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继续教育学员工作、学习与生活探析——基于生活时间分配视角

○韦佳佳 王琪延

随着人们对终身教育学习观念的重视，继续教育得到越来越多人的广泛参与。继续教育是面向学校教育之后所有社会成员特别是成人的教育活动，是终身学习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已经脱离正规教育、已参加工作和负有成人责任的人所接受的各种各样教育的总称，能够对专业技术人员的知识和技能进行更新、补充、拓展和提高，进一步完善知识结构，提高创造力和专业技术水平［1］。

目前，关于继续教育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几个方面，一是关注继续教育学员的学习动机。学者认为，成人学习动机具有实用性，即带着实际需要和生活中需要解决的实际问题学习；独立性，即有较强的学习自主性和独立性；差异性，表现为生活经验、社会经历、年龄跨度和学习基础的差异性［2］［3］［4］［5］。二是关注成人学习需求特征。表现为从低端到高端、从社会性向个性化方向推进，成人学习需求大幅延伸和扩展［6］。三是关注成人教育学生的心理特征。学者发现成人教育学生心理特征受到社会环境、成人学生个人、家庭、教育管理等多个方面的影响［7］［8］［9］［10］。

综上，继续教育学员既是从业者又是学习者，且年龄普遍较大，社会经验和阅历较为丰富，心理更为成熟，存在学习动机差异，需要承担工作和学习的双重压力。但目前学术界较少从时间分配视角探析成人教育学生的工作、学习与生活。生活时间是测量社会经济现象的一种尺度，用生活时间分配指标结合其他指标可以反映人民生活实态［11］。因此，本文基于中国人民大学继续教育学员进行问卷调查，从时间分配的角度对比分析继续教育学员与其他就业者在工作、学习时间以及非工作（学习）时间分配、生活满意度的差异。这有助于我们了解继续教育学员的工作、学习和生活需求，为社会、高校更好地做好成人教育管理工作，提升继续教育学员学习和生活质量具有重要意义。

一、数据来源及样本描述

数据来自课题组执导的2021 年《北京市居民生活时间分配调查》，调查方式采用多阶段随机抽样。调查问卷为自填式结构型问卷，调查问卷由被调查者亲自填写，均为真实意愿的表达。调查数据真实、客观、准确。问卷分为两部分：“社会生活基本调查问卷I”和“社会生活基本调查问卷Ⅱ”。“社会生活基本调查问卷I”调查了北京市居民的个人基本信息，如年龄、性别、职业等23 个问题。“社会生活基本调查问卷Ⅱ”又包含两部分，第一部分为北京市居民参与的活动情况，有5 个大问题；第二部分为生活时间分配记录表，记录了北京市居民一天的生活活动时间分配，每10 分钟为一个记录单位，共144 个单位，总计24 小时。有效样本量共计1597 份，其中中国人民大学继续教育学员的样本量为93 份，其他有业者的样本量为761 份。

表1 为中国人民大学继续教育学员样本结构。根据表1，学员以女性为主，占比达到65.6%；20—29 岁（50.6%）、30—49 岁（45.2%）为继续教育学员群体的主要年龄段；未婚和已婚群体各占一半；家庭收入区间段主要集中在10 万—20 万（36.6%）、25 万—50 万（26.9%）、5 万—10 万（22.6%）。从工作种类看，学员的工作种类以专业技术人员（43.0%）为主，其次是工人或一般职员（16.1%）、工商服务业（12.9%）、管理者（10.8%）。

表1 样本结构描述（单位：%）

二、续教育学员的工作（学习）时间差异分析

将继续教育学员与其他有业者的工作时间进行比较，根据表2，继续教育学员周平均每日工作时间为486 分钟，比其他有业者的平均水平显著高出31 分钟，周平均的差异主要反映在休息日和工作日上。其中，在工作日，其他有业群体的平均工作（学习）时间为608 分钟，比继续教育学员高出15 分钟，但没有显著差异。在休息日，由于学员进行继续教育学习，因此平均工作（学习）时间达到220 分钟，是其他有业者时间的3 倍，在统计上具有显著差异。

表2 继续教育学员与其他有业者工作（学习）时间子类比较（单位：分钟）

按照国际上关于工作（学习）时间的划分，工作（学习）时间分成四类，包括制度内工作（学习）时间、加班（课）加点工作时间、其他工作（学习）时间、上下班（学）路途时间。根据表3 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具体分析继续教育学员与其他有业者存在显著差异的项目。制度内工作（学习）时间上，工作日继续教育学员的时间显著低于其他有业者31分钟，休息日前者则显著高于后者52 分钟；休息日的其他工作（学习）时间上，前者显著高于后者60 分钟；休息日的上下班（学）路途时间，前者显著高于后者47 分钟。可见，与其他有业者相比，继续教育学员工作日制度内工作时间相对较少，节省的精力主要用于休息日的继续教育学习中。

