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物种体育学研究刍论
2023-05-21张江龙申彦昌龙宇晓
张江龙 申彦昌 龙宇晓
(1.黔东南民族职业技术学院,贵州 凯里 556000;2. 青海民族大学,青海西宁 810007;3.复旦大学,上海 200433)
生、命运互联的共同体。习近平总书记站在全球生态文明建设的新高度,多次向世界发出保护生物多样性、构建地球生命共同体的倡议,成为振聋发聩的“中国之声”,受到国际社会广泛认同[2]。中国也自然成为保护生物多样性、构筑地球生命共同体的先行者和全球生态文明的核心建设者。动物是地球自然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构筑地球生命共同体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3-4]。人与动物的合作、互利、和谐的关系,更是构筑地球命运共同体的重要保证,这种关系在动物与人共同参与的体育运动中呈现得十分尽致,因为在动物参与的体育运动中,人与动物默契配合是比赛成功的关键;这种默契是人与动物和谐共生关系的活态展现,不仅在行动上建构着人与动物合作、和谐关系,而且表征和引领着生命和谐价值观的生产。然而,长期以来,在“人类中心主义”特别是笛卡尔(Rene Descartes) 哲学所主张的“无理性动物”思维的主导下[5],体育活动中的“动物”被大多数人看作体育运动的从属品,是作为符号、功用和价值“物”的存在。由此致使各种非人道主义事件的频繁发生。互联网曾经流传的一段我国某地区在斗牛比赛中将输掉比赛的牛围猎式屠杀之视频,引起人们广泛关注和部分网友强烈谴责。我国某地举行的赛马比赛中,主办方不顾马匹体能极限,迫使马匹跑出万米以上距离致使马匹身亡事件。这些事件的发生,表面上看来,是人与动物关系的冲突和人对动物过度消费,实质上是人们对动物参与体育运动的本位归属问题的误解所致。正是这种思想认知上的错误,致使人们将动物参与的体育运动不约而同地归属于竞技的范畴,并从竞技的视角审视动物参与的体育运动中人与动物的关系;虽然说竞技与体育紧密相联,但两者实际上有本质的区别,体育是以发展身体、增强体质为本已目标的教育活动,而竞技是在规则的引导下最大限度地发挥人体的潜能,以育人夺标为本己目标的一种娱乐过程。[6]从竞技的视角来看待动物参与的运动,必然为人们过度消费动物、超越伦理底线地统治利用和消遣动物提供了诸多可能,严重地制约着地球生命共同体的建构。这昭示着人们需要站在体育的新高度来重新审视动物参与竞技运动中人与动物的复杂关系和各自的地位,也更需要一个具有统摄性的概念来引领动物参与的体育运动在实践和学术方面的发展。由此,跨物种体育学的概念应运而生。
早于2011 年,加拿大社会学者兼驯马师米歇尔·吉尔伯特(Michelle Gilbert)博士为了阐述人与马互动关系就已提出了“跨物种体育”这一概念[7]。2014 年吉尔伯特博士又在其《跨物种体育的互信》一文中以马为研究对象对跨物种体育中物种间如何建立信任关系逻辑进行了论述。[8]2020 年,由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体育运动学教授威尔森(Brian Wilson)主编、多名学者参编的《运动与环境》一书第一章[9]和第六章[10]多次提到跨物种体育/多物种体育(interspecies sport /multispecies sport )。遗憾的是两位学者将这一概念仅作为划分动物参与的体育运动的类别之用,并未给予跨物种体育过多的解读。伴随着构建地球命运共同体的时代需求日趋热切,动物参与的竞技运动中人与动物的冲突等愈演愈烈,种种现实境遇引发了此类运动中人与动物关系及其社会行为和生物特性的深思,也使更多的人对跨物种体育产生了越来越密切的关注。基于此,本文着眼于跨物种体育实践的时代境遇,试图就何为跨物种体育、如何开展跨物种体育学研究等核心前沿等问题进行初步研讨,希望有助于在我国体育科学体系中开拓跨物种体育的学术新领域,同时为我国跨物种体育的实践提供学理支撑。
1 跨物种体育研究的概念与研究对象
1.1 跨物种体育是什么?
