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老龄化趋势下消费升级必要性及对策研究

张兆玮

摘 要：本文介绍了老龄化趋势下消费升级的国际经验，以及影响我国老龄化升级的主要因素，通过对东莞老龄人口消费情况的调查分析，给出具有针对性地消费升级策略：社会层面以社区为依托，鼓励老龄人持续性学习，增加社交与互动以及开展老年人大学；政府层面关注消费群体结构变化，政策引导，助力银发产业发展；产业层面积极拓宽银发产业细分市场，注重适老品开发与服务模式创新。

关键词：老龄化；消费升级；对策路径

中图分类号：F2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3.08.005

0 引言

人口问题既是家事、也是国事，是事关国家社会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全局大事。“十四五”规划建议明确提出，要“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制定人口长期发展战略，优化生育政策，增强生育政策包容性。”其背后的原因是我国人口老龄化程度的不断加剧。据全国老龄工作委员会测算，从2011年到2017年，全国60岁以上老龄人口从1.78亿增加到2.4亿，老龄人口比例有13.3%，增加到17.3%，平均每年递增0.57个百分点。2017年新增60岁以上人口首次超过1000万，按此发展下去，2025年老龄人口超过3亿，2033年将突破4亿，2050年老龄人口规模将达到峰值4.8亿，占总人口比例达34.9%。老龄化速度之快，规模之大，世界前所未有。

2012年至2020年，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从20.6万亿元增长到39.2万亿元，年均增长约8.4%。消费已经多年成为我国经济增长第一推动力。中国已经逐步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促进消费提质升级是适应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并向中等发达国家迈进的现实需求，故如何满足居民不断升级的消费需求是一个重大现实问题和学术论题。据预测至2025年，我国消费市场将划分为四类人群：3亿老年人、5.6亿中产阶级、1.8亿“90后”以及大量的“00后”和“10后”，对应着巨大的市场规模并各自具有鲜明的消费特点，必将为经济发展提供更充足的终端需求。因此他们不仅是未来消费政策重点支持的对象，也是供给侧的消费类企业通过创新商业模式、完善产品种类所主要面向的群体。其中针对3亿老龄人的医疗养老服务消费呈现巨大潜力，是消费升级不可忽视的重要群体。

1 文献综述

关于“消费升级”本文主要聚焦在：扩大消费需求、推动产品结构升级与消费模式升级等方面的研究，但涉及人口结构因素，现将相关文献梳理如下：

（1）老龄化影响消费结构变化但如何影响未能达成共识。杨凡等人认为老年人的消费类型趋向多样化，且并没有表现出阻碍消费升级的情况，老年人要实现从基本型向发展型消费结构的升级。龙少波等指出教育、医疗和养老等高端消费不足，使得居民消费存在后顾之忧，降低了我国居民的有效需求。肖必燕指出我国居民消费升级存在新需求效应，但产品和服务达到一定水平，会出现消费持续增长的瓶颈。陆惠君认为老龄化加剧会增加老年抚养比，促进家庭生存型消费规模的扩大，降低享受型消费和发展型消费的支出，继而不利于家庭居民消费升级。田志奇认为人口老龄化对健康型消费结构和享受型消费结构具有显著的升级效应，但对发展型消费结构具有显著的降级效应。

（2）老龄化导致老年抚养比支出增加但消费未必升级。齐红倩、刘岩提出家庭老年抚养比的增加虽然增加了家庭消费规模，但对家庭消费结构的改善存在显著的城乡差异性，城镇地区老年抚养比的增加会对家庭消费结构的改善（消费升级）产生一定的促进作用，主要表现在医疗支出规模的增加，而农村地区老年抚养比的增加虽然也扩大了对医疗方面的支出，但不利于家庭消费结构的改善（消费降级）。汪勇从网络消费视角研究认为，老龄化有利于网络消费规模的扩大，但对于整体消费结构升级却并没有显著的正向促进效应。庞舒雅提高收入不会显著促進消费结构升级。胡青华以中部六省区为样本，采用2008-2016年的样本数据考察了老龄化对居民消费的影响，结果表明老龄化对居民消费具有负向抑制效应。寇杪研究表明，人口老龄化对我国居民消费升级总体上呈现正向促进作用，但对居民消费升级质量提升却产生负向阻碍作用。彭刚认为，地方财政社会保障支出和老年人口抚养比对消费升级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

