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大学推动社区教育与老年教育融合发展的路径研究

谢 刚

(滁州开放大学,安徽滁州,239000)

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家出台一系列政策文件推动社区教育建设,并把发展社区教育作为我国建设学习型社会的重要抓手和方式。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速度逐步加快,老年人的教育缺口越来越大,社区教育的主要对象老年化的现象越来越普遍,社区教育和老年教育融合发展的社会需求日益突出。在我国,无论是针对社区教育还是老年教育,开放大学都有较为丰富的办学基础和经验。从开放大学视角观察社区教育和老年教育融合发展及路径选择,具有实践价值和现实意义。本文将从社区教育、老年教育、开放大学三个核心概念的解析切入,分析社区教育与老年教育的关联,并探讨开放大学融入老年教育的路径。

一、有关概念的缘起与解析

(一)社区教育

“社区”一词源于拉丁语,译为“共同拥有的东西”和“亲切的伙伴”。德国学者斐迪南·滕尼斯最早从社会学理论研究的角度使用了社区概念。[1］“社区”概念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在我国使用,费孝通在《二十年来之中国社区研究》一文中写道,“当初这个词的译法是‘地方社会’,偶然间,我想到了‘社区’这两个字,后经大家援用,慢慢流行开来”[2］。一方面,社区指人群所居住的地理位置或空间位置相同。另一方面,社区里的人们应遵守共同的行为规范,参加共同的社会性活动,甚至在生活方式、教育背景、家庭背景等层面具有相似性或同质性。

1988年,“社区教育”首次在《中共中央关于改革和加强中小学德育工作的通知》文件中出现。2000年,国内首次出现“社区教育”的官方定义,指在一定领域内利用各种教育资源,开展旨在提高社区全体成员整体素质和生活质量,服务区域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的教育活动。[3］可见,我国社区教育初始之义即与终身教育理念契合,社区教育面向社区全体成员,是一种非正规、非正式的教育形式。2004年,《教育部关于推进社区教育工作的若干意见》指出要进一步推进全国社区教育工作。[4］2017年,《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加强和完善城乡社区治理的意见》中把“积极发展社区教育,推进学习型社区建设”作为重要内容。[5］30多年来,我国社区教育所发挥的群众教育功能和社会治理作用被不断丰富和加强。

(二)老年教育

20世纪中后期,老年学学科体系率先在欧美国家形成,并逐渐成为显学。在美国,“老年教育学”一词首次在《终身学习:成年期》中出现,其作者拉贝尔主张建立独立的老年教育理论。[6］在我国,熊必俊等人较早提出“老年教育针对的是老年人,是成年教育的组成部分,也是终身教育的最终阶段。老年教育的目的在于满足老年人的学习需求,让老年人开心、长寿,并能发挥余热,为经济社会的发展继续贡献自己的力量”[7］。

1983年,山东省红十字会老年大学的成立,标志着我国老年教育的开始,随后越来越多的单位和社会机构关注老年教育;199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老年人权益保障法》明确提出要发展老年教育;2001年,《关于做好老年教育工作的通知》要求发展老年教育事业,兴办老年大学;2017年,《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提出推进老年教育机构逐步纳入地方公共服务体系;2021年,《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加强新时代老龄工作的意见》要求促进有条件的学校开展老年教育、支持社会力量举办老年大学。[8］随着时代发展和人口老龄化现象不断加剧,党和国家对老年教育的重视程度不断提升。

(三)开放大学

开放大学是一种开展开放教育的新型高等学校,“开放教育”概念最早于1969年由Ronald Barth在《开放教育——有关学习的假设》一文中提出,同年,英国开放大学首任校长克劳瑟爵士从受教育者、教学时空、方式方法、观念理解等方面诠释了开放教育的含义。[9-10］201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开放教育资源定义为任意形式的教学、学习和研究资料,在开放许可协议下,可无限制或有限限制地免费获得、使用和传播。[11］

我国开放大学的发展以1978年中央广播电视大学的成立为起点;1995年提出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远距离教育开放大学”的奋斗目标;1999年开始开展“人才培养模式改革和开放教育试点”项目,探索并构建现代远程开放教育条件下专、本科教育的框架、模式和机制;2012年6月批准在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基础上建立国家开放大学,五所省级广播电视大学更名为开放大学,2020年底全国省级广播电视大学全部完成更名,各市县广播电视大学相继跟进。目前,我国开放大学已形成1个总部、45个省级分部、14个行业学院、11个专门学院和4000多个学习中心的覆盖全国城乡的“办学共同体”[12］,开放大学为高等教育大众化、普及化和学习型社会建设做出了积极贡献。开放大学作为新型高等学校,正朝着建成我国终身教育平台和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发展目标奋勇前进。[13］

