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续大学建设路径分析

摘   要：可持续大学通过培养具备可持续发展能力的人才、开展可持续发展研究、提高公众可持续发展认识等方式，在推动人类迈向更可持续发展的未来中发挥着关键和引领作用。维拉兹克斯模型将可持续大学的建设分为构想愿景、确立使命、成立可持续发展委员会、制定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四个阶段，为可持续大学的建设提供了清晰的思路。以该模型为理论框架，文章分析英国布里斯托大学的可持续大学建设举措，进而总结出可持续大学的建设应重视校园文化建设、在传统基础上进行重构以及把握可持续大学建设核心的经验。

关键词：可持续大学；布里斯托大学；可持续大学模型；可持续发展；英国

中图分类号：G649.3         文献标志码：A         DOI：10.3969/j.issn.1672-3937.2023.03.05

人类的生存环境面临着气候恶化、温室效应、能源枯竭、环境污染等一系列挑战，高等教育的生存与发展环境也发生了复杂的变化。在这一背景下，作为一项公共事业的高等教育逐渐将环境与生态问题提上大学教育日程。可持续大学（Sustainable University）（亦被称为“永续大学”“可持续发展大学”“绿色大学”等）的出现就是高等教育积极应对这种复杂环境变化的结果。早在1990年，就有20多个国家的大学校长敏锐地意识到高等教育在促进环境可持续发展方面的作用，在美国塔夫特大学的法国校区联合举办“大学在环境管理与可持续发展的角色”国际研讨会，并签订了《塔卢瓦尔宣言》（Talloire Declaration）。该宣言指出“大学在教育、研究、制定政策以及信息交流方面，能够使可持续发展目标得以实现。因此，大学校长必须发起、支持和动员校内外的一切资源来对这项紧急挑战做出反应”[1]。

一、 问题的提出

在我国，有关可持续发展与大学的研究出现于20世纪90年代末，紧跟国际步伐。遗憾的是，迄今，有关可持续大学的研究却不多。在现有的文献中，对可持续大学的研究主要是从可持续大学的基本概念与内涵、建设经验或建设路径探析等方面展开。在有关可持续大学的基本概念与内涵研究中，王国聘提出绿色大学的出现经历了一个由“浅绿”到“深绿”的过程，即绿色大学从“降低其大量消耗资源和产生大量废弃物对校园与社区环境的冲击，减少大学对环境产生的不良影响”到“环境科学教育和环境人文教育的快速发展，开启跨学科的‘深绿色’交叉，形成了一大批环境人文新学科和新课程”的过程。[2]高桂娟等人认为可持续大学又超越了绿色大学校园建设本身，应为可持续发展率先示范、对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以及以引领社会和人的可持续发展为皈依。[3]两者都提到了大学在可持续发展进程中所承担的角色逐渐走向成熟，从单一的绿色校园建设走向绿色育人，扩大对社会的影响范围和力度。在可持续大学研究中，有关可持续大学建设经验或建设路径探析的研究占比最高，许多学者致力于为可持续大学的建设出谋划策。1998年，清华大学时任校长王大中是我国较早提出绿色大学建设的校长之一，他认为所谓“绿色大学”建设，就是围绕人的教育这一核心，将可持续发展和环境保护的原则、指导思想落实到大学的各项活动中、融入大学教育的全过程。[4]此后，关于可持续大学建设路径大多围绕这一定义展开，大致可以包括绿色课程、绿色科研、绿色实践、绿色校园、绿色管理五个方面。然而，这些研究对于可持续大学建设的经验介绍大多只停留在学校日常开展的活动，对可持续大学建设路径缺乏完整性和系统性分析，尚未形成一个理想的可持续大学建设模型。

国外学者开发了许多区域或全球可持续大学模型。区域可持续大学模型是基于区域背景建立的，适用于某一区域的高等教育机构实现可持续发展，而全球可持续大学模型是基于全球高等教育机构的实证分析而开发的模型，适用于全球可持续大学的建设。其中路易斯·维拉兹克斯（Luis Velazquez）等人就以全球80所可持续大学的最佳实践为样本开发了全球可持续大学模型（sustainable university model，以下简称维拉兹克斯可持续大学模型）[5]。本文以该模型为框架，以英国布里斯托大学作为案例，探讨和评价其可持续大学建设过程和内容，以期丰富和完善可持续大学建设经验，为我国可持续大学建设提供国际视角。

