是:“遵纪守法,作风正派;实事求是,开拓创新;谦虚谨慎,团结互助;勤勉奋发,雷厉风行。”荣老每次在公司大会上的讲话,事先都有周密思考,亲自写讲话提纲,并不需要别人帮他起草稿子。他在这张普通A4纸上留下的手迹,后来成为中信企业文化最宝贵的文献资料。讲话中,荣老特别强调,“这32个字,我们每一个职工都应当牢牢记住,要作为我们的准则”。

我在《中信人》报做编辑时,荣老对“中信风格”给我们上过难忘的一课。《中信人》报是一份反映中信职工工作、学习的企业报,版面不大,但荣老每期看得都很仔细,有时还会在上面做些批示,也会对办报工作提出意见。一次,我收到信息中心调研处一位同事的来稿,内容是研究国际上合理避税的几种方式。我觉得观点比较新鲜,对企业的税费安排可能有用,未加详细思考,就在“借鉴与研究”的栏目中刊登出来。没想到荣老在报纸上看到这篇文章,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问题,把我们叫去,提出严肃批评。至今我还清晰地记得他的话:“32字‘中信风格’第一句是什么?是‘遵纪守法’。作为一名中信人,首先要自觉遵守国家的法律法规,以国家利益为重。”荣老的批评让我第一次对“中信风格”有了非常直接的感性认识,也令我十分内疚和自责。32字“中信风格”从文字上讲并不生疏,可我对它的内容和宣传工作的关系却缺乏深入的理解,合理避税看上去是个具体的业务问题,但放在报纸上登出来,显然不符合“中信风格”的要求,这对我确是一次深刻的教训。不久后,赶上《中信人》报创刊三周年,我们请领导为报纸题字。我心里想,刚刚被荣老批评过,就请老人家写字,会不会有些唐突。但没想到,秘书处很快便通知我们取回了荣老的题词;荣老写的是:“发扬中信风格,把《中信人》办得更好!”显然,他对“中信风格”的继承和弘扬非常看重,真可以说是念兹在兹。

荣毅仁制订32字“中信风格”的手迹

荣老担任国家副主席后,我们在收集、整理他在中信的讲话和文稿时,找到了他在1986年的职工大会上谈“中信风格”的那篇讲话记录稿。这个讲话针对中信的工作讲了三方面的内容,“中信风格”是其中一部分。我们觉得这部分内容对于职工的企业文化教育有很强的针对性,便把有关“中信风格”的内容整理出来,单独节录成篇,准备在《中信人》报上刊发。由于这个记录稿未经荣老本人看过,我并未多想,就提笔给荣老写了个请示,但对他是否有时间审阅这份文稿,内心并无把握。没想到,我们很快就收到了荣老的复函批示:“这个讲话,是在当时的环境条件下讲的。现在时隔七年多,形势发展很快,看来还应当讲得更广泛深入一些。但不能把现在当作过去,原文就不改了,也是实事求是之意。”看到荣老的亲笔回复,我们着实兴奋了好一阵,内心感受到极大的鼓舞。这篇讲话摘编是以《谈中信风格》为题发表的,随后,我们还组织公司内几位笔杆子撰写了一组“中信风格系列谈”的评论员文章配合刊登,产生了很好的效果。

后来,中信在职工中广泛开展企业文化大讨论,梳理形成了中信企业文化体系,“中信风格”便是其中的重要内容。在荣老的大力倡导下,“中信风格”被深深渗透于职工的思想和工作当中,成为中信人的共同追求和行为方式。

许多年来,荣老离开中信时的场景一直深深印在我的心底。那是1993年3月30日,中信公司召开第十一届董事会,这是荣老最后一次参加中信的董事会。已当选国家副主席的荣老来到京城大厦,向他经年累月为之辛勤工作的中信和朝夕相处的职工们深情告别。我看到许多同事挤在会场外,眼中闪着点点泪光,满是不舍之情。荣老也不禁为之动容,对大家说:“14年来对中信公司我是尽了心的,这里有我的心血,是我心血所寄,今后心里不可能没有中信公司。我乐于为社会主义贡献出全部力量,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全心全意为国家经济建设服务。因此,对作为国家对外开放窗口之一的中信公司,我是不会忘记的。”

中信集团京城大厦内的荣毅仁塑像

荣毅仁老董事长逝世后两年,荣毅仁铜像在中信集团总部办公地京城大厦落成。这尊铜像由中央批准设立,由著名雕塑家曾成钢创作。每逢荣老的诞辰、忌日和中信成立的纪念日,都有职工在这里献上鲜花。每年新入职的职工也会在铜像前肃立诵读32字“中信风格”,这是入职教育的一项内容。

光阴荏苒,荣老创立的中信持续快速发展,规模已今非昔比,荣老的许多往事一直在中信人中口耳相传,成为中信历史上一段段令人回味的佳话。

(责任编辑 杨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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