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文明的现代书写：利益导向、制度基础与路径依赖

谢永行 谭培文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共存于人类文明新形态的现代书写中。利益决定历史方位，决定民心向背，决定政策取向；制度体现道路，制度表达理论，制度承载文化；路径寓于世界历史，推动文明复兴，指向共产主义。利益导向、制度基础和路径依赖共同构成了文明转向的现代化逻辑。一百多年来，中国共产党坚持人民至上的利益导向，以建设社会主义国家为制度基础，以中国式现代化为现实路径，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

一、逻辑起点：人民至上的利益导向

1.利益决定历史方位。社会矛盾是利益矛盾，对利益把握有多深刻，对社会矛盾认识就有多深刻，对历史方位判断就有多准确。马克思指出：“群众对这样或那样的目的究竟‘关怀到什么程度，这些目的‘唤起了群众多少‘热情。‘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鸦片战争爆发以来180多年历史、中国共产党建立以来100多年历史、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70多年历史、改革开放实行以来40多年历史，社会矛盾的变化，始终与中华民族整体利益的变化同向同行。中华民族整体利益是一个极其丰富的社会利益、经济利益、政治利益的有机集合。历史方位的判断必须立足于中华民族整体利益，立足于人民的根本利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坚持正确的历史观、大局观、发展观，看清当前国际国内形势纷繁复杂现象下的本质，做到临危不乱、危中寻机、开拓进取、开辟新局，才能更好统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旗帜鲜明地指出：“共产党人同其他无产阶级政党不同的地方只是：一方面，在无产者不同的民族的斗争中，共产党人强调和坚持整个无产阶级共同的不分民族的利益；另一方面，在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斗争所经历的各个发展阶段上，共产党人始终代表整个运动的利益。”一百多年来，中国共产党坚持马克思主义立场，始终坚持人民利益至上，以高超的政治智慧、靈活的政策运用、科学的形势判断，始终走在了时代前列，准确把握了发展大势。纵观中国共产党百年历史，基于对时代利益格局的准确判断，党始终维护好、发展好、实现好人民的根本利益，准确把握时代前进方位，领导人民战胜了各种风险挑战。

2. 利益决定民心向背。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共产党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与人民休戚与共、生死相依，没有任何自己特殊的利益，从来不代表任何利益集团、任何权势团体、任何特权阶层的利益。”唯物史观认为，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是人类文明的创造者，是社会精神财富和物质财富的创造者，是推动历史进步的真正力量。坚持人民利益至上，站稳人民立场，这是马克思主义执政党的政治本色。近代以来，西方列强的入侵和封建统治的腐败导致“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损害了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最根本利益。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其落脚点在于维护中华民族的根本利益。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前，一切仁人志士，一切政党，一切救国方案，他们所采取的行动，都未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中国共产党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区别于其他一切政党和一切政治势力的原因，就在于其代表的是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最根本利益。中国共产党以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作为自己的初心使命，得到了中国人民最广泛的支持，成为民族的脊梁和人民的主心骨，领导人民走出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这是百年大党超越其他一切政党的重大贡献。

3.利益决定政策取向。党的基本理论、基本路线和基本方略，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理论总结、行动指南和执政良策，是党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宝贵经验的高度概括、科学总结和提炼升华。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是中国共产党回答时代之问的根本判断、行动指南和工作准则，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具体体现。一百多年来，中国共产党始终秉承人民至上的利益导向，形成了党的基本理论、基本路线和基本方略，制定党的章程、规定和纪律。同时，中国共产党不断完善党内法规体系，持续不断进行党的自我革命，带领中国人民取得革命、建设和改革的胜利。“我们党没有任何特殊的利益，这是我们党敢于自我革命的勇气之源、底气所在。”中国共产党以彻底的唯物主义精神和自我革命精神，真正做到摆脱一切利益集团、权势团体、特权阶层的“围猎”腐蚀，真正做到向被利益集团、权势团体、特权阶层所裹挟的人开刀。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共产党以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定力全面从严治党，形成一整套党的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的制度规范体系。中国共产党正是依靠完备的党的纪律体系，实现“坚持尊重社会发展规律和尊重人民历史主体地位的一致性、为崇高理想奋斗和为最广大人民谋利益的一致性、完成党的各项工作和实现人民利益的一致性，永不脱离群众，与群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盐同咸、无盐同淡”。

二、实践逻辑：以建设社会主义国家为制度基础

1.制度体现道路。马克思主义认为文明是实践的事情。制度文明是显性文明，是社会进步发展最直接的体现，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显著标志。道路自信来源于制度自信。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离不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坚持从国情出发、从实际出发，既要把握长期形成的历史传承，又要把握走过的发展道路、积累的政治经验、形成的政治原则，还要把握现实要求、着眼解决现实问题，不能割断历史，不能想象突然就搬来一座政治制度上的“飞来峰”。鸦片战争以来180多年的历史表明，道路决定制度，制度体现道路。鸦片战争后，中国逐步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封建君主专制前途暗淡，穷途末路，维护中华民族整体利益，挽救民族危亡、实现民族振兴，需要寻找可行的政治制度。辛亥革命之前，太平天国运动、洋务运动、戊戌变法、义和团运动、清末新政等，对封建君主专制制度修修补补，注定失败。辛亥革命前后进行的包括君主立宪制、议会制、多党制、总统制等诸多政治制度构想和探索，既不可能在中国生根发芽，也不能根本改变中国落后面貌，更不能阻止列强攫取利益，解救中国人民摆脱苦难。因此，中国共产党自成立起就自觉扛起历史使命，带领中国人民逐步创造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的伟大创造，为社会建设既做了总体谋划和顶层设计，又制定了具体方案和现实策略，也铸就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制度自信。