表3 继续教育学员与其他有业者工作（学习）时间子类比较（单位：分钟）

图1 继续教育学员与其他有业者工作时间子类比较

上述分析是针对继续教育学员和其他有业者在工作（学习）时间上的差异，接下来分析继续教育学员和其他有业者工作（学习）时间在24 小时的分布形态差异。根据图2，在工作日，继续教育学员与其他有业者的工作时间分布相似，其中，9：30—11：30 为上班高峰期，12：20—13：00 为午餐高峰期，下午2：20—6：00 同样为上班高峰期，6点后职员陆陆续续下班。但从参与率看，高等继续教育学员在各时间段的参与率均超过其他有业群体，其中，高等继续教育学员在9：30—11：30 的参与率将近九成，但其他有业群体则为六成。在休息日，由于继续教育学员的继续教育学时主要在休息日进行，从图3 也可发现，学员的继续教育时间主要集中在上午9：00—12：00、下午2：00—4：00和晚上的7：00—9：00，在高峰时期，人数比例达到33.3%，而其他就业者在休息日仍在工作（学习）的人数比例较低，在高峰时期，比例略超过10%。可见，相较于其他有业者，继续教育学员的工作（学习）参与程度较高。

图2 继续教育学员与其他有业者工作日工作时间带比较

图3 继续教育学员与其他有业者休息日工作时间带比较

图4 “打工人也有干饭魂”群体时间分配

表4 继续教育学员与其他有业者生活时间比较（单位：分钟）

三、继续教育学员的非工作（学习）时间差异分析

按照生活时间的四分法，一天的时间可以分为四类，包括工作（学习）时间、家务劳动时间、生活必需时间和休闲时间。因此，将从家务劳动时间、生活必需时间和休闲时间三类分析继续教育学员的生活时间分配差异。

在家务劳动时间方面，工作日继续教育学员的家务劳动时间是64 分钟，比其他有业者显著高出21 分钟。将家务劳动时间划分成5 个小项，包括购买商品、做饭、洗衣服、照料孩子和老人、其他家务劳动时间。根据表5，继续教育学员在购买商品、照料孩子和老人、其他劳务时间方面比其他有业者显著高出4 分钟、12 分钟、5 分钟。休息日继续教育学员的家务劳动时间是154 分钟，虽然比其他有业者少22 分钟，但在统计上没有显著差异，反映在周平均上，两个群体的家务劳动时间也没有显著差异。

表5 继续教育学员与其他有业者工作日家务劳动时间子类比较（单位：分钟）

在生活必需时间方面，工作日继续教育学员的指标值为638 分钟，比其他有业者少10 分钟，但统计上没有显著差异。休息日，两个群体的指标值有显著差异，其中继续教育学员的生活必需时间为743 分钟，显著低于其他有业者的776 分钟。将生活必需时间划分成5 个小项，包括睡眠、用餐、个人卫生、就医保健、其他生活必需时间。根据表6，两个群体在睡眠时间上存在显著差异，学员比其他有业者休息日的睡眠时间少42 分钟。

表6 继续教育学员与其他有业者休息日生活必需时间子类比较（单位：分钟）

在休闲时间方面，工作日，继续教育学员的休闲时间为145 分钟，比其他有业者高出5 分钟，但没有显著差异。休息日，继续教育学员的休闲时间增加到342 分钟，但比其他有业者显著少73 分钟。将休闲时间分为学习文化科学知识、阅读报纸、阅读书刊、看电视、听广播、观看各种展览、游园散步、其他娱乐体育锻炼、休息、教育子女、公益活动、探访亲友、其他自己时间共15 项，根据表7，发现学员在看电视、其他娱乐时间比其他有业者分别少25 分钟、56 分钟；休息时间则比有业者多18 分钟。

表7 继续教育学员与其他有业者休息日休闲时间子类比较（单位：分钟）

四、继续教育学员工作与生活平衡情况分析

根据上述分析，相较于其他有业者，继续教育学员承担更大的工作与学习压力，如何平衡好工作、学习和生活是继续教育学员提高生活质量的重要手段之一。因此，本研究将通过系统聚类分析方法将继续教育学员进行分类，以此识别哪类学员在工作学习生活方面具有更好的能动性，而哪类学员则存在被动性，不同类型群体的生活满意度是否具有差异。

首先利用系统聚类法，将周平均工作（学习）时间、家务劳动时间、生活必需时间、休闲时间作为聚类变量，考虑到这四个变量具有相关性，因此聚类方法采用组间连接余弦方法。根据碎石图，可将继续教育学员分为3 类。

