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丝绸之路的南欧新支点：中国与西班牙的数字合作

潘 多

在新产业革命的背景下，“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内容之一是数字丝绸之路，数字合作成为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合作的重要领域。西班牙是“一带一路”重要节点国家，欧盟成员国，经济总量在欧盟27 国中位居第四，地理位置重要，对非洲、拉美地区影响力大。西班牙数字基础设施在欧盟处于领先地位，近年来西班牙加快本国数字转型，为中国与西班牙的数字合作奠定了基础。在数字丝路背景下，中国与西班牙在数字领域已经开展过一定的合作，未来需进一步深挖合作潜力。

一、引言

2017 年5 月14 日，习近平主席出席“一带一路”国际高峰论坛开幕式，发表题为《携手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的主旨演讲时提出建设数字丝绸之路，表示“要坚持创新驱动发展，加强在数字经济、人工智能、纳米技术、量子计算机等前沿领域合作，推动大数据、云计算、智慧城市建设，连接成21 世纪的数字丝绸之路”①习近平：《携手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在“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开幕式上的演讲》，载《人民日报》2017 年5 月15 日，第3 版。。

作为“一带一路”建设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数字丝绸之路（简称“数字丝路”）创造性地将数字经济发展和“一带一路”倡议相结合，以期能够充分发挥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引领和带动作用。数字丝绸之路的提出不仅是数字经济与“一带一路”倡议的一次深度融合，同时也是顺应数字经济全球化的必然产物。自从习近平主席提出建设数字丝路以来，我国帮助沿线国家进行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提高互联网普及率、促进数字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为沿线国家的数字转型创造了新机遇；②鲍美徐：《“数字丝路”为推动经济全球化提供新动力》，《中国外资》2022 年第22 期。同时，我国也积极与“一带一路”国家进行数字合作，共建数字丝路。

在“一带一路”国家中，西班牙是重要的节点国家。从地理上看，西班牙地处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新亚欧大陆桥，扼守欧洲南大门，与北非、西亚隔海相望；从经济上看，西班牙的经济总量位居欧盟27 国的第四位；从历史文化上看，作为北非、拉美一些国家的前宗主国，西班牙与北非、拉美国家之间具有特殊传统关系，因此在经贸文化等方面对北非、拉美保持较强的影响力；在政治与对外关系上看，西班牙政治色彩较淡，注重务实合作，长期保持对华友好。虽然受国内政治形势的影响，目前西班牙尚未与中国签署“一带一路”谅解备忘录，但西班牙政府对共建“一带一路”持积极态度。③张敏：《中国与南欧国家共建“一带一路”的合作实践与思考》，《世界社会主义研究》2023 年第5 期。2018 年11 月，在习近平主席访问西班牙期间，中西两国发表了《关于加强新时期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一致认为“一带一路”倡议是促进全球合作的重要方案，愿充分发挥这一互联互通平台的潜力，加强在第三方市场的交流与合作；愿推动“一带一路”倡议与欧洲基础设施建设计划、欧盟欧亚互联互通战略等对接。①《中华人民共和国和西班牙王国关于加强新时期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2018 年11 月28 日），中国一带一路网，https://www.yidaiyilu.gov.cn/p/72991.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3 年8 月3 日。2023 年是“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十周年，也是中国与西班牙建交五十周年，2023 年3 月，西班牙首相佩德罗·桑切斯（Pedro Sánchez）访华，表示要不断深化双边互利合作，特别是在数字经济等领域的合作。②《习近平会见西班牙首相桑切斯》（2023 年3 月31 日），新华网，http://www.news.cn/politics/leaders/2023-03/31/c_1129485073.htm，最后浏览日期：2023 年8 月5 日。这与中国数字丝路的构想相契合。同时，近年来西班牙也正在大力推进数字经济建设和数字转型，试图打造南欧数据中心，中国与西班牙在数字合作上大有可为。西班牙是欧盟重要国家，但目前学界对西班牙数字经济发展、中西在数字丝路框架下进行数字合作的价值、实践及前景等方面的关注和研究较少。在新的历史起点和新产业革命背景下，深入研究西班牙数字发展并挖掘中国与西班牙在“一带一路”倡议下的数字合作，不仅能为提升中西乃至中欧关系提供新路径，也能为世界的和平与发展发掘新议题。

二、数字丝路建设下中国与西班牙数字合作的时代价值

中国与西班牙都是支持世界和平与发展的重要国家，中西密切数字合作，能够为世界和平与发展注入力量，有利于中欧和中西关系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

