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江剧·木兰马旭
2023-04-06■许丹
■ 许 丹
时 间现代
地 点中国和朝鲜两地
人 物马 旭 女，第一次出场14 岁，医务兵，黑龙江省木兰县人，小名丫丫。因为嗓子好，战友们又叫她小百灵；因为人瘦小，被颜学庸昵称为小不点儿。性格倔强，不服输
颜学庸 男，第一次出场15 岁，医务兵，马旭的丈夫。性格内向，少言寡语，外表冷漠内心却燃烧着一团火
张政银 男，第一次出场30 岁，果敢、机智，说话不乏幽默
麦 克 男，30 岁，美国药商
牛大壮 男，牺牲时26 岁，排长，马旭老乡，作战英勇，性格倔强
金长贵 男，第一次出场19 岁，马旭战友，后为跳伞教员
金琳琳 女，21 岁，金长贵女儿，翻译
牛满囤 男，40 多岁，牛大壮儿子，农民工，老实憨厚
小亮子 男，15 岁，马旭同乡，战士，护旗手
嘎 子 男，17 岁，战士
凤珍儿 女，40 多岁，牛满囤媳妇儿，性格直爽
马旭娘 女，38 岁，马旭的母亲
老邮差 男，50 多岁
小邮差 男，20 来岁，老邮差的儿子
民 警 女，26 岁
老会长、牛妻等马旭同乡，以及幼儿园的孩子、市民、战士若干
序幕 离家
[大幕缓缓开启。
[舞台一束光中，满脸沧桑的马旭娘站在老榆树下演唱大鼓书。另一束光中，小马旭、小亮子和几个村民在听马旭娘演唱。
马旭娘 （唱）木兰跃马燕山麓，
金戈银甲劲逐胡。
傲视荣华如草芥，
轻贱功名似茅畜。
红颜还乡人不识，
巾帼美名千古书。
[小马旭忽然从人群中站出来。
小马旭 娘，我要去当兵，我要当您故事里的花木兰。
[马旭娘惊愕地望着马旭。
[舞台一角光亮，牛大壮身着军装出现，牛妻挺着大肚子站在他身边。
牛大壮 好样的，我就是回来征兵的，想当兵的跟我走。
小亮子 我当兵。
小马旭 我当兵。
小亮子 丫丫，当兵要上战场打仗。你敢杀人吗？
小马旭 我不敢杀人，但是我能救人。我爷爷是清朝的御医，我家有祖传秘方，我能救好多好多的人。
牛大壮 好，部队就缺你这样的医务兵。
小马旭 哦，我要去当兵喽。
[舞台全光。
[马旭娘和众乡亲为小马旭和小亮子送行。马旭娘不时地咳嗽几声。
马旭娘 丫丫，这枚铜钱是娘唱大鼓书赚来的，包铜钱的绸子是你爹留下的祖传秘方，带上它们，就如同带着爹和娘。
小马旭 娘，丫丫不在您身边，您要照顾好自己。
婶 子 （扶起小马旭）丫丫，你就放心地走吧，你娘有我们大伙儿呢。
老奶奶 丫丫，把这个鸡蛋带着路上吃。
老会长 （将一个小袋子递上）丫丫，带上这把家乡的土，别忘了你的根在这里。
小马旭 （感动地）会长伯伯，丫丫从小没爹，娘身体又不好，丫丫是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长大的，等丫丫有出息了，一定回来报恩。（向众乡亲鞠躬）
[牛大壮与挺着大肚子的牛妻上，牛妻不停地抹着眼泪。
牛大壮 你尿叽啥呀？男人先保国，后保家，整天围着老娘们转有啥出息！
牛 妻 （走到马旭身边）丫丫，你去当卫生员，万一、万一你大壮哥打仗时受伤了，你一定要救他！
小马旭 嫂子，你放心，有丫丫在就有牛大哥在。
牛大壮 丫丫，小亮子，出发。
马、亮 是。
小马旭 娘，我走了。
马旭娘 （依依地）儿呀，一定要活着回来。
[马旭娘含泪吼唱起来。
马旭娘 （唱）我儿你快点走，
我儿你莫回头，
莫让为娘我心担忧。
当兵千万里，
家乡心中留，
待到得胜还乡日——
[伴唱起：“腊梅嗨呀，腊梅嗨呀。”
马旭娘 （接唱）娘在九泉乐悠悠。
小马旭 娘，乡亲们，等我回来……
[伴唱起：“挥挥手，莫回头，回头泪已流，风拉衫，雪牵袖，无语哽在喉。舍不下的黑土，忘不掉的山丘；抛不下的亲情，抹不去的乡愁。啊——家乡是一杯浓烈的酒，越久越醇醉心头……”
[舞台光暗。
第一场 出征
[抗美援朝。
[幕后响起雄壮的歌声：“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华好儿女，齐心团结紧，抗美援朝打败美国野心狼……”
[上甘岭战场。
[幕后枪炮声密集。
[张政银和牛大壮及众战士冲上。
牛大壮 连长，敌人对上甘岭南侧实施了猛烈进攻，飞机、大炮、坦克全部出动了，他娘的，火力太猛了。
嘎 子 连长，我方阵地山头被削低了两米，咋办？
金长贵 连长，我方高地的土石也被炸松了两米多，咋整？
小亮子 连长，敌人从三面包抄上来了，怎么打？
张政银 同志们，如果保不住101 高地，敌人就会以此为依托进行反扑，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高地，誓死坚守阵地。
牛大壮 誓与阵地共存亡！