二、理论框架：

维拉兹克斯可持续大学模型

2006年，维拉兹克斯等人通过世界各地80所大学开展与可持续发展相关的措施的实证数据开发了可持续大学模型（见图1），并通过三角互证法来确保所开发模型的可信度和有效性。文献综述和调查问卷是三角互证的数据来源。具体而言，首先，对已公开发表的论文、会议记录、大学报告等进行收集和分析，构建模型的初步形态；其次，向所选取的世界各地80所大学发放调查问卷，以证实并补充从文献中所获得的模型主题；最后将模型与官方文件所发布的数据调查报告进行比对互证，发现官方文件中的数据与该模型的主题内容有着高度的相似之处。[6]

该模型将可持续大学的建设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为大学制定一个可持续发展的愿景，这是可持续大学理想形态的想象阶段。这一阶段，学校成员可以设想将学校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都用于可持续大学的建设。“此时，没有障碍，也没有限制，只有想象力和创造力。”[7]在這个阶段，大学应该基于校情确定可持续大学的定义以及制定个性化的可持续大学蓝图。在维拉兹克斯可持续大学模型中，可持续大学被定义为一个在区域或全球层面关注、参与、推动可持续发展，使组织在使用资源的过程中对环境、经济、社会和健康的负面影响最小化，运用教学、研究、管理、社会服务以及合作等帮助社会向更可持续的方向过渡的整体的高等教育机构。[8]第二个阶段是确立大学使命。大学的使命宣言，要体现大学的理念，指出大学的目的、发展方向、价值观、道德标准和社会责任。[9]将可持续发展纳入大学的使命宣言，使可持续发展成为大学的核心价值观之一，是提升全校人员可持续发展意识、构建可持续发展校园文化的重要举措。第三阶段是成立可持续发展委员会。该委员会的职能包括决策和协调两方面：一方面要制定可持续发展战略、可持续发展的具体政策、行动和目标；另一方面要为大学开展可持续发展方面的工作提供资金、协调各部门开展工作，确保可持续发展政策的有效执行。理想情况下，委员会必须由代表大学社区的主要参与者组成，包括学生、教授、工作人员、工会、管理人员，此外，还可以包括社区内有影响力的成员。第四阶段是制定和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可持续发展战略从宏观层面将可持续发展相关内容纳入学校各方面工作中，从而确保可持续发展理念能渗透到大学的各个方面。

三、可持续大学模型的验证：

以布里斯托大学为案例

英国是较早开展可持续发展教育的国家之一。经过多年的推进，英国高等教育逐渐将可持续发展理念纳入学校工作中，成为英国高等教育的重要特征之一。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布里斯托大学一直致力于解决可持续发展问题，是英国首批签订可持续发展目标协议的高等教育机构，是英国第一所公布气候紧急状态声明①（Climate Emergency Declaration）的大学，在可持续发展教育领域有着较为突出的成就，在可持续大学的建设上也比较完善。

（一）形成可持续大学建设计划

根据维拉兹克斯可持续大学模型，布里斯托大学通过确立愿景、使命和建立可持续发展委员会向可持续大学转型。

第一，确立愿景。愿景是基于使命而规划的蓝图，也是大学未来几十年内应达到的目标。布里斯托大学的愿景是：“到2030年，通过立足于地方和致力于与全球建立联系，成为一所模范的全球城市大学（global civic university）以及成为环境可持续性的引路人”[10]。在这一愿景的指导下，布里斯托大学明确其可持续大学建设的愿景，即通过研究、教学、国内外合作网络以及校园文化来实现其立足于全球城市大学定位，以成为一所为可持续的世界作出贡献的可持续大学[11]。布里斯托大学对于可持续大学的定位主要聚焦于实现环境可持续发展，这也为后续可持续发展委员会制定战略和政策明确了范围，以保证其可持续大学建设的效果。