（一）为世界和平与发展注入积极力量

当前国际政治形势纷繁复杂，逆全球化与脱钩现象凸显，民粹主义思想回流，地区冲突加剧，全球治理赤字现象严重；世界范围内各国都面临疫后经济复苏的课题，一些国家经济增长乏力，拉动经济发展的动力不足。“一带一路”与数字丝路不搞地缘政治斗争、不以意识形态划线，顺应了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发展趋势，把握了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的发展机遇，共同探索新技术、新业态、新模式，能够探寻新的增长动能和发展路径，③《习近平出席第二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开幕式并发表主旨演讲》，载《人民日报》2019 年4 月27 日，第1 版。是应对逆全球化浪潮、促进全球化进程的主要推动力量。④蒲小平：《“一带一路”十年建设的成就及时代内涵》，《国际论坛》2023 年第3 期。数字丝路背景下中西数字合作既能够为世界和平注入积极力量，也能够为世界经济发展增添新生机。

中国和西班牙都是维护世界和平、促进世界发展的重要力量。中国一直高举和平与发展的旗帜，奉行真正的多边主义外交，是世界发展的“稳定锚”。西班牙重视维护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多边主义体系，不仅与欧盟成员国保持密切关系，而且积极开拓同亚洲新兴国家的合作，维护自由贸易，目标是成为“具有全球存在的中等强国”。⑤《西班牙对外关系》（2021 年6 月30 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网站，http://es.mofcom.gov.cn/article/ddgk/jjfz/202106/2021060 3171672.s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3 年8 月5 日。在世界经济增长乏力的情况下，数字经济发展是各国经济的新增长点，数字合作是国家间合作的新领域、新方向，有利于传统产业的升级转型，创造新的就业机会，从而实现经济复苏。中国深入实施数字经济发展战略，2022年，中国数字经济规模达50.2 万亿元，总量稳居世界第二，同比名义增长10.3%，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提升至41.5%，数字经济成为中国稳增长促转型的重要引擎。⑥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数字中国发展报告（2022 年）》，2023 年4 月，第2 页。西班牙作为欧盟第四大经济体，建筑、飞机制造、旅游等产业发达，西班牙政府与欧盟投入大量资金发展数字经济，以将西班牙打造为南欧数字中心为目标开展的数字转型，必然带来大量发展机遇。在数字丝路背景下，中国与西班牙的数字合作必将带动中西两国企业发展，也能为其他国家的企业发展带来商机，拉动相关国家经济增长。

（二）有利于促进中欧关系的发展

在大国竞争激烈的当下，中欧作为全球两大力量、两大市场、两大文明，中欧关系不仅具有双边意义，还具有世界意义，既关乎双方福祉，也关乎全球稳定和繁荣。自1975 年中国与欧共体建立外交关系以来，中欧关系总体上友好，尤其是双边贸易额稳步增长。但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受中美竞争和欧盟自身力量相对衰落的影响，中欧关系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2019年3 月12 日，欧盟出台《欧中—战略前景》报告，提出了“合作及谈判伙伴、经济上的竞争者和制度性对手”①Joint Communication to the European Parliament,The European Council and the Council,“EU-China — A Strategic Outlook”(March 12,2019),Join(2019) 5 Final.的对华三重定位。虽然欧盟对华的定位有所调整，但中欧有广泛的利益交汇点这一事实并没有发生变化，2023 年4 月冯德莱恩访华时也表示：“欧中在应对气候变化等全球性挑战和政治解决地区争端问题上拥有很多共识，双方应共同努力，为维护世界和平稳定作出贡献。欧方完全不赞同搞‘脱钩断链’，希望同中方加强交往对话，尽早重启三个对话机制，开展更多互利合作。”②《习近平会见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2023 年4 月6 日），中国政府网，https://www.gov.cn/yaowen/2023-04/06/content_5750286.htm，最后浏览日期：2023 年8 月6 日。中国对欧政策是长期保持稳定的，始终将欧盟视为国际格局中一支战略性力量，一直把发展中欧关系视为中国外交优先方向，③同上。坚持中欧关系不针对、不依附，也不受制于第三方，④《密集会见欧洲政要 习主席为中欧关系发展注入新动力》（2023 年4 月7 日），央广网，https://news.cnr.cn/native/gd/sz/20230407/t20230407_526210509.s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3 年8 月7 日。支持欧盟“战略自主”。中欧关系行稳致远需要不断对其注入动力，进行数字合作是中欧合作的新亮点和双边关系新的增长点，尤其在欧盟追求数字主权的背景下，⑤Tambiama Madiega,“Digital Sovereignty for Europe”,European Parliamentary Research Service,PE651.992,July 2020.加强中欧数字交流与对话、构建中欧数字合作伙伴关系已经成为双方发展愿景和共同追求。⑥房乐宪、方婧懿：《中欧数字合作伙伴关系构建及含义》，《教学与研究》2023 年第2 期。

