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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晤士报》红军长征报道(1934.10—1936.10)研究

2023-03-22龚婉婉

文化与传播 2023年5期
关键词:泰晤士报共产党长征

龚婉婉

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红军长征胜利80 周年大会上的讲话指出:“这一惊天动地的革命壮举,是中国共产党和红军谱写的壮丽史诗,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进程中的巍峨丰碑。”[1]2中国共产党因遭遇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从1934 年10 月实行战略性转移,开始长征。中国工农红军所取得的长征胜利是人类发展史上的伟大奇迹,一直备受关注。本文以《<泰晤士报>数字典藏 1785—1985》(Gale—TheTimesDigital Archive 1785-1985)为切入点,以《泰晤士报》原始文本为材料,结合《毛泽东年谱》《朱德年谱》《中国共产党历史》等权威著作,对其在1934 年10 月—1936 年10 月间关于红军长征的报道及其价值作出探析,以期为在国内外的舞台上讲好红军长征的中国故事,做好新时代意识形态工作提供参考。

一、《泰晤士报》 关于红军长征报道(1934.10—1936. 10)的基本概况

作为英国主流媒体,《泰晤士报》以第三方视角记录了红军长征发展过程。据统计,以“中国和共产党人”(China & Communist)为关键词,在《<泰晤士报>数字典藏 1785—1985》数据库进行检索,1934 年10 月—1936 年10 月间《泰晤士报》共有154 篇报道。通过筛选,其中关于红军长征的报道共计44 篇,占比约30%。足以看出,这一时期尽管国民党实施严密的军事围剿和新闻封锁政策,红军长征仍然引起了世界人民的关注。

众所周知,1934 年10 月中央红军从江西出发开始长征。但整个10 月份《泰晤士报》未刊登有关红军长征的任何报道,一直到11 月3 日才刊登了题为《共产党在南方撤退》(CommunistRetreatin SouthChina)的第一篇报道:

在过去的两星期里,经过了几次激烈的交锋,共产党人遭受了重大损失,国民政府部队占领了汀州府,也就是长汀,并且正在越过福建边界向敌人施压。据报道,共产党人集中在瑞金,政府已经撤离了瑞金,他们准备向西南撤退,目的是进入广东北部和湖南南部的山区,最后到达贵州和四川。[2]

接着,《泰晤士报》开始持续跟进报道红军部队的行迹:

大约4 万共产党人正在从福建和江西向西迁移,军队(指国民党)在那里已经封锁了他们好几个月。……并计划越过贵州省,在四川建立苏维埃政权。[3]

令人满意的是,政府在经济和军事上对共产党人施加长期持续的压力政策,最终迫使他们从他们已经牢固地建立了几年的难以进入的山区搬走。据说,他们的总部现在已经转移到西南部的龙南县附近,而他们的残余部队则分散在江西和邻近的广东和湖南边境。新占领的土地同样是多山的,难以进入,虽然很容易防守,但它不能长期支持大量的人力。普遍认为,红军不久将被迫向西越过湘江,寻找更容易获得供应的地区。[4]

经过近一年持续不断的经济和军事压力,蒋介石将军的军队已经把红军赶出了他们的首都瑞金,并且占领了他们的领土,现在他们正试图向西突围。他们希望通过土地肥沃、治理良好的湖南南部杀出一条路,进入四川或贵州。在那里,他们将遭遇当地的强烈反对。在动荡不安的四川,仍有一支共产党军队在战场上,而最近的贵州则是当地共产党活动的场所,似乎是为大规模入侵做准备。[5]

主要部队现在集中在湖南、江西和广东接壤的角落,他们的路线沿着广西边境向西延伸,试图与贵州建立联系。[6]

对于湘江战役的情况,《泰晤士报》作了详细的报道:

广西的不明情况现在已经明朗了。看来共产党对梧州的迅速威胁是一种假动作,一方面是为了获得粮食和弹药,另一方面是为了掩护共产党主体从桂林和楚州进入贵州。据估计,江西和福建的共产党人有三分之二已经到达贵州,剩下几个分散的支队跟着。[7]

与共产党在广湘边境的激烈战斗仍在继续。据官方报道,一度有1 万名红军阵亡或受伤,2 000人被俘;在广西川州以南的湘江上,又有2 万红军被迫撤退,1 000人死亡,许多人受伤,5个团被解除武装。据说,大约有6 万共产党人已经有序地从江西撤退,最精锐的政府部队现在在湘南,以阻止他们向西移动。[8]

据报道,三分之一的红军在过去两周内被杀或受伤。红军组织混乱,分裂成小股,几乎没有凝聚力。[9]

