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信仰视域下“三个务必”的出场逻辑
2023-05-14张文龙
张文龙
(新疆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乌鲁木齐 830017)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旗帜鲜明地指出:“全党同志务必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务必谦虚谨慎、艰苦奋斗,务必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坚定历史自信,增强历史主动,谱写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更加绚丽的华章。”[1]这一全新政治话语的出场既是我们党对其七十多年来执政经验的深刻总结,亦是对大党解决独有难题的清醒与坚定,更是对马克思主义信仰的历史追问与时代考量。鉴于此,我们要正确把握“三个务必”和马克思主义信仰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并以马克思主义信仰的精神力量规约和指引“三个务必”的有效践行。换言之,倘若要深刻理解“三个务必”所蕴藏的思想伟力和实践意涵,就必须将“三个务必”置于马克思主义信仰内涵的逻辑体系中去理解和体悟。
一、马克思主义信仰是“务必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价值坐标
习近平总书记首次提出务必“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全新论断,是基于马克思主义信仰高度自觉的前提下对中国共产党自身长期执政作出的告诫与警醒。然而,党的初心与使命并不是一种固定僵化的话语表达叙事,而是围绕“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的逻辑架构,呈现出符合历史条件和时代特征要求的多种不同阶段性表达方式,是一种开放式的话语叙事空间。
(一)在马克思主义信仰视域下深刻理解性质宗旨“初心”
“初心”是指主体实践活动的初衷、缘由和动因,它一般被赋予具有方向性、崇高性的价值根源和目标意义。马克思主义始终致力于以解放无产阶级和全人类为己任,以实现共产主义崇高理想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终极目标。马克思主义信仰是无产阶级政党以马克思主义为理论基石,对历史发展客观规律及终极状态的图景向往和坚定执着。马克思长期领导了第一国际的革命活动,1872年9月,当他即将卸下领导职务的时候,明确表示,“我不会退出国际,我将一如既往,把自己的余生贡献出来,争取我们深信迟早会导致无产阶级在全世界统治的那种社会思想的胜利”[2]。质言之,马克思在为人类求解放的革命事业中不仅对自己的意向性活动确立了坚定不移的价值信仰,而且在实践磨炼和理论探索的结合中逐渐完成了阶级立场和世界观的转变,为自己的价值追求确立了逻辑起点,这是马克思主义政党“初心”的立足点和出发点。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作为其登上历史舞台的最初动因,作为其对民族兴衰命运的历史觉醒,必然要在回应社会现实中表现出来——体现为一种价值追求和价值观念。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守初心,就是要牢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以坚定的理想信念坚守初心,以真挚的人民情怀滋养初心,以牢固的公仆意识践行初心”[3]。概言之,中国共产党人提出“不忘初心”,究其本质而言是对马克思主义信仰及无产阶级政党性质宗旨的历史回归和时代润色。党在长期实践过程中始终将无产阶级政党的性质宗旨与人民要求相契合,对“是什么、要干什么”这个根本问题进行不断追问并保持清醒认知,高度彰显了中国共产党与无产阶级政党“初心”既一脉相承又与时俱进的价值旨趣。中国共产党实践活动的出发点即是其初心的彰显。一方面,“不忘初心”践行着代表“两个先锋队”的本质规定。马克思指出:“共产党人不是同其他工人政党相对立的特殊政党。他们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4]“两个先锋队”是马克思主义信仰经时空辗转映照出党的“初心”在革命、建设、改革历程中的鲜明体现和充分彰显。另一方面,“不忘初心”践行着“为人民谋幸福”的价值本源。回顾党的百年奋斗史,中国共产党在马克思主义信仰的召唤和支撑下找到了干事创业的“为民”动力源和坐标系,进而系统掌握了人类社会特别是中国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因此,中国共产党对其性质宗旨的自我觉醒,是其崇高信仰、坚定意志和为民初心的价值表达。
(二)在马克思主义信仰视域中逐步筑牢理想信念“根基”