众战士 誓与阵地共存亡！
张政银 同志们，冲啊！
众战士 杀呀！
[张政银冲向高地，牛大壮紧随其后。
[战士们纷纷倒下。
[牛大壮“啊”的一声倒地。
嘎 子 （河南话）不中了不中了，牛排长牺牲了。（抱起牛排长哭泣起来）牛排长，牛排长……
牛大壮 嚎啥？老子还没死。
张政银 卫生员，牛排长受伤了，快把他背下阵地。
[颜学庸快速跑上。
颜学庸 （四川口音）马旭，快拿绷带和止血棉。马旭！[马旭内唱“随军出征到阵前”，抱着一个降落伞跑上。
马 旭 （接唱）炮声隆隆耳边传。
敌我双方在激战，
满眼战火与硝烟，
血在流，头在断，
将士鲜血染衣衫。
闯枪林救治战友不容缓，
冒弹雨争分夺秒抢时间。
颜学庸 （焦急地）小不点，你干啥子去了？
马 旭 颜学庸，你看，我在山脚下发现敌人照明灯上有个降落伞。
颜学庸 （生气地）战士们在流血，你还有闲情玩儿降落伞？简直是不可理喻，没得道理。
马 旭 （委屈地）咱们的绷带都用完了，我想用降落伞代替，你冤枉我。呜……
颜学庸 （不耐烦地）哭啥子哭？马上给牛排长包扎。
马 旭 哎呀妈呀，牛排长的肠子都淌出来了！牛大壮 肠子淌出来算个啥？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捡巴捡巴给我塞肚子里去。
颜学庸 牛排长，没有麻药，会很痛哦。
牛大壮 你这个川娃子咋这么磨叽呢！赶紧缝几针，别耽误老子上阵杀敌。
[颜学庸为牛大壮包扎，牛大壮疼得满头大汗，马旭咬着嘴唇转头不敢看。
马 旭 牛排长，你要是疼就喊出来吧。
牛大壮 （咬牙坚持着）丫丫，给我唱一段家乡小曲儿，权当止疼药了。
马 旭 （带着哭腔）嗯哪！
（唱）一更里，月牙出东方，
思念家乡思念亲娘，
乡亲们可无恙？
亲娘您可安康？
待到得胜凯旋日——
[伴唱起：“腊梅嗨呀，腊梅嗨呀。”
马 旭 （接唱）看望亲娘拜高堂！
牛大壮 （喘息着）好，唱得好！等打了胜仗，你回去看娘，我回家看儿子。（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你嫂子肚子真争气，给我生个大胖儿子，我给他起名叫满囤儿，你看像不像我？
马 旭 像，太像了！牛排长，你想他吗？
牛大壮 做梦都想啊！真想赶紧打完仗，老婆孩子热炕头，天天守着她们娘俩。
[此时飞机轰鸣，一颗炮弹落在一个伤病员身边。
马 旭 快卧倒。（奋不顾身地扑到伤病员身上）
[炮弹没有发出声响。
颜学庸 哑炮，是个哑炮。
牛大壮 奶奶的，有惊无险。
马 旭 哎呀妈呀，捡了一条命。
[又一发炮弹落在马旭身边。
马 旭 又是个哑——
[马旭话音未落，炮弹爆炸。
牛大壮 趴下。
[牛大壮迅速将马旭扑倒在地……
[老年马旭画外音：“老排长不顾一切地冲过来，用身体护住了我。我从老排长身下钻了出来，老排长，老排长……”
颜学庸 老排长……
马 旭 牛排长，你挺住，我一定能救活你！
牛大壮 （喘息着）丫丫，如果能见到我儿子满囤儿，就把这封信交给他，告诉他，他爹不是怂包，是杀敌大英雄。
马 旭 牛排长，你不能死，我答应过嫂子的……
牛大壮 丫丫，你的小曲儿……我还没听够……
[牛大壮头一歪闭上眼睛，手中的照片滑落在地……
马 旭 牛排长，牛大哥……
颜学庸 哭哭哭，都是你害死了老排长。
马 旭 我？
（唱）一句话说得我满面羞，
心发颤手发抖热泪横流。
老排长舍身把我救，
殷殷鲜血染荒丘。
同志们冲锋陷阵眉不皱，
马旭我关键时刻把人丢。
似看见乡亲们双目如箭把我瞅，
似看见娘亲她满脸失望低下头。
愧对首长和战友，
愧对乡亲情意稠，
拿起枪杆去战斗，
我要雪恨，我要报仇，报仇雪恨，雪恨报仇，哪怕头断血也流！
[马旭眼里充满怒火，她拎起了牛大壮那杆枪。
[此时炮声隆隆，硝烟弥漫，两个战士倒下。
[马旭扔下枪冲进硝烟中。
张政银 马旭，回去，危险！
马 旭 不，我要救人，我要救人
[马旭拉起受伤战士进入坑道。
[颜学庸背着另一个战士跑下阵地。
[马旭拼命地来回跑着，救下一个个伤员。
[幕后伴唱：“冒着弹雨，穿过枪林，奋不顾身，救人、救人……”
[老年马旭画外音：“这场景我终身难忘，只要不死，就不会忘。”
嘎 子 看。电话线被炸断了，通讯员用自己的身体接通了电线，用生命为作战赢得了宝贵的三分钟时间。
小亮子 看，老班长把炮火筒塞进敌人碉堡，被敌人推了出来，他又塞了进去，又被敌人推了出来，他用胸膛死死顶住炮火筒，老班长……被炸飞了……
颜学庸 看，一个战士腿中弹了，他用一条腿跳着向敌人冲了过去，他拉响了手榴弹，和敌人同归于尽……
