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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真务实 守正创新
——从《中国古代音乐简史》看我国音乐史教材建设

2023-04-12吴春艳

天津音乐学院学报 2023年3期
关键词:编著者简史音乐史

吴春艳,张 寅

“求真务实、守正创新”是我国当下所倡导遵循的社会风气,其不仅是世界观和方法论的协调统一,也是我们在工作和学习中应该秉持的行为准则与方向目标。(1)参见习近平:《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不能没有灵魂》(《求是》2019年第8期)、李贞整理:《习近平谈务实作风》(《人民日报》海外版,2017年6月21日第1版)等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相关重要讲话。这八个字对于高校古代音乐史的教材建设同样有着方法指导和检验标准的价值与意义。中央音乐学院陈荃有教授编著的音乐史教材——《中国古代音乐简史》(下称《简史》)(2)陈荃有编著:《中国古代音乐简史》,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20年。,由高等教育出版社于2020年12月出版后,引起了学界,特别是各地高校音乐史教师的较多关注。仔细研读此作不难发现,从体例布局、写作方式、内容甄选、观点表述、教学延展等方面都显示出了编著者独具匠心和精意覃思,通过一本具体教材的书写,切实将“求真务实、守正创新”八字方针落到了实处。

一、求音乐事象与研究现状之真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各地出版了不少中国音乐史教材,但在很多高校将著名学者的学术研究专著替代为教材使用的现象,较为普遍。如杨荫浏先生的《中国古代音乐史稿》(上、下册)曾在很多高校作为音乐史教材使用,这些学术专著在高校音乐史教学过程中确也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由于学术专著和教材在功能属性、目标对象、知识体系、使用场景等方面存在根本性差异,特别是史学类研究专著本身所具有的主观性与局限性,以学术专著代教材显然存在一定问题。随着高等教育研究及学科建设的深入,以专著代教材的弊端愈显突出,这不符合高等教育教学中对通识性教材建设的基本要求。(3)参见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教育部关于“十二五”普通高等教育本科教材建设的若干意见》(高教 [2011]5号),2011年4月28日。音乐的历史是客观的真实存在,对音乐历史的研究与记述却是主观意志的体现,二者之间尽可能地接近是学术研究的终极目标。对于音乐史教材而言,如何客观地描述真实的音乐历史,如何甄选、组织与介绍音乐史各领域主观的最新研究成果,有机处理好这二者之间的矛盾关系,不仅是编著者学力的直接体现,也是其史学观和学术视野的具体彰显。《简史》作为一本普及性的音乐史教材,编著者对于这二者间矛盾关系慎思笃行的处理方式,之于音乐史类教材的编著有着一定的借鉴与参考价值。

“历史是已经无可改变的既成的存在,具有与自然存在同样的客观性。”(4)陈先达:《历史与历史的书写》,《贵州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1年第3期,第1页。古代音乐史教材的编写,力争客观、真实地描述古代音乐生活的各个方面是教材编著的基本出发点。由于古代音乐历史是人类音乐行为与活动的历时性存在,属于已经定格的过去的音乐往事,其不可能自我呈现,如何展现这些过往的音乐历史事象之真,主要借助于各类音乐相关的史料并通过研究而重构。古文献记载的文字资料、考古发现的音乐相关实物、图像刻绘的谱本及口头传承的活态资料均是重构音乐历史的主要依据。其中的文字记载、图像谱本、口头传承等资料往往是当事人对音乐历史的二次或多次转述,需要经过学者的再次解读方能发挥其效用,而考古发现的文博实物对古代音乐基本面貌的展现有着无可替代的直观性与鲜活性,也是音乐史学习、研究中值得信赖的第一手资料。如何处理、认识与使用这些相关音乐史料及学者们的既有研究成果,是教材编著者首先要面对与解决的问题。《简史》对于资料处理的最大特点,就是有一份材料说一分话,并尽可能采纳最新考古发现的文博实物以为佐证,力使我国不同时期的音乐面貌得以立体、真切地呈现,增加了教材的可信性与可读性。《简史》中插入了大量各时期音乐考古资料的图片,遗憾的是为黑白印刷,图片清晰度不高,对资料的效用产生了一定影响。不仅如此,《简史》中常将多重资料组合使用、互为佐证,以求尽可能全面地展示历史音乐信息,为学习者提供全面参照。例如《简史》第六讲中,介绍到两汉民间俗乐的散乐与百戏时,在引用东汉张衡《西京赋》中对散乐、百戏表演文字记述的基础之上,又列举了多地散乐、百戏相关的考古发现材料予以完善补充,真正做到了“图文并茂”,使得两汉时期的散乐、百戏形象跃然纸上。(5)陈荃有编著:《中国古代音乐简史》,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20年,第92—94页。

