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的研究进展
2023-04-15冯嘉馨
冯嘉馨
《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以下简称《发展》)是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著作之一,也是透视马恩思想的关键文本,被马克思称为“科学社会主义的入门”。该文本是1880年恩格斯应保·拉法格的请求,根据《反杜林论》中的《引论》第一章、第三编第一章和第二章内容改编而成。《发展》由于简明易懂,具有很强的通俗性,因而成为了当时传播速度最快、影响最大的科学社会主义著作,在20世纪以来的我国,也产生了重要影响。
然而,目前学界对于《发展》的研究工作,却仍有需要裨补缺漏之处。整体上可分为两个阶段:80年代之前,主要是对《发展》文本的译介和解读,研究性较为欠缺;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逐渐涌现出了一批对文本内蕴的丰富哲学意涵的讨论,与对文本的方法论启示及其所关联的思想史的探赜。遗憾的是,尚未有人对此前的研究作出系统性的梳理。《发展》的研究综述领域,仍是一个显著的空缺。因此,本文拟对《发展》的相关研究进行爬梳剔抉,以展现学界的研究现状和存在的问题。通过对学术史和若干最新研究成果的梳理,归纳出六个方面:一是从文本层面解读“科学社会主义”的意涵,分析恩格斯的知识建构和理论运思;二是聚焦于对“科学社会主义”之“科学性”的争议,对西方资产阶级学者的攻击进行论证和回应;三是关注文本背后的“马克思—恩格斯”问题,对“马恩思想”的联系和源流进行辨析;四是考证《发展》一书在近代中国的译介和传播;五是关注文本的“通俗性”,探索理论大众化的启示;六是立足当下,分析和讨论文本的实践价值和现实意义。
一、“科学社会主义”的知识建构与理论运思
早期对《发展》文本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对其内容的分析和梳理,科普性强于学理性。如1978年《实事求是》刊登的《〈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学习提要》①一文,就是这样的范例。它阐述了《发展》的历史背景和现实意义,概括了各章的中心思想和段落大意。此外,于凤梧勾勒了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变革,叙述了科学社会主义的思想体系,并给出了相当高的评价:“(恩格斯)在社会主义史上建立了完全新的、第一次经过科学论证的无产阶级的思想体系,这个思想体系是区别于任何别的思想体系的,是自有人类历史以来最完全、最进步、最革命、最合理的。”②
回顾近20年的研究,也有很大一部分集中在对文本内容的剖析上。澄清恩格斯思想的本真面貌,分析和讨论“什么是科学社会主义”,是这些文章的题中之旨。如赵智奎在文中揭示了科学社会主义这一概念的形式和内容,并将科学社会主义的重要论断、命题和原理,概括为“两大理论基石、两个必然、两个决不会和一个科学预测”③。梅荣政则节选了《发展》第二、三部分进行研读,梳理了文本的主要内容,包括:唯物辩证法的创立、唯物主义历史观的产生和剩余价值学说的发现对科学社会主义产生的意义、科学社会主义学说的科学论证和理论说明等。④魏泳安、王学俭认为,恩格斯从“理性王国批判”、“思维方式考察”和“物质事实发现”三个论域,详细阐述了科学社会主义生成的思想准备、思维向度和历史必然。⑤白秉镯、郎廷建认为,恩格斯紧紧抓住空想社会主义何以不科学和科学社会主义何以科学、何以产生、何以实现等问题,展开了对科学社会主义的元思考。⑥上述研究都围绕着恩格斯对既有思想材料的建构方式和写作《发展》一书的致思路径,进行了详细而深入的勾勒和考察。
在分析其哲学运思的基础上,《发展》一书的理论定位与恩格斯创立科学社会主义的历史功绩,也是学者们讨论的焦点所在。辛向阳认为:“恩格斯对马克思主义的发展是全面系统的。他阐明了两大基石论,使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有客观的判断标准。他不仅撰写了被马克思称为‘科学社会主义入门’的 《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而且阐发了科学社会主义的内涵、原则以及未来社会的特征等。”⑦刘占虎指出了“科学社会主义”的提法对马恩创立的理论体系的贯通作用:“正是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跃升和发展,从内在逻辑上贯通了经由哲学批判、政治经济学批判到作为历史科学的‘人类解放学’的整体出场。”⑧牛先锋、张逊从实践层面肯定了科学社会主义的价值:“《发展》详细阐述了科学社会主义创立的思想材料、理论基石,揭示了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理,有力回击了杜林对科学社会主义的歪曲,为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在工人中的传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⑨