马 旭 战友们纷纷倒下，根本来不及拉一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很多和我一般大的战士都牺牲了，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金长贵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杀一个赔本，杀两个赚上，杀、杀、杀红了眼睛！
张政银 没有人面对死亡会不害怕，只是我们没有时间害怕。人都说一个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是你呼吸停止的时候，身体死亡了；第二次是葬礼上，你在社会上死亡了；第三次是在人民心里，只要他们记着你，你就永远活着，只是你在转身之前，说声再见。
小亮子 我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如果我牺牲了，我想做连长说的第三次死亡的那个人，只是在转身之前，说声再见！
[小亮子话音刚落，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小亮子被击中，他咬紧牙关握紧红旗。
马 旭 小亮子！
小亮子 同志们，我们一定……能胜利！
[又一颗炮弹在小亮子身边爆炸。
众战士 小亮子……
小亮子 （转过身来）同志们，再……见……
张政银 为牛排长报仇，为小亮子报仇，为牺牲的战友报仇，冲啊。
[战场上硝烟弥漫，舞台渐渐红光满天。
众战士 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马 旭 （哽咽地）我们胜利了，老排长、小亮子、牺牲的战友们，你们听到了吗？
（哽咽地唱）二更里，月牙挂天边，
叫声战友泪涟涟。
亲娘把儿盼，
妻子盼夫还。
花草都有还阳日，
从此一家不团圆……
[马旭将牛排长儿子的照片和那封信紧紧贴在怀中。
[舞台光暗。
过场戏 分配
[五十年代。
[舞台光启。
[背景大屏幕是武汉军区总医院的远景。
[一组女战士身穿白大褂舞上。
众护士 （唱）硝烟散去现和平，
白衣天使奉忠诚。
救死扶伤倾身上，
无怨无悔尽此生。
[众护士舞下。
[马旭、颜学庸背着行囊分别从不同方向意气风发地上。二人见到彼此不约而同地愣住。
马 旭 颜学庸？你怎么在这里？
颜学庸 我被分配到武汉军区总医院啰！
马 旭 那以后咱们就是革命战友加革命同志了。
颜学庸 啥子？你也分配到这儿了？（小声嘟囔）搞啥子嘛，弄来一个爱哭鼻子的医生。
马 旭 （不悦地）颜学庸同志，我现在已经是一名写了入党申请书的积极分子，不是那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了，你不要用老眼光看人！
颜学庸 向积极分子同志致敬！
[张政银笑着上。
张政银 你们两个小鬼呀，见面就打嘴仗。
马、颜 营长好。
张政银 （收敛笑容）马旭、颜学庸同志，岛上有个同志得了阑尾炎，需要马上做手术，你们两个马上出发。
马、颜 是。
张政银 因条件所限，这次岛上手术没有护士协助，只有你们两个医生，希望你们好好配合。
马、颜 保证完成任务。
[张政银隐去。
马 旭 这次手术，在没有助手帮忙打开腹腔的情况下，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问题。
颜学庸 能不能发明一种自动开腹器呢？于是我们合作研究、设计图纸，一直到生产应用。
马 旭 这一系列的过程让我们彼此相信，也确信彼此就是生命中最对的那个人。
颜学庸 于是，1963年——
马、颜 我们结婚了！
[舞台光暗。
第二场 婚礼
[六十年代。
[舞台前区光启。
[军区大院内一角。
[马旭黏着张政银上。
张政银 小马，明天就是你和小四川的洞房花烛夜了，你不陪着新郎官，老跟着我干什么？
马 旭 师长，您为什么不让我跳伞？
张政银 小马，跳伞可不像跳绳踢毽子那么好玩儿，你身高一米五三，体重不到七十斤，刚出机舱就得被大风刮跑。回去多吃点，把身体养好再说。（欲走）
马 旭 （拦）您不批准，我就不让您走。
张政银 我上厕所还不行吗？
马 旭 您不答应我，哪儿也不让您去。
张政银 小马同志，我实话告诉你，跳伞是有生命危险的。你是个女孩子，即将结婚生子，我得对你和小颜的未来负责，懂吗？
马 旭 （执拗地）师长，如果结婚生子不能跳伞，那、那我就不结婚，不生子。
张政银 （惊愕地）小马？你这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想法？结婚生子是家庭的需要，也是革命的需要。
马 旭 （掏出一块白布）师长，您认识它吗？
张政银 这不就是一块白布吗？