第二，确立使命。“一个清晰明确的使命对于一所大学的发展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它可以使一所大学，在整个高等教育系统中把握好自身的办学定位，并以此为核心进行相应的规划与建设。”[12]愿景是短期目标，而使命是大学长期所坚守的价值追求和应承担的社会责任。布里斯托大学使命是通过特色鲜明的教育、卓越的研究以及对创新、包容性和合作文化的重视，应对社会面临的巨大挑战并在国内外产生积极影响。[13]这一使命宣言体现了该大学将“应对社会面临的挑战”“在国内外产生积极影响”作为大学的价值追求，实现这一价值追求的途径是通过对教育、研究，以及文化的重视。可持续发展挑战作为社会所面临的最大的挑战之一，也成为布里斯托大学使命中的应有之义。

第三，成立可持续发展委员会。布里斯托大学可持续发展委员会的主席是由学校的副校长兼任，这意味着布里斯托大学的可持续大学建设已经受到学校高层管理者的重视，成为学校的重要战略部署。该委员会的职责是制定可持续发展政策、战略、目标；对可持续大学的建设成果进行评估和考核；与其他机构和大学在可持续发展行动方面建立合作关系；为可持续大学的建设提供建议和帮助；鼓励校内外利益相关者的参与；向校长报告可持续大学的进展等。[14]可持续发展委员会是可持续大学从愿景成为现实的关键部门，是统筹全校范围内各部门开展可持续发展行动的核心部门，可以说可持续发展委员会是可持续大学建设的基础。

（二）制定与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

可持续大学建设一直都是布里斯托大学愿景的组成部分，是布里斯托大学使命的应有之义。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该大学就已经制定可持续发展政策，并不断地完善和更新。2015年，布里斯托大学发布《我们的愿景与战略2016—2023》（Our Vision，Our Strategy 2016—2023）文件，将可持续发展作为实现大学目标的重点领域之一。在此背景下，可持续发展委员会制定了《可持续发展政策2017—2023》（Sustainability Policy 2017—2023），明确了大学推进可持续发展的14个关键领域。随后，在战略实施过程中，可持续发展委员会对可持续发展战略进行更新和调整，并制定《可持续发展战略2020—2025》。该战略经过师生多轮协商，最终将14个关键领域调整为教育、研究、社区服务以及可持续发展校园四大领域（见图2）。

1.通过课程开展可持续发展教育

课程是人才培养的最主要方式，直接影响人才培养的质量。布里斯托大学通过设置正式和非正式两种形式的课程推进可持续发展教育，培养学生具备可持续发展知识、技能和价值观。

正式课程包括专业课程与通识课程两种类型。其一，专业课程。专业课程是指在学院开设的常规专业课程中嵌入可持续发展相关知识的课程，属于跨学科课程。根据布里斯托大学的审查数据，有85%的本科生有机会学习可持续发展专业课程。[15]这类课程由专门负责全校课程创新的布里斯托学习与教学学院（Bristol Institute for Learning and Teaching，BILT）指导和推动，各学院自主设置课程，通常以选修课的形式开放。这类课程旨在支持学生形成正确的可持续发展观，学习可持续发展方面的理论，能批判地看待目前专业领域不可持续的现象和行为，鼓励学生从自身专业出发，展望更可持续发展的未来。授课形式多样化，包括讲授法、课堂讨论、案例研究、辩论以及對关键性阅读材料的批判性分析等。可持续发展专业课程的优势是课程开发基于以学科为中心的大学管理模式，既具有操作性和可行性，又能实现可持续发展与学科知识的融合，培养学生以可持续发展的角度看待专业问题的能力，将可持续发展素养迁移至职业生涯中，从而对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产生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其二，通识课程。2018年1月，BILT推出关于可持续发展的线上通识课程——“可持续未来”（Sustainable Futures）主题课程。该课程面向全校学生，旨在让学生能够形成保护自然环境的意识，培养其环境友好型的、可持续的生活方式。该课程一经推出就有287名学生参与，到2019年，参与该课程的学生人数已经高达1.2万人。[16]

