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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移民的民俗记忆:以冲绳地区石狮文化为例

2023-05-13

关键词:琉球石狮冲绳

赵 婷

(三亚学院 应用语言学与文化研究中心,海南 三亚 572022)

中华民俗文化符号是中华民族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创造出来的艺术瑰宝,承载着中华民族的集体智慧和历史记忆,对凝聚海外华人民族情感,唤起文化认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具有长远性和根本性价值。自明洪武五年中琉建立封贡关系以来,双方开始了长达五百余年的政治、经济、文化往来。其间,包括“闽人三十六姓”在内的许多中国人远赴琉球,传播先进生产技术的同时,也让中华民俗文化符号在琉球生根发芽。时至今日,冲绳本土民俗文化中依然可以窥见中华民俗文化符号的踪影。本文以冲绳地区的石狮文化为例,对中国海外移民民俗记忆的构建过程进行探究,以期为中华文化的海外传播提供些许借鉴。

一、从福建到琉球:石狮文化东传

(一)福建石狮文化标志——“风狮爷”

福建地处我国东海,冬季盛行东北风,作物的收成与渔民的生活都受其影响,由此衍生了保护村落作物、保障渔民出海的石狮文化——“风狮爷”。风狮爷主要分布在福建南部的厦门、泉州、晋江、漳州、潮州等地,是福建极具特色的动物崇拜,其中又以泉州最盛。古时泉州风水学家们认为,“甲卯风为风水之大忌”,需刻“石头风狮”以镇风。由于风灾肆虐,风狮爷成为福建掌管风的重要神灵。[1]

福建的风狮爷按其庇护区域可分为两类:一类是置于村落外沿区域,呈伫立状,狮口朝村外,庇护范围涵盖全村生产生活区域,称为“村落风狮”;另一类是放置于村落内的居住区域,其中又以屋脊或屋顶斜面最为常见,庇护范围仅限于居民住宅区,称为“集落风狮”。有学者认为,凡是放置于屋顶上的狮子应统称为屋顶风狮,福建南部地区居民屋顶放置的单只风狮与骑着狮子的“瓦将军”都属于此类。早期研究厦门石狮的黄绍坚先生将单立小型石狮像统称为“石狮公”,而在与厦门地区隔海相望的金门岛,又将这种单立小型石狮称为“石狮爷”。“公”与“爷”都是对男神的尊称。这种单独站立的小型石狮,主要是放置在居民的住宅门前,也有放置于街道地面T字路口处的。福建省南部地区的居民住宅区至今仍将石狮视为街巷的守护神,并进行各种祭祀活动。一些郊区村落将石狮形象神格化,称为“石狮公”,并修建庙宇供奉。在福建地区,供奉有石狮像的祠堂被称为“石狮宫”(闽南方言称“Qiusaigung”)。

今天的泉州城乡地区,也常见古代遗存下来的风狮爷,一般为单只、无色、直立。但也有例外,如晋江、金门、台湾等地常见上红、黄色的风狮爷。2004年,福建石狮市玉浦村出土一对风狮爷,并非雌雄狮,而是父子狮。泉州原延福寺遗址也出土过后腿曲坐直立风狮爷。与福建其他类型的石狮相比,风狮爷的造型为张口状,主要是面风而立,起到趋风辟煞的作用。

早期风狮爷主要是为了镇风止煞。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升,人们抵抗自然灾害的能力增强,不再像以前那般畏惧风暴,风狮爷的作用也逐渐趋近于一般石狮,屹立于民宅的大门口两边,数量也由单只变为了一对,功能也逐渐变为镇邪趋恶,亦可作为艺术品点缀。如今,福建南部地区的风狮爷,除镇风止煞的作用外,还有招财、加官进爵、驱晦气等象征意义,由此衍生出极具福建特色的文创产品。由此可见,福建风狮爷信仰的产生与发展,并不是一种孤立现象,而是福建当地独特的历史环境、自然环境与人文环境交织前进的结果。

(二)福建石狮文化的入琉过程

明洪武25年,明太祖下诏“赐琉球闽人三十六姓善操舟者,令往来朝贡”,本意就是为了便于琉球朝贡,巩固明朝统治,加强中琉之间的政治交往,自此官派海外的移民活动前后持续数十年之久。在闽人陆续赴琉的过程中,中国先进的船舶制造技术、航海技术、手工艺品制作技艺等也随之传入琉球,中国传统文化也在琉球开始生根发芽,福建的石狮文化当属其中之一。