跨物种体育这一概念,虽然早于2011 年就出现在国外,作为对动物参与的各种体育竞技活动之称谓来使用,但人们并未对跨物种体育这一概念给予明确的定义,也没有对其研究范围、研究对象进行明晰的界定。概念是反映思维对象及其特有属性或本质属性的思维形态[11],是一个学科或实践领域发展的基础, 甚至可以说是学科发展的细胞[12]。逻辑学认为,属加种差是确定概念的基本形式[13]。首先,是要找出与对象事物最近的属概念。显然,所有的体育活动均是以身体的活动为基本手段,所以“身体的活动”就是属概念。其次是紧接着寻找“种差”,也就是只有该事物有而其它事物没有的本质属性。我们从两个方面寻找其种差。第一,当我们已经确认譬如赛马、斗牛等动物参与的运动属于体育活动的范畴时,体育属性就是其本质特性之一。根据杨桦对“体育”概念的界定:体育是人类以身体活动为基本手段,认识自我、完善自我,进而促进社会发展的实践活动[14],由此可知,身体活动、人的参与,以及促进人及社会的发展,是区别一种事物是否为体育的重要标准。从这个意义上讲,“动物竞技”“动物比赛”这类概念无法直观判断是否为体育活动,其本质属性没有展现。第二,动物参与的体育中又有其独特的本质特性,即由不同“物种”参与,这里的不同物种首先包括人的身心参与,再有动物的身体参与,这属于跨物种的范畴。跨物种是生物学的概念,是指存在生殖隔离的不同自然个体之间。由此,我们将跨物种体育定义为“由人与其它物种共同参与、以身体运动为基本形式,以改造身心和促进社会发展为为目的的身体实践活动。”
1.2 跨物种体育学主要研究什么?
1.2.1 跨物种体育学的范围
通过对跨物种体育概念的界定,我们明晰了其应具备的标准条件,即体育性、多物种特性,改造身心、促进社会发展的目的。显然,赛马、斗牛等这类运动均具备该条件,因为在此类比赛中,既有人的身体活动、也有动物的身体活动,且具有激发人的斗志、陶冶身心,促进生态和谐、经济增长、文化发展的功用和目的。也许有人对斗牛为何属于跨物种体育不解,如苗族斗牛看起来是纯属同物种间的对决,但其实在这类比赛中,人的身体虽然没有直接参与直接对决,但自始至终都有人的体育参与行为。换言之,此活动是在人的有序组织下进行,且在比赛前后的训牛、拉牛等过程均是在人的身心参与下完成的,故亦属于跨物种体育。如果仅仅只有动物的参与,如两只牛自发的打架,或蛇与鸡的搏斗都不属于体育,因为人的身体既没有直接参与,也无间接参与,没有体育行为发生。在某些动物参与的竞赛中,虽然人的身体参与其中,但其目的并非是改造身心、完善自我、促进社会发展,也不属于跨物种体育,如以赌博为目的的斗鸡等活动。由此可见,判断一项活动是否属于跨物种体育的范围标准,应从参与对象(必须是人与动物)、身体活动形式、活动行为目的这三方面来进行考量和认定。
1.2.2 跨物种体育学的研究对象
跨物种体育学作为研究人与动物社会关系、行为的科学,其本体内涵不仅涉及生物特性,更涉及社会文化特性;它的研究不仅关注运动中的人,更要关注运动中的“物”。因此,我们姑且可把跨物种体育学的研究对象界定为是人类与非人类物种共同参与的体育活动以及不同物种在这些体育活动中的互动关系,包括人和动物在其中所体现出来的社会行为和生物特性。
2 跨物种体育学研究的核心议题
研究议题,作为研究的主要内容或者研究人员关注的核心话题,反映了研究者对研究对象的认识[15]。面对新兴的跨物种体育学,结合中国现阶段战略发展需求,确定核心研究议题显得尤为重要。基于前述的分析,从跨物种体育学研究对象的界定中,可初步梳理出以下四大核心研究议题:跨物种体育的本体论地位;跨物种体育的身体技术内涵与特征;跨物种体育的生物性及其运动机理;跨物种体育的伦理问题。通过这些研究议题的展开,可初步构建起跨物种体育学研究的基本骨架。
2.1 跨物种体育的本体论地位
