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式现代化“本质之新”的方法论自觉
2023-04-06任平
任 平
党的二十大报告庄严宣示新时代新征程中国共产党肩负的伟大使命任务:“从现在起,中国共产党中心任务就是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1)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2022年10月16日)》,人民出版社,2022年,第21页。同时,以中国化时代化马克思主义新视域全面阐明了中国式现代化的中国特色和本质要求,强调指出必须牢牢把握的五个着力点,全面揭示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之新”,展现为一个自主知识体系。近来,学界围绕“本质之新”这一主题展开热烈讨论,发表了许多见解深刻、观点新颖的文章,然而,也存在究竟如何进一步深度理解和全面把握这一“本质之新”需要解答的问题。其中,既有中国式现代化“本质之新”与“道路之新”的关系问题,更有如何进一步理解和把握中国式现代化表达“本质之新”的方法论自觉。没有比较就无以论“新”,而论比较就必然要有参照系和坐标系。参照系和坐标系的选择绝不是主观、外在、偶然、任意所为,而是在中国式现代化出场史之中曾经历史地交汇,而后必然地加以超越的那些道路的历史存在。由此看来,这一比较就不是人们任意所为,而是历史客观所为。“本质之新”的规定就不是人们主观地贴标签式外在附加的产物,而是历史演化、自我运动的必然结果。
如果我们沿着方法论自觉进一步深入思考,就会发现:党的二十大报告对于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之新”的规定性及其自主知识体系的阐释,绝不停留在一个横轴上加以空间布展,而是展现为“从抽象上升为具体”、不断向纵深掘进的思维逻辑。在这一纵深掘进的思维逻辑之中,关于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之新”的规定所展现的自主知识体系就不再是一种固定不变的阐释,而是展现为一个“从抽象上升为具体”的序列递进过程。
黑格尔和马克思都曾经指出:真理是具体的,展现为一个过程。以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之新”规定所展现出来的自主知识体系亦是如此。在中国式现代化出场史的逻辑链条之中,每一个参照系的比较环节都推出一个关于中国式现代化“本质之新”的规定,这些规定呈现两大鲜明特征:一是每一个“本质之新”的规定都深度依赖使它能够出场的那个历史的参照系和坐标系以及那个场域。因而,“本质之新”规定本身的存在取决于出场的场域和路径条件,具有深度的“场域依赖”和“路径依赖”。因此,我们谈论、判断任何一个“本质之新”的规定,绝不能脱离参照系和坐标系而做出抽象的判定。二是“本质之新”的规定彼此之间呈现一个不断深化的过程,动态延展为一个自主知识体系,仿佛展现为拾级而上、不断攀升的台阶。由此观之,我们不能将其中任何一个“本质之新”的规定脱离其比较的参照系而抽象化,也不能将这一规定表述固化为一成不变的教条,更不能将逻辑链条中各个规定间的差异看作相互抵触、相互排斥的悖论。我们必须次第把握以下关键环节:其一,站在超越西方式现代化和旧中国现代化老路的坐标系之上,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展现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其二,站在超越苏联僵化老路和新中国初期探索道路的坐标上,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展现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其三,站在超越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初期探索道路的坐标意义上,中国式现代化就呈现为以中国式现代化强国道路为主体的“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其四,站在“中国走向世界”的新时代方位上,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可以被命名为放眼全球胸怀天下,走和平发展之路,“为人类谋进步、为世界谋大同”的现代化。
一、社会形态的超越:扬弃西方式和旧中国现代化老路的“本质之新”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2)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2022年10月16日)》,人民出版社,2022年,第22页。。这一界定站在超越西方式和旧中国现代化老路的坐标系上,以社会形态新旧更替为历史尺度,深刻阐明了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之新”。中国式现代化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在现代化的社会形态、社会制度和道路开拓上正在超越一切资本主义现代化,是对西方式和旧中国现代化历史局限和制度困境的现代解答。