因此，研究视角普遍着眼于人口老龄化与消费升级之间的联系，而并非着眼于消费升级必然性与人口老龄化趋势必然性的二者兼顾与统一的问题。现实中，消费升级是消费提质扩容的必然之路，老龄化趋势也同样具有不可逆性，在老龄化趋势下研究消费升级才更具有现实意义。

2 国际社会老龄化趋势下消费升级的经验

2.1 日本经验

2.1.1 购物便利性，解决“购物弱者”问题

近20年来，针对日趋扩大的“购物弱者”问题，日本经济产业省提出了多样性解决方案，基本归纳为四类：（1）在购物困难地区开店。主要在生鲜食品匮乏地区开设销售生鲜食品和日用品的商店，以满足居民就近购买需要。（2）提供便利交通工具。为不会开车又距离远的居民提供便利交通工具，为此，日本政府提供专项资金加以支持，包括购物班车，为弱势群体发放出租车券等。（3）送货上门。（4）流动售货。一般货车改造成微型超市或便利店，在商业空白区域固定日期或时间巡回销售日常生活商品。同时，在社区开设临时露天市场等。

2.1.2 完善社会制度保障

（1）建立国民皆年金的制度老年人收入保障系统。（2）实施高龄雇佣对策。政府鼓励和促进各企业将退休年龄延长，对老龄求职者的就业进行具体指导，收入的持续性与消费升级不可分割。（3）健全完善的老年医疗保健等社会福利对策。医疗是针对70岁以上者，及65岁以上至70岁卧病不起者实施的医疗费保障（如支付医疗费或特定疗养费等）；而保健是针对40岁以上，即从壮年期开始，实施防病与身体功能恢复训练。此外，设立老人院与实施出诊看护制度等。（4）提倡居家养老，继续发挥家庭的养老功能。一是在税收、贷款方面实行优惠政策，不仅对65岁以上的老年人本身扣除一部分收入所得税和居民税，而且对于抚养老人的亲属，也可以扣除一部分收入所得税和居民税。二是提倡三代同堂和子女尽抚养老人的义务。为推行家庭养老，日本还实行与之相配套的在家福利对策。一是推行“老年人家访看护制”，为住在家中的60岁以上老人服务。服务内容有家庭帮助服务、疾病防护、事务咨询、精神陪护等。

2.2 新加坡经验

新加坡社区商业与居家养老服务的结合模式和经验，对我国老龄化趋势下消费升级有重要参考意义。

（1）政府将居家养老与社区商业统筹考虑，综合施策。从组织上保障了跨部门的协调制度，从而在城市规划、社区商业规划、居家养老规划、乐龄事业规划方面打破部门利益的制约，能够有力推动社区商业与居家养老密切结合。

（2）加强政府对社区商业的规划。在充分考虑土地合理利用以及交通压力的基础上，统筹政府、开发商、社区和居民需求，对商业网点、设施等进行预先的科学规划。

（3）体现以人为本的原则，注重激发老年人活力，并以此为基础规划社区商业的功能，将社区商业与居家养老密切结合起来，打造人性化、便利化的适老空间。另外，社区商业规划中，不只偏向于老年人生活，而是规划为适合不同年龄需求的三代居商业生态，使老年人、青年人、儿童的生活既有区分又有联系，体现社区商业的多样性和吸引力。

（4）社区组织发挥重要作用。除公共设施外，活动中心、社区俱乐部、教育中心等组织在邻里中心的活动也被纳入居委会管理范围。

2.3 欧美经验

（1）加大对民众，尤其老龄人的健康饮食教育。引起老龄人对健康饮食的重视，鼓励他们减少快餐消费，倡导健康饮食，并为他们购买生鲜食品，提供看得见、摸得着、有实惠的补贴。

（2）发挥零售商的基础性作用。通过政府的政策扶持、税费减免，鼓励零售企业线上线下各种方式解决区域性、地方性“食品沙漠”问题。

总之，在老龄化趋势下消费升级应发挥政府主导作用，关注老年人购物特点以及购物难问题，加强社区商业规划，刺激老龄人的发展型与享乐型消费，积极开拓社区银发市场，促进老龄人消费升级。