古希腊著名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断言,“一切现存赖以存在者,一切现存由之产生的最初根源,一切现存又复归于其中的最后归宿,乃是始终如一的本体。”[16]。全球社会科学正在经历“本体论转向”。[17]本体论主张重返研究对象的“本体”存在形态来看问题[18],并将心智存在拓展到非人领域[19]。研究跨物种体育,必然涉及到其本体论地位问题,即:跨物种体育的本质是什么?我们如何看待跨物种体育运动中的人?又如何看待其中的动物?是作为生物意义的物种呢还是作为社会意义的行动者?更重要的是,在地球生命共同体的时代境遇下,我们如何确定跨物种体育运动中人与动物的地位,如何确定人与动物的互动关系?哈拉维(Donna Haraway)所主张的“伴侣物种”(companion species)[20]是否真实存在?人类学家们所倡导的“万物一体论”在跨物种体育运动中是否真的能够实现?这一系列的问题都需要从跨物种体育的本原或本体入手予以探究。
2.2 跨物种体育的身体技艺内涵与特征
法国著名人类学家莫斯(M.Mauss)指出,“人类共同遗产不仅在于土地和资本本身,更在于使他们产生成果的技艺”,而且他认为身体技艺是复数形式,在不同情境下它会附着在不同的文化符号上[21]。由此看来,技艺是具身化的诸多传统行为的组合,技艺内部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内涵。由于跨物种体育是人与动物相互配合共同完成的体育运动,研究者一方面需要聚焦于跨物种体育的身体技艺,探索跨物种体育技术本原、深挖人与动物互动中技艺产生的行动逻辑,即在跨物种体育运动中技艺是如何产生、习得、传承的。这些都是目前相关学者和社会各界人士都共同关注却还没有答案的问题。另一方面,研究者需要通过对身体技艺的挖掘揭示隐藏在跨物种体育背后的文化逻辑和社会秩序,这不仅能够深化我们对跨物种体育本体内涵和发展规律以及文化底蕴的认识,而且可为社会各界所预期的跨物种体育文化复兴和产业发展提供一些本土特有的硬核技术。
2.3 跨物种体育的生物性及其运动机理
生物性是生命的最基本的特性,也是体育运动的先决保障。生物性也是体育最先关注到的层面,它是体育运动中被感知的身体(肉身)特性,也是人或动物与自然界互动过程中的第一反应和直接通路[22]。 跨物种体育属于竞技运动的范畴,必然遵循竞技运动规律,因此,探究跨物种体育运动中人与动物的生物特性是无法绕过的重要议题。多年来,关于体育运动中人的生物特性的研究已取得诸多可喜成果,但对于跨物种体育中动物的生物特性关注不多。就跨物种体育而言,我们需要以整体论的视角看待跨物种体育运动中的人和动物,才能透彻理解这种运动的内涵。而对于不属于跨物种体育的运动而言,一般只需要关注人在运动中的生物特性即可。这一点凸显了跨物种体育研究的特殊之处。。跨物种体育运动中的生物特性研究,必须同时等量齐观地覆盖人类运动员和非人类运动员的身体形态、身体机能、运动机制等各方面内容,其中运动机理的探究尤为重要,因为它关系到跨物种体育运动中人类和非人类运动员的竞技能力,是科学有效地开展运动训练、竞技比赛的重要前提。
2.4 跨物种体育的伦理问题
当下世界上的生物多样性丧失严重,动物的栖息地不断萎缩和破碎化,对自然资源的竞争日趋激烈,人类在社会实践活动中与动物冲突频发,这为地球生命共同体的构建带来重重阻力。跨物种体育作为探究人与动物竞技运动中各类关系的科学,为构建人与动物共同体提供了行动指南和思想引领,其中涉及的伦理问题必然成为重要的时代议题。如前所述,动物参与竞技运动的历史十分悠久,但人与动物的冲突频发却只是近代后期以来的现象。这些冲突致使人们对动物参与的各种竞技运动的存在合理性产生质疑,同时也引发了人们对动物伦理的日益关注。在新的时代背景下,我们必须站在体育的新高度,从价值理性视域出发,同时注重跨物种体育运动中人的伦理与动物的伦理,积极探索二者之间的沟通、情感与伦理。在此过程中,须秉持伦理经验主义的立场,考察和审视动物伦理的主体性,结合中国传统进行多维观照,努力为跨物种体育的可持续性发展寻求合理之路,为构建地球生命命运共同体提供中国经验。
3 跨物种体育学研究的理论和方法
3.1 固本培元,厚植理论之基