中国古代音乐的历史悠久、事象庞杂,考古发现的直接可证性资料毕竟有限,很多历史进程中的重大、关键问题,多出自历代学者们的研究成果。由于学术研究有着无可回避的主观性特点,随着研究的逐渐深入和新材料的不断发现,大家对于很多音乐史问题的认识一直处于动态的调整之中。一类是学界就古代音乐史中的某些问题已达成了基本共识,或是其曾产生了主流的影响力,随着新材料的发现和研究的深入,大家又有了新认知,甚至是颠覆性的新结论;第二类是某些问题本身就一直存在争议,未能形成普遍共识,但学界在此方面的研究又有进一步推进。这两方面的问题是音乐史研究的常态,这就要求中国音乐史教材应该予以及时调整与定期更新,以保持教材内容能够体现当代社会进步和学术发展的最新趋势与状态,这也是教材时代属性的基本体现。作为一本中国音乐史教材,如何筛选和处理不同阶段学者们的研究成果,是无法回避也不能回避的现实问题。《简史》的做法是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尽可能将今人的研究成果,甚至是青年学者的最新成果充实到教材之中,使之对不同历史阶段的研究成果有一个全面展现。书中此类事例很多,现仅举一例,如第九讲“多元多彩乐文化”中关于“曲子”的介绍,同时引用了杨荫浏《中国古代音乐史稿》(1981)、任半塘《敦煌歌辞总编》(1987)、王昆吾(王小盾)《隋唐五代燕乐杂言歌辞研究》(1996)及郭威《曲子的发生学意义》(2019)的观点予以综合阐述,使学习者对“曲子”这一歌唱艺术形式有一全面了解的基础之上,也侧面展现了此领域的研究历程,可谓做到了追求研究整体状况之真。(6)同注,第141页。同时,这不仅反映出《简史》编著者在资料收集、整理方面所付出的巨大心力,也是广博学术视野的具体彰显。

二、务知识呈现与教材属性之实

王守仁在《传习录》中说过“名与实对,务实之心重一分,则务名之心轻一分”(7)(明)王阳明撰,邓艾明注:《传习录注疏》,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第69页。,此应是古人对“求真务实”思想的侧面解读。中国传统文化历来注重实际、实事求是、真抓实干,排斥虚妄、拒绝猜想、鄙视华而不实。近几十年来,我国各地出版了不少中国古代音乐史类教材,为古代音乐史的普及与教学工作发挥了积极作用。但这些以教材为名目的著述中也不乏对知名学者研究成果的转述甚至不注明出处之作,还有仅介绍个人研究观点或是仅推介个人认可的学术观点,以至于向学习者传达了片面甚至错误知识信息的现象。此现象的出现有其社会根由,同教师们的职称晋升、项目评审、奖项申报等名利需求密切相关,以致不乏应景之作。这类教材如果大量充斥到各高校的音乐史课堂教学之中,其危害性显而易见。在“一纲多本”的教材编写和使用原则指导下,中国古代音乐史教育需要更多既能够客观、真实地反映古代音乐史知识体系,又符合高等教育教材建设规律的名副其实的教材。从中国古代音乐史知识体系的建构和教材建设视角看,《简史》无论是对现时研究成果的采择,还是对教材基本属性的把控,都堪称是“务实”的普及性中国古代音乐史教材。