信仰作为一个具有最高层次和最大统摄力的上位概念,泛指人类社会中与理想、信念、追求、价值观等相联系的一切信仰现象。理想信念相较于信仰而言是一个低层次的下位概念,代表信仰现象中更为具体的层面。信仰与理想信念二者是系统与要素的关系:信仰包含和决定理想信念,理想信念服从于信仰。对马克思主义的坚定信仰和对历史规律的深刻把握,是中国共产党之所以拥有坚定无比理想信念的深层动因。理论上保持高度清醒坚定,理想信念方能坚定执着。马克思的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学说在科学揭示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基础上给无产阶级政党指明了实现人类自身解放和通往理想社会的正确途径,因此也铸塑了共产党人坚定理想信念的全部理论基础。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一个知道自己目的,也知道怎样达到这个目的的政党,一个真正想达到这个目的并且具有达到这个目的所必不可缺的顽强精神的政党——这样的政党将是不可战胜的”[5]。马克思主义阐释的无产阶级政党的目标归宿就是指向实现共产主义最高理想。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中国共产党从诞生之日起,就自觉将马克思主义作为自身信仰并身体力行地把实现共产主义视为为之奋斗一生的远大理想。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党的理想信念提供了规范、原则和尺度。可以说,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历史就是一部坚守理想信念的奋斗史。毛泽东曾表示:“我一旦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是对历史的正确解释以后,我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就没有动摇过。”[6]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中国共产党以艰苦卓绝的奋斗实践完成了诸如“长征”“抗美援朝”“两弹一星”等一次次关于理想信念的伟大远征。在谈到我们党为什么历经无数苦难却能最终取得革命胜利时,邓小平鲜明地指出,“就是因为我们有理想,有马克思主义信念,有共产主义信念”[7]110。进入改革开放新时期,我们党在推进社会主义事业遭遇前所未有的危险和挑战时,邓小平更是自信地强调,“我坚信,世界上赞同马克思主义的人会多起来的”[7]382。这一话语更是高度彰显了中国共产党人对其早已立下的理想信念的自信回答。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什么好,归根到底是马克思主义行,是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行。”[1]进入新时代,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开辟就是现时代最真实的共产主义运动,从进行伟大斗争到自我革命,通过全面从严治党,中国共产党实现了革命性锻造,中国共产党人理想信念的“根基”进一步筑牢。质言之,拥有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指导是我们党在百年风雨历程中之所以能够站在历史正确一边的根本原因所在。历史和实践反复证明,中国共产党人安身立命的政治灵魂和经受风险考验的精神支柱根本上取决于对马克思主义信仰的坚定,这也是保持党团结统一的强大思想基础。“务必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本质就是在提醒和警示中国共产党人不能忘本、不能丢掉信仰之“根基”。
(三)在马克思主义信仰视域中明确把握奋斗目标“使命”
“使命”是指基于主体的社会角色定位而开展实践活动的任务、责任和担当,它一般被赋予具有立场性、实践性的价值指向和时代意涵。共产党人以为广大人民群众谋利益、谋发展作为自己的使命担当和根本立场。对无产阶级政党而言,“革命是政治的最高行动”[8]。马克思指出:“只有因对全社会负新社会使命而得到鼓舞力量的无产阶级,即负有消灭一切阶级和阶级统治使命的无产阶级,才能够粉碎阶级统治的工具——国家。”[9]587-588列宁将《共产党宣言》描述为一部“关于阶级斗争和共产主义新社会创造者无产阶级肩负的世界历史性的革命使命的理论”[10]416。概言之,无产阶级政党的使命和责任体现在具体的革命任务上,即完成民族革命以实现民族解放、完成民主革命推进国家和社会建设。这两方面的逻辑联结凸显出无产阶级政党自身的使命与责任,并以强烈的政治信念予以自觉坚守和具体践行。中国共产党一经成立就将无产阶级政党的世界观和使命意识作为自己的思想指引和行动指南,“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中国人民进行的一切奋斗、一切牺牲、一切创造,归结起来就是一个主题: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11]。我们党践行使命的实践模式经历了两次历史性飞跃:一是以救亡图存为价值取向,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确立了人民民主政权,这是践行民族解放使命的逻辑前提;二是以现代化为历史演进方向,建立了现代国家制度体系和政治制度架构,这是践行国家和社会建设使命的现实载体。两次伟大飞跃历程都是中国共产党坚强领导的结果。