马 旭 （表情凝重地）这不是一块普通的布，是我从朝鲜战场上带回来的。那时同志们受伤没有绷带，我从阵地上把美国照明弹上的降落伞捡回来做绷带。那时候我就想，咱们国家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空降兵，什么时候也像对手一样拥有强大的空中力量。如今这个梦想就要实现了，我要飞向蓝天，我要向世界宣告——中国也有空降兵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受敌人的欺凌了。
张政银 （感动，沉默许久）小马，你真的决定要跳伞吗？
马 旭 是的。
张政银 那，颜学庸同意吗？
马 旭 只要您同意，他一定能同意的。
[颜学庸内：“我不同意。”
[舞台一束光启。颜学庸上场。
[张政银隐下。
颜学庸 马旭同志——
（唱）咱们成家立业为了啥？
这个问题请你来回答。
马 旭 （唱）为的是互相帮助力量大，
为的是同心协力建设新国家。
颜学庸 （唱）没有娃建设国家是空话，
没有娃不算一个完整家。
我家老妈和老爸，
盼望孙子眼巴巴。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你叫我如何面对老人家？
马 旭 这……
（唱）学庸他入情入理一番话，
说得我哑口无言没话答。
为人妻生儿育女是正理，
剥夺他当爸的权利实在愧对他。
若生娃同志们跳伞谁保驾？
同样是父母的心肝宝贝疙瘩。
左也舍不得，右也放不下，
心乱如麻，心乱如麻，是舍小家顾大家？
还是顾小家舍大家？
马 旭 （哽咽地）学庸，我知道这么做对你不公平，咱们还是……分开吧……
[幕后伴唱：“一句话，好惊诧。”
颜学庸 （唱）为啥为啥到底为个啥？
马 旭 学庸啊——
（唱）世上哪个男人不想当爸？
世上哪个女人不想做妈？
谁不想生命美满如诗如画，
谁不想儿孙绕膝其乐无涯。
想一想牺牲的战友九泉下，
想一想逝去的同志血染沙。
忘不了小亮子上甘岭上把军旗打，
负重伤紧握战旗手不撒。
忘不了上甘岭战场一刹那，
牛排长舍身相救把命搭。
年幼的儿子失去爸，
年迈的父母如天塌。
他们为国家征战横刀跃马，
他们也正值青春好年华。
为国捐躯他们连死都不怕，
和平年代咱不生娃那又算个
啥？算个啥？
颜学庸 （唱）一席话羞愧万分头低下，
心生敬佩自愧不如她。
从今后你指哪儿我就打哪儿，
部队是咱家战士都是咱的娃。
（一把抓住马旭的手）小不点，啥子话别说了，这辈子我非你不娶！
[舞台光撤。
[光复明。
[马旭和颜学庸的婚房。
[金长贵和几个男兵推着颜学庸，几个女兵推着马旭从两侧上。
金长贵 战友们，今天是马旭和颜学庸大喜的日子，咱们要唱起来跳起来，可劲儿撒欢，铆劲儿地乐呵。对不对呀？
众战士 对。
金长贵 小广东，你开个头。
小广东 那我就抛砖引玉。
（唱）唔恭嗮恭嗮恭嗮多恭嗮，
大家来恭嗮、大家来恭嗮，
你恭嗮、唔恭嗮，一起来恭嗮。
金长贵 你除了恭嗮就不会唱别的了。小天津，你来。
小天津 忒好忒好的了。
[小天津表演天津快板。
小天津 （唱）竹板这么一打呀心里喜洋洋，
祝贺新娘和新郎今天拜花堂，
过了一二载，
生下小儿郎，
管你叫声爹，
管她叫声娘。
嘎子叔叔站在一旁闹个透心凉。
众战士 哈哈哈……
[马旭有些尴尬，心怀愧疚地望着颜学庸。
嘎 子 俺才不凉哩，俺才十七，小山东二十一，他着急。
小山东 咦？谁说俺急？是俺娘着急。
[山东兵表演山东柳琴。
小山东 （唱）小山东今年二十一，
人家结婚娘着急，
不知啥时结连理，
不知谁是我的妻，
哎，我的妻呀哎嗨呦。
众战士 哈哈哈……
金长贵 嘎子来一个。
众战士 对，嘎子来一个。
嘎 子 中，中。
[嘎子唱河南豫剧。
嘎 子 （唱）小山东讲话理不偏，
咱们都是血肉男。
女大当嫁是正理，
男大当婚理当然。
为国去征战，
无妻心也欢，
不分昼夜辛勤把兵练，
男子汉保卫国家才是好儿男。
[众战士叫好鼓掌。
[张政银上。
张政银 我宣布，马旭同志和颜学庸同志的结婚典礼正式开始。
[众战士鼓掌。
张政银 新郎新娘注意听我口令，首先我们向伟大领袖敬礼。
众战士 敬礼，敬礼，向伟大领袖敬礼。
张政银 向左转向右转，向革命同志敬礼。
众战士 还礼，还礼，同志们衷心祝福你。
张政银 向后转。
（唱）你们夫妻二人敬个礼，
从此你们成为革命小夫妻。
众战士 （唱）哎，可别闹唧唧。
张政银 （唱）事业上比翼双飞甜甜蜜蜜，
众战士 （唱）甜甜蜜蜜，
生活上知疼知热早日、早日……
金长贵，往下咋说？
金长贵 早日生个胖小子。
张政银 （唱）早点生个胖小子。
[马旭手足无措地望着众人。
颜学庸 （忙给马旭找台阶下）小不点，你该给大家表演一个嘛。
众战士 对，新娘来一个，新娘来一个。
马 旭 好，我给大家唱一个。
（唱）三更里，月牙在正南，
眼望月儿心不安，
心中有亏欠，