在欧盟数字转型的框架下，各成员国纷纷制定了本国的数字发展规划，西班牙的数字转型得到了欧盟的大力支持。因此，中国与西班牙开展数字合作也有利于中欧数字合作。此外，西班牙是重要的欧盟国家，且注重务实合作，与中国的关系基础良好，在意大利受国内政治因素影响、认为加入“一带一路”倡议是“草率的、鲁莽的”并有意退出的情况下，⑦《意防长称加入“一带一路”倡议的决定“草率、鲁莽” 中方回应》（2023 年8 月1 日），中国新闻网，https://www.chinanews.com.cn/gn/2023/08-01/10053117.s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3 年8 月7 日。中国加强与西班牙在“一带一路”倡议下开展数字合作，既能继续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彰显其生命力，又能把握双方关系发展大方向和主基调。中西数字合作是疫后全面重启各层级交往、激活各领域互利合作的具体体现，有利于促进中欧关系的稳定，为中欧关系的良性发展提供新动能。

（三）有利于推进中西两国互利合作

2023 年是中国与西班牙建立外交关系五十周年，在友好合作的基础上深入进行数字合作，有利于两国关系的发展。中国与西班牙具有良好合作的传统，特别是21 世纪以来两国关系发展较为迅速：2004 年，西班牙首相何塞·路易斯·罗德里格斯·萨帕特罗（José Luis Rodríguez Zapatero）就职后将中国作为出访亚洲的第一个国家，2005 年7 月，又对中国进行了正式访问；2005 年11 月，时任国家主席胡锦涛访问西班牙，两国发表建交以来的第一份联合公报，建立了全面战略伙伴关系。2008—2010 年金融危机给西班牙带来严重打击，中国大量购买了西班牙债务，成为西班牙第二大国际债权人。①王灵桂、赵江林、景峰主编：《国外智库论“一带一路”》（2021 年第1 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1 年版，第88 页。2018 年11 月，习近平主席对西班牙进行国事访问，两国发表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和西班牙王国关于加强新时期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推动中西全面伙伴关系迈上新台阶，为推动全面深化中西双边经贸合作带来历史性机遇。虽然西班牙尚未与中国签署“一带一路”倡议谅解备忘录，但西班牙认可“一带一路”倡议的潜力，并呼吁“一带一路”倡议与欧盟的“欧亚互联互通战略”形成协同效应。西班牙是亚投行的创始会员国，参加了两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西班牙政府重视对华关系，2021 年4 月，西班牙发布《2021—2024 年对外行动战略》，目的是在新冠疫情、中美竞争以及欧盟在新的全球秩序中寻求地缘战略地位等一系列新情况、新问题下，确定西班牙未来一段时间对外行动的优先事项和目标，其中中国由于重要的战略意义，成为西班牙在亚太地区的主要优先国家。②杨海峰：《2021 年西班牙对华政策研究》，载复旦大学中欧关系研究中心、上海欧洲学会：《欧洲对华政策报告（2021 年）》，2022 年5 月，第27 页。中国与西班牙在数字丝路背景下进行数字合作是互利共赢的：对中国来说，可以利用西班牙发展数字经济、进行产业转型的机会，扩大对西班牙的投资与合作，从而提高数字产业“出海”能力；对西班牙来说，在数字丝路平台上与中国进行数字合作，有利于西班牙开拓亚洲市场，进行产业结构升级。西班牙长期依赖欧盟市场，但欧债危机后，亚洲以及拉丁美洲、非洲和大洋洲市场在西班牙出口结构升级的过程中起到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西班牙应该在“后危机时期”从严重依赖欧洲市场向出口目的地多元化转向，加入数字丝路有利于西班牙分享亚洲新兴市场国家发展的机遇，助力本国经济发展。③隋广军、郁清漪：《欧盟“再工业化”背景下西班牙的出口市场与出口技术复杂度—基于全球经济治理视角》，《区域与全球发展》2021 年第2 期。

综上，中西共建数字丝绸之路、进行数字合作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不仅有利于中欧、中西关系的发展，也能为世界的和平与发展贡献力量。当前，西班牙大力推进数字经济发展与数字转型，中国给予充分关注，寻找与西班牙数字转型战略的对接点。

