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脏启动对道德判断的影响:有调节的中介效应 *
2023-05-19丁凤琴马小红
丁凤琴 马小红,2
(1 宁夏大学教育学院,银川 750021) (2 银川市第六中学,银川 750011)
1 引言
道德判断(moral judgment)指个体在文化所限定的美德基础上对社会问题及他人行为的善恶好坏进行的评价及判断(徐平, 迟毓凯, 2007)。个体究竟如何作出道德判断?具身认知理论强调身体经验在个体认知和概念判断中的重要作用(Williams &Bargh, 2008)。“身体”不仅是信息的载体,更是实现认知功能的主体,身体感知觉经验与高级认知共同作用影响个体的抽象概念判断(Barsalou,2008)。不仅如此,身体经验也会对个体的道德认知发生作用(伍秋萍 等, 2011),身体经验同道德认知和道德判断相互嵌入(阎书昌, 2011)。毋庸置疑,身体经验在道德判断中起重要作用。
概念隐喻理论强调,净脏身体经验是抽象道德概念形成的基础(Lakoff & Johnson, 1980)。抽象的道德概念“纯洁”“邪恶”等最初都是由净脏身体体验发展而来(Schnall, Benton, & Harvey,2008)。“洁净”和“肮脏”身体体验启动与“道德”和“不道德”自动形成隐喻映射(Yan et al., 2011)。日常生活中,“清清白白”和“冰清玉洁”用来表征个体的道德行为,“手脏”和“嘴脏”隐喻映射个体的偷盗行为和有悖伦理道德的话语。净脏的具身体验被赋予了道德的内涵,个体会自动建立洁净与道德、肮脏与不道德的心理联结(丁凤琴 等, 2017)。不但如此,净脏身体经验还影响个体的道德判断(郭瑞, 2014; Zhong et al., 2010)。如洁净自身启动后,个体自动产生“洁净”与“道德”的隐喻联结,道德两难判断更严厉;肮脏自身启动后,个体自动产生“肮脏”与“不道德”的隐喻联结,道德两难判断更宽松(丁凤琴 等, 2017)。然而,以往研究仅考察净脏启动与道德判断之间的关系,鲜有研究揭示净脏启动影响道德判断的内在机制。本研究探讨净脏启动如何以及在何种条件下影响道德判断,这不仅有助于教育工作者掌握净脏身体经验影响道德判断的潜在机制和边界条件,对于个体道德教育的有效监测和干预也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净脏启动对道德判断的影响主要存在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净脏启动与道德判断方向一致,如洁净启动促使个体道德两难判断向道德一侧偏移,肮脏启动促使个体道德两难判断向不道德一侧偏移(丁凤琴 等, 2017);洁净启动下,个体将他人道德两难行为判断为更道德(Schnall, Benton, &Harvey, 2008);手部接触肮脏物体的被试对那些采取不道德方式完成任务的下属给予更高奖励(Cramwinckel et al., 2013);手持肮脏货币会促进个体的自私和贪婪行为(Yang et al., 2013)。另一种观点认为,净脏启动与道德判断的方向相反(Lobel et al., 2015)。如手动抄写他人不道德故事后会更加倾向于选择洁净相关产品(Lee & Schwarz, 2010);“洁净能减轻罪恶感”的麦克白效应(Zhong &Liljenquist, 2006)。
那么,为何会出现以上截然不同的两种观点呢?Hong和Sun(2012)认为,实验材料不同(环境洁净、自身洁净)是导致道德判断方向不一致的重要原因。自身洁净启动下,个体道德两难故事判断更为严苛,环境洁净启动下个体道德两难故事判断更为宽松(丁凤琴 等, 2017)。具身体验不同使得个体对抽象概念加工也不同(张静, 陈巍, 2021)。显而易见,自身净脏源于身体内部体验,环境净脏则由外部情境诱发,个体形成的道德概念隐喻联结可能存在差异。不仅如此,个体更容易表现出自我相关信息的优势加工(Ma & Han, 2010),自我信息关联度越强,越不容易受到外界刺激的干扰(Dijksterhuis & Bargh, 2001)。相比环境净脏,个体依据自我净脏进行道德判断时,就会表现出显著的自我净脏信息通达优势,更容易唤起个体的具身体验。由此,自我净脏诱发的具身体验对道德判断的影响更具生态效度,值得进一步探索。