眼里热泪含，
当妈梦想难实现，
一心只想上蓝天。
[舞台光渐暗。
第三场 专利
[九十年代初。武汉黄陂区闹市区。
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舞台面光启。
[几个妇女上，边舞边唱：
木兰山下有一位神医，
医术高明堪称第一。
专把患者胃病治，
祖传秘方真稀奇，
她的名字叫马旭，
老家是东北“那疙瘩”的。
搞发明得了四项国家专利，
老两口“军中伉俪”名副其实，
咱一点没吹嘘。
妇女甲 哎？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众妇女 什么秘密？
妇女甲 我刚才看见马医生买了一块肉。
妇女乙 一定是家里来了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客人。
妇女丙 你们说老两口工资那么多，还没儿没女，那么抠门为个啥？
妇女甲 这就叫——越有钱越吝啬。
妇女乙 嘘，颜医生来了。
[众妇女下。
[几个孩子簇拥着头发花白的颜学庸上。
女 童 颜爷爷，您和马奶奶为什么总给我们义诊呀？
颜学庸 因为我和马奶奶喜欢你们呀！
男 童 爷爷，马奶奶打过仗吗？
颜学庸 当然打过啰。奶奶还得过好多奖章呢。
女 童 爷爷，您给我们讲讲奶奶打仗的故事好吗？
颜学庸 好啊。
众孩童 哦，听爷爷讲打仗的故事喽！
[孩子们欢呼雀跃着随颜学庸下。
[ 幕后金琳琳：“麦克先生，let's go。”
[幕后麦克：“OK！OK！”
[音乐起。麦克拎着皮包和金琳琳上。
金琳琳 （唱）千山万水渡重洋，
麦 克 （唱）心急火燎来汉江。
金琳琳 （唱）笔挺西服高大上，
麦 克 （唱）带尖皮鞋泛着光。
金琳琳 （唱）卷毛头发大波浪，
麦 克 （唱）名牌香水喷喷香。
金琳琳 （唱）英语翻译我陪他前往，
麦 克 哈罗三Q，OK。
金琳琳 （唱）迈着方步我还挺能装。
麦 克 金小姐，今天的谈判很重要，千万别让我“撒由那拉、哈拉少”。
金琳琳 麦克先生，您英语日语俄语混着说，我可翻译不明白哦。
麦 克 我这知识都学杂了。哈哈……不过，说归说，笑归笑，今天的专利你一定帮我拿到。
金琳琳 您放心吧，马旭阿姨是My father 的老朋友，一定能给我这个面子。再说，还有您那一百万垫底呢。
麦 克 Yes，Yes。用你们中国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哈哈……
[舞台前区光收。
[舞台全光。
[颜学庸家。
[两间陈旧砖瓦结构的平房，屋内最显眼的是一排书柜，柜子里摆满了书籍和马旭获得的各种奖章、证书。舞台一角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堆放着一大摞图纸和两个军用茶缸。一个显著位置放着马旭和战友们的合影。
[老邮差上。
老邮差 马医生，您的信。
马 旭 （迎出）是回信吗？
老邮差 还是退信。
马 旭 （失望地）这是第六十封退信了！（回身又取出一封信交给老邮差）再寄。
老邮差 马医生，这个牛满囤您都找了四十多年了，他是您的什么人呢？
马 旭 （感慨地）一个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人！
老邮差 哦，我马上给您寄出去。（下）
[颜学庸和牛满囤分别拎着两摞子书本上。
马 旭 （高兴地）孩子们的画册买到了！
颜学庸 买到啰。（掏出五元钱递给牛满囤）辛苦了。（见牛满囤欲找钱）不用找了。
牛满囤 说多少就是多少，多一分也不要。（找出两块塞给颜学庸）
马 旭 （悄声地对颜学庸）这个农民工兄弟还挺有性格。（对牛满囤）大兄弟，进屋喝口水吧。
牛满囤 不了，谢谢。（下）
马 旭 咦？这个人好眼熟？
牛满囤 在咱家不远的市场蹲活，能不眼熟吗！
[马旭望着牛满囤走下的背影出神。
颜学庸 （入内，看到桌子上的图纸）充气护踝？小不点，你把图纸都画好了？
马 旭 嗯。有了充气护踝，战士们跳伞再也不会受伤了。图纸待会再看，先吃饭。
[马旭小跑着下，稍顷端出一碗面上。
颜学庸 （惊异地）咦？面里怎么有肉啊？
马 旭 今天什么日子你忘了？
颜学庸 记不得啰！
马 旭 瞧你这记性，今天是你的生日。
颜学庸 （感动地）老伴儿，你年年给我过生日，年年生日让我吃上家乡的腊肉，老伴儿呀——
（唱）手捧着肉面心里热乎乎，
心里的感动一时说不出。
这些年一日三餐你吃素，
我每年生日肉香飘满屋。
你对自己千般苦，
从不舍得买衣服，
脚上鞋子补又补，
自己种菜把草锄。
为让家乡孩子有建树，
一分一毛去攒钱让我好佩服。
马 旭 老伴儿……
（唱）老伴他一番话掏心肺腑，
听得我鼻子发酸泪扑簌。