从知识呈现与教材编写的关系看,一本好教材所体现的,应是本课程体系内较为可靠的,学界争议不大或为大家普遍接受的全面研究成果的凝练与总结。科学的历史教材书写就是使客观历史中蕴藏的规律性、内在连续性、继承性与因果性等关系,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人物以及彼时彼地的人民生活方式予以呈现,并为学生们所理解、掌握与运用。(8)同注,第3页。当然,这没有绝对标准,教材编著者的学术视野、认知水平、出发与关注点的不同,教材中具体知识点的呈现会存在较大差异,这也是决定教材水准和教材特色的关键所在。从《简史》的内容安排可以看出,还有很多中国古代音乐史中的具体问题没有被提及,这应该有三方面的原因:一是编著者考虑到多数高校《中国古代音乐史》课程的安排为一学期16周、共32学时,由于教学时长的限制,内容安排不宜过于庞杂。(9)见《简史》前言。二是出于编著者对于中国古代音乐史知识体系的独特建构,对材料进行了有意取舍。编著者对我国每一历史时期的音乐特点均有一概括性总结,如分别以“礼乐的相遇相融”“多彩音乐的初现”“礼乐文明的赓续”“中国音乐首度转型”“多元文化的交会”等等来描述、定位不同历史时段的音乐特性,并以此为主线选择材料、铺陈叙述,以彰显各时期音乐的主要特征,故不能面面俱到。(10)见《简史》目录。三是编著者对学界尚存争议、不能定性的问题有意规避,以求作为教材的音乐史著述能够反映大家普遍认知的公共知识。这些对材料的取舍以及对各个历史时期音乐特征创新性的把握,形成了本教材的鲜明特色,也较为客观地反映出学界对相关问题的基本研究状况,是编著者在教材视角下结合实际教学情况对中国古代音乐通史知识体系的重新建构。《简史》在其建构的知识体系下,通过可靠的材料体现不同历史时期的音乐特性,做到了其叙述主线下的“知识呈现”之实。

近代教育家陆费逵在《中华书局宣言书》中说道:“国立根本,在乎教育,教育根本,实在教科书。教育不革命,国基无由巩固;教科书不革命,教育目的终不能达也。”(11)陆费逵:《中华书局宣言书》,《申报》,1912年2月23日,第7版。特别是我国高校由精英教育转向大众教育的今天,中国古代音乐史的教学也需要教材革命及更多具有不同特色、适应不同层面、科学规范的普及性教材。从功能性看,教材不同于学术专著,学术专著以创新知识为主,而教材以传承知识为主,这就需要二者在体例布局、行文叙述等方面有所区别。《简史》在前言中开篇明义:“这是一部供高等院校本科生、硕士研究生阅读使用的教材性质的中国古代音乐历史读物。”从其章节设置、内容提炼、课后作业等诸多方面看,编著者始终秉持“教材”这一根本目标谋篇布局、铺陈叙述,教材的基本属性突出。《简史》作为史学类教材必然涉及史事的叙述,而史事叙述最宜忠实。对于有资料可考、众所公认的史事,编著者不惜笔墨逐细叙来,尽可能不掺杂个人意见,例如文中对考古发现的乐器、曲谱等可证资料的详细介绍。讲历史必然离不开考据,专家们的考据无论如何精细、独到,终是考据,不能等同于史实。(12)吕思勉:《中国简史》,北京:研究出版社2018年,第2页。《简史》编著者对此类考据成果的采录均以第三者客观的角度介绍,且注明出处,以供学习者参考、判断,彰显书作的教材属性。《简史》每讲的课后作业部分,每一个问题的提出显然是经过了精心考量。将课后作业的题型分为两类,第一类属于学习者应该掌握、熟记的知识性、常识性问题,编著者将其摘选出来以名词解释的方式呈现;第二类属于考查学生的思考能力、理论水平、写作水平及所掌握历史音乐知识深入程度的主观性问题,以问答及论述题的形式呈现,为学生的个性发挥预留了足够空间。学习者如果能够对每一讲的课后习题有一个整体把握,就基本能够保证教学目标的有效达成。从《简史》谋篇布局的结构和行文叙述的方式看,始终秉持以教材为基本出发点,做到了教材属性的切实体现。