西方式现代化本质上是资本主义现代化,无论其经历了何种具体的历史形态:从启蒙现代性到经典现代性,从反现代的后现代到建设性后现代主义再到重建现代性的欧洲新现代等,都难逃资本逻辑这一客观基础的强力制约。受资本逻辑宰制的经典现代性曾经构成了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典范形态,在鼎盛年代造就了全球资本主义现代化的一统天下格局。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德意志意识形态》和《资本论》等原典中曾经以历史的辩证法视域、以二分法的复调叙事来反思分析这一形态内在的历史性矛盾。一方面,资本主义现代化在发挥资本“伟大的文明作用”中创造了以西方为中心的世界现代化文明。马克思以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宏观尺度认为,资本现代性及其全球化的出场是历史进步的必然形式,他强调指出:“现代资产阶级本身是一个长期发展过程的产物,是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的一系列变革的产物。”(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402页。马克思深刻揭示和充分肯定了资本逻辑所具有的“伟大文明作用”,认为资本造就了世界历史性的现代化文明进程:“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资产阶级在它已经取得了统治的地方把一切封建的、宗法的和田园诗般的关系都破坏了。”“资产阶级除非对生产工具,从而对生产关系,从而对全部社会关系不断地进行革命,否则就不能生存下去。”(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402、402-403、403页。由资本逻辑开辟的生产和交换的世界体系成为引领人类历史前行的“现代化”文明基础。任何“现代化之新”都要以这一原初文明带来的共同特征为基础,全面充分地榨取、学习、接受、吸纳这些文明成果,才能扬弃和超越这一坐标系、创造“本质之新”。
另一方面,西方式现代化作为受资本逻辑宰制的现代化必然因为资本本性和根本矛盾而产生难以根治和解决的弊端,最终导致现代性文明的系列崩溃。
一是生产力发展能力的崩溃。生产力文明是资本现代性文明的最主要结果。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曾经这样称赞道:“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405页。在资本现代性条件下,一切生产力,包括科技革命带来的强大生产力,都表现为资本生产力。为了逐利,21世纪资本推动新科技革命,使资本呈现高度科技化的资本创新形态,从当年马克思所面对的机器大工业资本主导形态走向后工业资本形态,表现为金融资本、数字资本、虚拟资本、元宇宙资本、生命资本、生态资本、空间资本、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等等。21世纪的资本创新逻辑极大地推高了生产力文明。资本生产力的一个本质规定,就是资本操控产能的发展,成为生产力存在与否、发展与否的内在要素和灵魂主宰。资本要素不仅成为生产力的组合架构,更成为生产力使用的基本方向。一旦产能发展超越和背离了资本逐利本性,那么,这一生产力再先进、再有效、再合理,都会被资本无情抛弃。每一个世代的科技革命都在极大地推动生产力文明发展的同时,又迅疾造成这一生产力遭遇周期性危机的破坏,因而导致瓦解和崩溃。这标志着资本生产力发展的不可持续,如果无法再进行创新,那么就根本不能持续在场。
二是资本逻辑生产关系宰制的资源配置方式的崩溃。资本是一种以私有制为基础的现代生产方式。资本逻辑的生产关系包含的劳资矛盾是利益冲突和本质对抗性矛盾。这一根本矛盾导致整个经济关系和社会关系全面异化,人与人的阶级分裂、对抗和冲突,最终导致社会关系和社会结构的崩溃。随着资本逻辑生产关系的崩溃,受资本逻辑宰制的资源配置方式也在不断瓦解。西方式“市场失灵”就是这一资源配置方式崩溃的经典表现。原先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强调“看不见的手”即价值规律是合理支配市场资源配置的唯一方式。然而,由于资本逐利需要,一旦市场供求关系调节超越了资本逻辑的承受范围,让它失去利润,那么,这一调节就会失效,即“市场失灵”。“市场失灵”本质上就是资本失灵,不过是表现为受价值规律支配、供求关系调节的市场资源配置方式的失灵。经济危机直接意谓市场失灵,也简洁地证明了资本逻辑经济关系和社会关系的失灵。转向政府调节和主导经济,尽管可能缓和这一崩溃进程,但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危机爆发的根源,反而会导致“政治危机”。以NGO为主要代表的社会资源配置主体作为市场失灵、政府失灵之后的社会平衡器,也不能最终解决整个崩溃问题,反而产生“社会失灵”。历史证明:资本逻辑生产关系和社会关系的崩溃是不可避免的。
三是资本逻辑现代性的政治民主制的崩溃。二战之后,西方开始反思经典现代性形态的两大失误:一是1929—1933年世界经济大危机导致市场失灵,颠覆了视市场经济和价值规律为唯一法则的西方式经济现代化的价值观;二是希特勒法西斯上台导致第二次世界大战,导致西方经典民主制的破产。其实,以多党制竞争为杠杆、以选举民主和代议制民主为典范的西方民主制不仅不能解决人民当家作主的问题,也未能阻止希特勒法西斯上台,更不能避免如美国民主党和共和党为了一党私利,借助所谓民主和权力制衡相互撕扯、导致国家分裂的颓势。西方式民主代表的就是占统治地位的资产阶级利益,是虚伪化、形式化、私利化、分裂化的民主,在社会危机来临之际,政府失灵是必然结局。