非正式课程主要通过鼓励学生积极参加与可持续发展相关活动进行。布里斯托大学常见的活动包括“减少食物浪费”“校园绿化”等主题的布里斯托学生会志愿服务项目；学生自发组织发动的“无化石布里斯托大学运动”活动；布里斯托学生可持续发展委员会举办“可持续发展月”活动等。这些由学生主导的非正式课程一方面培养学生在开展可持续发展行动方面的领导能力，另一方面也能在课余生活中帮助学生养成可持续发展的生活方式。

2.开展跨学科与跨学院的可持续发展研究

布里斯托大学在开展可持续发展研究方面的目标是“就环境、社会正义和发展以及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进行世界一流的研究”[17]。以研究单位为标准，布里斯托大学开展的可持续发展研究可以分为单个学院和跨学院合作开展的可持续发展研究两种。单个学院开展的可持续发展研究是指某一学院开展的本学科与可持续发展相结合的交叉研究，从本学科的研究领域出发，为可持续发展研究作出贡献。例如，地球科学学院开展的“全球变化、自然资源和可持续性”研究，工程学院开展的“能源与环境”研究，文学院设立的“环境与文化”研究中心等。单个学院开展的可持续发展研究鼓励研究者从自身研究领域出发研究可持续发展问题，既有利于拓宽研究者研究领域，又有利于形成可持续发展研究的师资队伍，还能促进可持续学院的建设。

跨学院合作开展的可持续发展研究是基于卡博特环境研究所（Cabot Institute for the Environment）开展的。该研究所是布里斯托大学第一个跨部门的可持续发展研究所，成立于2010年，汇集了600多名学者。该研究所的使命是引领以环境为重点的跨学科研究，解决粮食安全、水资源、低碳能源、城市未来、环境变化以及自然灾害和灾害风险等全球性挑战。在2013—2018年，该研究所组织超过3000人参与400多项活动、获得450万的研究经费、公开发表论文、报告等类型的出版物4000多篇。[18]该研究所创造的成果对可持续发展研究有着卓越的贡献。例如，在低碳能源领域，为新能源发电提供创新方案；与低碳能源领域的众多工业伙伴合作，领导西南核中心和风叶研究中心等重大合作项目；以及与全球范围内的高校和研究机构合作为世界上一些最贫困的社区开发可持续能源技术。

3.多部门合作推动可持续发展城市建设

布里斯托大学将自身定义为全球城市大学，强调大学的服务职能，尤其关注对社区的服务职能，提出研究成果要优先服务于社区的发展和决策。布里斯托市位于英国的西南部，是英国的第八大城市。该市以可持续发展作为社区发展的首要原则，将可持续发展视为改善城市居民生活质量的必经之路。2015年，在欧盟环境委员会发起的评选活动中，布里斯托市成为英国首个获“欧洲绿色之都”（European Green Capital）称号的城市。2019年该市启动“一座城计划”（One City Plan），通过汇集布里斯托市内公共、私营和第三部门合作伙伴，共同打造公平、健康和可持续的城市。布里斯托大学作为该市重要的高等教育机构，在推动布里斯托市可持续城市建设方面，通过专业团队、卡博特環境研究所以及学生组织，积极与全市范围内的组织展开合作，协助制定可持续发展政策、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解决可持续发展面临的挑战。

第一，组建专业团队，提供联络平台，建立合作网络。布里斯托大学通过组建多样化的专业团队，如政策布里斯托（Policy Bristol）团队、商业化团队（commercialization team）等。通过专业团队与不同组织建立合作关系，实现学术研究到具体实践的转化。政策布里斯托团队作为研究人员和政府、企业、其他组织以及社会公众的桥梁，通过研讨会等形式为双方搭建平台，为政府等组织的决策者提供可持续发展学术专业知识或建议，实现可持续发展学术研究到政策的转化。此外，还通过发布与可持续发展相关研究成果，定期将研究成果转化为简报，帮助公众获取可持续发展研究的最新动态。商业化团队则主要负责为研究人员与企业之间建立合作关系搭建平台，一方面，通过项目合作研究，或项目委托的形式为企业提供可持续发展知识、技术、资源、培训支持。另一方面，该团队作为孵化站，致力于与企业合作，实现可持续发展相关研究成果的商业化和市场化。