三、西班牙数字转型：中西数字合作的基础

在新一轮技术革命的驱动下，欧盟积极探索数字经济的发展路径，公布了一系列数字化转型战略规划，④欧盟于2016 年正式推出“欧洲工业数字化战略”，2020 年推出用于指导欧洲适应数字时代的总体规划《塑造欧洲的数字未来》，2021 年发布《2030 数字指南针：欧洲数字十年之路》纲要文件。作为欧盟成员国，西班牙积极响应欧盟数字经济发展的步调。加之新冠疫情凸显了数字经济对生产生活的重要作用，也暴露了西班牙不同地区的数字鸿沟。因此，西班牙于2020 年7 月出台了“数字西班牙2025”战略，⑤参见“España Digital 2025,” Gobierno de España,2021。2022 年，西班牙对“数字西班牙2025”战略进行了更新，新版为“数字西班牙2026”，详见“España Digital 2026”(July 8,2022),Ministerio de Asuntos Económicos y Transformación Digital de Gobierno de España,https://portal.mineco.gob.es/en-us/ministerio/estrategias/Pages/00_Espana_Digital.aspx,retrieved August 28,2023。首相桑切斯在发布仪式上表示：“21 世纪的经济领导地位与数字转型密切相关，数字化是国家经济复苏的基础战略支柱。”西班牙发展数字经济、进行数字转型，目的是重启经济增长、提高生产力、推动就业并促进西班牙企业发展，开拓外国市场。西班牙数字经济发展和数字转型为中西数字合作与战略对接提供了可能性，其数字转型的战略核心内容有以下方面。

（一）加强基础设施和技术的建设与提升

数字基础设施的改善是数字经济发展的基石，是促进经济活动和恢复社会韧性的关键动力。为了打造南欧数字中心，西班牙高度重视数字基础设施建设。目前，西班牙的数字基础设施在欧盟处于领先地位，已经实现了4G 网络的全覆盖，各运营商也启动了5G 部署并已经实现93%的全国光纤网络覆盖。①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中国驻西班牙大使馆经济商务处、商务部对外投资和经济合作司：《对外投资合作国别（地区）指南· 西班牙》，2022 年版，第2 页。优越的地理位置、良好的数字基础设施和稳定的电力网络有利于西班牙成为南欧数字中心，众多跨洲海底光缆通过西班牙与欧洲大陆相连，如西班牙有连接欧洲与拉丁美洲的高容量海底光缆项目、连接美英西三国的海底光缆项目以及计划在2023 年完工的联通非洲的2africa 项目。②《西班牙加强数字基础设施建设》，载《人民日报》2021 年11 月16 日，第17 版。基于打造南欧数据中心的目标，西班牙在发展数字经济、实现数字转型过程中，更注重基础设施和技术的建设与提升。

第一，提高数字互联互通水平。提高城市中心、历史遗址和工业物流中心及高容量需求区有足够的数字基础设施，加强农村地区的数字基础设施建设，确保为全体民众提供足够的数字连接，消除城乡之间的数字鸿沟。目前西班牙百兆宽带普及率为89%，西班牙计划到2026 年实现百兆宽带全覆盖。第二，推广5G 技术，继续引领5G 技术在欧洲的部署，并鼓励其为提高经济生产力、社会进步和领土结构合理化作出贡献。目前，西班牙的无线电频谱上只有30%的波段可供部署5G 信号，西班牙计划到2026 年无线电频谱上所有波段均可部署5G 信号。第三，西班牙重视网络安全，意图通过加强网络安全建设提高网络安全能力，促进该领域商业生态系统的发展，增强西班牙在网络安全方面的国际领导地位。第四，加快发展人工智能。西班牙利用人工智能推动西班牙数字经济的转型，同时做好数字安全和个人隐私保护工作，目标是在五年内至少有25%的企业使用人工智能和大数据。

（二）在经济领域进行数字转型

经济领域的数字化发展涉及企业转型，包括采用新流程、投资新技术、培育能掌握数字技术的员工，将数字技术应用于业务转型，从而提高生产力、竞争力和未来营利能力。与欧盟平均水平相比，西班牙的企业在数字设备方面表现良好，高于欧盟平均水平，但在电子商务方面的表现低于欧盟平均水平，这是因为西班牙企业之间也存在数字鸿沟，尤其是中小企业的数字化程度较低。针对以上情况，西班牙在经济部门的数字转型核心内容有以下四点。