3 我国老龄化趋势下消费升级对策路径

3.1 消费升级的主要影响因素

3.1.1 受教育程度

人力资本质量提升对居民消费升级的正向促进作用显著，人力资本水平每提升1个百分点（受过高等教育比重每提升1个百分点）将会促进居民对享受型消费和发展型消费支出水平提升0.0432个百分点。居民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居民更容易接受新思想、新潮流，更注重消费的质量和消费所能够带来的效用，而不是仅仅局限于传统的衣食住行等基本生存型消费。

3.1.2 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居民收入

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和居民收入水平均会对消费升级产生显著正向推动作用，经济发展和收入水平仍然是决定居民消费的基础。经济发展水平高的地区，通常居民收入水平高，商品流通发达，各类产业发展繁荣，产业模式迭代更新速度快，对于产品结构升级与消费模式升级均起到引领的作用。

3.1.3 社会保障水平

具备相对比较完善的养老和社会保险覆盖率，排除老龄居民的后顾之忧，对居民消费升级具有积极正向促进作用，如农村居民相对于城镇居民，养老保险相对薄弱，覆盖率相对较低的现实状况，决定了农村居民养老保险对农村居民消费升级的影响效应不显著。

3.2 实证研究：基于对东莞老龄人消费现状调查

东莞老龄人口仅占5.47%，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60岁及以上人口2.64亿，占18.7%），但不妨通过对东莞老龄人需求调查，了解到老龄人消费需求与现实的矛盾冲突，对消费升级起到借鉴作用。

3.2.1 老龄人的消费需求统计

本文针对东莞215位老龄人开展的调查，参与调查的女性121位，占比563%，男性94位，占比437%。其中65-80岁老人占比，833%。调查结果如下。

（1）一半老齡人与子女同住，近一半自己居住，住养老机构不足4%。

（2）家庭月收入3000-5000占27%，其次是5000-10000元，占22%，10000元以上占14%；中高收入老龄人群体占36%。

（3）基本生活开支3000元以下，约占855%；文化保健开支不超过1000元，占比约517%；旅游社交娱乐支出不超过1000元，占比约601%。

（4）购物方式主要是到实体店购买（超市、菜场、商场、门店等），约占517%；子女帮助购买338%；网购比例约占14%。

（5）老龄人关注医疗保健、社交、娱乐、情感沟通、智能手机应用便捷性、出行便捷性等。

3.2.2 调查结论

（1）部分中高收入老龄人（36%），除基本生活开支外，发展型与享受型消费不足。

（2）老龄人抵触线上购物，主要原因是认为网购操作复杂，交易过程繁琐，以及老年人担心交易安全。

（3）机构养老发展尚不完善，老龄人机构养老意识尚未形成体系。

（4）东莞地区居民医疗保健较为完善，但老龄人对医疗保健的便捷性尤为关注，其次是社交、娱乐需求，目前市场上没有针对性提供产品或服务方案。

（5）目前智能手机应用的便捷性、出行便捷性等均未对老龄人做出适应性反应，给老龄人出行、社交、线上购物等消费升级带来极大不变。

（6）老龄人缺乏情感沟通。

3.3 老龄化趋势下消费升级对策路径

在基本生活消费方面，注重消费质量与消费便捷性，注重消费模式的变化；除基本消费外，积极鼓励老年人增加发展性与享受型消费，推动消费升级。具体从五个方面展开。

3.3.1 社会层面：以社区为依托，鼓励老龄人持续性学习，增加社交与互动

（1）培养老龄人的持续性学习习惯。如为老龄人搭建学习交流平台，开设老年社区大学，在学习内容的选择上既注重群体的特殊性又注重内容的丰富性与广泛性，如开展常用app软件操作培训，信息安全培训，与数字经济相关的实用性培训，心理健康方面指导，并对学习内容强化宣传教育，可使用积分排名等方式，鼓励老龄人积极参与社区大学学习，使老年人保持思维活跃性、时代进步性，与此同时，消费观念也会变得与时俱进。