此外,典型的道德或不道德故事泾渭分明,而道德两难故事边界模糊,兼具道德与不道德含义,被试抉择会更加困难,隐喻映射作用更强(丁凤琴 等, 2017)。此类故事的准确控制是净脏隐喻产生的关键,也便于准确地探讨净脏启动与道德判断的关系。因此,本研究启动个体自身“洁净”与“肮脏”体验,请被试对道德两难故事进行判断,以保证实验材料的明确性和净脏指向的具体性。本研究提出假设H1:洁净自身启动后被试道德判断更为严苛;肮脏自身启动后被试道德判断更为宽松。
道德自我意象(moral self image)指个体对自身道德程度的感知(Cornelissen et al., 2013),是动态可塑的道德自我概念(Jordan et al., 2015)。道德自我意象为净脏启动影响道德判断的内在机制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首先,净脏启动影响道德自我意象(Yan et al., 2011; Zhong et al., 2010),即洁净启动下个体道德自我意象增高,肮脏启动下个体道德自我意象降低。其次,道德自我意象促进道德判断(唐芳贵, 岑国桢, 2011);道德自我意象越高,个体道德判断会越严苛(Zhong et al., 2010);回忆不道德事件后,为了保持良好的道德自我意象,被试的亲社会行为会增加(Jordan et al., 2011)。此外,道德自我意象对道德判断具有中介作用。道德自我意象在道德净化与道德违规行为之间起中介作用(West & Zhong, 2015);个体内疚体验通过道德自我意象来预测道德判断(唐芳贵, 岑国桢, 2011)。据此,本研究提出假设H2:道德自我意象在净脏启动与道德判断之间起中介作用。
负性道德情绪(negative moral emotion)是指由不道德行为或事件所引发的情绪(Zhong &Liljenquist, 2006)。肮脏恶臭环境与个体的负性道德情绪相互强化(Stafford et al., 2018),增加个体的道德谴责(Landy & Goodwin, 2015)。不仅如此,身体洁净与负性道德情绪交互作用影响个体的道德自我意象(Tang et al., 2017)。厌恶情绪启动后,个体会产生更严苛的道德判断,但当个体在道德判断之前清洁双手后,则会恢复其道德自我意象(Schnall,Benton, & Harvey, 2008; Schnall, Haidt, et al., 2008)。不难看出,启动个体的净脏体验,个体的负性道德情绪作为伴随性的调节变量同时出现,致使个体道德自我意象发生变化,进而影响道德判断。由此,本研究提出假设H3:净脏启动通过道德自我意象中介作用影响道德判断会受到负性道德情绪的调节。
道德敏感性(moral sensivity)作为道德判断的先决条件(Rest, 1982),指个体对道德问题的敏锐觉察(郑信军, 岑国桢, 2008)。与低道德敏感性个体相比,高道德敏感性个体道德自我意象更高(Cornelissen et al., 2013),道德判断更严苛(杨素真, 黄雪梅,2019),并且道德敏感性在道德感知影响被试的不公正行为中发挥调节作用(Baumert et al., 2011)。此外,道德敏感性对净脏启动与道德概念之间的隐喻联结具有调节作用(丁凤琴, 孙逸舒, 2020)。增加高道德敏感个体的道德自我意象,其亲环境行为也随之增加(Cornelissen et al., 2008)。据此,本研究提出假设H4:道德敏感性可能调节道德自我意象对道德判断的影响。
综上,本研究提出一个有调节的中介模型,探讨净脏启动“如何”影响道德判断以及“何时影响效应更显著”的作用机制。假设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假设模型
2 研究方法
2.1 被试
随机选取某大学460名本科生进行问卷调查。剔除漏答和所有选项一致的无效问卷后,有效被试449名,有效率97.61%。洁净启动组211名(47.0%),其中,男生49名(23.2%),女生162名(76.8%),被试平均年龄19.70±1.22岁;肮脏启动组238名(53.0%),其中,男生61名(25.6%),女生177名(74.4%),被试平均年龄19.16±0.89岁。