第一，推进公共部门的数字化转型。通过更新技术基础设施，促进公共行政的数字化和电子化，特别是在就业、司法或社会政策等关键领域，提高工作效率和行政流程的科学性，从而为企业和民众提供便利。西班牙目前在国家、自治区、地方层面推动公共部门的数字化转型，目标是：到2026 年，一半以上的公共服务都能够在移动应用程序上进行操作。第二，推进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和数字创新。要加速企业的数字转型，特别是中小企业、微型企业和初创企业，主要通过发展数字经济，为科技型初创企业的出现和成熟创造有利条件。其目标是：到2026年，25%以上的中小企业营业额来自电子商务。西班牙企业的创业率也较低，就信息通信技术领域而言，西班牙的创业率为11.76%，低于欧盟平均水平（12%）。因此，西班牙致力于推动国内和国际数字创业，出台“数字游民”等政策来吸引世界各地企业家以增加西班牙的数字创业。第三，将音像产业提升为国家优势产业，努力提高音像制品的环境可持续性，巩固公私合作，拟将视听产业打造为欧洲商业市场、劳动力市场和投资开发的重点，将西班牙打造为欧洲音像产业中心。第四，进行可持续的数字化转型，为绿色发展提供数字支持，从而巩固整个经济和社会的结构性、可持续性和持久的转型。数字化能够赋能绿色化，其本质是充分利用各领域数据，通过海量数据的综合应用优化机器和生产效率过程，提高效率，降低排放，并且提高碳排放检测管理准确性，为绿色发展政策落地和企业碳资产管理优化提供有力支撑。①吴静、朱永彬：《数字化与绿色化协同，共促高质量发展》，载《科技日报》2022 年1 月4 日，第5 版。西班牙计划在农业、食品、医疗和能源等关键经济部门推行数字化，到2026 年，实现二氧化碳排放量相比当前减排10%的目标。

（三）提高劳动者数字技能，保护公民数字权利

进入数字化时代，数字经济与数字技术在工作、生活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从而对劳动者所需掌握的数字技能也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大力提升劳动者的数字技能，是适应经济发展规律、夯实数字经济发展和产业升级、满足劳动力市场需求结构变化的必然要求。西班牙长期面临劳动力失业率高的严重问题，南部地区的失业率高达25%，青年人的失业率最高达到40%。高失业问题已经成为长期困扰西班牙社会、导致社会不稳定的因素之一。而西班牙之所以失业率高，其原因之一在于经济结构失调，具体而言：农业产值偏低、工业门类较为单一，两者对GDP 的贡献率低于20%；过度依赖建筑业与服务业，这两项的产值占GDP 65%以上；西班牙创新研发投入较低，传统产业升级困难，新技术研发动能不足。②张敏：《西班牙社会的叠加危机及其政治思潮新动向》，《世界社会主义研究》2021 年第9 期。因此，西班牙将发展数字经济、进行数字转型作为产业升级、增加就业岗位的关键举措。与之相匹配的，就是广泛提高公民尤其是劳动力的数字技能。首先，加强公民的基本数字能力，弥合不同群体之间的差距，使公民能够充分掌握生活在数字时代的基本技能，如交流、消费、与行政部门建立联系等，特别是使老年人、退休人员、低收入者、非城市人员掌握基本数字技能。其次，完成教育的数字化转型，发挥教育系统的关键作用，培养各级别学生的数字能力。再次，确保劳动力在整个工作生涯都能接受数字培训。最后，提高西班牙数字专家的数量，实现这一领域的性别平等。

数字时代个人权利的保护已经成为各国都面临的重要问题。早在2013 年，联合国就通过了关于数字时代隐私权的第68/167 号决议，指出人们在网下享有的各种权利应在网上受到保护，并促请所有国家尊重并保护数字通信领域的各项权利。③马长山：《数字时代的人权保护境遇及其应对》，《求是学刊》2020 年第4 期。数字权利保护也是西班牙发展数字经济、实现数字转型的重要领域。首先，加强数字经济中的公民权利保护，包括网络接入权、安全的数字身份和隐私权；其次，保护消费者的权利；最后，保护劳动者权利，保护工作场所的隐私和工作更换前后的数字信息。为实现对公民的数字权利保护，2020 年，西班牙推出了《数字权利宪章》，旨在技术进步带来的破坏力和不断变化的数字环境中加强对公民权利的保护。同时，西班牙希望此《数字权利宪章》能够使西班牙成为数字权利保护的先驱国家，引领欧洲和世界各地关于技术人文主义的讨论，为欧洲和全球层面的数字权利保护提供参考。

从上述西班牙发展数字经济、实现数字转型的路线图可以看出，西班牙实现数字转型雄心勃勃。为此，西班牙政府表示将投入700 亿欧元用于全面数字化转型，充分利用数字经济带来的机遇，推动西班牙经济重启，增加就业，实现社会包容性发展，将西班牙打造为南欧数字中心。西班牙的数字转型规划也与欧盟的数字战略相契合，受到欧盟的认可与支持，首批200 亿欧元投资中就有150 亿欧元来自欧盟复苏基金。因此，西班牙的数字经济发展前景值得期待，西班牙数字经济发展使得其能够成为数字丝路在南欧的支点，也能为中西数字合作带来大量机会。共建数字丝路建设符合中西两国共同利益，两国可在既有实践的基础上充分挖掘双方的合作潜力。