四是资本逻辑现代性由于资本逐利需要,必然在根基上导致人与自然关系的全面冲突,最终造成人赖以生存的自然条件的断崖式崩溃。尽管在全球大众抗争下一部分资本企业通过产业生态化科技革命走“绿色资本主义”道路,也获得了部分成功,被誉为“自觉的资本主义”。但是,一旦生态文明在总体上要颠覆资本逻辑主宰、导致两者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那么资本逻辑必然毫不犹豫地抛弃自然、毁坏生态。
五是全球分裂导致旧全球化体系的崩溃。以美国为首的西方资本主义现代化依靠其建立的资本逻辑宰制的全球霸权主义体系来维系自己的超级独霸地位,不断以殖民主义、帝国主义、新帝国主义和单边主义来打压别国,让东方从属于西方,这一旧全球化体系让被压迫民族国家和人民长期受到奴役、侵略和剥削,因而必然遭到全世界人民的长期反抗。争取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改变霸权主义统治的旧全球化秩序,成为一种不可抗拒的强大潮流。中国崛起所改变的,正是这一全球霸权体系,因而旧全球化体系的崩溃趋势无可挽回。
自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旧中国现代化一方面照搬照抄西方式现代化道路,屡抄屡败;另一方面又不断跌入“三座大山”统治下的半殖民地半封建所导致的“半现代”陷阱。清朝在经历洋务运动、戊戌变法和清末新政均遭失败之后在“半现代”途中崩溃;而通过辛亥革命登台的国民政府依旧在“半现代”途中退场。追根溯源,一个根本原因就是选择现代化道路的社会制度和社会形态的落后,占主导地位的官僚资本主义一手联合封建传统势力,一手依靠帝国主义和外国大资本势力,形成权钱高度集中的统治力量。他们或者走偏了现代化方向,或者成为现代化的严重阻力,因而被人民和历史所抛弃。历史和人民的实践证明:照搬西方式现代化模板、“三座大山”主导的“半现代”方案都不能救中国,中国只有走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才能拯救中国和发展中国。
因而,中国式现代化在上述各个方面和领域可全面解答西方式现代化和旧中国现代化老路的根本弊端。新民主主义革命让人民站起来,社会主义制度保障了人民主体地位。解放生产力和发展生产力,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根本要求。社会主义现代化前所未有地放大了制度性激励优势,科技成为第一生产力,人才成为第一资源,创新成为第一动力。走共同富裕的现代化道路,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本质特征,超越了资本逻辑造成的社会关系全面异化和崩溃。党的领导、依法治国和全过程人民民主,保障了人民的政治主体地位。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通过绿色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正在超越西方式现代化那种人与自然的本质对立和对抗。中国式现代化是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以多元共生、和平发展、合作共赢、文明互鉴超越了西方式现代化的全球分裂和全球霸权主义体系。
中国式现代化对于西方式现代化制度性弊端之超越是辩证的扬弃,既克服又保留。克服其制度性弊端,同时保留其文明因素。为了发挥资本“伟大的文明作用”,中国式现代化依然在充分利用资本形式,从而将许多资本逻辑现代化的根本矛盾转化为中国式现代化的可控的矛盾,在利用其积极作用的同时也在利用制度性优势消解其消极作用。当然,资本的集聚和集中会形成超高的、妄图摆脱我们制度驾驭的社会经济势力,资本国际化导致全球资本联手,企图对中国道路进行“另类牵引”甚至“围剿中国”,权钱交易形成合法或非法的权力资本正在全方位侵蚀我们的政治机体和社会机体,这些资本的最新走向和消极影响正是需要我们正视和警惕的。中国式现代化必须要通过系列制度性方式逐步解决这些问题。这就是中国式现代化“本质之新”的最具创新性之处。
二、中国特色的创造性:超越苏联现代化与新中国原初道路的“本质之新”
中国式现代化的中国特色和本质要求都是在坐标系和参照系介入的比较之中才能够显现。中国式现代化历史地超越“别人的路”之坐标系和参照系,就是苏联原初社会主义现代化和新中国建立初期现代化道路的探索。正是在这一比较意义上,中国式现代化不仅是“社会主义现代化”,而且通过改革开放的创新发展具有了鲜明的中国特色,因而其“本质之新”展现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之一就是“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6)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2022年10月16日)》,人民出版社,2022年,第23页。
理解和把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本质之新”,必须要“回到列宁”。列宁领导的十月革命不仅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而且打破了资本主义现代化一统天下的世界格局,开辟了世界上第一条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开创了第一个社会主义现代化类型。这一现代化道路和类型,率先在社会形态层面超越了西方式现代化的制度性特征,在多方面对中国式现代化的出场提供了本质性、制度性、根本性借鉴意义。为了抵御西方帝国主义对新中国的封锁,我们采取“一边倒”策略,甚至为了加速推进现代化,我们在新中国建设初期一度照搬苏联经验、“全盘苏化”。在这一坐标系和参照系上,社会主义现代化各个本质特征:共产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社会主义制度、解放和发展生产力、走共同富裕道路,等等,都成为中苏两国社会主义现代化类型和道路的共同特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之所以需要从抽象上升为具体超越一般意义的“社会主义现代化”,主要根由在于要超越苏联社会主义现代化和新中国初期现代化探索道路中的不足和问题。为此,我们必须要反思这一超越性历史的发生逻辑。
