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视觉心理学的文字排版研究

张宁 王稳

摘 要：文章结合视觉传达设计专业的知识，探析了视觉心理效应对文字排版的影响，提出了文字排版中的相关规律和技法，以期为文字排版设计者提供相关的指导意见。

关键词：视觉心理;文字编排;字体;字距;行距

在“信息爆炸”的今天，如何将大量的、有着复杂结构和层次的信息，以易于浏览和查找的方式呈现出来，提高人们获取信息的效能是设计师面临每一次设计任务时都需要正视的问题。设计师在关注信息意义和视觉美感的同时，也要考虑读者的视觉习惯，如此，信息才能得到更有效的传播。视觉习惯的养成受视觉心理的影响，因此，此课题的研究就更显必要性。目前，将视觉心理效应作为文字排版的研究指导理论的相关论述较少，可供参考的文献成果稀缺，仍有较大的研究空间和价值。

一、视觉心理概述

西方心理学界重要人物考夫卡曾提出：“感官世界是心物的，有一个物理的客观世界，还有一个经验的心理世界，前者被称为物理场，后者被称为心理场，形式的整体关系和视觉心理的主观调节作用都不可忽视。”换句话说，视觉心理效应是客观因素和主观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

我们眼睛的“看”，并不像我们平常认为的那么简单。克里克在《惊人的假说》中指出：“看，其实是一个重新建构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大脑以并行的方式，对景物的很多不同‘特征进行积极响应，并以过去积累的经验为指导，把这些特征重新组合成一个有意义的整体。”眼睛是人类基本的感觉器官之一，光作用于眼睛，被大脑感知后，我们可以感受到外界的明暗、大小、动静、色彩等，外界事物经过人的视觉系统，就会进一步影响到我们的心理和情绪，整个过程是一个由外在表象向内在心理的复杂转化。丰富的外界事物、复杂的心理机能，两者在相互碰触后便会建立起错综复杂的联系，因此，不同的人产生不同的心理反应。唐代诗人杜甫的诗词“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便是典型的对视觉心理的诠释。

对于视觉艺术而言，视觉的心理作用值得重视。我们不妨先举一个例子：平时多见的播放图标一般是三角形构成，三角形的左半部分相对于右半部分而言，占据更多的空间，分量较重。如果按照电脑的居中方式对齐的话，会导致出现一种展示效果，即导致空间的失衡，这也是很多经验少的设计师所犯的错误。然而有时回过头来看并不能准确的发现这个问题，这些设计师电脑就是居中对齐了。而有了一些经验的设计师就会根据视觉平衡来做出调整，使得三角形左右空间达到视觉平衡。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同样是100×100像素的正矩形和正圆形，且上边和底边是对齐的关系，但是在视觉心理上圆形比矩形显得更小一些，对齐目标相对矩形也更向内一些，这样就需要把它整体变大调整，来保证视觉上与矩形的统一。这种細微的变化需要有很强排版功力，需要练就设计的眼睛，因此，在理解艺术整体效应的同时，不能忽视视觉心理的主观能动作用，同时我们需要注意的是，对视觉心理能动性的强调，并不否认形式自身性质实效性的存在，也不能把漫无止境的社会影响与其混为一谈。

二、文字

文字作为版式设计中最基本、最重要的视觉元素之一，成为每一个设计者不得不去重点关注的对象。文字是人们除语言外广泛应用的信息传递手段。文字可以把自己希望表达的情感，如快乐、悲伤、活泼、沉静，同时传递给观者，让读者在阅读信息的同时，还能获得更为丰富的情感体验，这就是通常所说的文字排版的视觉心理。如：为浪漫的诗集配上让人感觉优雅温馨的编排设计，岂不是更能加深读者对诗文的感受？为精密仪器的使用手册配上让人感觉严谨冷静的编排设计，岂不是更能增加读者对仪器的信赖？可见，视觉心理学对于文字排版的研究意义重大。

这里的“文字”应理解为两部分：第一，文字作为个体，即字体。不同的字体有不同的性格，根据不同内容和主题选择合适的字体。第二，文字与文字间的关系。字距与行距的大小、字体的对齐方式、字体与图形的关系等对一个版面编排的好坏有很大的关系。

（一）文字单体

1.字体

中文字体可以粗略地分为三种类型——黑体、宋体、书法体。仔细观察它们能感受到很多信息，黑体显得现代，书法体很有古韵，宋体介于现代与古典之间。英文字体也可以找出与中文相对应的字体，英文中的无饰线体与中文的黑体风格非常相近，英文中的饰线体与中文的宋体风格相似，而英文中的草书体与中文的书法体风格相似。但即使是同一种字体，笔画的粗细也会带来心理上的差别，纤细的笔画给人柔弱、精致、优雅之感，而粗壮的笔画则给人力量、粗犷、热情之感。