四、数字丝路建设下中国与西班牙数字合作的实践

中国与西班牙长期保持良好合作的基调，①Mario Esteban，“A Look at the Future of Relations between Spain and China”(April 4,2023)，Elcano Royal Institute，p.5.双方经贸往来密切，中国是西班牙在欧盟以外的第一大贸易伙伴国，西班牙是中国在欧盟内的第五大贸易伙伴，中西之间围绕科技、文化也进行了一系列合作。在数字经济方面，两国围绕智慧城市建设、电子商务和第三方市场数字基础设施建设进行合作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未来双方合作潜力巨大。

（一）中西两国在地方层面上进行数字合作，共建智慧城市

加泰罗尼亚大区是西班牙经济水平发展最高的大区，该大区政府积极参与数字转型战略。2022 年5 月，加泰罗尼亚数字创新中心启动，6 月，该中心被欧盟委员会选为欧洲数字创新中心网络成员，并获得欧盟280 万欧元拨款，加泰罗尼亚政府宣布增加400 万欧元投资，进一步推动向数字城市转型，并设立了将大区首府巴塞罗那打造为欧洲数字中心之一的目标。上海市积极与巴塞罗那开展数字合作。从2022 年开始，上海市与巴塞罗那国际展览公司每年举办“全球智慧城市博览会·上海”（简称“上海智博会”）。全球智慧城市大会始创于2011 年，是目前全球规模最大的智慧城市主题展览。上海与巴塞罗那合作举办上海智博会，是中国与西班牙在地方层面上积极开展数字合作的典型案例，有利于推动中西两国在数字技术与城市发展深度融合上的合作，也促进了中国城市和社会服务的创新技术和解决方案在全球范围内的推广与应用。②《中国、西班牙将在上海合办全球智慧城市博览会》（2021 年10 月17 日），中国一带一路网，https://www.yidaiyilu.gov.cn/p/191490.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3 年8 月25 日。

（二）在电子商务领域，中国企业进入西班牙市场，中西两国跨境电商贸易表现突出

电子商务是数字经济的重要领域，中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电子商务市场，连续十年保持全球规模最大的网络零售市场，在数字丝路下的“丝路电商”拓展了我国与“一带一路”国家的经贸合作空间，跨境电商发展迅速。海关数据显示，2022 年，我国跨境电商进出口突破2 万亿元，同比增长9.8%，其中出口1.55 万亿元，同比增长11.7%，进口0.56 万亿元，同比增长4.9%。③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中国电子商务报告 2022》（2023 年6 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网站，http://dzsws.mofcom.gov.cn/article/ztxx/ndbg/202306/20230603415404.shtml，第5 页，最后浏览日期：2023 年11 月20 日。2022 年，西班牙互联网普及率高达93%，是使用智能手机人群占总人口比例最高的欧盟国家，达到81%，领先于法国、德国等国家。近年来，西班牙电子商务市场高速扩张：2010年，西班牙电子商务收入仅为73.17 亿欧元；2015 年增长为200 亿欧元，线上商店达到8.5 万家，在3 170 万互联网用户中，有2 040 万人通过网络平台购物；2020 年，西班牙电子商务总营业额首次突破500 亿欧元，2021 年，达到577 亿欧元，线上购物人数增加300 万；2022 年第一季度，全球电商业务平均缩水3%，但西班牙是欧洲各国中唯一一个逆势而行的国家，电子商务业务同比增加6%。①谢宇智：《跨境电商巨头缘何青睐西班牙》，《环球》2023 年第2 期。西班牙电子商务的飞速发展和广阔前景为中西合作提供了基础。2017 年，阿里巴巴旗下的跨境电商平台速卖通进入西班牙市场并迅速被西班牙消费者认可，2022 年在当地消费者首选电商平台榜单上名列第二，仅次于亚马逊。②同上。中西两国跨境电商也表现突出，在西班牙跨国采购总额的比例中，中国排在第二位，占比为12.5%，仅次于英国，高于美国与德国。