2.2 研究工具与材料
净脏启动材料。借鉴Zhong等人(2010)编制,丁凤琴等人(2017)修订的洁净和肮脏启动句,各6个。洁净启动句如“我的指甲刚修剪过”“我的鞋子一尘不染”等;肮脏启动句如“我的指甲缝里堆满污垢”“我的鞋子沾满灰尘”等。
负性道德情绪问卷。采用Zhong和Liljenquist(2006)编制的负性道德情绪问卷。启动净脏句子后接着向被试呈现6个负性道德情绪词(如后悔、羞愧、尴尬等),5级评分,“1”代表“完全没有感觉”,“5”代表“感觉非常强烈”,得分越高表示负性道德情绪越强。本研究中该量表洁净启动组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9,肮脏启动组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90。
道德自我意象量表。采用Jordan等人(2015)编制的道德自我意象量表,包括9个道德特质词。9级评分,“1”表示“我远不及理想中的自己”,“9”表示“我远优于理想中的自己”,得分越高表明道德自我意象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93。
道德敏感性问卷。采用郑信军和岑国桢(2008)编制的道德敏感性问卷,共28个项目,采用6级评分,“0”表示“完全不同意”,“5”表示“完全同意”,得分越高表明道德敏感性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92。
道德两难故事判断材料。采用丁凤琴等人(2017)编制的道德两难故事,共8个。9级评分,“1”表示“非常道德”,“9”表示“非常不道德”,得分越高表明被试越倾向于不道德判断。本研究中该量表洁净启动组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79,肮脏启动组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73。
2.3 研究程序及数据处理
以班级为单位,由两名研究生使用统一的指导语进行现场团体施测,并强调作答的真实性和匿名性。首先进行净脏启动;其次呈现6个负性道德情绪词;最后对其他问卷按照顺序间平衡排列并要求被试作答。整个测试时间为20分钟,测试结束后当场回收问卷,并赠送小礼物。采用SPSS25.0和PROCESS程序对数据进行处理。
3 结果
3.1 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本研究中数据均来源于被试自我报告,可能会存在共同方法偏差,研究通过匿名调查、变换问卷指导语进行了一定的控制。同时,采用Harman单因子检验方法对所有变量进行因子分析,结果表明,特征根值大于1的因子共有9个,第一个因子解释的变异量为22.79%,远小于40%,表明本研究不存在共同方法偏差问题。
3.2 描述性统计与相关分析
由表1可知,与肮脏组被试相比,洁净组被试负性道德情绪水平更低,而道德自我意象、道德敏感性水平更高,道德判断更为严苛;负性道德情绪与道德自我意象及道德判断呈显著负相关;道德自我意象与道德判断呈显著正相关;道德敏感性与道德判断呈显著正相关。
表1 各变量的描述统计及相关系数矩阵(n=449)
3.3 道德自我意象的中介作用检验
本研究将性别作为控制变量纳入分析,根据Bolin(2014)的观点,采用Model 4检验道德自我意象的中介作用。由表2可知,净脏启动能显著预测道德自我意象(β=-0.43,p<0.001),净脏启动能显著预测道德判断(β=-0.35,p<0.001);净脏启动和道德自我意象同时进入回归方程后,二者均能显著预测道德判断 (β=-0.22,p<0.001; β=0.29,p<0.001)。偏差校正的百分位Bootstrap方法检验表明,道德自我意象在净脏启动与道德判断之间的中介效应显著,中介效应是0.12,95% CI=[-0.17, -0.08],占总效应的36.18%。