二、社区教育与老年教育的关联

(一)老年教育的需求动机与影响因素

马斯洛将人类的需求分为生理、安全、社交、尊重和自我实现五个层次,前两个归属于物质方面,后三个归属于精神方面。人们满足了物质方面的需求之后,必然要求满足精神方面的需求。在现代社会,老年人在实现基本的物质生活保障后,会呈现渴望被关注、被尊重、被肯定甚至被需要的心理状态。老年教育需求属于养老需求,养老需求包括生活层面的照顾疗养、经济层面的支持供给以及精神层面的安抚慰藉。[14］其中,精神慰藉一般表现为对健康的身体、快乐的生活、新的社交圈以及新的知识等的渴望,这恰恰反映了老年人对养老和教育的需求动机。

针对老年教育需求动机,有学者指出老年教育应该以满足老年人生活需求为基础,进而促使其逐步实现对健康、尊严和自我实现的需求,最终更好地实现人生价值的目标;还有研究认为心理健康、退休前的单位性质、家庭事务等对老年教育需求产生显著性影响。[15-16］关于老年教育需求影响因素分析,有研究认为经济基础、价值观念和家庭责任都是老年人接受教育的显著影响因素;有学者通过分析得出,年龄、性别、职业背景、居住环境、家庭背景、受教育程度和师资力量等因素都对老年教育需求产生影响。[17-18］

(二)社区教育和老年教育的关联与融合

社区教育以促进社区全体成员和社区可持续发展为目标,老年人是社区最为稳定的居住人群,也是社区服务的重点人群,他们能否积极参与社区教育,是检验社区教育办学成效如何和社区治理是否发挥作用的重要标准。关于社区教育与老年教育的关系,有研究指出社区老年教育具有赋权增能的发展模式,社区要增强老年居民的生活掌控、变化适应和社会参与能力,促使他们进一步再社会化。[19］老年人是社区教育的重点对象,离退休老年人主要生活在社区范围内,社区的便捷性、参与性、包容性等特点,能够满足老年人基本的学习、生活需要,社区内老年教育具有低成本、高效性、就近性等优势,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满足老年人的需求。[20］

2016年,国家提出老年教育是社区教育的重点任务。[21］社区教育所处的环境、教育的氛围、人员的构成等都是影响老年人参与社区学习的因素,老年教育作为社区教育的重点任务,是实现社区服务和治理的最佳途径。首先,社区要保证提供温馨的生活环境、良好的学习氛围,在创造条件帮助老年人提高身体素质的前提下,帮助老年人转变社会角色,提高老年人主动参与学习的积极性。其次,社区专职和兼职教师的指导可以帮助老年人适应不断更新的生活方式,激发老年人潜能,促进终身发展与自我价值的提升。最后,社区的服务功能可以为老年人的生活赋能,使老年人适当地扩大交际范围,获取更多的社会资源。

(三)社区老年教育发展的困境与不足

我国社区老年教育工作虽不断发展,但仍存在一些问题。第一,办学实体严重不足,师资短缺问题突出。中国老年大学协会统计数据显示,2019年我国老年大学有7.6万所,在校生近900万人,只能满足3.5%的老年人的就读需求,近年来虽然加大了老年大学建设力度,但与人口老龄化速度相比缺口依然较大。[22-23］第二,资源配置不合理,设施建设不完善。一些城市社区的教育资源,如师资、教材、课程设置等资源配置相对完善,但农村及偏远地区的老年教育仍处于滞后甚至缺失状态,城乡教育资源配置的差异化影响了老年教育的整体发展水平。[24］第三,课程设置相对单一,同质化现象严重。社区老年教育以满足老年人的社会交往和兴趣爱好为主,开设了如书画、音乐、手工艺术、舞蹈等休闲教育课程,往往忽视了老年人实现自我价值的教育需求,部分农村社区的老年教育课程仍停留在兴趣和课程层面,导致各地各校课程设置千篇一律,形式化、同质化现象严重。第四,教育理念墨守成规,养教融合功能滞后。长久以来,社区对老年教育的福利取向和退休补偿观念根深蒂固,教育理论缺乏更新,教育观念保守陈旧,难以实现与时代发展同频共振、同向发力,不能满足老年人多元化的教育需求,不利于社区教育活动开展,达不到提高老年人生活质量的目的。