（三）中西两国在第三方市场上合作共建数字基础设施

拉美地区是“一带一路”的延伸，近年来，拉美的数字化转型也在加速，但拉美数字基础设施仍远远落后于发达经济体，超过三分之一的拉美与加勒比海家庭无法使用互联网；城市和乡村的数字发展差异大，数字鸿沟现象严重。西班牙与拉丁美洲的阿根廷、巴拉圭以及玻利维亚等国家在政治、经济以及历史等领域具有深厚的传统联系，长期以来西班牙对拉美地区进行投资，在拉美地区具有成熟的市场基础，能够为中西两国企业在拉美进行第三方市场合作提供坚实的支持。③丁梦：《中国与西班牙第三方市场合作研究》，《国际论坛》2022 年第2 期。2015 年，西班牙大型跨国电信公司—西班牙电信（Telefónica）与华为签署了5G 战略合作谅解备忘录，2016 年，双方签署战略谅解备忘录，合作共同开发欧洲和拉丁美洲的窄带物联网（NB-IoT）市场，④《西班牙电信：发力物联网领域，由传统运营商迈向数字化运营商》（2017 年9 月26 日），广电网，http://www.dvbcn.com/p/36991.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3 年8 月26 日。在电子通信领域进行第三方市场合作。2017 年，西班牙电信与华为在拉丁美洲的巴西、阿根廷、乌拉圭、墨西哥、哥伦比亚、秘鲁、巴拿马、哥斯达黎加、尼加拉瓜、萨尔瓦多和危地马拉11 个国家大规模部署虚拟演进型分组核心网（vEPC），用于提供更好的基于长期演进（LTE）技术的融合语音及数据服务。西班牙电信寻求更为敏捷及高效的虚拟化方案，以应对不断增长的业务挑战。华为CloudEPC 解决方案以其独特的自动扩缩容和动态资源分配特性，能协助客户进行快速的业务部署，并有效降低部署成本。⑤《西班牙电信携手华为在欧洲拉美13 国规模部署vEPC 网络》（2017 年1 月30 日），华为网站，https://www.huawei.com/cn/news/2017/1/TELEFONICA-LARGE-SCALE-VIRTUAL-EPC-NETWORK，最后浏览日期：2023 年8 月30 日。中国与西班牙在第三方市场的数字合作互补性强，能够有力推动拉美地区数字基础设施的建立和电信网络的更新迭代，形成三方共赢。

综上，中西两国已经展开的数字合作在数字城市、跨境电商和第三方市场合作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为双方进一步开展数字合作奠定了基础。

五、数字丝路建设下中西两国数字合作的发展潜力

虽然中国和西班牙在数字经济领域已经具备合作存量，但相比中西两国的数字经济发展前景而言还远远不够。中国可以通过加强对西班牙重要性的认识，包括认识西班牙的地缘价值、坚定维护世界和平与多边主义的政治价值，以及对北非、拉美地区的辐射价值，在此基础上，加强政策沟通与协调，将“数字中国”与“数字西班牙2025”进行战略对接。在意大利因国内原因可能退出“一带一路”建设的情况下，中国还可以争取与西班牙签订“一带一路”谅解备忘录，支持西班牙打造南欧数字支点的努力，从而进一步挖掘双方合作的潜力，进行战略对接，同时扩大两国数字合作增量。

首先，中国可以通过将联合国《数字合作路线图》和中西长期合作积累下来的经验作为指引，进行高水平的数字合作，如在人工智能、推广数字公共产品等领域进行对话合作，为解决全球人工智能领域现存挑战作出贡献。人工智能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具革命性的技术之一，但人工智能也可能损害全球用户的安全和自主性，如指明自主武器系统可能在没有人为干预的情况下做出生死攸关的决定。近年来，国际社会发起了许多人工智能倡议，但仍有一些挑战尚未解决，如关于人工智能的讨论缺少代表性和包容性，与人工智能相关的倡议如何进行总体协调，如何更广泛、更系统地尝试利用人工智能的潜力、降低其风险等。①《数字合作路线图：执行数字合作高级别小组的建议》，2020 年5 月29 日，联合国大会第七十四届会议，议程项目14。中国和西班牙可以就人工智能的技术、规则等相关问题进行高水平合作，为人工智能领域的治理作出贡献。

其次，在数字经济的具体领域，中西两国可以开展更深入的合作。例如，中西两国可以在传统经贸往来的基础上，进一步推进数字贸易的发展，进一步释放数字经济的潜在动能。②刘典：《全球数字贸易的格局演进、发展趋势与中国应对—基于跨境数据流动规制的视角》，《学术论坛》2021 年第1 期。在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上，习近平宣布中国将创建“丝路电商”合作先行区，同更多国家商签自由贸易协定、投资保护协定，中方将每年举行“全球数字贸易博览会”，③《习近平在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开幕式上的主旨演讲（全文）》（2023 年10 月18 日），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官方网站，http://www.beltandroadforum.org/n101/2023/1018/c132-1174.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3 年10 月24 日。这将为中西之间数字贸易带来新的发展机遇。在数据跨境上，中国可以利用欧美的分歧，加强与西班牙在数据跨境理念、规则方面的沟通。“美欧在数字贸易规则多数方面保持一致，核心分歧在数据跨境方面”，欧盟主张“有条件的数据跨境自由”，这“与美国强势且具体的数据跨境自由条款之间构成冲突”。④顾登晨：《拜登政府数字治理的特征、趋势及应对》，《东方学刊》2022 年夏季刊，第46 页。我国目前加速构建中国特色跨境数据流动规则体系，可以就规则构建、数据流动认证协定等与欧盟和西班牙进行交流，促进数据合法有序流动。在数字身份上，中国与西班牙也可以进行合作。数字身份是数字经济的基石，个人或企业数字身份方面的合作将增强区域和全球互联互通，中国与西班牙可以通过合作促进各自数字身份制度之间的可交互操作性，从而便利中西企业之间的贸易往来。