这些年咱夫妻以沫相濡，
你对我言听计从倾情付出。
搞科研起早贪黑同甘苦，
开诊所悬壶济世无所图。
为家乡攒钱我过于残酷，
你毫无怨言男子大丈夫。
没为你留下儿和女，
你乐在其中享孤独。
你献出所有和全部，
今生嫁给你马旭我好幸福。
马 旭 老伴儿，来，吃面。
颜学庸 （动情地）老伴儿，一起吃。
[颜学庸从碗里挑出一块肉塞进马旭嘴里。老两口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生日面……
[马旭哽咽着唱起了《四更》。
马 旭 （唱）四更里，月儿亮汪汪，
一碗面条情意长。
幸福在流淌，
恩爱碗里装。
老夫老妻两相望，
越品越尝越觉香。
[金琳琳领着麦克走进院子。
金琳琳 马阿姨在家吗？
颜学庸 你招待客人，我去看图纸（拿着图纸下）
马 旭 （开门）你是？
金琳琳 马阿姨，我叫金琳琳，是您战友金长贵的女儿。
马 旭 你是长贵的女儿？（激动地）孩子，快告诉我，你爸爸在辽宁老家好吗？
金琳琳 （不屑地）他呀！有病！
马 旭 （愣住）啊？他病了？啥病啊？
金琳琳 （指指自己的头）这儿有病。退伍后国家分配他去机关单位，他非得去工厂当一名普通工人，您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马 旭 （松了口气）调皮的丫头，吓我一跳。（感慨地）他是本色不改啊！
金琳琳 阿姨，我给您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美国药商麦克先生。
马 旭 麦克先生，您好，请坐。
麦 克 谢谢。（看看破旧的沙发依旧站着，自言自语）这是发明家的家吗？
金琳琳 麦克先生，进入主题。
麦 克 OK，OK，马医生啊——
（唱）叫一声马医生我满脸笑容堆，
我从事药品生意中美来回飞。
您发明的“生命宝”世界有地位，
论疗效药到病除那可真没谁。
我想买下专利成人之美，
价格上包你满意不吃亏。
马 旭 麦克先生——
（唱）我的专利太昂贵，
恐怕你要空手归。
麦 克 （唱）一手钱一手货干干脆脆，
有了钱你就有美酒和咖啡。
马 旭 （唱）你的好意我领会，
有钱没钱尊与卑。
多少人为了钱奔波劳累，
多少人为钱难辨是与非，
多少人金钱面前被击溃，
多少人金钱面前人格没。
金钱能使人变成鬼，
金钱能让白变成黑。
金钱固然很珍贵，
我视金钱水一杯。
荣誉专利国家给，
还给国家心不亏。
麦 克 （唱）你要嫌少我翻倍，
马 旭 （唱）翻倍您也意难随，
麦 克 （唱）你若签字就OK，
马 旭 （唱）骚瑞骚瑞实在是骚瑞（英文：对不起）
麦 克 Why？Why？因为啥呀？我认为医学和科研是不该分国界的。
马 旭 但医生和科学家是有国界的。
金琳琳 马阿姨呀——
（唱）叫一声马阿姨革命的老前辈，
您要跟上新时代改变老思维，
把知识换成钱是理所当然，
有了钱才能够潇洒走一回。
马 旭 琳琳，没想到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金琳琳 阿姨，我这都是为了您好，我——
马 旭 （痛心地）不要说了，你把老外带走吧！
金琳琳 阿姨，送上门的钱您不要，您是咋想的呀？
马 旭 （拿起桌子上和战友们的合影凝望着）
回去问问你爸爸就知道了！
[金琳琳刚要说话，一群孩子喊着颜爷爷和马奶奶跑上。
[颜学庸闻声而出。
众孩童 马奶奶，颜爷爷。
马 旭 孩子们，你们咋都来了？
男 童 我们来给爷爷过生日。
女 童 爷爷，祝您生日快乐！
颜学庸 哦，快乐快乐。哈哈……
[孩子们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马 旭 孩子们，这是给你们买的书，来，每人一本。
众孩童 谢谢爷爷、奶奶。
[马旭、颜学庸给孩子分发画册。
麦 克 （不解地）这是因为啥呀！
[舞台光收。
第四场 汇款
[数年之后。
[主题歌：
挥挥手，莫回头，回头泪已流，
风拉衫，雪牵袖，无语哽在喉。
舍不下的黑土，
忘不掉的山丘；
抛不下的亲情，
抹不去的乡愁。
啊……
家乡是一杯浓烈的酒，
越久越醇醉心头……
[主题歌中几组不同年龄的颜学庸和马旭在练着部队的擒拿拳术，象征着时光的飞逝……
[白发苍苍的马旭和颜学庸打着拳上，他们有些驼背，但依然精神矍铄。
[小邮差上。
小邮差 马奶奶，您的信。
马 旭 （极其失望）唉！又是退信。小邮差 奶奶，从我爸爸当邮差的时候你就开始寄信，你寻找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呀？
马 旭 他是我的牵挂……