早期的琉球王国只有士族阶层才可使用瓦制屋顶,而平民阶层的住宅屋顶只能用茅草或木板搭建。因此,石狮文化从福建传入琉球之初,只在琉球重要的建筑、庙宇、贵族陵墓、士族宅邸等地才能见到,如首里城的 “欢会门”与 “瑞泉门”左右两侧摆放的一对石狮,冲绳尚元王陵墓中的栏杆处与陵墓顶部的石狮造型,还有尚宁王陵东室的石狮以及15-16世纪建造的末吉宫石狮等。其中,未吉宫石狮具有守护神灵的宗教寓意,首里城、玉陵等地放置的石狮,除有趋邪除魔的美好心愿外,同中国紫禁城太和门、明十三陵的总神道前方放置的狮子类似,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王权。“趋邪除魔”与“王权象征”对琉球而言孰轻孰重很难判断,也许正是福建石狮同时拥有这两方面的象征意义,才会被置于琉球末吉宫、首里城、玉陵等重地。

1879年以后,日本取消石狮摆放禁令,石狮开始出现于冲绳平民日常的生产生活中。如冲绳八重濑町字富盛的石狮,被公认为是当地最早设置的村落狮子,此后,冲绳其他村落也纷纷效仿,村落狮子开始盛行。冲绳正史《球阳》中对富盛设置石狮的原因也有相应记载:

東風平郡富盛村は、屡々火災に遭ひ、房屋を焼失して民其の憂に堪へず。是れに由りて村人、蔡応瑞(唐栄の大田親雲上)に請乞して其の風水を見せしむ。応瑞、遍く地理を相し、之れに嘱して曰く、我、彼の八重瀬嶽を見るに、甚だ火山に係る。早く獅子の形を作り、八重瀬に向くれば、以て其の炎を防ぐべしと。村人皆兵の令に従ひ、獅子石像を勢理城に蹲坐せしめ、以て八重瀬に向く。爾よりして後、果して火災の憂を免るるを得たり。

从上述史料中可知,冲绳富盛村的居民受不明火灾困扰,求助于时任琉球国政府正议大夫、“闽人三十六姓”蔡氏后裔蔡应瑞,经其调查得知火灾源自八重瀬岳,因此提议仿照福建闽人传统,面向八重瀬岳设置石狮像,并命名为“富盛石雕大狮子”,以防火灾。

时至今日,冲绳石狮的放置数量和位置出现了很大变化。如石狮的放置数量有1-4只不等,放置位置也有东南西北方向的差异。一般平民将其放置在个人住宅的屋顶、门柱、墙壁、门前与玄关等位置居多,而冲绳石狮的文旅产品,多以屋顶、门柱或门前、玄关前一对雌雄狮子形象呈现出来。[2]受等级制度影响,直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除那霸、名护等城市外,冲绳乡村仍使用茅草或木板屋顶,所以平民在屋顶放置石狮是近代冲绳民宅使用瓦制屋顶后的产物。与前述末吉宫、首里城等设置的石狮像相比,平民住宅、村落、集落的石狮像注重其辟邪趋吉的功能,而屋顶放置石狮,则是期待其防风功效。这些狮子对着风口张着嘴,与福建风狮爷极为相似。日本强占琉球设冲绳县后,冲绳石狮风格也受到日本狛犬影响,在造型、摆放、寓意等方面出现了有别于福建石狮的特征。

二、冲绳闽人后裔民俗记忆的构建过程

中琉建立封贡关系以来,大量闽人在移居琉球后聚居在久米村,形成了一个“领地”较为封闭的群体。由于明朝时期中琉文化水平差异较大,这些入琉的闽人并未像其他移民群体一样,被所在地的中心文化边缘化,反而成为当时琉球移民群体中的特殊案例。随着时间的迁移,定居琉球的闽人开始参与当地的社会活动,在不同族群、不同阶层间形成良好的互动关系,而福建的石狮文化也在这一过程中不断传承与发展,成为今天冲绳闽人后裔重要的文化记忆。

(一)从冲突到融合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多元一体的文化特性赋予中国传统文化适应性和包容性的特质。汉代时期,印度狮子传入中国,随即与中国传统文化紧密结合,经由东晋南朝发展,至唐代已是登峰造极之势。在中国,狮子具有灵兽的特征起源于何时不得而知,但其与宗教文化息息相关。正如宋周密撰《贡狮子》一文提及的,“岂所贡者乃狮子之常,而佛所骑者为狮子之异品邪?”受佛教文化中狮子瑞兽形象的影响,另一方面也因为狮子本身英勇无双的特性,传到中国后,人们赋予它神灵之气质,开始具有了特殊的象征意义。早期的石狮造型与构思相对简单,一般也被放置于陵墓的神道两旁和宫殿的门口,充当镇墓兽的角色,起到驱邪避凶的作用。明代闽人赴琉后相当长一段时间,石狮的意义也仅限于此。原属中国传统文化的狮子形象,由当年的闽人传入琉球,这本就是文化的自发传播,但在于异文化语境中,文化的自发传播又受到传播地文化、历史、政治等多方影响。此外,由于琉球当地原住民意识形态、价值观念及思维方式与官派赴琉球的闽人存在差异,因此,即便是同一文化符号也会因为不同的文化关联性而产生不同的意义,意义的多样性特征也由此显现。