若将这一历史演进逻辑置于近代中国发展的坐标系中,可以清楚地发现,支撑中国共产党坚强领导的力量来自其立党立国的强烈使命与目标战略。即中国共产党究其本质而言,始终是一个“使命型政党”。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从现在起,中国共产党的中心任务就是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1]这既是中国共产党人对实现党和国家发展事业继往开来的新回应,也是对其新的历史使命的最新阐释与延伸。由此可知,从革命、建设到改革再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伟大飞跃,“变”的是中国共产党基于世情国情党情变化谋求政治任务、理念、制度持续创新完善的战略调整,“不变”的是中国共产党的担当者角色和使命型身份。正因为中国共产党有着赤忱的为民情怀和强烈的使命担当,才使我们党始终能够赢得人民群众的信任和支持,我们党的长期执政才能拥有无比坚定的底气。而“务必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恰好在不断激发和唤醒我们党这种基于新的历史任务和时代主题的使命型身份。
二、马克思主义信仰是“务必谦虚谨慎、艰苦奋斗”的精神牵引
务必“谦虚谨慎、艰苦奋斗”是对马克思主义信仰的赓续和弘扬。在回答事物发展理论与现实问题的各类拷问中,中国共产党善于从马克思主义的信仰谱系出发求索事物发展的规律性,并在深刻总结“三大规律”中实现“谦虚谨慎”与“艰苦奋斗”的内在统一。
(一)在深刻总结共产党执政规律中实现“谦虚谨慎”与“艰苦奋斗”的统一
我们党自成立初始就自觉地以马克思主义政党学说来建设和武装自己,是具有鲜明阶级属性与时代特性的革命政党。马克思指出:“工人阶级在它反对有产阶级联合权力的斗争中,只有组织成为与有产阶级建立的一切旧政党对立的独立政党,才能作为一个阶级来行动……这一革命的最终目标——消灭阶级。”[9]455《共产党宣言》的问世,标志着马克思恩格斯逐渐创立了关于共产党的性质、纲领、理论基础、策略等无产阶级政党的学说。列宁领导的十月革命的胜利,开启了无产阶级政党在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执政的伟大时代。马克思主义政党学说对共产党人执政规律的科学阐释,以及贯穿于其中的历史的具体的经验启示,中国共产党人成功地将其运用于总结执政规律的历史境遇之上。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在科学分析中国社会特殊历史境遇的基础上主动作为,创造性地提出“思想建党”的重大原则、党的“三大作风”,并制定“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使中国革命多次转危为安并最终走向成功。毛泽东要求,“建设一个全国范围的、广大群众性的、思想政治组织上完全巩固的布尔什维克化的中国共产党”[12]。在革命胜利前夕“进京赶考”之时,毛泽东不仅告诫共产党人,“要务必使同志们继续地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务必使同志们继续地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13],而且在总结古今中外历史经验教训的基础上找到了民主这一跳出“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历史周期率的正确答案。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我们党继续坚持“谦虚谨慎”与“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以“艰苦奋斗、同甘共苦”为话语表征来不断厚植党与人民群众之间的血肉关系,通过“三反”“五反”运动等方式来解决党内存在的作风不正问题,不仅进一步巩固了党的执政基础,而且为我们党加强自身建设提供了宝贵经验。进入改革开放新时期,中国共产党在深刻总结执政经验和教训的基础上,始终用“谦虚谨慎”与“艰苦奋斗”警示自身,求索“建设一个什么样的党、怎样建设党”的执政密钥。由此,中国共产党提出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制度建党”的重大原则来深刻把握党的建设规律。党的十八大以来,面临更加复杂多变的国内外执政环境考验,我们党赓续和发展“谦虚谨慎”与“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吸收国外政党执政实践的经验教训,创造性地提出了全面从严治党的重大党建命题,提出了“自我革命”“质量强党”“抓关键少数”等重要论断,理顺了党的政治建设与思想建设的内在关系,廓清了党的质量与数量之间的内在关联,形成了党的建设新格局,找到了“自我革命”这一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的第二个答案。
(二)在深刻把握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中实现“谦虚谨慎”与“艰苦奋斗”的统一