在对恩格斯写作《发展》一书的理论运思的讨论中,“整体性”作为文本的核心特质,受到了诸多学者的关注。王巍在《恩格斯与马克思主义整体性——以〈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为例》⑩一文中,指出了《发展》把“科学社会主义的视域和经济学的视域紧密结合在一起”,加之以“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这一哲学目标,将传统的经济学、哲学和科学社会主义三个“彼此分离的部分”整合成了“整体性的马克思主义”。曹玉文在《〈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导读》一书中,也强调了要从整体性的层面加以理解:“科学社会主义在其创始人那里有理论、运动、制度、目标四个层次的含义,四个层次组成一个整体,在无产阶级革命的实践中产生出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⑪“整体性”可以被看作是《发展》对哲学资源的整合和贯通,是理论体系化、成熟化的表征。
此外,有学者关注到了“科学社会主义”这一当今的学科概念。赵志强、陈蕾指出,通读《发展》可以看出,恩格斯始终是在“空想社会主义相对应”的意义上使用“科学社会主义”概念的,而没有把“科学社会主义”作为他和马克思共同创立的社会主义思想的名称而固定下来的迹象,更没有将其“作为一个社会主义流派的名称来使用”。他们对这一概念作出了辨析和界限,并呼吁“科学社会主义学科应该回到‘把科学社会主义当作科学去研究’的本来意义”。⑫将对“科学社会主义”的分析与现实的学科谱系相联结,这对于学科发展有重要的理论价值。
二、对“科学社会主义”之“科学性”的争议
科学社会主义的“科学性”问题,是理论立足的根本性问题。“‘科学性’内核,关涉到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合法性与价值合理性。”⑬恩格斯在《发展》中是否阐明、如何阐明科学社会主义的科学性,引来了大批国内外学者的论争。国外部分学者针对“科学性”一词提出了质疑,国内学者多致力于澄清恩格斯对科学社会主义“科学性”本真内涵和思想实质的界定。
国外学者对科学社会主义的“科学性”攻击最猛烈、影响最深远的当属伯恩斯坦。他基于对20世纪上半期欧洲社会主义运动思潮和工人阶级生活境遇在资本主义国家发生微妙变化的社会现实,在《科学社会主义怎样才是可能的》一文中提出了理解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特质值得重视和反思的两个理论问题:社会主义究竟与科学有无内在联系?科学的社会主义是否可能以及是否必须应当有一种“科学”的社会主义?他认为,科学社会主义的“科学性”只能被理解为社会主义要求得以实现的论据(社会学知识),社会主义本身内在具有一种价值理想因子(理想目的)。在他看来,社会主义是一种关于未来社会理想制度的学说,而关于未来理想社会的学说本质上不能被严格的科学所最终证实。⑭随后,伯恩斯坦的学说被第三国际官方正统马克思主义称为“修正主义”,但对西方马克思学造成的影响是相当普遍的。伯恩斯坦所理解的“科学性”,更多的是一种“经验实证性”和“客观必然性”。这一脉络被此后的诸多研究所延续。分析学派的马克思主义领军人物柯亨发现,在同空想性的封闭式对比中科学性的客体维度被实体化了,进而得出两者的区别显得“黑格尔味十足”的结论。⑮以朗格、李凯尔特等为代表的新康德主义者也是瞄准了这一点,祭出其伦理社会主义的理论大旗。此外,还有来自波普尔《历史决定论的贫困》、阿隆《历史的规律》、胡克《对卡尔·马克思的理解》等右翼学者对科学社会主义的诘难。
国内学者对“科学性”问题的回应,也各有其不同的致思路经。有相当一批学者从“空想性”的对立面把握“科学性”,认为“科学性”是针对“空想性”而提出的批判性和对立性概念。如李崇富认为:“马克思本人从其社会主义主张与空想社会主义的本质对立的意义上高瞻远瞩地提出了‘科学社会主义’的概念及其内涵”⑯;薛俊强认为:“科学社会主义的‘科学性’是直接针对空想社会主义的‘空想性’而言的”⑰等等。这一思路同马恩对科学社会主义的客体向度的强调有关。《发展》一书浇铸了“空想社会主义—科学社会主义”对立的模板,包括马克思本人也写到过:“‘科学社会主义’,也只是为了与空想社会主义相对应时才使用,因为空想社会主义力图用新的幻想欺蒙人民。”⑱但这一思路也受到了一些学者的批判,认为“一味从空想性的对立面角度强调科学社会主义的科学性,就背离了恩格斯的本意”⑲。
另外一些学者认为,“科学社会主义”的“科学性”体现在对历史规律的客观分析和对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的必然性和现实性的揭示上。如张娅认为“科学社会主义之科学性体现在对社会主义的历史联系和现实运动趋势的科学说明和严密论证”,并指出:“作为理论基础的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学说的科学性,是科学社会主义之科学性的可能性根基;对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的必然性和现实性的揭示,是科学社会主义之科学性的集中体现。”⑳类似的致思框架在当前学界研究中较为普遍,甚至成为了一种“规定动作”。研究者们多从这一理路出发,阐明“科学性”的涵义和价值所在。