开辟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需要马克思主义理论创新。第一个创新即回答开创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历史必要性。按照马克思在《资本论》序言中的见解,按照唯物史观的西欧逻辑,现代化原初就是工业较发达国家资本逻辑的使命。其他工业较不发达的民族国家都要按照这一“资本主义生产的自然规律”“铁的必然性”逻辑重演:“工业较发达的国家向工业较不发达的国家所显示的,只是后者未来的景象。”(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82页。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全面深刻批判了资本现代化及其全球化结构,主张要超越资本逻辑现代性,无产阶级必须站在资本逻辑现代化最高端爆发世界革命,就将全盘接收所有资本逻辑现代化的一切文明成就而将世界历史翻转为社会主义的天下。社会主义一出场就站在资本现代性文明最高端,因而就根本无须再重补现代化之课。但是,工业较不发达的国家历史并没有完全按照“工业较发达”的西欧逻辑前行。工业较不发达的东方国家是否存在着偏离西欧逻辑“铁的必然性”而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的可能性?这是在思考东方道路之时的“马克思之问”。历史进入帝国主义时代,世界呈现政治经济发展不平衡规律,列宁跳出唯物史观西欧逻辑解答现代性的“马克思之问”,阐明社会革命绝不可能在西方式现代化已经完成的西欧强国爆发,而是在帝国主义政治经济薄弱环节、尚未完成西方式现代化、工业较不发达的东方国家爆发。革命胜利之后,社会主义国家必然需要重启现代化之路,这一道路就是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列宁用两个著名的关于社会主义的公式:“苏维埃政权+普鲁士的铁路管理制度+美国的技术和托拉斯组织+美国的国民教育……=总和=社会主义”,以及“社会主义=苏维埃政权+全国电气化”,勾勒了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框架。因此,在批判考茨基教条主义基础上,列宁思想解放地提出了一个创新观点:未完成现代化的落后国家,可以在社会主义制度条件下用苏维埃政权力量开辟出一条不同于资本逻辑现代性的另一种现代化道路,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
第二个创新是关于在一国能否自主实现革命以及在革命成功后能否完成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问题。马克思晚年尽管认为俄国可以走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的东方道路,但是必须在世界革命同步操作的范围内完成。在世界革命整体版图中,落后国家扮演的是“搭便车式”的从属角色。列宁则根据资本现代性进入帝国主义时代、世界政治经济发展不平衡规律,认为在帝国主义链条薄弱环节的一国率先实现革命突破瓶颈是可能的,而同步的世界革命恰好是不可能的。革命胜利后能持续执政的关键在于是否能够运用红色政权发展综合国力、完成现代化。由此,在列宁的视野中,无论从发动革命或者开辟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落后国家都成为“拉第一小提琴”的自主行动的主体,而绝不是从属性的配角。这就为所有落后国家走自主革命和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增强了自信。
然而,后续的苏联社会主义现代化并没有完全遵循列宁的思维发展,反而呈现一种僵化格局。主要问题在于:一是片面性,违背列宁关于现代化“总和”思维,没有成功实现列宁“必须吸收人类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的梦想,完全将“现代化”仅仅等同于电气化、工业化的技术主义路线,而将苏维埃制度建设、社会建设、文明建设排斥在现代性变革之外。二是封闭性,没有遵循列宁“开放”发展思路,形成了一整套单纯的公有制和计划经济等并不完全适合苏联生产力发展和人民生活需要的僵化体制。三是高度集权主义,没有解决后发国家“人民至上”的民主治理体制问题,高度的集权体制导致苏联僵化教条的现代性道路,不能不滋长主观主义、长官意志,严重脱离群众,在世界急剧发生的后现代和新科技革命巨大变化面前,苏联却陷入了僵化,而继起的改革放弃了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从而导致苏东剧变。因此,认真总结从十月革命到今天这100多年来的俄国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的经验教训,在中国大地重新举起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的伟大旗帜,就成为中国共产党人的历史使命。新中国建立之初,我们曾“一边倒”地采取“全盘苏化”,三大弊端也体现在我们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探索之中。中国以改革开放这关键一招破除了苏联道路和新中国初期发展存在的三大弊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由此实现了三大超越。