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未来进入理想社会图景的原初理论设想,至今已走过500余年的历史,从社会主义建设发展的宏大历史谱系来看,其历史演进逻辑呈现出从空想到科学、从一国到多国、从理论到实践、从低潮到兴盛的历史性转变。党自成立伊始就毫不隐瞒地将社会主义作为为之奋斗的远大目标,并将其镌刻在自己的旗帜上。换言之,党的百年辉煌奋斗史,就是一部党始终不渝实现社会主义美好愿景的不懈奋斗史。“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只有社会主义才能发展中国”[11],已然成为百年来中国社会发展实践所证明的客观真理。党在艰辛探索社会主义建设规律的百年宏伟征途中,始终坚持“谦虚谨慎”与“艰苦奋斗”的辩证统一,既谦虚谨慎地学习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理,坚守理论自信,同时又不故步自封,结合中国具体实际进行艰苦奋斗的实践;既谦虚谨慎地学习他国社会主义建设的有益经验,同时又不生搬硬套他国模式,依靠艰苦奋斗最终找到了一条既符合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逻辑,又极具中国特色和中国风格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使科学社会主义在21世纪的中国充满生机与活力。
新民主主义革命取得胜利后,随着时代主题和社会主要矛盾的渐次转换,中国共产党面临的执政之问随之聚焦于如何在“一穷二白”的中国大地上致力于实现国家富强和人民富裕的历史使命。马克思指出,无产阶级取得政权以后,要“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并且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4]421。因此,中国共产党人为了集中医治战争创伤、集中力量恢复国民经济、巩固新生政权,并没有急于向社会主义过渡,而是依据具体国情提出并实施“一化三改”的过渡时期总路线,最终采取了和平而非暴力的改造方式,这既是对“谦虚谨慎”与“艰苦奋斗”作风的真正实践,也是对社会主义革命在理论与实践上的一次重大创新,为中国的发展进步奠定了坚强的制度保障和厚实的物质基础。然而,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由于党在认知和把握社会建设规律上出现了主观与客观上的背离、效果与实际上的偏差,导致在社会主义建设初步探索中出现了一些失误。但不可否认的是,经过党和人民群众的艰辛奋斗,我们党不仅在中国大地上第一次成功实现了社会主义由理论形态走进现实的历史性任务,而且在艰辛探索中找到了一条符合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进入改革开放新时期,党通过开展以“真理标准大讨论”为主题的思想解放运动,廓清了党和人民思想中极“左”的尘垢观念,推动了整个社会观念的更新,探索出“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国家建设总方针。在这一总方针的指引下,中国开始了“摸着石头过河”的谦虚谨慎与“大胆试、大胆闯”的艰苦奋斗的发展之路。中国共产党立足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内外部环境,创造性地提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论”“社会主义本质论”“和平发展主题论”“科学发展观”等重大科学判断,在行动设置上号召全党全国人民集中力量搞建设,逐渐找到了一条适合本国国情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这些都是党对社会主义建设规律深刻认识和科学把握的重要表征,在历史转折的重大关头为民族发展复兴拨正了航向。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党的“谦虚谨慎”与“艰苦奋斗”执政话语叙事随历史变迁而变化。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立足于前人探索的基础上,统筹国际国内“两个大局”,统揽“四个伟大”,正确把握新时代中国社会主要矛盾,加强制度的顶层构建,提出“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守正创新、锐意进取,团结带领人民“迎来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完成脱贫攻坚、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历史任务,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1]。一代代中国共产党人通过艰辛探索和接续奋斗,在“建设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怎样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一根本问题上积累了丰富的历史经验。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对这一问题的规律性认识更是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历史高度。我们党创造性地把“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三者有机衔接和有效贯通起来,这一过程本身就蕴含着“谦虚谨慎、艰苦奋斗”的理论意味。从一定意义而言,我们党对社会主义建设规律的深度把握对科学社会主义作出了重大原创性贡献,使科学社会主义在中国大地上释放出具有强大说服力和感召力的真理光芒。