在此基础上,又有一些学者进一步拓宽和深化了对“科学性”的理解,将“科学性”释义为“现实性”“革命性”“批判性”和“发展性”。如薛俊强指出:“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实质既非历史哲学和实证科学,也非抽象的道德诉求和道德意识,而是一种充满‘现实性’、‘革命性’和‘批判性’的社会历史理论。”㉑胡振良侧重于对“发展性”的讨论:“其科学的真正意义就是‘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之上’,或如我们所讲,是从实际出发的社会主义。‘现实基础’在不断变化、发展,科学社会主义也就意味着必须要不断发展。”㉒杨哲的总结则更为全面:“在研究‘科学性’的显性话语中,恩格斯将社会主义‘科学’的理论特质表现为现实性、革命性、批判性基础上的发展性,从而提出一种在实践中发展科学社会主义的方法论。”以上,学者们从一个有别于“经验实证性”的角度对“科学社会主义”之“科学性”作出了探讨和解读。这些研究在回应部分国外学者对“科学性”的攻击的这层意义上,是相当深刻和有力的。正如薛俊强所言:“科学社会主义的‘科学性’不是伯恩斯坦言说意义上的经验实证性,而是深刻体现为作为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现实历史科学和真实的批判的唯物主义”㉓,而真正要理解和把握“科学性”,就要“引入主体向度并在整体和普遍联系的视野下将对‘科学性’的理解定位于主客体与主客观统一的历史辩证法之中”㉔。
这一对“科学性”的争议,至今还未停止,有待进一步的深化与廓清。事实上,“科学社会主义”之“科学性”问题,可以被看作是一场多层次、跨领域的学理探讨,是透视马克思恩格斯哲学思想整体理论特质、价值旨趣及其内在关联的重要视角。
三、关注文本背后的“马克思—恩格斯”问题
“马克思—恩格斯”问题,即马克思与恩格斯的关系问题,在这里主要指马克思与恩格斯的思想关系和文本关系。而《发展》文本所涉及到的“马克思—恩格斯”问题,实际上是文本层面的“科学社会主义”之“科学性”问题,在思想家个人特质和理论谱系层面的追溯与延伸。广泛意义上的“马克思—恩格斯”关系,主要有三种认识分野:一是以第二国际“正统马克思主义者”为代表的“伙伴论”;二是认为马恩之间彼此矛盾甚至对立的“二分论”;三是指出马恩彼此区别的前提下,在基本观点上具有一致性的“同质论”。对于《发展》文本的研究,在“马克思—恩格斯”问题上主要导向的是“伙伴论”和“二分论”的争议。
主张“二分论”的主要锚点,是恩格斯提出的“科学社会主义”。有西方学者认为,恩格斯在对科学社会主义本质精神的理解上与马克思背道而驰,甚至断言,恩格斯把本来就不为马克思所认同的科学社会主义学说强加于马克思。保罗·托马斯就是这一观点的代言人。他论证的主要集中点,在于考证“科学社会主义”与马克思思想的直接关系。他撰写了《马克思主义与科学社会主义——从恩格斯到阿尔都塞》一书,试图打破正统马克思主义对“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解和评价。他在其中提出:“科学社会主义本质上,依然是由恩格斯给予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理论和内涵。”㉕其认为“科学社会主义”学说是一种发明和臆造,是一种恩格斯对马克思思想的附会和强加。
持类似看法的还有特雷尔·卡弗。但不同于保罗·托马斯,他着重于对马恩哲学观存在的不同之处的辨析,更像是一个“差异论”者。“恩格斯热心于一个关于科学的统一的观点,这个观点导致他草率地把一个事实归结为像规律一样的东西。”“恩格斯偏离了马克思思想的中心……他将马克思的著作置于哲学和学术化的语境,衍生出作为普世方法的哲学意蕴,附加了此后将要宣告的与之相关的,对自然科学的实证阐述。”㉖通过卡弗对恩格斯思想的评价可知,他依旧认为恩格斯在《发展》中的表述与侧重,同马克思本人的声音是相区别的。
此外,“二分论”的反对声音,还包括英国历史学家利希特海姆。他在1961年出版的《马克思主义:一种历史的和批判的研究》中,系统地阐述了人道主义的辩证论者马克思同技术决定论者和实证论者恩格斯的对抗。㉗法国学者吕贝尔认为“马克思主义并非马克思思想路线的原始产物,而是恩格斯在其脑袋中构想出来的东西”㉘。美国学者诺曼·莱文则在一系列著作和文章中提出,马克思与恩格斯的思想差别不是局部的和强调的着重点的不同,而是两种根本不同的思想模式的深刻分歧。这些研究多多少少抓住马恩思想的差异点,对思想家的个人特质和理论分殊进行了归类和阐发。
国内学者在这一问题上,则明确主张“伙伴论”。如薛俊强认为:“在对科学社会主义‘科学性’理论实质问题的理解上,马克思和恩格斯有着共同的理论旨趣和价值关切。”“在对待唯物主义、辩证法和历史观方面,恩格斯与马克思的基本观点是一致的……晚年恩格斯把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诠释为‘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这个说法真正切中了马克思世界观的核心。”㉙王巍则从马恩二人晚年进行的学术研究和工人运动分工的角度,说明了马恩思想差异的合理性和统一性,并指出这种差异“具体表现在理论的侧重点、认知结构、理论背景等方面”,而“根本思想观点和理论原则上是一致的”。㉚
对于文本牵涉出的“马克思—恩格斯”问题,学界涌现出了相当系统和深入的反思。如吴家华指出:“‘对立论’的出现和影响的扩大,一方面说明传统的朴素‘一致论’立场因缺少系统深入的文本研究基础而先天不足,同时也表明分别研究马克思与恩格斯思想以便明确他们各自在马克思主义产生和发展过程中的地位和贡献,以及相互之间的思想关系的迫切性和重要性。”㉛由此可见,对于部分西方学者主张的“二分论”,我们并不是站在意识形态的立场上将其“一票否决”,而是承认其区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合理之处,但坚决批驳“把这种差异绝对化”,防止差异性研究走入“反马克思主义、反社会主义的政治偏见和缺少辩证法”的歧途。