一是中国式现代化本质和目标内涵的科学化、时代化和全面性。究竟什么是现代、现代性和现代化,曾经是“列宁之问”的关键问题。在研读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序言中关于“现代社会”概念时,列宁就曾敏锐地发问:“既然马克思以前的所有经济学家都谈论一般社会,为什么马克思却说‘现代(modern)’社会呢?他在什么意义上使用‘现代’一词,按照什么标志来特别划出这个现代社会呢?”(8)《列宁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4页。在十月革命之后,列宁提出的关于社会主义现代化的“苏维埃政权+总和”的著名公式,就对现代化内涵作了更清晰的摹画。然而,而后僵化教条的苏联道路没有按照列宁“总和”思维阐释现代化,走了一条仅仅将“现代化”等同于“工业化、技术化”的技术主义路径。新中国建设之初也承袭了这一老路,将现代化等同于完全技术化的“工业、农业、科技、国防”等“四个现代化”。改革开放第一个伟大变革就集中反映在我们党对现代化理解的全面性突破之中。经过40多年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探索,党的十九大到二十大从“五位一体”角度全面阐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目标内涵,这是21世纪马克思主义对现代化内涵作出的最丰富、最全面、最先进的阐释,超越了苏联僵化道路的历史性局限。党的二十大报告关于中国式现代化“中国特色和本质要求”中“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现代化”“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等有关内容的阐释,正是围绕这一主题展开的。这正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本质之新”的集中展现。
二是以全面改革开放打破了一整套不再适合生产力发展的僵化教条的体制模式,找到了一条切实可行的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推动现代化全面发展的道路。其中,主要是重新肯定和吸纳资本的积极作用,强化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在资源配置中所起的决定性作用。基本经济制度的建立和巩固,既是保障社会主义现代化方向、走共同富裕道路的必然要求,又是解放和发展生产力、鼓励和推动整个经济发展充满活力的客观要求。基本经济制度是中国式现代化经济发展道路最伟大的创造,是打破苏联僵化教条道路模式、超越其弊端的中国方案。此外,大力实施对外开放战略,在积极推动新全球化格局进程中肩负大国责任,以倡导“一带一路”来促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设,突破了封闭的状态。党的二十大报告对相关内容作了详细阐释。
三是以党的领导、依法治国的国家治理现代化体系和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全方位人民民主来破除和超越苏联僵化教条的高度集权体制。超越苏联僵化道路,中国以“四个全面”“五位一体”推动现代化全面发展,特别是在改革开放新时代实践中将党的领导、依法治国和全过程人民民主三位一体作为国家治理现代化体系的政治核心,坚持在发挥人民代表大会立法、布政和监督以及人民群众参与全过程人民民主、全方位人民民主的前提下,大力推进发挥党内“自我革命”、从上到下自我监督的强大功能,对“窑洞之问”作出新时代解答,走出中国特色民主政治新道路。
因此,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之新”不再仅是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准确地说,更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中国特色成为中国式现代化的进一步的具体本质规定。
三、跨入新时代:超越改革开放初期现代化探路方式的“本质之新”
中国式现代化超越的第三个坐标系和参照系,就是改革开放初期现代化诉诸感性的探路方式,以及对于现代化发展初期形态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解和把握。与此对应,中国式现代化“本质之新”进一步的规定就表述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这一表述开辟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新境界,谱写了新篇章。