小邮差 马奶奶，您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我看您还是别找了。
马 旭 只要我有一口气，就决不放弃。（将信递给小邮差）接着寄。
小邮差 马奶奶，我看您就别寄信了！我可以在微博、微信、抖音和快手给您发个寻人启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马 旭 好主意，咱们咋没想到？
颜学庸 咱们老喽！
小邮差 奶奶，您就等着好消息吧。（下）
马 旭 老伴呀，我听说家乡木兰还是贫困县，党和国家号召精准扶贫，咱们得做点什么了。
颜学庸 你不是说要攒够一千万捐给木兰的教育事业吗？
马 旭 攒多少了？
颜学庸 （掰着手指头）咱俩获得四项专利国家奖励三百万，这些年工资攒下三百万，还差四百万。
马 旭 头些年咱不是在市中心买了一套房子吗？现在升值好几百万了吧？
颜学庸 啥子？你要卖房？
马 旭 对，卖房！
[舞台光收。
[舞台一束光启。
[几个妇女神秘地议论着。
妇女甲 坏了坏了，马医生被骗了一千万。
妇女乙 胡说？马医生穿着的鞋子才十五元钱，能舍得捐一千万？
妇女甲 真的？银行工作人员都报警了。
众妇女 啊？（吃惊）
[舞台收光。
[舞台光复明。
[武汉某银行内。
[马旭、颜学庸向民警解释着上。
马 旭 民警同志，你听我说，我是自愿捐钱，真的不是被骗。
颜学庸 是的是的，不是被骗啰。
女民警 爷爷奶奶，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民警的责任，在没调查清楚之前，我是不会让二老汇这笔巨款的。
马 旭 小同志，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呢？
女民警 您怎么说我也不相信，看看您二老这身穿戴，一千万指定是你们口挪肚攒积累下来的，真要是被骗，那我们就是失职。
马 旭 （焦急地）这钱我必须汇。
女民警 我决不让您汇。
颜学庸 我们一定要汇。
[马旭、颜学庸欲走，女民警极力地阻拦。
[小邮差上，后面跟着凤珍儿拉着不情愿的满囤儿上。
小邮差 马奶奶，牛满囤我给您找到了。
马 旭 （惊喜地）快说他在哪儿？
小邮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马 旭 （对颜学庸）这不是那位农民工兄弟吗？
颜学庸 对头对头。
马 旭 （有些不相信）你真的是牛满囤儿？
[牛满囤不语。
马 旭 他、他怎么不说话呀？
凤珍儿 哎呀妈呀！他就这德行，说句话都能要他命。来武汉打工二十多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再说了，这两口子，一个贼爱说，一个八杠子压不出个屁来。这嗑儿呀，都让我给说了，哈哈……其实也不怪他，随根儿，他爹牛大壮，性格也贼拉犟，在他妈怀着他的时候去打仗，归齐了牺牲在朝鲜战场上，整的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爹长啥样？
马 旭 （哽咽地）你真的是……满囤儿。
牛满囤 （点点头）嗯。
马 旭 （百感交集）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为什么不回呀？
牛满囤 爹牺牲了，娘生我难产死了，我被邻县的舅舅接走了。
马 旭 （一把抓住满囤儿）满囤儿，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幕后一声清唱：“这一找，苦苦找了几十春啊……”
马 旭 （唱）想满囤盼满囤天涯咫尺近，
惊又惊喜又喜热泪湿衣襟。
从秋盼到冬，
从夏盼到春。
从早盼到晚，
日出到星辰。
梦里都在喊满囤儿，
满囤你呀你呀时时刻刻分分秒秒牵着我的心，你扯着我的魂，我的满囤儿我的亲人。
马 旭 满囤儿，我是你爸爸的老乡，也是他的战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颜学庸 还是个大英雄。
满囤儿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马 旭 这是你爸爸留给你的遗书……
[满囤儿颤抖着双手打开信……
[一束光启。牛大壮出现。
牛大壮 满囤儿，我亲爱的儿子，爹是在战壕里给你写下的这封信。此时子弹就在我的眼前飞，也许这封信就是遗书……你爹我不怕死，是子弹它，它不长眼睛。打仗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檐子上。（继续指挥战斗）同志们，冲啊！儿子，爹不怕死，爹怕的是见不到你……如果爹死了，你小子不许哭，你该感到光荣、自豪。满囤儿，爹摸不着你，也看不到你，就让爹在你的照片上好好亲亲你，紧紧地抱抱你……