四、文本在近代中国的译介和传播
文本的生命力和影响力,离不开新的时代条件和社会环境下对其进行的译介和传播。特别是对于《发展》这一有着相当强的通俗性的文本来说,这一重要性会加倍凸显。考察《发展》文本在近代中国的转译和流布,就成为了一项相当重要的工作。目前学界已有涉及此方面的研究,其中不乏有高质量的文本,但就总体数量上来说依然较为欠缺。不同学者的研究呈现出各有侧重的态势,从不同视域和角度对这一文本的译介和传播进行了勾勒。
白占群在其研究中具体梳理了《发展》在中国的传播情况。他指出:1912年5月到7月《新世界》连载的施仁荣翻译的《理想社会主义和实行社会主义》一文是我国最早译载的恩格斯著作,也是《发展》的最早译本。此外,他以五四运动后、革命根据地时期以及新中国成立后作为时间节点,梳理了该书在中国的传播状况,介绍了郑次川、柯柏年、朱镜我、黄思越、林超真等多个译本,较为详实得当,但未能展现传播过程的全貌。㉜杨柠聪、白平浩在此基础上,对《发展》的译介史进行了考证和增补。他们指出:早在1905年,《天义报》就曾刊载过《发展》的部分译文。而在《发展》的诸多译本中,最出名的一版是吴亮平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期间出版的《发展》译本,这一译本得到了毛泽东的重视。除了介绍《发展》在近代中国的译介情况,他们还梳理了《发展》在德、法、英、俄等国的传播情况,并探讨了这一文本对各国工人运动和政治实践造成的影响。㉝此外,黄成琨在硕士论文中,系统研究和考察了20世纪初至中叶《发展》在中国的翻译和传播,一定程度上呈现了彼时《发展》在中国翻译与传播的复杂过程。㉞
与上述理路不同,吴雄丞立足官方话语,梳理了20世纪以来以毛泽东为首的党中央对《发展》的宣传和推介,还原了《发展》在我党官方视域下的传播路径。他指出,《发展》一书曾在延安时期、建国前夕、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等多个阶段,多次被指定为我党“干部必读的理论著作”,迄今仍是中央党校培训进修的理论教材和全国的高等院校、党校、社会科学院各系统培养人才的重要读物,廓清了《发展》在我党理论体系中的重要地位。㉟
此外,还有一些针对《发展》在特定地域、特定时期的传播,或者《发展》的某一个特定版本展开的研究。如钟佩君的《延安时期恩格斯经典著作的传播与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发展》。她考证了延安时期《发展》一书的出版情况,并指出该书在当时被重印了50多个版次。这一著作的传播,有力地驳斥和纠正了各种分歧错杂的思想,深深影响了中国革命的进程。㊱汪越、孙熙国则选取《发展》的早期译本《理想社会主义与实行社会主义》作为考察对象,分析了这一作品的思想取向,指出:“这部作品最终呈现出的是一个扭曲的因而是镜像化了的马克思主义,即译者理想的‘中人社会主义’。这表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从一开始就并非公式化的套用,而是传播主体有意识地把马克思主义原理同中国实际相结合的尝试。”㊲这些研究从较为微观的角度,对《发展》这一文本在近代中国的译介、传播和影响做出了有益的深化和补充。
五、文本的“通俗性”及理论的大众化启示
《发展》的通俗性和宣传性,是它区别于众多马恩著作的特异之处,因而也成了诸多学者关注和探究这一文本的缘起。但对其“通俗性”进行溯源,可知这一特性并不是不证自明的。早在上世纪90年代,就曾涌现出对这一文本特性的争论。最终,学界接受了承认恩格斯写作的原始动机以及《发展》文本自身都具有“通俗性”的主流观点。
最早阐明《发展》的“通俗性”的,是原民主德国学者雷纳特·梅尔克耳。据他考证,1880年,可能是由于当时法国《社会主义评论》杂志编辑贝努瓦·马隆要求拉法格设法帮助法国社会主义者了解德国社会主义思想,促使拉法格去找恩格斯。恩格斯接受了拉法格的请求,从《反杜林论》中抽出来三篇论文,编成小册子,出版了法文版,在马克思为这本册子——《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写的法文版导言和恩格斯为这本小册子写的英文版导言里,都是这样说的。㊳长时间以来,这一结论也为学界所公认。
1991年,魏鸿彬发表了《〈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 是恩格斯改写的一部通俗的著作吗?》一文,对《发展》的“通俗性”提出了异见。他主张,《发展》不是一本“通俗读物”,而是“马克思恩格斯的最成熟的、最基本的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著作”。他指出,将《发展》说成是通俗著作,和通行译本把法文版导言里的最后那句话,译成“科学社会主义的入门”不无关系。他认为Einfuhrung这个词应该翻译成“导论”,而不是“入门”。他考证了《发展》的德文第一版和增订后的第四版相比的28处修改,发现“这些修改、补充只是为了更确切、更完整、更深刻地表达他们的理论观点,并不是去改变表述方法,也不是在做什么通俗化的工作”。基于此,他主张重新评估《发展》一书的性质和地位,给予其应得的肯定和承认。㊴