随着长征部队继续西进,《泰晤士报》对此进行分析报道:

所有开明的中国人都渴望建设一个更美好的中国,这是当前悲观前景的一个可取之处。他们开始认识到,共产主义的传播是由于江西和其他省份长期存在的恶劣条件,在那里,共产党人很容易在因政府不善而绝望的农民中找到皈依者。[10]

难怪中国的智者们正试图找到避免进一步衰退的方法。经过四年的斗争,红军已被赶出江西,但大批人已向西逃去,希望与四川的战友携手。共产党方面的威胁已经基本减少了,但还没有完全消除。[11]

据报道,在后卫战斗和通过河流的过程中,红军损失了1 000 人,不是被杀就是淹死,或因持续的战斗和行军而精疲力尽。他们现在正处在与……贺龙交战的位置上,贺龙率领1 万名红军最近威胁到湖南北部的常德。[12]

随着红军队伍南渡乌江,进入云贵川一带,《泰晤士报》对红军长征在南方的情况进行报道:

幸运的是,在江西和福建地区的红军主力似乎已被政府派出的远征军赶出了这些地区,这些军队的剩余部队据说正在与他们在贵州和四川及其附近地区的同盟军建立联系,并向西、向更偏远的地区移动。[13]

江西的红军现在生活在与四川、贵州和云南接壤的绥府西南的三角地区。在这个位置上,他们可以向南进入云南,那里有大量的鸦片收入,或者穿过四川,也可以进入甘肃。他们的行动取决于正在长江上游的政府军在如此困难的地方所能施加的压力。据最新估计,这支共产党军队的兵力为2.5 万人。[14]

来自云南的中国报道称,共产党已经进入位于云南府以东100 英里的罗平。[15]

共产党军队现在驻扎在三个区域:1.湖南西北部和湖北西南部;2.甘肃东南部;3.陕西北部。在青海和宁夏可能还有一些共产党员。今天从长江一带传来的消息说,在贺龙和萧克的带领下,湖南的共产党人正准备在陵江过冬。他们把湖南北部的稻谷全部收了起来,盖了粮仓,现在又在盖营房。[16]

在贺龙和萧克的领导下,共产党军队占领了贵州的温安城,并威胁着贵州省会贵阳。贵阳已宣布戒严,城郊正在构筑防御工事。中央政府正在派遣所有可用的援军,包括飞机,以阻止红军的前进。[17]

接下来,《泰晤士报》继续报道红军东征的一些具体情况:

尽管红军在山西已经占领了很多地方,但共产党没有进攻较大的城墙城市,希望洪洞和平阳能逃过陷落。中国媒体声称,已收复文水等山西中部地区,阎锡山将军已派遣2 个师的地方部队南下洪洞,并下令山西南部的3 万名中央军队向北挺进平阳。[18]

在中国官方的报道中,否认洪洞和平阳落入共产党之手,但承认这两个城镇都被包围了。7 个师的中央军队已经抵达山西,但是机动性极强的共产党正在迅速扩张。[19]

随后,《泰晤士报》对红军长征北上的情况进行报道:

新的谣言也传来,说共产党军队在陕北,那里有17 个城市在他们手中。[20]

共产党在中国的全部运动历史表明,预测红军的前进方向,并不比预测跳蚤的跳跃方向容易。[21]

二、《泰晤士报》红军长征报道的主要特点

《泰晤士报》关于红军长征的一系列报道,从另一个视角记录了红军长征的艰难发展过程。通过分析关于红军长征报道的原始文本,可以窥见这一时期英国及世界对中国长征的了解情况,对今天讲好长征这一中国革命故事具有重要价值。

(一)整体报道内容政治倾向明显

作为英国主流媒体之一,《泰晤士报》关于红军长征的报道政治倾向明显。从新闻报道用语及内容均可看出这一时期该报纸的舆论倾向偏重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一方。

《泰晤士报》从1922 年到1966 年由阿斯特家族掌控,这一时期其主编乔治·杰弗里·道森与英国首相张伯伦是政治盟友,因此该阶段《泰晤士报》的报道在一定程度上与政府观点一致,尤其是对外政策方面。回顾历史,这一阶段英国采取绥靖政策以维护其在远东的利益,但随着日本进一步威胁英国在整个远东殖民地的利益,英国开始缓慢地转为“援华抗日”政策。这一时期的英国政府试图通过贷款等形式支持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政府。如“为发动对革命根据地的第五次‘围剿’,国民党政府用美国、英国的大批贷款购买军火。”[22]基于此,英国主流媒体《泰晤士报》关于红军长征的报道旗帜鲜明地倒向国民党一方。