满囤儿 （颤抖着双手）爹，爹呀……
[满囤儿长跪于地上……
[牛大壮露出欣慰的笑容，隐去……
[马旭哽咽着唱起了《五更》。
马 旭 （唱）五更里，太阳出了山，
盼望的人儿在眼前，
众 人 （唱）等了多少年，
盼了多少天，
今日姐弟来相见，
从此苦难化甘甜。
[马旭、满囤儿、颜学庸、凤珍儿紧紧拥抱在一起……
[舞台光收。
第五场 相聚
[舞台一束光启。
[小邮差乐颠颠地出现。
小邮差 哈……我为啥这么高兴？国家邀请马奶奶和颜爷爷他们这些功勋老兵去北京参加建国七十年庆典，我能不高兴嘛！我得赶紧给奶奶送邀请函去。
[小邮差隐下。
[舞台全光。
[北京天安门前。彩旗飘飘，红旗招展。
[老战友们从舞台的不同方向走上。
[金长贵在金琳琳的搀扶下从左侧上。
[张政银戴着老花镜在勤务兵的搀扶下从舞台右侧上。
金长贵 您是老首长？老首长好啊。
张政银 是长贵呀？（紧紧拥抱）
嘎 子 首长好。
张政银 你是？嘎子。（拥抱嘎子）
[马旭和颜学庸身着迷彩服精神抖擞地上。
马、颜 （敬礼）马旭颜学庸前来报到。
张政银 小百灵？小四川？你们这两个小鬼。
金长贵 二位，能认出我是谁吗？
马 旭 （仔细辨认，如孩童般地）“乌龟头，兔子背，伞训要领要记牢，沉住气，脚站稳，三肿三消上云霄”哈……金长贵，金教官。
[马旭和金长贵紧紧握手。
金长贵 小马——
马 旭 应该叫老马。
金长贵 小四川——
颜学庸 应该叫老四川。
众 人 哈哈……
张政银 小马呀，我听说你把一生积蓄都捐给家乡木兰县，你们却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你不觉着苦吗？
马 旭 老首长，我没感觉到苦啊！和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相比，我现在能吃上菜吃上肉，知足了；和至今还是贫困县的家乡父老相比，我有房住有衣穿，知足了；和那些为国捐躯的战友们相比，我还活着，知足了；想一想死在日本鬼子铁蹄下的父亲，想一想有病没钱治的母亲，我能活到现在，我幸福啊！我的老首长，老战友们啊！
（唱）首长他一个苦字说出嘴，
不由我雨泪化作倾盆飞。
想当年爹爹去世我五岁，
娘多病我体弱无力而为。
乡亲们伸出援手来安慰，
舍下了口中粮引火点炊。
百家饭吃在肚里强脾胃，
百家衣穿在身上暖心扉。
忘不了——
老会长亲自送我进部队，
忘不了——
乡亲们十里相送不肯回。
忘不了——
部队生活弥足珍贵，
忘不了——
硝烟弥漫战火纷飞。
战友们马革裹尸终不悔，
马旭我活到现在不觉亏。
粗茶淡饭有滋味，
身居陋室不自卑。
功名烟云过，
金钱如尘灰。
不忘初心记使命，
寸草报得三寸晖。
众 合 （唱）粗茶淡饭有滋味，
身居陋室不自卑。
功名烟云过，
金钱如尘灰。
不忘初心记使命，
寸草报得三寸晖。
张政银 （感慨地）是呀，七十年的沧桑巨变，我们的国家从弱到强，我们的人民由穷变富，中国的发展让世界刮目相看。咱们的党太伟大了，咱们的人民太了不起了！
马 旭 老首长说的对，顽强不屈的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走上了伟大、壮阔的富国之路。每当我抬头仰望五星红旗，唱起庄严的国歌，我的心中就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此时国歌音乐起。
[马旭和众战士面对军旗敬礼。
[光渐暗。
尾声 归来
[天幕上滔滔松花江水。
[村口的老榆树下，满囤和凤珍儿以及众乡亲身着盛装迎接马旭的归来。
[伴唱：
树高千尺，
落叶归根，
倦鸟知还，
游子思亲。
[马旭穿着迷彩服和颜学庸神采奕奕地走上。
马 旭 （热泪盈眶地）黑土地呀，你的女儿回来了！
牛满囤 （激动的）木兰的女儿回来了！
众 人 （异口同声地）黑土地的女儿回来了，木兰的女儿回来了！
[天幕上闪现出马旭捐献家乡一千万元的现场。
[幕后传出央视主持人敬一丹声音：“少小离家乡音无改，曾经的勇冠巾帼如今再让世人惊叹，以点滴积蓄汇成大河灌溉一世的乡愁，你毕生节约只为一次奢侈，耐得住清贫守得心灵的高贵，感动中国2018 人物——马旭。”
[主题歌起：
挥挥手，莫回头，回头泪已流，
风拉衫，雪牵袖，无语哽在喉。
舍不下的黑土，
忘不掉的山丘；
抛不下的亲情，
抹不去的乡愁。
啊……
家乡是一杯浓烈的酒，
越久越醇醉心头……
[礼花四溅，鞭炮齐鸣。
[幕落。
[剧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