第二，卡博特环境研究所也利用自身优势，与各级政府部门建立合作关系，为城市项目提供支持。2019年7月，该研究所与布里斯托市办公室和布里斯托市议会合作编写英国首个关于可持续发展目标进展的地方自愿审查报告（Voluntary Local Review， VLR）。[19]该报告成果为该市“一座城计划”中的环境可持续发展计划的制定提供了重要信息。

第三， 通过学生组织与社区组织建立合作关系，为社区提供可持续发展志愿服务，推进可持续发展社区的建设。布里斯托大学学生会（Bristol Students’ Union）是一个由学生民主领导的组织，拥有超过 26，000 名学生成员，该组织有自己的董事会制度和组织章程，有稳定的资金来源，是布里斯托大学最庞大的学生组织。该学生会将“可持续未来”作为组织的核心价值观之一，并通过志愿服务项目致力于社区的可持续发展建设。截至目前，该组织已开展了“减少食物浪费”“帮助无家可归者”“支持难民”“校园绿化”等各种主题的14个志愿服务项目。据调查，布里斯托大学有39%的学生参加与可持续发展相关的志愿服务，时长总计超过10万个小时。[20]此外，不同大学之间的学生组织也通过相互合作的方式，在更大范围推动可持续发展行动。例如，由布里斯托大学及其学生会、西英格兰大学及其学生会和英国心脏基金会（British Heart Foundation）组织的布里斯托“大捐赠”（Big Give）中有一项学生宿舍“期末再利用计划”，要求学生重新利用、交换或捐赠他们不需要的物品。这项行动重复利用了超过22吨的材料，为当地慈善机构创造了高达3.2万英镑的收入。[21]

4. 建设可持续发展校园

布里斯托大学拥有6，000多名教职员工、22，000多名学生和300多座建筑物。[22]该大学人口约占布里斯托市的7.5%，每年的资源消耗量、污染排放量不容小觑。布里斯托大学为减少对环境的影响，以碳中和校园建设为目标，遵循循环经济原则，建设可持续发展校园。在《可持续发展战略（2020—2025）》中确定了建设可持续发展校园的十大主题。

一是空间利用，通过精心规划最大限度地利用空间，并使用正确的方法合理地对空间进行维护、清洁和供暖；二是建筑，对高消耗建筑进行改造和翻新；三是生物多样性，主动管理栖息地，如回收绿色废物、最低限度地使用化学品等，并定期监测生物多样性；四是能源、碳、水资源管理，在耗能高的建筑中开展节约能源和提高效能计划，制定科学合理的碳排放目标；五是交通，鼓励工作人员和学生使用有利于可持续发展的交通方式，如步行、骑自行车、公共交通和汽车共享；六是废气排放与污染预防，制定系统的污染排放和预防的审计标准，并尽可能通过回收利用的方式可持续地管理废物排放；七是采购，提升采购人员对可持续发展和社会价值的认识，制定负责任的采购计划，确保整个采购过程都考虑到可持续发展、社会价值和供应链透明度等因素；八是循环经济，遵循循环经济的原则来管理其资源，即在资源的配置中首先考虑资源的循环利用和经济性原则，管理资源方式从“制造、购买、消费和处置”的线性模式转变为优先考虑循环经济原则的可持续发展模式；九是食品，减少肉类食品的购买，鼓励食用当地季节性和植物性食品，从而减少食品的运输和加工等措施以减少碳排放量，并鼓励供应商减少食品生产和运输所造成的负面环境影响；十是投资，将负责任的投资原则融入布里斯托大学捐赠基金和其他投资活动中，并将投资重点放在碳减排上。

四、可持续大学建设的经验

以维拉兹克斯模型中的可持续大学建设的四个阶段为理论框架，对英国布里斯托大学的可持续大学建设进行分析，发现该大学在建设可持续大学的进程中重视可持续发展的校园文化建设，致力于进行温和的变革并紧扣可持续大学建设的核心开展相关工作。