中国的改革开放是超越苏联和新中国建立初期模式弊端且前无古人的现代化探索之路。因此,这一探索方式是依靠感性探索“摸着石头过河”“大胆试、大胆闯”“杀出一条血路来”。这一阶段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探索处在开端起步阶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本质内涵正处在一点一滴地逐步出场、不断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从过去“四个现代化”经过“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一起抓”到发展社会主义民主,再到建立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再到“美丽中国”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内容从不完善到逐步完善,经历了一个较长时期的探索发展过程,在早期过程中同党的二十大明确阐释的“中国式现代化中国特色和本质要求”以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目标相比,必然有很大的差距。以党的十九大、二十大报告为典范,经过长期努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进入新时代,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引下,中国式现代化发展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在多方面展现为超越改革开放初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阶段的“本质之新”。
第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进入新时代,意谓着进入新的历史方位。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前所未有地接近自己的目标,意谓着前所未有地具有实现这一目标的能力,意谓着前所未有地靠近世界舞台中央,成为世界上负责任的大国,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引领着全球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到来,使1840年以来的“世界走向中国”的时代转向“中国走向世界”的时代。在“世界走向中国”的时代,中国的现代化经历的“被动输入型现代化”(1840—1949)阶段主要是被动地输入“西教条”,随着新中国成立,中国人民站起来了,独立自主地探索现代化的历史开始了,但是还需要向外国先进的现代化学习,无论是引入“东教条”(“全盘苏化”)还是改革开放以来自主输入和引进西方先进技术、资本、知识、观念和管理,都呈现“自主输入型现代化”(1949—2012)阶段。进入新时代,在这一“中国走向世界”的新时代,我们才能真正跨入自主创造中国式现代化的新征程。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才真正肩负起自主创造自己的现代化类型和道路的世界责任,为跨入“自主辐射型现代化”的明天而奋斗。
第二,新时代新征程新使命,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成为中国共产党的中心任务。从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百年奋斗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的历史逻辑而言,中国式现代化有三大使命,即让中国人民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因而呈现三大阶段、三大形态。每一项使命都是中国式现代化必须完成的历史使命。前者均构成后者的基础和前提条件,后者是前者的深化和延展,两者相互紧密关联、环环相扣、缺一不可。中国共产党之所以伟大、之所以显“能”、超越以往历史上任何中国政党、政治势力,最伟大的功绩就在于成功地找到这一条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实现让中国人民站起来、富起来和强起来的目标。三大阶段即围绕三大使命,中国式现代化呈现中国式现代化革命道路、发展道路和强国道路。每一阶段的道路肩负的主要使命不同,主要矛盾不同,冲刺目标不同,完成方式不同,实现路径不同,因而呈现不同的道路、阶段。三大形态即在旧中国“被动输入型现代化”场域中实现革命形态,在新中国建立后的“自主输入型现代化”阶段中实现发展形态,而进入新时代、新征程,在完成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脱贫攻坚之后,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在“自主辐射型现代化”建设中呈现强国形态。如果说,三个使命、三个阶段和三大形态都标志着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之新,但是,究其根本宗旨和最终目标而言,则是新时代的强国道路、强国形态最典范地体现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本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是中国式现代化“本质之新”的最典范标志。