这一主张重估“通俗性”的观点,引发了学界的讨论和反响。次年,杨玲撰文《〈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通俗著作考——兼与魏鸿彬同志商榷》,反对魏鸿彬对“通俗性”的否定。她指出:“《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一书是通俗读本,还是艰深著作?笔者认为,最权威的鉴定人当属作者本人和本书的编辑。”㊵她在文中引证了《社会主义评论》的编辑贝·马隆以及《社会民主党人报》编辑爱·伯恩施坦同恩格斯的书信等材料,从编辑的要求、作者的说明和读者的反映等角度,论证了《发展》一书的通俗性。她还回应了对《发展》地位的质疑:“通俗性非但不贬低《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的价值,反而使其广为流传,读者众多,价值倍增。”这次论战后,学界没有再出现关于“通俗性”的争鸣,就《发展》的“通俗性”达成了较为一致的意见。
进入21世纪以来,对文本“通俗性”的研究转向了分析、评价和展望。一则是肯定《发展》在“通俗性”上取得的良好成效。刘同舫认为:“恩格斯晚年的著作在学理性与大众性之间实现了良性平衡,他以尽量平实的笔触系统还原了马克思的核心思想,既满足了广大群众的阅读需求又实现了马克思主义的广泛传播。”㊶杨柠聪、白平浩也对其进行了高度评价:“ 《发展》是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普及化和大众化的典范。”㊷二则是致力于挖掘恩格斯通向这一特性的致思路径,以及《发展》文本带来的理论大众化启示。如徐峰考察了恩格斯将文本“通俗化”的方式,即“恩格斯运用了科学方法:首先从论战性学术著作需要转变到普及宣传之作;针对不同国家的接受者强调借助于辩证法和恢复唯物主义的权威以有效推动马克思主义的普及;在宣传普及的内容上则把重点放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内在联系和核心问题的表述上。”另外,他肯定了恩格斯所运用的科学方法,对于推进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具有重要的方法论意义。㊸吴倩则从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视角,解析了《发展》带来的启示:《发展》之所以能够取得成功,是因为“从历史和理论两个方面理清了社会主义思想的大思路”,并且“以通俗化的形态出场,以喜闻乐见的形式使人们易于接受”;因此“开展思想政治教育要注重讲清思想理论的大思路,进行思想政治教育要注重采用通俗化的理论载体。”㊹
六、文本的现实意义和实践价值
《发展》不仅仅在理论层面高瞻远瞩,长期以来更被视为是一本行动指南。在《发展》的研究工作中,立足时代,关注其现实意义和实践价值,也就成为了必然的理路。不同时期对文本的挖掘和解读呈现出差异化的面向。回顾既有研究,粗略可划分为上世纪80年代至世纪末,以及21世纪初至今两个不同的阶段:前一阶段主要关注《发展》为经济体制改革提供的理论支持和建设路线方面的方法论启发,后一阶段则转向探讨《发展》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历史使命和逻辑联系。
1980年,张绪文发表了《唯物辩证法和科学社会主义——学习〈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一文,通过对其基本思想的学习,结合革命和建设的历史经验,总结和阐释了社会主义发展的若干规律。“必须把社会主义看成是一个经济的自然历史发展过程,无产阶级在夺取政权并巩固政权以后,应把工作重心坚定地及时地转到经济建设上来”“必须把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结合起来,按照我国的实际情况确定社会主义制度的发展形式”等。㊺这些启发可以说是十分切中肯綮并且具有时代感的。王庆功、徐理明从另一个面向,辨析了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关系:“各资本主义国家的这种基本矛盾仍然客观地存在……恩格斯在《发展》中所阐述的社会主义必然代替资本主义的原理,当然依旧有效,也当然依旧是今天国际无产阶级进行解放斗争的指南。”㊻马勤则进行了意识形态领域的探讨:“认真研究和大力传播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社会主义原理,端正和坚定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对社会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的认识,提高其社会主义觉悟,对马克思主义者来说,应是当务之急。”㊼可以看出,这些研究都立足80年代的社会现实,尝试解析理论在新的社会环境下的实践价值。
除了宏观的理论启示,当时学者们的另一个关注点是社会主义制度下具体的经济形式。一些学者主张,应该保留、扩大和加强工厂这一组织形态,因为它正是恩格斯在《发展》所述的“工厂内部的生产的社会化组织”。俞中就是这一观点的持有者:“我国现时的公有制,是国家所有为主,不是社会所有,还未发展到如恩格斯在《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中所论述的那种阶段。因此,更需要按他所分析的那种具体的企业管理体制以股份制为代表形式的‘工厂内部的生产的社会化组织’去办事,切实增强国营大中型企业的活力。”㊽他援引了恩格斯在《发展》中的论述,作为支持国营企业发展的理论依据。