闽人在琉球聚居的久米村文化受日本本土文化、琉球当地文化的冲击发生变化。如,当地中国传统石狮受日本狛犬信仰的影响,在造型和寓意上也逐渐发生了改变。福建地区的石狮虽然作用各异,但其形态特征具有共通之处,按其形态特征进行分类,仍同属“向天眼”系狮子像。所谓“向天眼”系的石狮像,一般牙齿向前突出,嘴微张,象征着除魔驱邪的力量,部分石狮像也将舌头伸出口外。冲绳的村落狮子大多也具备这一外形特征。日本本土以佐贺为中心的九州北部地区分布的肥前狛犬虽也有同样的特征,但肥前狛犬的眼睛与福建、冲绳的石狮不同,呈杏仁状。[3]相较而言,冲绳地区的村落石狮与福建南部的石狮公相差不大。

不同的民族文化主要体现在文化形态上,是人类文化传播的鲜活形式。而石狮作为文化符号的象征意义,其意义载体在冲绳华人的社会生活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同时赋予石狮文化以生命,这种生命来源于对其意义的使用。假设闽人只是将石狮带到琉球,并未在社会生活与族群互动的过程中使用其象征意义,那么石狮的文化生命便无从谈起,更谈不上之后在冲绳文化中生根发芽。从符号学角度来看,石狮文化传入琉球,在跨文化传播过程中的相当长一段时期都持续遭受异文化冲击,加之文化模式缺乏共通性,作为文化符号解码者的琉球本地人很难对石狮这一外来文化符号的象征意义进行准确识别,在这种情况下可能产生“文化折射”现象。而琉球的闽人后裔移居琉球后,面对错综复杂的文化生态,他们主动对石狮文化符号做出相应调整,融入了日本本土狛犬的形象及意义特征,这不仅是融入移居地社会生活的现实需要,也是实现石狮文化符号与异文化语境中其它符号之间有效互动的文化需求。

(二)从符号到认同

文化符号在不同文化间的流动,主要是通过跨越文化语言集合的符号活动实现异文化语境中的交换与理解。在冲绳,石狮被广泛放置于屋顶之上、村落四周、十字路口等处,表达了一种诉求,这种诉求在近代以前主要是满足防风辟邪的生活需要,而在近现代以后则更多倾向于精神诉求,希望它的“观众”将它的形象视为与其它形式的结合,从而去“理解”或“阐释”它的文化意蕴。文化符号的功能构建基于其“受众”的能力,即“受众”群体能够带着对特定文化的认知能力去看、去感受、去理解。虽然这些能力的元素有些是与生俱来的,比如去用眼去看,所能看到的冲绳石狮材质、形态、神情各异,但它们真实存在的样态,及要传达的文化信息,却是所处社会或家庭中的文化经验所赋予的。中国五千年的悠久历史孕育了灿烂的中华文明,也出现了许多如龙狮图腾、甲骨文等民族特征鲜明的文化符号。[4]皮尔士、列维·斯特劳斯、古德曼等著名符号学家都从研究抽象情境中的符号,转向研究自然环境中的符号,也就是人们所生活的日常世界的符号,石狮作为文化符号就具备日常世界的符号特征,已然成为福建、冲绳两地人们日常生产生活的一部分。

符号的传统定义是“一物代一物”。此定义看似简单清晰,但问题颇多。作为其下位概念的文化符号,就不仅是“一物代一物”这么简单,至少应该包含两方面的含义。文化符号是一个事物,即事物可能是一个文化符号。文化符号也可以是对于作为文化载体事物的感知与这个感知携带的意义之间的关系,从这一点来看,文化符号也可以是一个非事物。事实上,文化符号本身就涵盖了上述两方面的意义,不仅局限于对文化表象的描述,而是对其文化表象生成的意义进行深入探讨,对文化符号生成的文本进行意义上的阐释。[5]文化记忆与石狮具体形象之间的关系不是展示性的,石狮形象在冲绳一直都不是用来进行中华传统文化教育的工具,而是在世界范围的族群互动与文化交融背景下,现代冲绳华人后裔自觉或不自觉地挖掘认同符号以重建对中国传统文化认同感的过程。正是基于相似的文化认同构建的需要,远离祖源地的冲绳华裔不管文化背景如何复杂,都能在共同的闽人后裔、华人后裔的认知下,在与其他族群互动和自我身份的界定时,依靠诸如石狮文化等中国传统文化符号作为媒介,实现中华传统文化乃至中华民族的认同。因此,石狮文化又在不同的文化语境下被赋予更为复杂的含义。石狮成为冲绳华人的文化认同符号,是缘于其在异文化生态空间下,自我认同的一种互动与互补的关系。[6]它其实是外在形象、文化意义及华人心灵三者间的互动结果。