第三,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目标指向更加全面准确。由中国式现代化的目标决定,虽然站起来和富起来的两项使命、革命和发展的前两个阶段和形态都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题中之义,但是相对于最终目标而言,都是为了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前提性、基础性手段和条件,都是为了后者的实现而必经的环节。改革开放40多年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探索,虽然在现代化目标的描述上不断完善和明确,但是毕竟经历了多年探索的过程。因此,只有目标环节最终才真正地体现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规定。进入新时代,特别是在党的十九大和二十大报告中,中国式现代化奋斗的目标才“五位一体”地被明确阐释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
第四,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理念和实践更加自觉。与改革开放初期诉诸感性探索“摸着石头过河”付出了各种代价相比,新时代在“摸石头就是摸规律”的基础上,加强理论指导、理性自觉和顶层设计,彻底改变了改革开放初期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的探索方式。党的二十大报告全面总结新时代奋斗十年的经验,强调“六个坚持”,进而全面阐明中国式现代化的中国特色和本质要求,必须牢牢把握的五个方面,全面细致规划了“两步走”战略,以及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各个战略安排,前所未有地建构了关于中国式现代化自主知识体系和自觉战略体系。
四、中国走向世界:走和平发展道路现代化的“本质之新”
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9)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2022年10月16日)》,人民出版社,2022年,第23页。中国式现代化体现了中华民族具有世界眼光和博大胸怀。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既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也为人类谋进步、为世界谋大同,中国以自强不息的奋斗深刻改变了世界发展的趋势和格局。为此,中国式现代化第四个超越性坐标系和参照系就是:以美国为首的单边主义、霸权主义、以战争欺凌别国的旧全球化体系。中国式现代化“本质之新”被拓展被理解为放眼全球胸怀天下,走和平发展之路,“为人类谋进步、为世界谋大同”的现代化。
胸怀天下需要有世界眼光和中国担当。中国式现代化作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此时此刻绝不局限于为中国人民服务、为中华民族奋斗,而是要有世界眼光,为人类谋进步、为世界谋大同。中国式现代化的实现绝不可能是中国孤立奋斗的结果。不打破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霸权主义“围剿中国”的怪圈,没有得到全世界人民所持的共同价值的大力支持,中国发展不为世界带来共同希望,中国式现代化的完美实现是不可能的。世界好,中国才会好;中国好,世界会更好。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改变韬光养晦、独善其身的格局,中国走向世界舞台中央,成为负责任的世界大国。为人类谋进步、为世界谋大同,中国式现代化以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引领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这就是“中国走向世界”的时代逻辑。
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不仅是中国五千年文明追求的“天下为公”“协和万邦”的天下观的当代表达,更是中国式现代化本质之新的文明宗旨。中国式现代化的结局绝不仅仅是“东升西降”,以一种世界霸权代替另一种世界霸权,恰好相反,是两种文明架构、两种全球体系、两个时代的新旧更迭。西方式现代化为了维护自己的霸权统治,长期以来推行西方中心论的文明霸权主义逻辑,以“西方文明-东方野蛮”的单一主体性文明架构统治世界,似乎西方文明以战争方式占有、殖民、统治非西方,就是西方文明解放“东方野蛮”的过程。其实,他们以“东方主义”把控的东方,尽管到20世纪发展为亨廷顿所说的“世界多元文明”在场,但本质上依然威胁西方文明的中心地位,是需要西方文明从根本上加以围剿的主要战略对手。他们为了巩固自己的文明霸权中心地位,甚至否认全球化的现实,搞全球文明对抗和分裂。中国式现代化主张人类文明新形态,主张多元文明之间和平共处、“文明互鉴”新架构。我们主张各种文明相互尊重、相互包容、相互和合的关系。以此文明观为指导,才能去建构新全球化时代。所谓两种全球化体系,即中国崛起——以多元主体、和平发展、合作共赢、文明互鉴的新全球化体系,取代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霸权主义、单边主义的旧全球化体系。所谓两个时代,即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新时代取代以战争、殖民、掠夺等手段实现现代化的时代。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我们不走一些国家通过战争、殖民、掠夺等方式实现现代化的老路,那种损人利己、充满血腥罪恶的老路就是西方式现代化之路,给广大发展中国家带来深重苦难。我们超越西方大国崛起过程中那种必然以遍布狼烟吹响战争号角方式的“修昔底德陷阱”,高举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旗帜,在坚定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中谋求自身发展,又以自身发展更好地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