到了21世纪初,这一论争呈现的形态更为尖锐。2000年,李慧斌发表了《从国家产权到社会产权——马克思恩格斯社会主义理论的一个重大转变》一文,援引了《发展》中“生产力归国家所有不是冲突的解决”这句话,指出“这不是一个一般的转变,而是马克思恩格斯对其科学社会主义思想的一个重大修改”。他认为,在恩格斯看来,科学的社会主义应该是从国家占有生产资料转化为由社会占有生产资料,“这种社会占有的同时,也是个人的直接占有”。而股份公司的出现“是资本再转化为生产者的财产所必需的过渡点”。故此,他主张进一步放开股份制,更新所有制形式。㊾李惠斌的观点引起了轩然大波。次年,鲁明学以《是马恩思想转变还是转变马恩思想?——对李惠斌一个观点的质疑》为题,撰文进行了回应。他指出:李惠斌的文章“把不同阶级性质的国家混为一谈”,他把恩格斯所述的“资产阶级的国家”曲解为“任何形式的现代国家”,“这完全歪曲了恩格斯的原意”。此外,他进一步阐明了恩格斯在《发展》中不但没有放弃,反而更加明确地阐释了无产阶级国家占有生产资料的必然性和必要性的观点,有力地反击了“马恩思想的重大转变”论。㊿这一针对《发展》文本的解读而产生的分歧和论战,反映了上世纪末到本世纪初,学界在理论探讨的过程中对政治思潮和现实处境的殷切关注。
进入21世纪以来,对《发展》的探讨更多倾向于文本和现实的制度逻辑之间的关联和交融。一方面,对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讨论依旧延续:“恩格斯的精辟分析和论断,对于我们今天科学地认识当代资本主义及其新变化,具有重要的方法论意义。”“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的趋势体现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变化之中,科学社会主义者要善于认清资本主义变革的社会主义方向,以更加自信的心态肩负自己的历史使命。”另一方面,《发展》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指导和实践启示逐渐受到更多学者的关注。如赵曜阐明了“有助于把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推向前进,有助于树立和坚定共产主义的理想和信念,有助于划清马克思主义同反马克思主义、科学社会主义同反科学社会主义的界限”,指出“对于我们树立自信,坚定信仰,指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罗建文进一步总结了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逻辑:“牢记它的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立场和方法论、到现实的生产力和现时代的经济中去寻找根本出路、必须驾驭和超越资本逻辑的现代本性为发展中国道路奠定坚实的物质基础、坚信无产阶级是消灭资本主义和建设社会主义的主力军、必须完善人民民主专政的政治体制和国家治理才能走向‘国家的消亡’的最终目标、始终尊重和维护劳动者解放才能获得永恒的历史动力。”还有部分学者从制度和组织的中观层面进行了研究,如刘思妗从《发展》文本中梳理总结了恩格斯对思想建党的积极探索和对新时代中国共产党思想建设的重要启示;刘斐莹从理想信念教育的层面对其进行了阐释,提出要辩证看待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与共产主义远大理想的关系等,深化了《发展》文本的多重价值。
七、研究评述和前景展望
总体来看,近年来学界对于《发展》的研究呈稳步上升态势,从对原始文本内容的梳理和引介,逐渐深入到对其哲学意涵和理论运思的解读和阐释,并开始关注与《发展》文本相关的思想史、传播史、阅读史,探讨其对19世纪以来西方和中国的社会主义思潮的影响和塑造作用。这些研究领域的扩展和深入,是相当可喜的。然而,不可否认的是,现有研究也存在一些问题:
第一,部分研究学理性不足,重复性强。围绕《发展》文本的解读,常常停留在对其内容的概括和对马恩基本原理的复述,落入“常规化”和“公式化”之嫌,缺乏建立在深厚学养基础上的新意与创见。另外,一些研究与既有研究雷同度过高,彰显了部分学者在思路和视角上的匮乏。
第二,多数研究“以小见大”“以点带面”能力仍有欠缺。回顾既有研究可以发现,学界对文本写作时所处的社会情境、文本与其余马恩著作的关系以及与西方深厚人文传统之间的联系等方面的关注依然不够。现有研究多就文本本身展开分析,未能将文本放到历史语境下进行解读,更缺乏关注文本之间的参差、文本背后思想史的生成和演进的研究,不可不谓之遗憾。
第三, 一些新的研究领域和研究方法,仍处于起步阶段。如对《发展》的译介与流布的研究,目前仍停留在对官方出版机构、党政机关文件及领导人口述等上层传播路径的考察,未能实现关注重心的下移。可能是受史料掌握和研究视角等多重因素的限制,文本在民间的普及情况、大众舆论的反应,以及社会层面的传播渠道等仍呈现出模糊样态。