(三)在深刻洞察人类社会发展规律中实现“谦虚谨慎”与“艰苦奋斗”的统一
“历史进程是受内在的一般规律支配的。”[14]马克思主义的奠基人马克思恩格斯运用唯物史观探求人类社会发展进程的逻辑,为世人提供了一把揭开人类社会历史演进规律的科学锁钥。从马克思主义发展的历史谱系出发把握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思想品质:一是以谦虚谨慎的科学态度深刻洞察了人类社会发展规律;二是以艰苦奋斗的实践行动推进了人类社会的向前发展。在马克思恩格斯作出“两个伟大发现”之前,社会历史的研究处于“积累了零星收集来的未加分析的事实,描述了历史过程的个别方面”[10]425的阶段。在描述社会历史发展状态时,出现了历史循环论、历史倒退论等错误观点;描述社会历史发展动力时,出现了圣灵史观、意志史观、英雄史观等唯心史观。马克思恩格斯在思想心理层面天然保持着对空想社会主义者和青年黑格尔派的警惕姿态,反对主观精神决定历史的唯心论,他们用全新的理念学说——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学说,全面而周密地研究了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形态的运行法则和兴衰规律,考察了导致各类社会形态发生“内源性变迁”的根本动因,并把根本动因归结为由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的矛盾运动所催生的产物——阶级斗争。马克思恩格斯向世人揭示出了社会形态不断演进运动的内部机制,揭示了由此引发社会形态从低级向高级依次更迭的人类社会发展规律;揭示了人民群众是社会历史的创造者规律;揭示了共产主义终将胜利的历史规律。这一科学揭示超越了以往社会历史学从唯心史观维度理解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弊病,奠定了全世界一切共产党人坚守马克思主义信仰的理论基础,鼓舞着共产党人不断守正创新、艰苦奋斗。
社会历史运动既有其一般性规律,也有其特殊性规律。列宁和毛泽东成功将马克思主义发展规律运用于分析本国特殊国情的历史境遇之上。具体来说,正是因为有了马克思主义发展规律理论作为指导,列宁才发现了资本主义社会经济政治形态发展不平衡的规律,进而对俄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特殊规律作出科学诊断——社会主义革命有可能首先在几个或者在单独一个资本主义国家获胜。毛泽东在解决中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系列问题的过程中,成功引入马克思主义发展规律理论的科学方法分析中国革命的实际情况,强调将特殊规律性与现实经验性相结合,在此基础上开创了独具中国特色的革命道路。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共产党在新的历史场域中继续秉持“谦虚谨慎”与“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在借鉴他国社会主义兴衰成败经验、汲取人类文明发展有益成果的基础上,坚持和运用马克思主义发展规律学说,在许多具有新的历史特点的发展规律问题上提出了一系列全新论断,形成了对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科学系统的理论体系:即揭示了人类社会的和平发展规律、人类文明的交流互鉴规律、人与自然和谐发展规律、共同发展规律、开放发展规律等。中国共产党在探索人类社会发展规律问题上,由集中聚焦回答“世界政治格局的划分”“国际社会发展的主题”进一步升华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等关涉“世界怎么了?我们怎么办”根本性问题的重大判断。可以说,中国共产党始终以胸怀天下的使命担当为人类社会现实发展的走向和人类在发展实践中何以如此的时代之问指明了方向、给出了答案。
三、马克思主义信仰是“务必敢于斗争、善于斗争”的内在规约
务必“敢于斗争、善于斗争”是马克思主义信仰崇高性和生命力在新的历史情境中的集中体现,更是对马克思主义信仰批判性、实践性和人民性的不断加强,针对党长期执政面临的危险和考验,就必须要以“敢于斗争、善于斗争”的状态和姿态来坚定马克思主义信仰,从而不断校正和规约自己执政理念和执政行为。
(一)在推进伟大自我革命中“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彰显马克思主义信仰的批判性