社会学家格拉泽(Barney G. Glaser)和斯特劳斯(Anselm Strauss)指出,社会科学之所以会停滞不前,是因为依靠过时陈旧的理论[23]。作为一门新的研究领域,跨物种体育学研究更需要前沿理论的支撑。基于对跨物种体育研究对象和相关议题的考量,笔者认为多物种民族志理论、行动者网络理论(Actor-Network Theory)以及运动人体科学相关理论对于跨物种体育研究具有很强的应用意义,能够为跨物种体育的研究议题提供行之有效的分析范式,有助于奠定跨物种体育研究的理论基础。
3.1.1 多物种民族志理论的奠基
动物在人类历史演进中的作用从未缺席,但社会学和文化研究主要集中在人类的活动、关系和实践上,而长期忽视了这一点。早在40 多年前,社会学家克利夫顿·布莱恩特(Bryant,C.)就指出了动物对于我们探究更大文化结构和社会影响时所具的重要性,并提出社会学研究中的动物焦点[24],但没有引起太多的反响。2007 年,人类学家爱德华多·康(Eduardo Kohn) 提出“生命的人类学”(anthropology of life) ,主张人类学不应该仅仅局限于人,而是“要关注与人类密切相关的非人类的能动地位”[25]。2010 年,柯克西(Kirksey, S. E)与亨瑞奇(Helmreich ,S)基于他们对人类学理论研究的批判性而首次提出“多物种民族志”来探索我们与非人类物种的多种关系,关注人类与地球上其他伙伴和陌生物种的重塑问题,倡导关注智人与其他生命之间的“接触”与“聚集”[26-27]。多物种民族志的提出更新了人们对世界万物的认知,打破了人类中心主义的思维疆域,人类不再是地球的主宰,而是与其它物种形成一种“情景化联结”与“多物种共同体”[28]。自然界万物应互为主体[29],无论语意符号还是物质意义,飞禽走兽在人类学家的世界里都和人类创造的文化相关联,动物、植物、细菌、病毒和微生物不再是被消费的对象,而都是与人在一起,共同制造、生产、编织着大家赖以生存的时空和星球[30]。多物种民族志理论的出现,为跨物种体育的学术研究和实践发展注入新的活力,促使人们从跨学科的视角重新审视跨物种体育运动中人与动物的关系,唤起对动物社会行为的重视。譬如,赛马运动中,只有人与马高度默契配合才能取得竞技比赛的胜利,人与马身姿、情感的互动正是人与世界万物互为主体价值思维的活态展现,只不过我们在以往的研究中,仅仅关注赛马运动中人的能动性,而忽视了马的能动性,更甚少站在马的视角来探究马的情感、心理、行为等问题,致使赛马/马术、斗牛等方面研究长期停滞不前、缺乏创新突破,许多真正重要的问题至今仍然没有得到关注和发现,更罔论解决,而跨物种体育的应有价值也始终难以得到充分的展现。多物种民族志理论的出现,打破了以往研究中仅关注人的局限,为我们深入探索跨物种体育打开了思维僵局,提供了理论上的基石。
3.1.2 行动者网络理论的适用性
跨物种体育运动是一个复杂的社会系统,推动这个社会系统形成演化和运行的就是人类学家拉图尔(B. Latour)等人所称的“行动者网络”(actor-network)。行动者网络理论强调社会组构中人类与非人类作为行动者的对称性和共同作用[31]。拉图尔等人认为,各种异质行动者之间的协商和“转译”是其达成利益上的求同存异并从而形成行动者网络的关键生成剂。这一研究范式十分契合跨物种体育运动的特性。借鉴行动者网络理论的精髓,厘清跨物种体育运动中的核心行动者和一般行动者,通过“问题化”与“强制通行点”、行动者之间的协商与转译等研究模式,能够清晰地揭示跨物种体育运动中各行动者的互动关系以及行动者网络构建的实践逻辑,进而使得跨物种体育运动中各行动者内部的网络关系得以呈现。
3.1.3 运动人体科学相关理论的观照
运动人体科学相关理论在竞技体育领域发挥出十分重要的作用。跨物种体育虽然属于不同物种共同参与的体育运动,但其运动技术、技艺的习得与传承是符合竞技能力的形成和发展规律的,运动人体科学的大部分理论同样适用于跨物种体育,譬如运动生物力学中的运动学及动力学原理、动量守恒定律、运动技能形成规律以及运动生理学中的人体生理机能调节、物质与能量代谢、循环机能等相关原理均为跨物种体育的科学训练以及技能水平的提高提供了科学依据。概言之,运动人体科学相关原理的应用必将为探究跨物体育中人与动物生物特性奠定坚实的理论基础。