三、守学术规范与教师职责之正

学术规范是学术共同体在进行学术研究、艺术创作、学术交流及各项文化活动中都应遵循的基本行为准则,其作用不仅是规范学术主体的行为,也是推动科学研究高速发展,保证优秀成果诞生的必要手段。近年,音乐研究领域呈繁荣之势,研究成果颇丰,在多方努力下学术规范建设有了明显好转。繁荣的背后也透露出较多学术规范问题,特别是教材建设领域成了学术失范的重灾区。教材不同于一般的书籍,它是受众面广、影响力大的系统性知识读本。教材的编写本应由知识领域内具有长期学术积累和丰富教学经验的学者或教师们完成,是一项极为严肃和重要的基础性工作。但随着高校教材市场的开放,各地高校及任课教师对教材有了较大的自主选择权,加之经济利益的推波助澜,高校教材市场终成为“商家必争之地”。经济利益的助推下,大量东拼西凑、腾转挪移、粗制滥造的教材堂而皇之进入大学课堂,这类“剪刀加浆糊”的作品甚至在国家规划教材中也并不鲜见,部分教材可说毫无学术规范可言。(13)范运年:《高等学校教材出版:要经典还是要定制?》,《商务周报》2016年11月6日,第8版。风清气正的学术规范环境首先需要通过基础的课程教材予以示范,在学习过程中有意培养,《简史》对学术规范问题的把握堪称典范,值得借鉴。

《简史》作为一本古代音乐史教材,必然要引用大量学者的研究成果和学术观点,编著者基本做到了“言出有据”“有引必注”,所涉引文、图表都以脚注标明出处或在行文中言明来源。此举不仅是对广大研究者的尊重,更是一部教材所传达知识可信度程度的必要体现,这也成为一本优秀教材的基本保证。书中此类事例举目皆是,此不一一列举。如果说“言出有据”“有引必注”是学术规范应该遵循的基本底线,那么“言语有度”“陈述客观”则是学术规范对学术主体更高层次的要求。中国古代音乐史是对音乐过往的探寻,其中很多问题尚存争议,甚至我们可能永远无法获得准确答案。这一学科性质决定了中国古代音乐史教材的基本叙述方式与尺度,应尽量全面、客观地介绍当下学界对某一具体问题的认识,对于尚存争议的领域,不能把编著者或某个人的学术观点作为公共知识传达,这既不利于研究的持续推进,也不符合学科特性。《简史》中对于争议问题采取的方式是介绍诸方观点,并予以客观评价。例如第六讲“中国音乐首度转型”中对于记谱法“声曲折”的介绍,“声曲折,即认为可能是产生自汉代的一种歌谱记录形式”“迄今已经产生的对于‘声曲折’的观点,包括:乐谱说、曲线说、曲谱说、旋律谱本说、乐符说、音韵说等众多认识。但基于‘声曲折’只见于篇目名称,并无相关实例证实,因此始终限于‘假说’、推论阶段。”(14)见《简史》,第98页。将不同学者关于声曲折的观点予以分别介绍,对于尚未实证的问题,不妄下定语,予以客观评价。此也应是教材书写中所应遵循的学术规范之正要。