三、冲绳石狮文化的当代价值

自明洪武年间大批闽人赴琉后,闽人远离祖地在冲绳生活长达数百年之久,他们与日本人、冲绳本地人通婚,融入了当地社会生产生活之中,但在生活习惯、民俗信仰等方面,至今固守中华传统文化基因并代代传承。福建石狮文化对冲绳闽人后裔而言,体现了如下三个方面的价值。

(一)身份认同的价值

身份在用来描述人的某种文化特性时,涉及了同一性与差异性、个体与社会的识别。现代符号学视域下的身份建构,既不是纯粹的主体现象,也不是纯粹的客体现象,而是一种主客相融的符号现象,而认同在本质上则属于一种确认行为。冲绳闽人后裔的身份认同就是对自身中国人身份的承认和认同,是在自我概念发展基础上的一种自我确认。扬·阿斯曼的文化记忆理论认为,在群体社会中的人们想要获得关于身份的认同必须依靠集体记忆,而集体记忆的产生则是一种社会与文化现象。在异文化生态语境下,冲绳闽人的身份认同过程实际上就是在族群内部找到一个能够反映共有文化和共同历史经验的文化符号,在无意识的生产生活实践中不断建构自我。福建石狮文化能够帮助他们将个体记忆整合到集体记忆之中,最终实现对自我身份的认同。

(二)凝聚情感的价值

卡尔西和本尼迪克特?安德森都认为,文化世界是由符号构成的,人类可以进入不同的符号世界。从心理层面来说,符号就是一种有意识的活动,它起到的作用就是将自身的情感认知与客观世界相联系。从文化符号表征情感的角度来看,民族情感凝聚在文化符号的意义结构之中,就能形成民族共同体意识。苏珊?朗格认为人类的情感分为个人情感和普遍情感,人类的普遍情感是在人类共同生活经验基础上形成的,这种普遍的情感需要文化符号作为媒介,生成人们感官可以捕捉到的客观形式。冲绳闽人后裔对福建石狮文化具有普遍的情感认同。这是由福建石狮文化所蕴藏的中华民族独特的品格和精神特质所决定的。福建石狮文化奠定了冲绳闽人后裔的文化认同根基,使他们在几百年的异文化生态中紧紧团结在一起,而这种情感的原动力就源自于对中华文化的强烈认同。

(三)弥补记忆断裂的价值

相较于明代赴琉的闽人三十六姓群体,其后裔大多没有在中国生活的经验,且历经了从琉球到冲绳的历史巨变,对中国历史和文化的记忆主要依靠族群内部的言传身教,潜移默化地形成。在此背景下,福建的石狮文化弥补冲绳闽人后裔记忆断裂的价值就更加凸显。扬·阿斯曼认为,文化符号记忆是对历史的集体理解和建构,它并非要对过去进行证明,而是在当下特定的文化语境下,集体对过去发表有意义的声明。因此,福建的石狮文化对冲绳闽人后裔而言,其现实意义大于历史意义。它能够以一种直观的、具体的、易感的方式,迅速唤起冲绳闽人后裔身上的情感反应,使他们加入到对中华民族共同的集体情绪中,弥补断裂的文化记忆。冲绳闽人后裔借助福建的石狮继承了对中华文化的集体记忆,形成稳固的文化认同和身份认同,在非祖源地体会集体的归属感,通过对中华文化的感知,回溯过去连接现在,从而在任何环境下,都能明确回答“我是谁”这一问题。

总之,民族认同是最深层次的认同,是民族团结之根,民族和睦之魂,而文化符号和视觉形象是人们文化观形成的基本要素。习近平在2019年全国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上强调,要进一步树立和突出各民族共享的中华文化符号和中华民族形象。而树立和突出各民族共享的中华文化符号和中华民族形象,就是通过构建完整的系统体系,将中华文化特征、中华民族精神、中国国家形象,通过各种不同的形式深刻地表达出来,使之成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重要载体。福建石狮文化作为中华传统文化重要组成部分,在冲绳闽人后裔群体中由王权象征到村落守护、再到家宅驱魔辟邪,其形象不断被赋予新定义与新价值,最终促进中华传统文化在异文化的传承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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