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 [外三首]

江维中

踏进池的台阶

一定不是你的脚步

九月，徘徊池边树的罅隙

谁击碎了一脸的懵懂

蛙声穿过秘境进入你的唇

荷叶的表情，近得让我不知所措

我怀揣子时的灯火

在陌生中寻找一面镜子

扮演起盛装的自己

水里的鱼，对视池头的人

彼此互相作揖

等待，静谧拉宽田野的布幔

倾听另一种声音

一点水，在扉页间滴成了书签

横搁在屋与屋之间的线

鸟，扮演起攥着平衡杆的行者

眼和心的对弈

晃动天平的底座

太阳帽下，看不见輕妄

抬头就是孤傲

总有人暂借书案台灯的微光

笔，偷走鸟的翅翼

摇摇晃晃地

画满了，字距间的缝隙

路标尴尬地穿过

一枚针的孔

你想带我去看山上的亭

亭，建在古道沿途

转了一个弯

我问还有多远

你说，三分之二

又转了一个弯

我又问，你说走了一半

终于到了，也看见了亭

你说其实还有条路

开车就能直达

山顶

黑夜把城市的高楼

裁剪出一张纸的视角

那嵌入式的灯火

是小说、散文、诗歌，或是随笔

点亮或熄灭

成了标点和段落

晦涩的词语，惊掠过雀莺的羽毛

坠落在页面的夹缝

深藏其中，让人独自解读

每晚穿梭这个城市的人

却从来没有读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