再次，在社会民生领域，中西两国也有广阔的合作空间。西班牙发展数字经济、进行数字转型的目标之一就是通过将传统产业数字化，提升人民生活水平，改善地区不平等。中国社会近年来的数字化建设取得了显而易见的成就，人民生活更加便利，中国数字建设经验十分丰富。在数字医疗方面，中国与西班牙可以进行深入合作。数字医疗将数字技术用于医疗领域，可以有效提升医疗设备的数字化、医院管理的信息化和医疗服务的便利化，缩小医疗水平的地区鸿沟。中国和西班牙都致力于发展数字医疗，2021 年12 月西班牙通过《数字医疗战略》，⑤“Estrategia de Salud Digital” (December 2,2021),Istema Nacional de Salud,https://www.sanidad.gob.es/ciudadanos/pdf/Estrategia_de_Salud_Digital_del_SNS.pdf,retrieved August 30,2023.计划投入7 亿欧元加快医疗领域的数字化转型，我国数字医疗产业规模也稳步增长。中国与西班牙在医疗设施数字化建设等方面具有合作潜力。在智慧教育和数字人才培养方面，双方应大力挖掘合作潜力，通过合作提高两国的数字能力建设。智慧教育能够突破学校教育的边界，推动各种教育类型、资源、要素的多元结合，创新教学场景，是数字时代的教育新形态。中国和西班牙都大力发展智慧教育，可以就智慧教育基础设施设备建设、在线课程、智慧教育流程等方面进行合作。中国和西班牙也都需要加强数字人才的培养、培训，提高人民的数字技能和数字素养，因此双方可以在各层级加强两国之间在数字人才领域的交流，如学术研讨、青年夏令营、技术人才培训活动等，通过合作提高数字能力建设。

最后，中国与西班牙之间的人文交流有待拓展，促进民心相通，同时发挥西语作为世界上使用者众多的语言优势和西班牙对拉美的辐射作用，增进拉美国家对中国的了解。在“西班牙主义”的历史情怀和意识形态的指引下，西语国家在一定意义上形成了一个共同文化市场，拉丁美洲对文化教育产业投入不足，但西班牙拥有完善的汉语教学体系及一批对中国文化怀有情感和审美认同的专家学者，中国图书在西语世界的翻译、出版情况折射出西班牙在中拉文化交流中发挥的第三方作用。①《学者研讨西班牙形势及中西合作》（2023 年1 月13 日），中国社会科学院网站，http://www.cass.cn/duiwaijiaoliu/202301/t20230113_5579638.shtml，最后浏览日期：2023 年9 月4 日。一方面，中国可以继续加强与西班牙在文化出版领域的数字合作，进一步提高西班牙和拉美民众对中国及中国历史文化、现代化发展道路等的理解；另一方面，中国与西班牙可以应用数字技术举办艺术展等活动，促进文化互鉴。

六、结语

数字经济是未来经济发展、产业升级的方向，是必然的趋势。各国积极发展数字经济、进行数字转型能够突破当前的经济发展壁垒、盘活传统产业、增加就业岗位、提升国家的创新能力和整体发展水平。中国本着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提出“一带一路”倡议，为共建国家经济发展与合作提供了平台。在数字经济发展背景下，“一带一路”自然延伸出“数字丝绸之路”，为共建国家数字经济建设能力与数字合作带来新机遇。西班牙作为“一带一路”沿线的重要节点国家，近年来大力发展数字经济、推动数字转型，为中西进行数字合作、共建数字丝路提供了广阔的机遇。围绕智慧城市、跨境电商和第三方市场上的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中国与西班牙在数字领域已经进行了一系列合作，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但双方合作的潜力还没有得到充分的挖掘和释放。2023 年是“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十周年，也是中西建交五十周年，中国与西班牙可以将此作为新的起点，在保持目前良好关系的基础上，继续加强并深入务实合作，做“现代化道路上的合作者”，共建数字丝绸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