（2）开设丰富的适老社区活动，增加社交与互动。老龄人消费市场的时空聚集效应明显。所以除培养老龄人持续学习习惯外，开展丰富多彩的社区活动，如K歌大赛、讲述自己的故事等，增加老龄人之间交流与互动，增添老龄人生活乐趣必不可少，在社会互动过程中和同伴交流消费品的相关信息和观察学习同伴群体的消费行为，增强消费意愿，通过交流互动促进消费升级。此外，社区（或小区）内增加专属的老年人公共基础设施与娱乐休闲场所等。可纳入社区管理考核范围，创立标杆社区，树立学习典范，形成老龄人健康优质社区氛围，让老龄人“动”起来，以此增加老龄人发展型与享受型消费。

（3）社会上形成孝敬父母的风气。以社区为单位，鼓励子女为父母提供力所能及的孝心支持。如积极挖掘孝敬父母的典型案例，对孝敬父母的中青年家庭公开表扬和积极表彰等，呼吁广大中青年多关注父母的需求，给予充分的情感陪伴和经济支持。发挥经济活力，改善老年人福祉。

3.3.2 政府层面：关注消费群体结构变化，政策引导，助推银发产业发展

（1）重视老龄群体需求。至2025年，3亿老龄消费群体是不可忽视的消费力量。在消费升级的趋势与倡导下，地方政府尤其应该积极关注老龄消费群体的需求、特征等，通过出台相关政策及优惠引导，如给予税收优惠等，助推银发产业发展，同时将产业发展与社区发展紧密联系，将消费升级与品质健康生活紧密联系，高度关注老龄人的品质健康生活。

（2）关注养老机构发展及医养、康养结合模式。除居家养老外，探索适合本地区的医养、康养模式以及关注养老机构的覆盖情况等，加快完善老年医学、康复、护理、营养、心理和社会工作、经营管理、康复辅具配置等人才培养体系，政府应为老龄人的品质健康生活提供多通道选择，保驾护航。

3.3.3 产业层面：积极拓宽银发产业细分市场，注重适老产品开发与服务模式创新

（1）拓宽银发产业市场，开发更多适老品供老龄人选择，从产品结构着手，带动消费升级。一要，深耕本位产业。包括：养老设施和机构、老年房地产、老年护理服务业、老年服饰、老年食品、老年医疗、老年出行等保障老龄人基本生活消费。二要，繁荣相关产业。包括：养老设施和机构产业链上的专业家具、专业设施、专业易耗品等，老年护理服务业产业链上的护理人员的培训、劳务派遣、老年护理专业用品、治疗和康复器械等，来自老年人深层需求的娱乐、学习、旅游、医疗保健、营养保健、心理咨询、情感陪伴等满足老龄人发展型与享乐型消费。三要，丰富衍生产业。包括：老年储蓄投资理财产品、老年地产的按揭等金融产品，寿险产品的证券化产权产品、长期护理保险产品、老年融资等资本市场，完善补充养老保障和增加老龄人收入，对消费升级起到重要推动作用。

（2）以新零售为依托，结合老龄人的需求特征，打造适合老龄人的消费场景。新零售保持高速增长，“互联网＋”正在加速推动新一轮消费变革。线上线下融合的消费模式已成为一种新兴的商业零售模式。利用“线上线下融合+高效物流+大数据分析”的新零售模式，基于社区商业发展的基本平台而开展，精准化地到家服务推动老龄化下社区商业发展。因此，积极拉动老龄人融入新兴商业零售模式尤为必要。如常用热门软件app（购物、出行、旅游等生活必备软件）针对老龄人优化操作界面，趋向于交易更安全，操作更便捷，有利于培养老龄人线上消费习惯。同时，线下消费场景针对老龄人群体的创新迭代，倾向于打造舒适温馨、注重情感交流与表达、带有回忆色彩的场景开发，引起老龄群体共鸣，刺激消费偏好形成。

（3）数字技术催生新业态，需打破年龄数字鸿沟。依托数字经济发展的消费升级，在很大程度上带来了消费的精准性、便捷性和趣味性。其中，针对3亿老龄群体的特点，便捷性尤为重要。通过数字技术创新突破，打破年龄鸿沟，让年轻人、中年人和老龄人都可以便捷消费。如社区内的无人售卖机可设置老龄人购买模式，简化购买操作，或提供明显的操作指引，让老龄人愿意使用，与数字技术接轨。如社区团购模式，针对社区老龄人开展针对性宣传与引导消费，让便捷的消费模式真正为老龄人服务。让老龄人真正适应、喜欢数字技术带来的商业变化，真正融入到数字经济时代。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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