3.2 博采众长、创新研究方法
研究方法是人们在长期科研活动中总结、提炼成功的做法而形成的能够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揭示规律的手段。[32]基于跨物种体育研究对象及研究议题的需要,本文认为,综合运用如下三类研究方法是必要的。
3.2.1 质性研究方法
结合跨物种体育的特点,笔者认为在质性研究方法上,应优先采用多物种民族志的田野调查法。田野调查被看作人类学之基石[33],多物种民族志田野调查法就是要求研究者深入田野,打破人类中心主义这一思维模式,将人与非人同视为主体,尽力贴近“主体间际的文化世界”[34],借以形成对跨物种体育运动中人、动物相关每一事件及现象的详细描述。与此同时,更要善用关系民族志法[35]。关系民族志突破了种群、地域、文化的边界,是对研究中的各种关系的反思,强调研究主题与过程之中的关联因素和对话意识[36]。只有灵活运用这些行之有效的新兴研究方法,跨物种体育的研究才能达成对人与“非人”活动过程及细节内涵的深入细致的理解,从而全面把握它们之间的种种复杂关联。
3.2.2 量化研究方法
量化研究运用统计分析技术和数学模型,将研究对象的特征或属性转化为可测量的变量,并对各变量间关系进行分析,进而阐明现实世界存在的真实关系或对现有理论进行验证[37]。跨物种体育是不同物种深度合作的身体实践活动,动作技术是其基本表现形式。这更需要采用实验测量的方法获得科学数据,来分析跨物种体育活动的各种指标、效果和特点,同时也更加深入、精准地了解不同物种在互动中身体的生物特性的异同关系,增进研究的科学性;实践工作者可基于这些分析结果来改进动作技术,提高运动技能。
3.2.3 混合研究方法
美国学者约翰逊(R.Burke Johnson)将混合研究方法定义为“是指研究者在一项单一研究或者一系列相关研究中混合或结合使用定量与定性的方法。”[38]跨物种体育的特殊性,既要研究人,又要研究非人物种;由于“非人物种”的具有生物上和社会行为上的特殊性,有时候无论采用质性研究还是量化研究可能均显不足,而采用混合研究方法则可能很有效。如采用田野调查法得出的某些结论模棱两可时,就可采用量化研究来加以验证;当量化研究得出的结果难以说明问题的,则可用质性研究方法来进一步验证解释。用约翰逊等学者的话来说,混合研究方法的优势就在于:“质性研究倾向于发现问题,量化研究倾向于验证问题,混合研究方法是两者的互补”。
4 结语
本文基于学术和现实的考量,分析了跨物种体育产生的现实境遇,界定了跨物种体育的概念、研究对象和范围,提出了跨物种体育学基本的研究议题,并从研究方法和研究理论等方面探讨了如何开展跨物种体育学研究。概括地说,笔者认为,跨物种体育学的研究对象是人类与非人类运动员共同参与的各种体育运动;其研究内容主要包括身为人类和非人类(主要是动物)生命体的活动主体在体育运动中的互动关系,以及人类和非人类生命体在体育活动中的社会行为和生物特性;最基本的研究议题应包括“跨物种体育的本体论地位”“跨物种体育的身体技术内涵与特征”“跨物种体育的生物性及其运动机理”“跨物种体育的伦理问题”这四项。为推动跨物种体育学的这些议题的研究,有必要借鉴本体论、跨物种民族志理论、运动人体科学理论等较为前沿的相关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理论,同时更要博采各相关学科在方法上的优势,既要用好质性研究方法,又要善于运用量化研究法,更要活用混合研究方法。惟其如此,才能实现跨物种体育研究上的创新突破,为开拓跨物种体育学这一学术新领域、进一步丰富和完善我国体育科学的学术体系与学科体系做出独到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