图5 “工作生活两不误”群体时间分配

表8 对比了这三类群体周平均时间分配差异。与其他群体相比，第一类群体的生活必需时间最长，达到740 分钟。对比生活必需时间的各小项（包括睡眠、用餐、个人卫生、就医保健、其他生活必需时间），发现第一类群体的用餐时间最多，达到141 分钟，远高于第二类群体（102 分钟）和第三类群体（85 分钟），因此将第一类群体命名为“打工人也有干饭魂”。第二类群体则表现出工作时间最短、休闲时间最长的特征，因此将第二类群体命名为“工作生活两不误”型。第三类群体的特点则是工作时间和家务劳动时间最长，休闲时间最短的特征，因此将其命名为“最苦最累打工人”。

表8 不同类型继续教育学员时间分配差异（单位：分钟）

图6 “最苦最累打工人”群体时间分配

为了识别这三类群体的人口学特征，将继续教育学员分类、婚姻状态变量、年龄分组变量、收入变量、性别变量进行多重对应分析，得到图7 的联合图。根据继续教育学员三个类型与哪些变量值距离更相近，即可判断不同类型群体倾向的人口学特征。

图7 继续教育学员三个分类的联合图

从图中可以看出，“最苦最累打工人”倾向为男性、已婚、30—49 岁以及年收入在25 万元以上的群体；“打工人也有干饭魂”倾向为女性、25—29岁、未婚、年收入在20—25 万元的群体；“工作生活两不误”群体倾向为女性、20—24 岁、未婚、年收入在10—20 万元的群体。

其次，构建工作—生活平衡指标。该指标使用劳动时间除以非劳动时间得到，其中，劳动时间包括工作（学习）时间和家务劳动时间，非劳动时间包括生活必需时间和休闲时间。数值越接近于1，说明工作（学习）与生活的平衡程度越高。图5 为这三类群体工作—生活平衡指标的对比，“最苦最累打工人”在工作日的指标数值超过1，表明劳动（学习）时间超过了非劳动时间，生活负担较重。而“工作生活两不误型”则数值偏低，说明该群体在工作（学习）的同时还兼顾了休闲。

图8 不同群体工作—生活平衡指标对比

五、继续教育学员的生活满意度

生活方式的差异会影响学员的日常生活满意度。根据问卷调查数据显示，继续教育学员中有34.4%的群体表示感到满意，高于其他有业者（29.1%）；有24.7%的学员表示感到一般，低于其他有业者（30.8%）；有40.9%的群体表示不满意，高于其他有业者（40.1%）。根据方差分析结果，表示这两类群体满意度有显著差异。按照聚类分析结果将学员分为三类，对比生活满意度差异。根据图5，由外圈往内分别为“最苦最累打工人”“工作生活两不误”“打工人也有干饭魂”。其中，“最苦最累打工人”的生活满意度最低，有52.1%的群体表示“不满意”，仅有29.2%的群体表示“满意”；“工作生活两不误”群体中仅有18.2%的群体表示“不满意”，有36.4%的群体表示“满意”；“打工人也有干饭魂”群体中有39.1%的群体表示“不满意”，有“43.5%”的群体表示满意。

图9 不同群体生活满意度指标对比（单位：%）

六、结论

本文基于北京市居民生活时间分配调查数据，利用描述性统计分析方法、聚类分析、多重对应分析方法分析了继续教育学员与其他有业群体的工作、学习、生活差异。研究结果表明：（1）在休息日工作（学习）时间上，继续教育学员与其他有业者有显著差异，前者时间是后者的3 倍；（2）在工作日家务劳动时间上，学员的家务劳动时间比其他有业者显著高出21 分钟，主要来源于购买商品、照料孩子和老人时间的差异；（3）在休息日生活必需时间上，学员比其他有业者显著少33 分钟，主要来源于睡眠时间的差异；（4）在休息日休闲时间上，学员比其他有业者显著少73 分钟，主要来源于看电视、休息、其他娱乐时间的差异。在工作与生活平衡情况上，利用聚类分析和多重对应分析，继续教育学员可以分为三类，包括“最苦最累打工人”“打工人也有干饭魂”“工作生活两不误”。其中，第一类群体主要是已婚男性高收入群体，需要兼顾工作和家庭的重担，生活满意度偏低；而“工作生活两不误型”群体主要是未婚年轻女性，因此家庭负担较小，在工作学习之余还能兼顾闲暇，生活满意度较高。

与其他就业者相比，继续教育学员承担着工作与学习的双重压力，特别是对于“最苦最累打工人”群体。因此，企业和继续教育高等学校应采取相应措施减轻学员压力，提高其生活质量。对于企业，如果有员工参与继续教育学习，在保证员工正常工作之余，应为员工创造舒适的休闲空间，来平衡工作和家庭给学员带来的压力。例如，加强职工体育设施建设，改善职工体育活动条件，努力为职工营造良好的健身环境。充分利用公共体育场地设施资源，提高现有场地使用效率，最大限度地为职工健身服务，缓解健身场地不足的矛盾。继续教育学习的高校机构要重视心理的疏导和观念转变的教育。例如，在重视为学员提供专业知识的同时，也要提高学员工作—学习—生活平衡观念转变的教育，增加休闲技能的教育，倡导健康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