2.字形

中文字体的外形往往是方形（如“因”字）、三角形（如“大”字）、菱形（如“个”字）、多边形（如“永”字）几种基本的几何形态，且整体趋向于方块，这也正是汉字的另一种俗称——“方块字”的由来，方块字给人以严肃、安静、沉稳的视觉心理;西文则线条流畅，优美圆润，极富动感，给人以轻松、活泼、灵便的视觉心理。因此，中文的排版更见理性，英文的排版易显活泼。

3.基线

在西文字体的字行中，所有的字符都位于一条看不见的线上，这条线就叫作基线，一般来说，基线位于字符从底部向上的三分之一处。如果基线位置不一致，那么排出的字母就会忽上忽下很不整齐。基线是一种基本的参考。在字体编排中，人们通常以其“所见”为舒适与否的依据，尽管排版工艺与精确的度量有关，但是以度量为依据并不总能产生好的视觉效果。这是由于视觉心理带有主观色彩，并且视觉心理也与观看情境有着微妙的联系，所以心理往往会优于以度量为依据的正确性。

举例来说，虽然无降部字母按规定应该置于基线之上，但这只是针对底部扁平的字符而言。例如我们仔细观察西文“NOW”中的字母“O”（图1），就会看到其下方实际上略低于基线。同样地，顶部的圆弧在设计时也会超出一点中间线。这样做是因为圆形字符的顶部与底部在图形感上比较薄弱。假使这些字母和其他字符一样高，它们看起来会显得很小，并且浮于基线上方，这就是超出排字（Overshoot）现象。这一原理在中文字体中也有体现，比如 “国家”的国字（图2），像这样的全包围结构的字体，如果按照顶部基线（Baseline）度量，那么我们就会发现其看上去比周围字体大一圈，所以在调节大小关系的时候，我们会将这些全包围的字体适当缩小到参照线之内，这样可以使其看上去与周围文字一样大。因此，无论是中文还是西文，都要讲求字体的平衡。

（二）字距

字距常常被设计师所忽略，据调研，七成以上的设计师在进行文字编排时不会特意调整字距和行距，往往直接使用电脑默认的参数值，他们更愿意将关注度放在字体、字号、段落形状的调整上。但其实字距非常重要，调整前后的字距和行距一经对比，能给人完全不同的视觉心理，能在不自觉中体现文章的底蕴和气质。这种调整是故意为之，是一种“再设计”。就如前面所说，汉字单体如方块，每个字的占位空间大体相同，因此常给人以过于规整、千篇一律之感，易产生沉闷的视觉心理，而经过调整后的文字间隔，能让一段文字看起来思路清晰，易于阅读，又显精致。因此，设计师的关注度不能单单停放在字号大小上，这要放在字距和行距的调整上。一般来说，字距和行距的确定取决于字体结构，不同的字体，字符的占用空间不同，例如：黑体笔画较粗，占用四边空间较多，它所需要的字距空间就要相对大一点;而楷体的结构较自由灵活，笔画也较细，空间占用率就会较小，因此它所要求的字距也相对小。如果楷体和黑体字距参数无异，那么楷体的字距会因过宽，而造成视觉效果零散、分离之感，会影响阅读。笔者经仔细观察对比，发现电脑默认字距都偏宽，可适当把字距调小。行距最小应该在字高的50%以上才会看起来舒适，才能让“行”的感觉出来。

不过也有特例存在，当想要寻求较为大气的版面效果时，为了寻求一种视觉张力，我们往往将文字字距或行距处理得超宽或超窄，以加强每个字符在版面中的作用力。

总之，或严谨传统，或反叛突破，经过“再设计”的字距和行距都可以为版面提供更富感染力的表现形式，这里有一点需要强调，不能以牺牲阅读性为代价。设计师只有大胆试验，才能体会其中奥妙。

之所以在这里把中文字体和西文字体（大多数是英文）拿出来讨论，其原因是现在绝大多数的设计师在文字排版选择字体的时候，中西文往往使用同一种字体，但是中西字体属性，如文字的大小写、比划、字重、间距、基线、字号等等在设计之初就有很大的区别，所以不建议使用同一種字体。

三、结语

视觉心理学中对视知觉规律的认知、对视觉心理的把握、探索产生形式效应的基本规律，不仅限于对今天探讨的文字排版的研究，还囊括其他艺术的实践，这些探索和研究都是有意义的工作。在文字排版设计中，由视觉心理产生的影响不胜枚举，上述分析只是选择了部分进行验证。对文字排版的分析应该放到更大的视野中，不仅了解人的视觉生理，还要综合考虑主观心理的作用，以及在社会化的生活中获得的经验和体悟。艺术研究有别于科学分析，有时需要借助于鲜活的艺术感受，进一步研究还可能发现更多的艺术规律。

参考文献：

[1]廖宏勇.信息设计[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7.

[2]高欣.基于视觉心理学的汉字排版文字间距研究[J].湖南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2）.

[3]王丽佳.书籍文字设计的视觉心理效应[J].黑龙江生态工程职业学院学报，2007（1）.

[4]陈晓宇.视觉心理体验与版式设计的关系研究[D].山西师范大学，2016.

作者单位：

中国石油大学胜利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