教材领域之所以容易滋生学术失范问题,原因有二。一是学界普遍认为教材的编写不具学术含量,或学术含量较低;加之教材又多以“主编”“编写”“编著”等标定著作形式,使大家对其学术规范问题较为宽容。教材作为系统反映学科内容的教学用书,其编写绝不是材料的简单堆砌,如何妥善处理思想性与科学性、观点与材料、理论与实际、知识和技能的广度与深度、基础知识与当代科学新成就的关系等问题,都是需要深入研究的内容。(15)全国十二所重点师范大学联合编写:《教育学基础》,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13年,第172页。一本好的音乐史教材是音乐史学研究成果在教育学视域下的科学体现,是编著者在史学和教育教学领域研究与实践成果的综合彰显,直接反映着编著者的学术素养、教学思想与方法。二是高校重科研、轻教学的现象还普遍存在,高校教师疏忽了教书育人之根本,这也客观上影响了教材建设的整体水平。人才培养是高校工作的核心,教书育人是教师的根本职责与使命。教师所开展的教育教学活动,向学生传授知识的方法与目标,都要依托教材得以规范与指导,研究教材、建设教材是履行教师职责的基础保证。《简史》的编著者是一名中国古代音乐史学的学者,有着近20年的办刊经历,职业经历为教材遵循良好学术规范奠定了坚实基础。后来,编著者进入高校教授中国古代音乐史课程10余年,其愿意付出时间与精力完成一部似乎并不为学界所重的普及性教材,将多年的研究成果与教学经验集结成书与大家共享,是其坚守教师职责之本的具体践行。

四、创教材形式与内容组织之新

随着数字化、信息化、智能化等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对学校教育理念、教学形式、教学手段等诸多方面都产生了变革性影响。建立在现代科学技术基础之上的慕课、翻转课堂、混合式教学等新型教学模式已在高教领域内普遍展开。相较而言,中国古代音乐史的教学对现代科学技术的应用还相对滞后,大体还是一本纸质教材+PPT的形式,显然已跟不上当下教育发展的脚步。中国古代音乐史教育手段更新慢,除教育观念与学科性质等原因,缺少一本符合时代特点的中国古代音乐史教材是其另一重要因素。各地虽出版了不少中国古代音乐史教材,《简史》是笔者所见试图结合现代科学技术创新教材形式的成功尝试,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借助二维码导入微课和作品赏听;二是为任课教师配备完整的基础教学课件。此两方面的结合与突破,为中国古代音乐史教学注入了新的活力。

《简史》中的主体内容主要为第二讲至第十五讲,编著者将每讲中的教学重点与难点的问题遴选出来,分别录制了一个10分钟以内的微课,学生仅需扫描每讲开篇处的二维码即可反复观看。这是借鉴了翻转课堂的教学模式,将教学要点以微视频的方式提供给学生,可有助学生提前预习,使教学过程前移,利于激发学生学习的主动性;另外,这也对任课教师的现场教学提供了有力补充,理清了教学思路,丰富了教学形式。在每讲的最后配有作品赏听的二维码,编著者根据不同教学内容,精心选择了相关音乐作品供学生随时扫码聆听,既有助于学生的感性体验,又加强了古代音乐史教学过程中的直观性与趣味性。这也是编著者面对我国古代“哑巴音乐史”尴尬局面,所做出的一次尝试性突破。此基础之上,编著者还为任课教师配套了教学所需的基本教学课件,对每一讲中教学内容的基本脉络和教学要点进行了梳理,任课教师可参照此模板根据自身特长和学生的实际情况进行修改、完善与补充。提供的教学课件不仅节约了任课教师的备课时间,对课程教学主体脉络的梳理为教学效果的有效达成提供了一个基本保障。

一部好的教材应该做到吐故纳新,处理好基础知识与最新成果之间的关系,在教学内容上要敢于出新,要勇于删减较为陈旧的教学内容,体现最新的研究成果和学术动态。《简史》就是一部充满“新”意之作,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能够将本领域内最新研究成果予以及时体现,较好地反映出了学界最新的研究趋势与动态,具体事例通过文中脚注随处可见,此不赘述。