在既有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推动《发展》相关研究,展望未来新的动向和态势,需要注意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明确问题意识,依托深厚学养,回应时代关切。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相较于其他学科的特征,在于对社会现实的关注与理论高度的追求。《发展》这一文本,也是在对其所在时代的重大理论问题的回应中成形的。这一方面,现有研究的自觉性相对较强,但仍有部分研究的观点较为陈旧,说辞流于空洞,或者因为学养累积不够而停留在文本表面,抑或向宣传性叙述靠拢,缺乏研究当有的深度与厚度。这一点上是尤需加强的。
第二,博采学科众长,拓宽研究视野,丰富研究范式。对于文本的研究,若只停留在文本本身和马恩基本原理,容易陷入“解经”式的僵化路径,或过渡阐释,或流于空泛。因而,将文本以及写作者,与更大的时代背景、历史语境、思想资源、文化网络相关联,是“破局”的根本之策。引入更宏观的视角,博采其他学科的优长,吸纳其研究范式和视角,包括但不局限于历史学、社会学、传播学、语源学、翻译学等,才能推动《发展》的研究再上新台阶。
第三,关注文本特色,着力史料考证,把握核心价值。《发展》文本区别于其他马恩文本的地方,在于其通俗性和宣传性。正是如此,才赋予了这一文本以充满生机的绵延性。相较其他文本而言,《发展》的生命力与其后一百多年里这一理论的传播、接受、教化和动员构成了一个整体,唤起了诸多国家、政党和人民对科学社会主义的实践。这是其最突出的价值所在。因而,对其文本的流布、版本的演变、在各国经典化的过程以及大众的接受路径和认知方式等方面的研究,是极为迫切的,也是此后研究工作的重中之重。惟其如此,才能使这一文本像在欧洲历史上廓清群众对科学社会主义的认同、唤醒群众的主体性那样,最大程度地发挥其作用,真正成为“理论的武器”。
注释:
① 科学社会主义教研室:《〈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学习提要》,《实事求是》1978年第3期。
② 于凤梧:《坚持科学社会主义——读恩格斯〈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北京师范大学学报》1980年第5期。
③ 赵智奎:《马克思恩格斯的科学社会主义学说及其当代启示》,《马克思主义研究》2011年第1期。
④ 梅荣政:《唯物史观、剩余价值理论和科学社会主义学说——读恩格斯的〈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节选二、三部分)》,《思想理论教育导刊》2013年第2期。
⑤ 魏泳安、王学俭:《恩格斯关于科学社会主义历史生成的三个论域——基于〈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的文本考察》,《学术论坛》2015年第1期。
⑥ 白秉镯、郎廷建:《恩格斯对科学社会主义的元思考——基于〈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的文本考察》,《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2020年第2期。
⑦ 辛向阳:《恩格斯对科学社会主义的贡献》,《马克思主义研究》2020年第10期。
⑧ 刘占虎:《守正与拓新:恩格斯对科学社会主义的独特贡献》,《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1年第1期。
⑨ 牛先锋、张逊:《把社会主义置于现实基础之上——读恩格斯〈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学报》2020年第2期。
⑩㉚ 王巍:《恩格斯与马克思主义整体性——以〈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为例》,《党政研究》2020年第3期。
⑪ 曹玉文:《〈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导读》,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页。
⑫ 赵志强、陈蕾:《关于科学社会主义学科研究对象的思考——读恩格斯〈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的启示》,《学理论》2018年第3期。
⑬⑳ 张娅:《恩格斯对科学社会主义之科学性的完整定义——基于〈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的文本考察》,《山东社会科学》2016年第7期。
⑭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国际共运史研究室编:《德国社会民主党关于伯恩施坦问题的争论》,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1年版,第2页。
⑮ [英]G·A·柯亨:《如果你是平等主义者,为何如此富有?》,霍政欣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53页。
⑯ 李崇富:《论科学地理解科学社会主义》,《江西社会科学》2007年第5期。
⑰㉑㉓㉙ 薛俊强:《求解“恩格斯问题”——论科学社会主义“科学性”的理论特质》,《学术研究》2014年第6期。
⑱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90页。
⑲㉔ 付清松:《历史辩证法视域下科学社会主义“科学性”的再定位——由〈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谈起》,《东南学术》2021年第5期。