表2 道德自我意象的中介作用检验
3.4 负性道德情绪与道德敏感性的调节作用检验
首先,采用Model 7来检验负性道德情绪的调节作用。由表3可知,净脏启动负向预测道德自我意象(β=-0.26,p<0.001),负性道德情绪对道德自我意象的负向预测作用显著(β=-0.39,p<0.001);同时净脏启动与负性道德情绪的交互项对道德自我意象的预测作用显著(β=-0.21,p<0.001),表明负性道德情绪在净脏启动与道德自我意象之间起调节作用。为了更清楚地了解负性道德情绪调节作用的实质,将负性道德情绪的取值高低分组(正负一个标准差)进行简单斜率检验,具体调节效应见图2。图2表明,当负性道德情绪水平较低时(M-1SD),净脏启动不能显著预测道德自我意象(β=-0.01,p>0.05);当负性道德情绪水平较高时(M+1SD),净脏启动能够显著负向预测道德自我意象(β=-0.54,p<0.001)。
表3 负性道德情绪和道德敏感性的调节作用检验
图2 负性道德情绪在净脏启动与道德自我意象之间的调节效应
其次,采用Model 14来检验道德敏感性调节作用。由表3可知,道德自我意象显著正向预测道德判断(β=0.29,p<0.001),道德敏感性显著正向预测道德判断(β=0.34,p<0.001),道德敏感性与道德自我意象的交互项对道德判断的预测效应显著(β=0.09,p<0.01),表明道德敏感性在道德自我意象与道德判断之间起调节作用。为了更清楚地了解道德自我意象调节效应的实质,将道德敏感性的取值高低分组(正负一个标准差)进行简单斜率检验,调节效应分析见图3。图3表明,当道德敏感性水平较低时(M-1SD),道德自我意象能显著正向预测道德判断(β=0.20,p<0.001);当道德敏感性较高时(M+1SD),道德自我意象对道德判断正向预测作用增强 (β=0.37,p<0.001)。
图3 道德敏感性在道德自我意象与道德判断之间的调节效应
综上,净脏启动通过道德自我意象的中介作用对道德判断产生的影响受到负性道德情绪和道德敏感性的调节。具体而言,随着负性道德情绪和道德敏感性水平的增加,净脏启动通过道德自我意象对道德判断的中介作用均显著增强。
4 讨论
本研究揭示了净脏启动对道德判断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一方面阐明了净脏启动“如何起作用”,即通过道德自我意象的中介作用进而影响道德判断;另一方面,考察了“什么时候作用更大”,即这一中介过程前半路径受到了负性道德情绪的调节,而后半路径受道德敏感性的调节,对于高负性道德情绪水平和高道德敏感性水平的个体而言,道德自我意象在净脏启动与道德判断之间的中介作用更强,这对学校道德教育干预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4.1 净脏启动对道德判断的影响
本研究显示,净脏启动与道德判断呈显著负相关,并负向预测道德判断。具体而言,与肮脏启动组相比,洁净启动组道德判断更为严苛,与以往研究结果吻合(丁凤琴 等, 2017; 郭瑞, 2014),假设H1成立。原因在于,洁净的身体体验激发被试洁净的自我体验,增加个体的道德品质,使个体认为自己是一个道德的人,道德判断标准更高,对他人的道德判断更为严厉。而肮脏的身体体验激发被试肮脏的自我体验,导致个体内部价值失衡,为了弥补这种心理肮脏体验所带来的内部价值失衡感,个体对他人的道德判断会更为宽容。此研究结论或许能帮助理解净脏启动与道德判断的关系及其教育干预,尤其对青少年道德教育而言,洁净自身体验是提升其道德判断和道德行为的有效途径;肮脏自身体验或许是其道德判断和道德行为的不利选择。
4.2 道德自我意象的中介作用