首先,用语方面体现出鲜明的政治倾向。大量新闻报道题目以负面词语讲述红军长征的报道,如:1934 年11 月3 日,刊登了题为《共产党在南方撤退》(CommunistRetreatinSouthChina)的报道;1934 年11 月9 日,刊登了题为《在中国南方驱赶红军》(DriveAgainstRedsinSouthChina)的报道;1934年11月15日,刊登了题为《中国红军的撤退》(ChineseReds’Retreat)的报道;1934 年11 月17日,刊登了题为《中国共产主义陷入绝境》(Chinese CommunismatBay)的报道;1934 年11 月23 日,刊登了题为《红军在中国撤退》(RedRetreatin China)的报道;1935 年1 月19 日,刊登了题为《红军在中国不断被袭击》(RedsHarriedinChina)的报道;1935 年5 月8 日,刊登了题为《红军流浪者》(RedRovers)的报道。从以上这些报道题目可以看出,《泰晤士报》报道的政治倾向较为明显。此外,各条报道内容中,《泰晤士报》多次将红军及其队伍称为“土匪”(robber)、“强盗”(bandit)等。题为《中国红军的撤退》(ChineseReds’Retreat)的报道,称在福建、江西和湖南的红军部队为“共匪”(communist bandits);在题为《红军在中国不断被袭击》(RedsHarriedinChina)的报道中,将贺龙直接称为“强盗首领”(the bandit leader);在题为《上海动乱》(UnrestinShanghai)的报道中,用“共产党强盗军”(Communist robber armies)形容红军队伍。与此形成鲜明对比,这一时期《泰晤士报》关于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方面的报道多为正面词语,且多称蒋介石为将军,而关于中国共产党方面领导人的报道屈指可数。如题为《中国共产主义陷入绝境》(ChineseCommunismatBay)的报道称:“蒋介石将军的军队已经把红军赶出了他们的首都瑞金”[5];题为《在中国西部》(InWesternChina)的报道称:“但是,他们(指共产党人)的成功是未确定的。蒋介石将军是他们的对手,他比那些曾经似乎控制着新中国的美国化知识分子要高明得多。他表现出化失败为成功的非凡能力”[23]。1935 年4 月13日刊登的题为《中国红军》(RedArmiesinChina)的报道称:“在把江西和福建的共产党人赶出湖南南部、贵州和云南逼他们进入四川之后,蒋介石将军即南京总指挥现在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清除了四川的入侵者以及与他们勾结的当地红军。”[24]

(二)前期报道内容呈现失真性

“面对生死存亡的严峻考验,从1934 年10 月至1936 年10 月,红军第一、第二、第四方面军和第二十五军进行了伟大的长征。”[1]11但这一时期英国主流媒体《泰晤士报》有关红军长征的报道缺乏实地调研,消息多来自国民党方面的报道传闻和主观臆测。因此,在没有深入调查研究中国实际情况的基础上,加之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方面刻意封锁消息、营造舆论氛围,《泰晤士报》关于红军长征的前期报道呈现失真性。

长征初期,国民党方面仍然实行着严密的新闻封锁政策。斯诺在其著作中这样描述道:“多年来关于共产党暴行的恐怖故事层出不穷地充斥于中国那些领津贴的本国报纸和外国报纸,在这种情况下,我在旅途上很少有什么东西可以叫我感到放心的。”[25]不难看出,这一阶段关于红军长征出现了种种污名化报道。在此背景下,除了主观上的政治偏见之外,客观上前期《泰晤士报》的相关记者很难同中国共产党人取得联系,难以了解红军长征的真实发展情况。在这种情况下,《泰晤士报》只好依靠传闻或转载国民党方面的新闻进行报道,导致前期报道内容呈现失真性。