㉒ 胡振良:《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科学社会主义》,《党建研究》2018年第2期。
㉕ [美]保罗·托马斯:《马克思主义与科学社会主义——从恩格斯到阿尔都塞》,王远河等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9页。
㉖ [美]特雷尔·卡弗:《马克思与恩格斯:学术思想关系》,姜海波等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125页。
㉗ G. Lichtheim, Marxism: An Historical and Critical Study, Praeger Publishers, Inc., 1965, pp. 59—61.
㉘ 袁贵仁、杨耕:《当代学者视野中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西方学者卷)》,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51页。
㉛ 吴家华:《正确看待马克思与恩格斯的思想差异》,《马克思主义研究》2008年第7期。
㉜ 白占群:《〈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一书在中国的传播》,《社会主义研究》1985年第6期。
㉝㊷ 杨柠聪、白平浩:《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典范:〈反杜林论〉》,《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问题》2019年第1期。
㉞ 黄成琨:《〈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在中国的翻译与传播(1903—1949)》,贵州师范大学2021年硕士学位论文。
㊱ 钟佩君:《延安时期恩格斯经典著作的传播与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发展》,《思想理论教育导刊》2016年第5期。
㊲ 汪越、孙熙国:《马克思主义在中国早期传播的思想取向和镜像表达——基于对〈理想社会主义与实行社会主义〉的文本考察》,《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学报》2020年第5期。
㊳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列主义研究资料》编辑部:《马列主义研究资料》,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15页。
㊴ 魏鸿彬:《〈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是恩格斯改写的一部通俗的著作吗?》,《理论探讨》1991年第6期。
㊵ 杨玲:《〈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通俗著作考——兼与魏鸿彬同志商榷》,《理论探讨》1992年第2期。
㊶ 刘同舫:《恩格斯思想的历史地位与伟大贡献》,《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4期。
㊸ 徐峰:《〈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与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方法论意义》,《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2期。
㊹ 吴倩:《恩格斯〈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对思想政治教育的启示》,《教学与研究》2016年第6期。
㊺ 张绪文:《唯物辩证法和科学社会主义——学习〈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武汉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0年第4期。
㊻ 王庆功、徐理明:《资本主义的某些新变化不能改变社会发展规律——纪念〈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发表一百周年》,《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80年第4期。
㊼ 马勤:《科学社会主义的灵魂是科学——学习〈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社会科学》1983年第5期。
㊽ 俞中:《增强国营大中型企业活力的理论依据——重读恩格斯的名著〈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1991年第4期。
㊾ 李惠斌:《从国家产权到社会产权——马克思恩格斯社会主义理论的一个重大转变》,《中共天津市委党校学报》2000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