“革命”作为一个使用频率较高、涉及领域较广的复杂概念,有着多重话语叙事意涵。共产党人的“革命”话语叙事主要包括两个层面:一是变革和改造外部客观世界的革命,即社会革命;二是治理和改进内部主观世界的革命,即自我革命。政党革命的性质决定于其组成的阶级性质,也与其信奉的价值理念有关。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史观认为,任何事物的发展变化都是以自我否定、自我扬弃以及自我超越为前提的矛盾运动过程。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所指出的,“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15]。同时他指出,无产阶级与其他任何政党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经常自己批评自己”。一个政党在取得政权后能否永葆执政根基实现历史使命,关键要看其是否有正视自身问题的历史自觉和刀刃向内的政治勇气,能否以科学的理论作指导解决党自身和国家所面临的现实问题。中国共产党作为一个由马克思主义理论武装起来的政党,从创建到发展壮大的百年奋斗实践证明,勇于自我批判、自我省悟、自我革新、自我净化不仅是我们党独特的政治优势和显著的精神标识,而且是其之所以能够做到长期执政而得到广大人民群众衷心拥护和广泛支持的重要原因所在。毛泽东在革命时曾指出:“加强党内的马列主义的教育,理论与实际的一致,要正确地发展思想斗争与自我批评。”[16]不难看出,勇于自我革命既是党的鲜明政治品格和独特执政优势,也是党百年接续奋斗的历史经验结晶,充分彰显了中国共产党既能够有效地改造客观世界,又敢于自我革命的历史主动。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鲜明指出:“经过不懈努力,党找到了自我革命这一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的第二个答案,确保党永远不变质、不变色、不变味。”[1]质言之,发扬具有历史贯通性的自我革命精神是中国共产党永葆先进本质和纯洁本质的必然要求。习近平总书记在总结全面从严治党取得的伟大成就时强调:“我们开展了史无前例的反腐败斗争,以‘得罪千百人、不负十四亿’的使命担当祛疴治乱,‘打虎’‘拍蝇’‘猎狐’多管齐下,反腐败斗争取得压倒性胜利并全面巩固。”[1]质言之,反腐败斗争是最彻底的自我革命,将敢于斗争、善于斗争置于全面从严治党始终加以定位,开辟了新时代自我革命的新境界。“善禁者,先禁其身而后人”,自我问题的产生倒逼问题的自我解决。新时代勇于自我革命就是要同一切削弱党的执政基础、损害党的光辉形象、影响党的长期执政的系列自我问题作坚决斗争。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要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这无疑为敢于斗争、善于斗争提供了坚实的制度保障。在推进伟大自我革命中持之以恒做到“敢于斗争、善于斗争”,这是中国共产党人立足国内外发展局势发生复杂变化的基础之上,特别是深刻把握党面临的各种风险考验具有长期性复杂性的大背景下对全面从严治党作出的总体性战略规划,不仅彰显了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信仰的批判性特征,而且凸显了新时代对中国共产党执政规律的认识提升到了崭新阶段。
(二)在推进伟大社会革命中“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彰显马克思主义信仰的实践性
勇于革命与坚持斗争是无产阶级政党的内在禀赋和显著特征。无产阶级政党的性质、使命和实现最高社会理想的长期性决定了永葆自身先进性革命性是与党的前途命运始终相随的过程。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不仅科学阐释了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开展革命斗争夺取政权实现自身和全人类解放的重大命题,而且深刻阐明“社会革命才是真正的革命,政治的和哲学的革命必定通向社会革命”[17]87。不难看出,共产党人的根本政治目的是彻底地实行社会革命,推翻旧世界、创建新社会始终是马克思主义政党革命斗争实践的核心议题。中国共产党一经成立就将社会革命和斗争精神镌刻在自己的旗帜上。从具体的历史情境中把握党推进伟大社会革命的斗争话语的演进脉络,党的百年奋斗史亦是一部党团结带领中国人民不断开展伟大社会革命的光荣斗争史。在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具体情境之中,中国共产党以其革命的彻底性和斗争的持续性克服和超越了其他一切政党团体的局限。因此,中国共产党登上历史舞台后就责无旁贷地肩负起“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重担,这一时期党领导社会革命的斗争话语主要以推翻“三座大山”而展开。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特殊情境之中,中国共产党逐步认识到只有消灭一切剥削制度、建立社会主义公有制才能为走向繁荣富强扫清制度障碍,这一时期党领导社会革命的斗争话语主要围绕着“一化三改”而展开。在改革开放的具体情境之中,中国共产党通过历史地具体地分析社会主义探索中出现的失误和偏差,提出要结合本国实际弄清“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进行社会主义”这一重大现实课题,为生产力的发展扫除障碍。