2. 制度表达理论。制度是理论的现实表达。洋务运动失败的直接结果是中国学习西方从道器分离走向道器合一。英国生物学家托马斯·赫胥黎的《天演论》经严复翻译并在中国推广，中国一度盛行社会达尔文主义，以西学为本成为思想主流。如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孙中山、陈独秀等，都以西学为本提出自己所主张的进化论文明观。西方资本主义现代化是社会达尔文主义和资本逻辑的“双重构建”，是社会达尔文主义的现实表达，体现了“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展现的是国强必霸的世界历史。西方现代化理论认为，后发国家应走上同西方资本主义发达国家一样的现代化道路，而东方从属于西方是“西方文明”对“东方野蛮”的“拯救”。但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成功走出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现实表达，并将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指引下继续时代书写。百年奋斗伟绩见证了中国制度信心，经济快速发展彰显了中国制度力量，社会长期稳定树立了中国制度威信。中国实行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国体，实行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政体，实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实行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实行基层群众自治制度。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在人类文明发展史上，除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和国家治理体系外，没有任何一种国家制度和国家治理体系能够在这样短的历史时期内创造出我国取得的经济快速发展、社会长期稳定这样的奇迹。”

3.制度承载文化。文化是民族最深层次的情感叙事，雕刻着民族特性。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人类文明交流互鉴、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等，都有着深厚的民族文化底蕴。这从根本上有别于西方资本主义文明，这是对“文明冲突论”“文明优越论”的直接超越。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马克思主义是我们立党立国、兴党兴国的根本指导思想。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什么好，归根到底是马克思主义行，是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行。党的历史正是一部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历史，正是一部不断推进理论创造、进行理论创新的历史。一百多年来，我们党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写在自己的旗帜上，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不断推进中国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形成了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和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坚持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科学理论引领伟大实践，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融入社会制度建设中，浸润在人民的日常生活里，引领中华文化实现守正创新。

三、现实逻辑：以中国式现代化为现实路径

1.路径寓于世界历史。人类文明新形态是世界历史格局发展和中国社会主义发展“双重进路”的必然结果。资本主义文明的资本逻辑决定了资本主义文明对内剥削，对外侵略扩张，其必然不能从根本上处理好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的固有矛盾。在资本主义国家内部，国内阶级矛盾以及与阶级矛盾密切相关的民族矛盾、种族矛盾等社会矛盾，始终处于对抗地位；经济危机、政局動荡和社会对立难以消除，贫富差距、两极分化进一步加剧。资本逻辑导致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之间争夺全球利益，战争爆发、武装冲突不可避免。尤其是20世纪发生的两次世界大战，不仅造成了世界性人力物力的损耗，同时也给全世界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这是西方资本主义文明的历史耻辱。西方资本主义文明的发展历史表明，企图使后发国家从属于西方发达国家，东方从属于西方，这是其与生具有、烙在血液中的文明进路基因。按照这一逻辑，作为后发展国家、后发展民族、后发展地区，只能是被动地卷入西方资本主义文明的发展进程中，成为西方资本主义文明的附庸，沦为西方资本主义大生产的原料地、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或经济危机的转嫁地。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不想不愿也不会让中国成为一个与其并驾齐驱、等量齐观甚至超越其上的现代化国家。

2. 路径推动文明复兴。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党和人民百年奋斗，书写了中华民族几千年历史最恢宏的史诗。鸦片战争以降，追求国家、民族和文明的整体复兴成为全民族的共同愿景。在人类文明发展史上，中华文明是唯一一个未经中断、始终绵延的文明样式。中华民族曾经是引领世界文明进程的伟大民族，5000多年的文明积淀是推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根基底气，只有中华文明的复兴，才能实现中华民族复兴。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是一条以中华文明为根基，以现代化为历史使命，以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为价值追求的文明赓续创新道路。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之日起，奋力高擎社会主义伟大旗帜，始终不忘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使命，团结带领中国人民历经千辛万苦建立了社会主义新中国，终结了“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的悲惨历史。新中国成立70多年来，我们党引领中国人民经过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改革开放，成功走出中国式现代化发展新道路，胜利开创了中华文明复兴的新时代。一百多年来，中国共产党持续奋斗在中华文明复兴的大道上，走出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这极大地增强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世界感召力，扩大了社会主义制度的国际影响力，推动了人类文明的整体进步。实践证明，中国式现代化是通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由之路，是在更高层次上实现了中华文明复兴。

3.路径指向共产主义。人类文明新形态是中华文明的最新发展，是超越资本主义现代化文明的崭新阶段，是通向共产主义文明社会的关键累积。当代中国的伟大社会变革，不是简单延续我国历史文化的母版，不是简单套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设想的模板，不是其他国家社会主义实践的再版，也不是国外现代化发展的翻版。资本主义文明必然坚持资产阶级政党利益和资本利益，而不是维护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必然会激化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矛盾，其必然结果是贫富对立和两极分化。人类文明新形态以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价值取向，以中国式现代化为文明发展道路，以“五位一体”为文明发展维度，以人民美好生活的实现为文明进步动力，以和平、发展、合作、共赢为文明交往路径。实践证明，中国式现代化解决了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固有弊端，打破了资本主义现代化是唯一现代化发展路径的神话。以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为基石的人类文明新形态，本质上是以共产主义为发展方向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明。大道其光，灼灼其华，站在原有的一切人类文明真理和道义的双重制高点上的人类文明新形态，开创了人类文明发展的广阔空间，改变了“东方从属于西方”的世界历史进程，贡献了解决人类问题的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