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界的“捕猎小能手”

陈钰洁

植物处于食物链的底层，往往难以摆脱被当作食物的命运。倘若植物也能“主动出击”，让动物成为它们的“盘中餐”，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境况？在植物界，确实有这样一批“逆袭者”，它们既可以进行光合作用，又可以吸引、捕捉、消化动物。它们捕食的动物有昆虫、线虫、浮游生物，还有一些小型脊椎动物，以满足自己生长发育的需要。

食虫植物大多生长在酸性的沼泽湿地或裸露的岩石表面，环境中严重缺乏氮和磷等元素。为了适应贫瘠的环境，维持正常的生长，它们逐渐进化出了诸如捕虫夹、捕虫笼等器官，以抓捕昆虫和其他小动物，并进行消化和吸收。

全世界共有分属于10科17属的超过630种食虫植物。在中国幅员辽阔的土地上，也生长着不少原生食虫植物。中国原生的食虫植物分属于2目（瓶子草目、管状花目）3科（猪笼草科、茅膏菜科、狸藻科）5属（猪笼草属、茅膏菜属、貉藻属、捕虫堇属、狸藻属），共计27种。近年来，随着网络购物的兴起，食虫植物逐渐成为园艺人的新宠。下面就让我们看看这些“植物猎手”都有哪些捕猎的本事吧。

捕蝇草是长得最符合人们对食虫植物想象的植物之一。它的叶形很奇特，是一个酷似贝壳的“捕虫夹”。它的“狩猎”手段便是利用这两张奇特的叶片构成的陷阱，通过释放一种气味吸引饥饿的猎物前来。当有猎物闯入并触碰到“捕虫夹”里的机关（触毛）时，叶片快速闭合，将猎物关起来，然后捕蝇草便会开始分泌一种消化液，准备享用美味了。

捕蝇草的捕食过程不仅精彩，而且极具智慧。叶片并不是一被触碰就会闭合。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在叶片的中间有3～5根小刺，这些小刺正是控制叶片开合的重要机关——触毛，它们能聪明地分辨出是风吹雨淋的触碰，还是真正有美食送上门来。叶片边缘各长了一排睫毛一般的尖刺，闭合后这些尖刺彼此交叉，形成一个“牢笼”，防止猎物出逃。这些尖刺看起来很可怕，但实际上并不会扎进猎物体内，还能够筛选合适的猎物。如果猎物个头太小，能提供的养料有限，那么猎物便能够自己从“牢笼”的缝隙中钻出来，逃过一劫。同时，“捕虫夹”也会再次打开，等待捕食更适合的猎物。

茅膏菜的叶片上长着许多腺体，这些长长的腺体会分泌黏液来引诱并捕捉昆虫。腺体顶端的球状体，仿佛是晶莹剔透的露珠，时常呈现出鲜艳的色彩，大多为红色，像是嵌有红宝石的水晶，如此精美，让人无法想象这就是昆虫的死亡陷阱。当挡不住诱惑的昆虫来觅食时，却发现自己已被粘住，恐慌中竭力挣扎，结果周围的腺毛突然一起卷曲，有时叶片也会随之卷起，导致昆虫被粘得更牢了。无法逃脱的昆虫被这些腺毛消化吸收。待完全消化吸收后，叶片和腺毛又重新舒展开来，等待新的猎物到来。

捕虫堇属于管状花目、狸藻科、捕虫堇属植物。和茅膏菜一样，捕虫堇也是“黏液型选手”。它的叶片正面密布着两种腺体，一种是带短柄的腺体，能分泌黏液捕食昆虫；另一种是无柄的腺体，它专门分泌消化液，将捕获的猎物消化吸收。当有蚂蚁、蚊子等小昆虫来到叶片上时，会被粘在上面，短短几分钟时间，无柄的腺体就开始分泌消化液。消化液除了帮助分解猎物以外，还具有杀菌的作用，防止猎物在消化的过程中发生腐败。如果粘住的猎物较大，会刺激无柄腺体分泌大量的消化液，将猎物浸泡在消化液中。有些品种叶片的边缘也会稍稍向内卷起，以便更好地与猎物接触，防止它们逃脱并促进消化吸收，但叶片的运动速度相当缓慢，往往需要几个小时。

中国原生的猪笼草只有一种，其中文名就叫猪笼草，属瓶子草目、猪笼草科、猪笼草属植物。园艺爱好者种植猪笼草的主要目的是观赏，而观赏的焦点则是它的捕虫器——“笼子”。猪笼草的笼子大多色彩鲜艳，造型奇特，是非常精致奇妙的捕虫工具，具有极高的观赏价值。不同品种的猪笼草，笼子形态各异，即使是同一种，多数也能长出两种不同形态的笼子。笼的口缘外翻，称之为“唇”，笼唇是由一条条光滑的唇肋组成的众多凹槽结构，犹如导轨，伸向笼口内缘，当昆虫滑落时可起到导向作用。一些猪笼草还会在笼口内缘、唇肋的末端形成锋利的齿状结构，犹如鱼钩的倒刺，可防止猎物逃脱。笼口处长有顶盖，很多人以为昆虫落入笼子后笼盖会盖上，但实际上，笼盖是不会盖上的，它的作用主要是防止雨水或其他杂物落入笼中、阻挡来自顶部的光线，迷惑落入笼中的昆虫，使其找不到出口。也有个别的猪笼草如苹果猪笼草，顶盖窄长并外翻，使笼口可接到从上面掉落的鸟粪、雨水等。

猪笼草靠着神奇的笼子捕捉昆虫——笼唇及笼盖的内侧会分泌蜜汁，受此吸引的昆虫前来采食，蜜汁使昆虫麻痹或不小心滑落笼中，笼子内壁光滑导致猎物很难爬出逃生，笼内分泌的消化液便可将昆虫淹死并消化吸收。

瓶子草的瓶狀叶也是非常漂亮的昆虫陷阱，它们也长有顶盖，顶盖的位置相较于猪笼草更贴近瓶口，光滑的瓶口处分泌蜜汁，瓶盖内侧长有许多刺毛。那些刺毛使昆虫误以为能够攀爬，实际却很容易跌落。瓶内的瓶壁也会分泌消化液。当饥饿的昆虫被吸引来采食蜜汁时，贪婪让它们毫无防备地慢慢靠近瓶口内侧，一不小心便跌落瓶内的消化液中，随后被瓶内的消化液和细菌慢慢分解，被瓶壁吸收，只留无法分解的部分在瓶内。

食虫植物在许多人看来是非常有趣的植物，目前人类对它们的了解还很有限，很多种类也许等不到我们充分认识就已经灭绝了。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的资料显示，超过半数的食虫植物正在受到灭绝的威胁。这些威胁来自方方面面，除了自然生态系统变化的因素外，也与人类活动息息相关，原生地环境的破坏、野采盗挖等都对野生的食虫植物造成了巨大的威胁。包括捕蝇草在内的大多数食虫植物都被列入了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单。在研究它们的同时，我们也须保护好这些原生食虫植物及其栖息地，保护生物多样性，进而确保人类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