道德自我意象不仅能直接影响道德判断(唐芳贵, 岑国桢, 2011),也能对其产生间接影响(West &Zhong, 2015; Zhong et al., 2010)。本研究也发现,净脏启动与道德自我意象均能显著预测道德判断,且净脏启动能够通过道德自我意象间接影响道德判断,假设H2成立。表明洁净/肮脏的身体体验激发了被试的道德/不道德感,使被试的道德自我意象提高/降低,进而影响道德判断,揭示了净脏启动、道德自我意象和道德判断三者之间的内在作用机制。根据具身认知理论和道德概念隐喻理论,与自身相关的清洁体验使得个体认为自己很“干净”,这种身体洁净感受会与“道德高尚”相联系,致使个体认为自己“品德高尚”,道德自我意象会有所提高,用更高的标准去评判他人的道德行为,道德判断更为严苛;相反,与自身相关的肮脏体验会使得个体认为自己很“肮脏”,身体上的肮脏与“不道德”相联系,致使个体认为自己“品德卑下”,道德自我意象就会有所下降,内部价值感就会失衡,为了使受到威胁的自我价值重新回到平衡状态,个体就会降低自身道德标准,道德判断就会更宽松。由此可见,洁净身体体验能够促进个体“道德高尚”,个体以更高的道德标准要求他人,道德判断更为严苛。这提示,在青少年道德教育干预中,可通过提升青少年洁净身体体验和开展道德自我意象训练进一步增强其道德判断能力。
4.3 负性道德情绪与道德敏感性的调节作用
本研究显示,负性道德情绪调节了净脏启动与道德自我意象之间的关系,相较于低负性道德情绪水平个体,高负性道德情绪水平个体在肮脏身体体验后道德自我意象下降,道德判断也更为宽松,验证了假设H3。以往研究认为,肮脏恶臭环境与个体的负性道德情绪相互强化(Stafford et al.,2018),增强了个体的道德谴责(Landy & Goodwin,2015)。此外,净脏身体体验与负性道德情绪的交互作用还会影响个体的道德自我意象(Tang et al.,2017)。本研究中,“肮脏”身体体验激发了个体的负性道德情绪,为了缓解高负性道德情绪所带来的不适感,个体需要作出更宽松的道德判断来平衡内心冲突。此外,“洁净”身体体验会使个体认为自身的“道德污点”被“洗去”,负性道德情绪降低,道德自我意象提升,道德判断更为严苛。为此,教育者在注重青少年道德自我意象训练的同时,应关注高负性道德情绪对青少年的消极影响,积极予以引领,以避免其对青少年道德教育产生的阻碍作用。
研究结果还显示,道德敏感性在道德自我意象与道德判断之间的调节效应显著,具体而言,相对于低道德敏感性个体,高道德敏感性个体的道德自我意象的中介效应更强,假设H4得到验证。首先,与低道德敏感性个体相比,高道德敏感性个体能够更敏锐地觉察出道德问题,并做出合理行为(郑信军, 岑国桢, 2008)。其次,低道德敏感性个体在面对道德模糊情景时不能快速理解其中所蕴含的道德含义,难以有效进行道德判断(Janoff-Bulman et al., 2009)。最后,道德敏感性调节净脏启动与道德概念之间的隐喻联结(丁凤琴, 孙逸舒, 2020)。由此可见,高道德敏感性个体能够更敏锐地觉察净脏信息,能快速用净脏体验表征道德概念,隐喻映射效应增强,提升了个体的道德自我意象,道德判断更为严苛。相反,低道德敏感性个体对净脏情境中的道德含义并不敏感,隐喻映射效应降低,道德自我意象也随之降低,道德判断更为宽松。再如对于助人的洁净情境而言,低道德敏感性个体不能有效觉察洁净所蕴含的道德含义,道德动机和道德自我意象较低,助人行为很难发生;而高道德敏感性个体能够有效获取洁净所蕴含的道德含义,容易产生积极趋向的道德动机和较高的道德自我意象,助人行为也随之发生。在未来道德教育干预中应注重青少年道德敏感性的培养,以此提高其道德自我意象和道德判断能力,增加其道德行为。
4.4 不足与展望
本研究存在以下不足:第一,本研究采用句子启动范式,其他的启动范式是否仍然能够验证此模型,未来研究可以进一步对此进行探讨;第二,本研究基于自身洁净/肮脏启动视角进行研究,并未考虑到环境洁净/肮脏启动后此模型是否依然成立,未来研究应通过主观和客观对比以深刻揭示净脏启动对道德判断的影响;第三,在进行净脏启动时并未充分考虑被试真实的净脏状态,未来研究应该对个体启动前的净脏状态加以区分,以保证净脏启动真实有效;第四,以往研究发现,负性道德情绪既可以起中介作用,也可以起调节作用,而本研究仅仅验证了其调节作用,未来研究可以继续探讨其中介作用。
5 结论
(1)洁净启动组被试道德判断更为严苛,而肮脏启动组被试道德判断更为宽松;(2)净脏启动不但可以直接影响道德判断,还可通过道德自我意象的中介作用影响道德判断;(3)净脏启动对道德判断的中介作用受负性道德情绪和道德敏感性的调节,对于高负性道德情绪和高道德敏感的个体而言,道德自我意象的中介作用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