与此相应,这一时期“改革和完善束缚生产力发展或不适应生产力发展要求的旧的具体体制机制”为表征的斗争话语贯穿社会革命的始终。在新时代的现实情境之中,我们党赓续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理论语境下的社会革命观,提出新时代推进伟大社会革命的科学内涵就是在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础上最终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这一时期党领导社会革命的斗争话语主要围绕着“解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之间的矛盾”而展开。从革命时期至今,党领导社会革命的斗争话语随历史具体情景变迁而变化,是马克思主义社会革命观(实践观)中国化动态性、过程性的话语呈现,彰显了中国共产党慎始敬终的革命品格和斗争底气。
(三)在发挥人民主体作用中“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彰显马克思主义信仰的人民性
唯物史观是群众史观的立论之基,构成了马克思主义人民主体思想的理论之源、历史动因和未来指向。人民群众的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是马克思主义群众史观的核心范畴,马克思在分析各阶级时指出,“随着工业的发展,无产阶级不仅人数增加了,而且结合成更大的集体,它的力量日益增长,而且它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力量”[18]40。他曾在《神圣家族》中以“现实中的人”为逻辑前提,开宗明义地指出,“随着历史活动的深入,必将是群众队伍的扩大”[17]287。同时,马克思把人的斗争性活动内化为人民主体思想的逻辑引线,将人民主体思想的价值向度融入人民斗争与历史发展的双向互动中,提出无产阶级的实践活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18]42。这高度彰显了致力于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和实现每个人自由而全面发展进行斗争,是无产阶级政党的生命工程。马克思主义群众史观科学昭示了人民群众不仅是推动社会历史发展的主体性力量,亦是社会变革和历史发展的目标归宿,是合价值性与合目的性的辩证统一。以马克思主义为思想理论旗帜的中国共产党,从成立伊始就自觉地坚持把“依靠人民创造历史伟业”这一群众史观作为自己开展伟大斗争的价值立场和政治宣言,并结合中国独特的时空场域返本开新,创造性地形成了中国化时代化马克思主义群众史观的理论特色和话语风格。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人就敏锐地意识到要在内外剥削压迫的恶劣境遇中克敌制胜必须开展人民动员,实施依靠人民群众赢得革命胜利的策略。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人对人民力量是战争胜利的深厚伟力的理论强调和价值定位,既是对如何运用群众史观分析战争问题的现实回应,亦是对如何发挥人民主体作用开展战争的理论回应,构成了革命历史情境中紧紧依靠人民斗争话语表达的突出特征。
新中国成立后,党的历史任务由革命转向经济建设,其依靠的主体力量依然是广大人民群众。这一时期人民主体性的话语建构以“人民群众有无限创造力”为叙事表征。在改革开放时期,中国共产党人以加快国家发展、改善人民生活为历史担当,依靠人民伟力开展斗争,踏上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伟大征程。邓小平指出:“党只有紧紧地依靠群众,密切地联系群众……才能形成强大的力量,顺利地完成自己的各项任务。”[19]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不仅依靠人民取得了脱贫攻坚的全面胜利,而且发挥人民主体作用将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贯穿经济社会发展始终。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必须坚持人民至上……站稳人民立场、把握人民愿望、尊重人民创造、集中人民智慧。”[1]就历史嬗变中人民主体话语表达主要范式的转换来看,其政治话语风格“清晰地呈现了我们党一以贯之依靠人民创造历史伟业的致思逻辑”[20]。换言之,中国共产党倘若要兑现新时代新征程中的使命任务,最终都要在紧紧依靠人民群众的基础上充分发挥“敢于斗争、善于斗争”的精神状态来实现其中心任务。
“变者形,不变者本心。”穿过百余年历史岁月的时空,马克思主义信仰始终正向规约着中国共产党的价值观念和执政行为,从“两个务必”到“三个务必”的转变,“变”的是数字和话语表达形式,“不变”的是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主义信仰的自觉坚守和时代确证,唯有将“三个务必”的话语出场同马克思主义信仰有机结合起来系统考察,我们才能真正理解“三个务必”话语出场的时代内涵和理论旨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