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的核心要义就是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崛起所引发的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不仅为世界上那些既要保持民族独立又要走现代化道路的民族国家提供了一个可供学习和选择的中国方案,同时又为人类共同利益谋大同,为促进世界发展进步提供强大助力,因而是中国走向世界、以世界共同价值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开创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标志,是以和平发展、合作共赢、文明互鉴的新全球化时代替代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霸权主义宰制的旧全球化时代的标志。因此,在“中国走向世界”的新坐标系、参照系意义上,中国式现代化就是放眼全球胸怀天下,走和平发展之路,“为人类谋进步、为世界谋大同”的现代化。
五、“从抽象上升为具体”:理解和把握中国式现代化“本质之新”的几点思考
第一,理解和把握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之新”与“道路之新”一样,都必须要有方法论自觉,都需要将其放置在一个特定的坐标系和参照系之中才会展现出来。离开与各个坐标系和参照系的比较,我们对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之新”的规定就是抽象的、不准确和不科学的。介入比较的坐标系和参照系不是我们外在地、人为地、主观地任意加以抽象和选择的结果,而是中国式现代化在自己不断超越以往的各种现代化类型和道路的历史进程中展现出来的,是经过长期实践和奋斗努力的产物。因此,我们的比较视域才能展现为一个历史与逻辑相统一、从抽象上升为具体的历史框架。
第二,党的二十大报告关于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之新”的阐释绝不是停留在一个前置空间中平行展开的,而是一个不断深化、不断掘进、不断拾级而上的循序渐进逻辑,展现为从“抽象上升为具体”的阐释逻辑。我们绝不能将其中某一个“本质之新”的规定固化或僵化,将之抽取出来引证就当作中国式现代化“本质之新”的完整表达。恰恰相反,在循序渐进的思维逻辑之中,我们必须要在相关的参照系和坐标系比较意义上才能判定这一“本质之新”的规定性。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这一本质判定,主要在资本逻辑宰制下的西方式现代化与“三座大山”宰制的“半现代”相比较时才凸显其本质意义。而当我们进展到超越苏联僵化的现代化老路之时,我们的本质之“新”的着力点就不能仍然停留在“社会主义现代化”这一认知之上,而要进展到超越苏联道路的改革开放以来创造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这一新的定位。同样,在新时代新征程,我们对于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之“新”的阐释如果没有时代化地掘进到“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那么,我们对于党的二十大报告关于新时代十年伟大历史经验的总结、对于新时代新征程中国共产党的中心任务的理解和把握,就不会站在开辟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新境界和新高度。
第三,党的二十大报告聚焦中国式现代化“本质之新”的阐释形成了一个自主知识体系,包括了关于中国现代化的类型、目标、中国特色和本质要求,必须牢牢把握的若干方面以及道路选择和战略安排,等等。完整阐明自主知识体系“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进程绝不仅仅限于本文所阐释的四个本质规定。因此,从“本质之新”的抽象规定走向“三新发展观”“五位一体”的战略安排、“两步走”战略措施,越来越具体、科学、全面。因此,关于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之新”如何转为未来的现实具体,我们需要将之作为一个“从抽象上升为具体”的逻辑链条加以整体把握。从这一意义上说,党的二十大报告通篇就是关于中国式现代化“本质之新”的科学阐释理论。
第四,党的二十大报告关于中国式现代化“本质之新”的阐释不仅植根于中国大地,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而且具有博大胸怀、世界眼光和中国担当。因此,正是在这一坐标系和参照系上,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之新”具有世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