三、开放大学融入老年教育的路径与可能

(一)教育政策的新设立

老年教育政策的设立主要涉及法律、财政和人才等方面。首先,以老年教育均衡发展为切入点,建立健全多元化的政策,为推动老年教育快速发展提供现实遵循,将老年教育纳入政府公共服务体系,从政府层面全面推进,以立法形式保障老年教育发展。其次,加大对老年教育的财政投入力度,扶持积贫积弱地区,为老年教育发展提供兜底性财政支持,进一步放开投资渠道,积极引导社会资本进入老年教育领域。最后,健全完善老年教育支持服务体系,鼓励高校毕业生及相关行业优秀人才进入老年教育机构,如依托学校成立的专职管理人员队伍、教师组成的学科团队,多渠道引进和补充专业化、职业化的教师,为老年教育开设紧跟时代步伐的课程,组建多元化的志愿者服务团队帮助老年人开展学习等。

(二)开放办学的新路径

鼓励开放大学探索“互联网+大学”新业态,勇当“互联网+大学”排头兵,坚持开放的理念,使其在竞争激烈的高等教育领域占有一席之地。[25］首先,发挥开放大学优势,大力开展多样化的学历教育。2015年1月,国家开放大学正式挂牌成立老年大学,随后在教育培训方面开展了一系列实践,如开设老年服务与管理、老年社会工作两个高职专业,实现职业资格证书与学历文凭证书一体化,建立相互衔接的老年大学自有证书体系等。国家老年大学在国家开放大学挂牌成立,为省级及以下党委政府组建地方老年大学提供了新的遵循和路径参考。其次,将开放大学与老年大学结合起来并进入社区,促进老年大学与社区教育结合发展,推动城市老年大学和农村老年学校联动、互助发展,通过远程协作、技术扶持和实地指导等方式,进一步扩大老年教育办学点的覆盖面,缓解老年教育供给不足的压力。[26］最后,将开放大学的线上线下课程融入老年教育,通过搭建全国老年教育资源共享和公共服务平台,进一步发挥开放大学系统建设的强大优势,推动实现优质老年教育资源供给全覆盖,构建老年教育立体学习网络体系,为位置偏远、交通不便地区的老年人创造自主学习机会,让老年人随时随地自由地进行学习。

(三)“大数据+”的新创意

首先,在传统项目基础上,增加以新技术为核心的技能培训。在“互联网+”的时代背景下,新技术培训不仅能激发老年人的学习兴趣,而且能带给他们更好的体验感和更大的成就感。如电子商务类培训可以让老年人体验线上购买和支付的趣味性,电商反欺诈培训可以培养老年人的电商安全意识。其次,以线上线下课程为基础,增加“大数据+直播”培训。可以将老年人的爱好、兴趣或某一方面的专长以直播的形式传播出去,为老年教育服务老年人力资源开发带来新的机遇和亮点,实现老年人身体和心理的全面满足。最后,引入智慧型的教育内容,完善“大数据+新兴行业”建设内容。老年教育课程需要紧跟时代步伐,呈现多样化的形式和内容。新兴行业可以是从未出现过的行业,如家庭整理师等,也可以是传统行业的新内容,如废品回收师等。这些新兴行业的培训需要智慧型的教育内容,用技术手段将其与老年教育结合起来。这些是开放大学融入老年教育的重要方式。

(四)老龄职业的新起点

转变老年观和老年教育观是老年教育肩负的使命之一。开发老年人力资源,继续为国家和社会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积极推进老年人再就业,既有利于缓解我国人口老龄化带来的劳动力短缺问题,减轻日趋加重的养老负担,又有助于缓解社会、家庭和个人的经济压力。首先,应建立健全老年人再就业服务机制,成立专门的老年人再就业服务机构,为老年人提供更多的再就业信息和岗位。其次,开放大学应大力增加适合老年人就业的教育培训项目,尤其是对一些如环卫、保安等基础服务业的培训,并与企业合作,对从事以上职业人员进行有针对性的雇佣合作,出台政策扶持具有工作能力的老年人就业创业。最后,开放大学要充分利用自身的教育资源,对有意向在一些新兴行业领域实现自我价值的老年人,进行特殊行业的培训、推荐上岗等。

开放大学融入社区教育和老年教育,推动社区教育和老年教育融合发展,既能使开放大学独有的系统标准模式和覆盖全国的办学资源优势得到发挥,又能解决社区教育办学中存在的课程资源建设不足和师资人才短缺问题,还能有效缓解我国老年教育办学场地不足和席位需求缺口较大的现实问题。总之,促进社区教育和老年教育的有机融合与协同发展,能让开放大学在建设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推动教育高质量发展、实现教育强国战略目标中更好地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