二是在教学内容的组织方式上有所创新。目前,中国古代音乐通史类教材的通行做法多以时间为序,按照朝代、政权更替划分章节。《简史》的做法是从研究对象的本体特性出发,首先根据音乐在各个历史时段所呈现的显著特性进行讲次(章节)划分,如“宫廷乐事的繁盛”“戏曲艺术的成熟”“合套乱弹呈姿彩”等。在此基础之上再按时间顺序排列不同讲次,这使得时间降为了二级序列,如第五讲“礼乐文明的赘续”和第六讲“中国音乐首度转型”都涉及两汉时期的音乐事象,第八讲“宫廷乐事的繁盛”和第九讲“多元多彩乐文化”分别是从隋唐时期音乐的不同侧面展开讨论等,这样更有利于从不同历史阶段音乐所呈现出的不同特性对音乐进程予以整体把握,既抓住了音乐的内部特征,条理性也更为清晰。

三是教材中由编著者审慎表达了个人对相关问题的理论思考和认识,其在教材中谦虚、谨慎地表达个人观点的方式值得借鉴。如对学界流传较广的中国音乐发展过程中“至少发生过三次千年一现的、严重的断层现象。第一次是在战国后期至秦、汉间的战乱之中(公元前3世纪);第二次是在唐末至五代间(公元9世纪后半叶至10世纪上半叶);第三次即迄今近百年间的变化(19世纪后半叶迄今)”的说法,编著者直面问题,就“断层”还是“转型”问题摆明了自己的观点;再如就学界通行的中国古代与近现代音乐史划分的时间节点问题,编著者提出了“20世纪初学堂乐歌的开启应具有文化转型的重要象征意义,也应该成为当今中国古代音乐史与近现代音乐史分治的节点”的认识,(16)见《简史》,第240—241页。表达了个人的独立思考,也符合此教材依据音乐特性谋篇布局的逻辑思路。可以看出,编著者有意将此类未获学界普遍共识的个人观点放置在结束语中传达,以保证古代音乐史教育教学体系的有序性,此谨慎的处理方式既是对教材书写原则的遵循,亦是编著者严谨学风与优良学养的体现。《简史》利用现代科学技术创新教材形式及教学手段,依托对教学内容的深入研究创新内容组织形式,编著者在不影响教材属性的情况下适度表达个人学术新观点构成了著述的又一亮点。

结 语

中国音乐文化至少有着8000年可证的灿烂历史,历代学者们在中国音乐史领域已形成了诸多代表性研究成果。相较学术研究而言,我国高校中国古代音乐史的教育还相对滞后,特别是高水平的中国古代音乐史教材建设还有较大的发展空间。教材建设的滞后不利于中国整体音乐教育事业的发展,也不符合当下所倡导的“文化自信”社会大环境的需求。建立中国音乐文化的自信首先应理清家底、辨明流变、广而告之,优质的中国古代音乐史教材是不可或缺的基础。近年来,各级教育主管部门、出版社对教材建设都较为重视,各层级的教材建设专项工程不断实施,为高质量教材的不断涌现创设了良好的空间与平台。各地高校也越来越认识到人才培养核心工作的重要性,“破五唯”的评价方式在全国高校普遍展开,教材建设等教学类成果成了高校教师职称晋升、人才评聘等工作中的重要参照指标,甚至在某些高校成为不可或缺的必要条件,这必将引导高校教师们将更多的精力投入教学与教材建设之中。《简史》的出版正是顺应此大势下在沉寂的中国古代音乐史教育领域投下的一枚石子,相信在更多学者、教师的共同努力下,其层层涟漪必将激荡出更多更好的音乐史教材,迎来中国音乐史教材建设的新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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