（一）重视可持续发展的校园文化建设

“校园文化”是大学减少环境影响的障碍之一，这主要是指在大学中普遍缺乏一种关注环境问题、“对环境友好”的氛围，缺乏重视环境的价值“场”。[23]校园文化的改变被认为是可持续大学建设最困难的举措，但同时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布里斯托大学将自身定义为全球城市大学，注重校园文化的建设，甚至将文化建设作为实现大学使命的途径。成功营造可持续发展的校园文化离不开大学管理层的支持与参与，同时也离不开大学成员广泛的参与。布里斯托大学管理层对可持续发展的支持与参与体现在将可持续发展作为大学的优先事项之一，认为这是作为一所全球城市大学应该承担的社会责任。在大学行动层面，该大学组建了一支由专业人士组成的可持续发展团队，每年的投资预算200万英镑以上，并将可持续发展纳入大学的愿景和使命之中。布里斯托大学一直强调全球城市大学的定位，要求大学应该勇于应对社会所面临的挑战，承擔社会责任，并对国内外产生积极影响。大学通过将这种理念转化为大学的使命，不断强化师生的责任意识，从观念层面对师生的行动产生影响，使得他们能自觉在日常生活中践行可持续发展的生活方式。

（二）基于现有大学组织模式的温和变革

可持续大学并非字面意思上的一所新大学，而是大学在现有样态下通过将可持续发展理念纳入学校教育、研究、社区服务和伙伴关系、校园管理，从而实现学校所肩负的创建可持续发展未来的使命。布里斯托大学的可持续大学建设是在大学现有基础上的不断重构中形成的。在科学技术不断发展的今天，新的知识不断产生，要经过长时间的检验，才能成为一门新的学科，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形成建立新的院与系。[24]因此，以单一学科为基础的组织结构对于大学治理而言，是一种较为简单的操作模式。然而，可持续发展这一概念所涉及的范围包括经济、文化、技术、道德及自然环境等，具有很强的综合性。在面对这样的矛盾时，该大学选择在现有单一学科的基础上嵌入可持续发展理念，在各学科领域中开设可持续发展交叉课程，鼓励感兴趣的研究人员开展可持续发展交叉研究。通过这种途径发展了一批来自各个研究领域的可持续发展专业人才，同时将这些人才汇聚在一起成立可持续发展研究所，各领域的人才进行相互交流、共同合作，将可持续发展研究推向更具综合化的高度。

（三）紧扣可持续大学建设的核心

大学作为消费者、污染者，对环境产生的影响最小化，同时作为教育者、知识生产者，对社会可持续发展产生的影响最大化，是可持续大学建设的核心。可持续大学的建设是一项庞杂的工程，涉及学校日常工作中的方方面面，但只要把握可持续发展的核心，便可在可持续大学的建设中把握方向。布里斯托大学在作为消费者时，遵循循环经济原则，在资源管理时优先考虑循环利用以及经济实用性；在作为污染者时，控制污染的排放、呼吁师生低碳出行，推动绿色校园建设，降低大学对环境产生的影响；在作为教育者时，积极推进可持续发展课程建设、开展可持续发展活动，以培养学生具有可持续发展所需的知识、技能和价值观；在作为知识生产者时，鼓励研究者开展可持续发展研究，积极搭建合作网络将研究成果与学术界外的公众分享，并对政策的制定提供咨询和建议，以提升大学对社会产生的影响。

注释：

①该声明意味着大学宣布将致力于采取措施减少二氧化碳等导致温室效应的气体的排放。

参考文献：

[1]Association of University Leaders for a Sustainbale Future. Talloires declaration[EB/OL]. （2015）[2021-10-11]. http：//ulsf.org/talloires-declaration/.

[2]王国聘. 绿色大学建设中的全球视野和本地行动[J]. 中国高等教育， 2011（Z1）： 17-19.

[3]高桂娟， 蔡文迪. “可持续大学”： 概念形成与理念阐释[J]. 当代教育论坛， 2014（1）： 53-57.

[4]王大中. 创建“绿色大学”实现可持续发展[J]. 清华大学教育研究， 1998（4）： 8-12.

