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是稀有的珍珠

万雁

一直想写一篇与足球相关的小说，此计划在心里荡漾良久，却迟迟未能动笔，说不清原因何在，直至“最壕的一届世界杯”——2022卡塔尔世界杯拉开帷幕，引得全世界球迷为之疯狂，一种强烈的创作冲动和欲望在体内汹涌翻腾，作为资深球盲的我方才顿悟：原来，写这篇《黑色足球》的主要条件是，要有足够浓郁的氛围感。

故而，从这个意义上而言，很是感谢戴白色头巾、着一袭阿拉伯长袍的卡塔尔人，以及无数球迷无惧时差和疲累，将自己全然交付给一场又一场球赛，观赛时疯狂呐喊尽显真性情，用激情点燃夜的眼睛，阵阵热浪袭来，冲破貌似坚固的屏障，蔓延至一个伪球迷心里，牵引出内心潜藏潮汐。

说起来甚是羞愧，由于长期缺乏关注，能一眼认出的球星仅有三位：贝克汉姆、梅西和C罗。然，我却無比迷恋绿草如茵的足球场，这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情愫。真是这样的，但凡遇见，总会忍不住深入其间，看看开阔球场，嗅嗅草泥味道，走走光滑跑道，于我是种绝妙享受。

犹然记得，那是新冠疫情尚未肆虐的年份，我独自一人走在异乡街头，在一个落霞与孤鹭齐飞的黄昏，透过一所大学校园铁艺围栏，看见足球场赫然而立，心生连绵欢喜，而后“歹念”顿起，却又担心被拒尴尬，遂瞅准良机，低头顺目夹杂于学生群，最终躲过保安眼线，成功混入其内。

就在我窃喜不已时，却见整个足球场已被齐人高的黄花蒿覆盖，喧宾夺主地把原有草坪取代一空，呈现出一种鸠占鹊巢的霸道与蛮横。清风过处，黄花蒿随风摇曳，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彼时红日西沉，天边绚烂至极，泛着金属光泽的晚霞投射过来，宛若一场盛开在草尖的加冕。我呆呆地注视着眼前景象，暗思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植物入侵啊！为何不加剿灭救草坪于水火？

这分明是热气腾腾的三伏天，这分明是代表梦想与激情的足球场，我却感受到了沁入骨髓的落寞与荒凉。

那么好吧，既然现实场景不如人意，就用想象去填充和实现。于是，这片足球场在漫无边际的臆想中重焕生机——蒿草隐去，草坪露出，人物出现……小说的种子开始萌芽生长，使得《黑色足球》有了模糊框架，尽管后来不断地变异、分岔，与原本构思相去甚远，但足球和足球场一直坚定存在。

而小说中的晓宇和他的母亲白梅，则是从足球场土壤里缓慢长出的人物，在被飞来横祸无端砸中时，他们一致选择了谅解和宽容。毫无疑问，这是一对具有同理心和共情力的母子。两种能力的凸显，实则源于根植于心的善良。

雨果说：人世间最宝贵的是善良，善良是历史中稀有的珍珠。

历经千帆，我多想看见，在这喧嚣、薄凉的人世间，每一颗善良的灵魂，都能被善待和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