[5][6][7]VELAZQUEZ L， MUNGUIA N， PLATT A， et al. Sustainable university： what can be the matter？[J]. Journal of cleaner production， 2006， 14（9-11）： 810-819.

[8]VAN WEENEN H. Toward a vision of a sustainable university[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ustainability in higher education， 2000， 1（1）： 20-34.

[9]趙文华，周巧玲. 大学战略规划中使命与愿景的内涵与价值[J]. 教育发展研究， 2006（13）： 61-64.

[10][13]University of Bristol. Vision and strategy white paper [EB/OL]. （2021-06-08）[2021-10-20]. https：//www.bristol.ac.uk/university/media/vision/vision-strategy-white-paper-for-consultation.pdf.

[11][17]Green University. Sustainability strategy 2020-2025[EB/OL]. [2021-10-21]. http：//bristol.ac.uk/media-library/sites/green/documents/policy/strategy-consultation-winter-2020/Sustainability%20Strategy%202020-2025.pdf.

[12]郄海霞， 李莹. 世界一流大学的使命特征研究——基于20所世界一流大学使命文本的分析[J]. 中国高校科技， 2020（10）： 4-8.

[14]University of Bristol. Policy， strategy and compliance[EB/OL]. [2021-10-21]. https：//www.bristol.ac.uk/media-library/sites/green/documents/policy/Sustainability-steering-group-terms-reference%202016-17.pdf.

[15]Green University. Education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t Bristol[EB/OL]. [2021-10-21]. http：//www.bris.ac.uk/green/doing/sustainability-courses/.

[16]University of Bristol. University of Bristol Sustainability Report 2019/2020[EB/OL]. [2021-08-07]. http：//www.bris.ac.uk/media-library/sites/green/documents/policy/Full%20Text%20 Version%20-%20University%20of%20Bristol%20Annual%20Sustainability%20Report%202019-20.pdf.

[18]Cabot Institute for the Environment. Cabot institute annual review 2018[EB/OL]. [2021-08-07]. http：//www.bristol.ac.uk/cabot/media/documents/cabot-institute-5-year-report-for-web.pdf.

[19]Bristol One City. SDG Reports and Documents[EB/OL]. [2021-10-23]. https：//www.bristolonecity.com/sdgs/reports-and-documents/.

[20]Green University. Bristol SU recognized with the Queen’s Award for Voluntary Service[EB/OL]. [2021-08-09]. http：//www.bristol.ac.uk/green/doing/our-achievements/voluntary-service/.

[21]Green University. Big Give 2021 is here！[EB/OL]. [2021-08-07]. https：//www.bristol.ac.uk/green/get-involved/big-give/.

[22]Green University. What we’re doing[EB/OL]. [2021-08-09]. http：//www.bristol.ac.uk/green/doing/.

[23]黄宇. 可持续发展视野中的大学：绿色大学的理论与实践[M]. 北京： 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2：59.

[24]王英杰. 重构学术共同体：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治理制度和组织文化[J]. 比较教育研究， 2021（5）： 3-12.

Analysis on the Path of Sustainable University Construction

—Taking the University of Bristol as an Example

HU Ling

（Hunan Normal University， Changsha 410081， China）

Abstract： Sustainable universities play a key and leading role in promoting human beings to a sustainable lifestyle by cultivating talents with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bilities， conducting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research， and improving public awareness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The Luis Velazquez model divides the construction of sustainable universities into four stages： the conception of the vision，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mission， the establishment of a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committee， and the formulation and implementation of a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strategy， which provides a clear idea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sustainable universities. Taking this model as the theoretical framework，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sustainable university construction measures of the University of Bristol and then summarizes the experience that the construction of sustainable university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the construction of campus culture， reconstruct on the traditional basis， and grasp the core of sustainable university construction.

Keywords： Sustainable University; University of Bristol; Sustainable university model;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Britain

編辑 吕伊雯   校对 王亭亭

作者单位：胡玲，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长沙 410081）

基金项目：湖南省教育厅优秀青年项目“国际比较视野下大学推动可持续发展进程的课程策略”（编号：22B00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