首先,关于红军长征史实的报道内容失真。1934 年11 月3 日刊登的首篇题为《共产党在南方撤退》(CommunistRetreatinSouthChina)的报道指出:“共产党人集中在瑞金,政府已从瑞金撤出,他们准备向西南撤退,目的是进入广东北部和湖南南部的山区,最后到达贵州和四川。”[26]众所周知,红军长征关于最终落脚点的确立是在1935 年9 月召开的榜罗镇会议上。“这次会议上,党中央第一次明确以陕北苏区作为红军长征的落脚点和中国革命的大本营。”[27]因此,报道中提到红军长征最终到达贵州和四川是不属实的。题为《在中国南方驱赶红军》(DriveAgainstRedsinSouthChina)的报道指出:“他们(指共产党人)一边走一边抢劫,并计划越过贵州省,在四川建立苏维埃政权。”[3]报道中用“抢劫”(loot)一词来形容红军部队,这完全是抹黑中国共产党人的说法。1934 年11 月30 日发布的《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司令部、政治部布告》中指出:“我们是工人农人的军队。我们马上就去开豪绅地主的仓分粮食给穷人,没收豪绅地主、军阀官僚的财产、衣服、家具分配给穷人,马上不交一切捐税,马上不交一切租稞,红军帮助穷人打收捐税、收租稞的人。”[28]这足以说明当时中国共产党是为了将地主豪绅的物质财富收缴后分配给更需要的贫困百姓,而非所指的“抢劫”。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始终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到新时代的今天,中国共产党人也一直实践着该理念。因此,报道中用“抢劫”一词形容中国共产党人是完全不符合客观实际的。题为《红军在中国撤退》(Red RetreatinChina)的报道指出:“不可否认,江西的共产党组织已经瓦解,红军已经由有固定根据地的军队变成了流浪的起义军。”[6]根据相关史料记载,截至1934 年11 月23 日,留在中央苏区的红军队伍并未完全瓦解。“1935 年1 月,红二十四师在地方武装配合下,进攻驻宁(都)瑞(金)边境的敌第六十七师一个团。”[29]长征开始,中国共产党就陆续颁布《关于准备长途行军与战斗的政治指令》《关于我军沿途注意与苗民关系加强纪律检查的指示》《责令九军团严整纪律严格遵守“八项注意”的指示》等相关条令,足以看出从中央苏区出发的红军队伍一直都是一支纪律严明、作风优良的队伍。因此,报道中所提到的“江西的共产党组织已经瓦解”和“流浪的起义军”均是不实的说法。其次,前期报道的部分数据也存在失真性。1934年11 月9 日,刊登的题为《在中国南方驱赶红军》(DriveAgainstRedsinSouthChina)的报道指出:“大约4 万共产党人正在从福建和江西向西迁移,军队在那里已经封锁了他们好几个月。”[3]根据排除法,红一方面军是1934 年10 月从江西瑞金、于都等地出发;红二十五军是1934 年11 月从河南罗山、何家冲等地出发;红四方面军是1935 年3 月从四川苍溪出发;红二方面军是1935 年11 月从湖南桑植、刘家坪、瑞塔铺等地出发。综上分析,和报道内容相符合的队伍只可能是红一方面军。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出版的《中国共产党历史》一书提到:“中央红军主力五个军团及中央、军委机关和直属部队共8.6 万人余人,踏上战略转移的征途。”[30]基于此,报道中所提到的4 万共产党人这一数据存在一定误差。1934 年11 月20 日,题为《在中国战斗》(FightinginChina)的报道指出:“共产党的兵力在5 万人左右。”[31]根据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史研究室编写的《长征路上——中国工农红军过广西图文集》统计:“10 月21 日,中央红军在突破赣南第一道封锁线时损失3 700 余人;11 月4 日,在突破第二道封锁线时损失9 700 余人;11 月13 日,在胜利突破湘南第三道封锁线时损失8 600 余人。”[32]基于此,在突破前三道封锁线后中央红军兵力总共损失2.2 万人,出发时8.6 万人减去2.2 万人,在突破第四道封锁线即湘江战役前中央红军的人数应为6 万人以上。综上,报道中所提到的5 万人是不符合实际的说法。

(三)后期报道内容趋于客观化

后期随着英国部分记者和传教士来到中国亲历长征,《泰晤士报》关于红军长征的报道内容逐渐趋于客观化,世界人民对中国共产党和红军长征逐渐形成正确认识。

长征伊始,国民党方面对中国共产党不仅进行“围剿”,更是实施全方位的封锁战略,其中包括新闻封锁、军事围剿、经济封锁等。一方面外界无法获得红军长征的实际进展情况,只能听凭国民党的一面之词;另一方面中国共产党也无法开展对外宣传工作。但随着关于红军长征的不实报道不断涌现,大量有识之士试图来到中国一探究竟,中国共产党人也积极打破新闻封锁。如英国传教士薄复礼被红六军团扣留亲历长征,写下《神灵之手》,这一著作成为西方最早向世界介绍红军长征真实情况的著作。基于此,《泰晤士报》后期关于红军长征的报道内容逐渐趋于客观化。

首先是关于中国共产党的报道趋于客观化。1935 年3 月22 日,题为《中国的红色省份》(Reds ProvincesofChina)的报道中将中国共产党比作太平天国,其中提到:“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共产党人的统治之下,但他们一直承诺将被压迫的农民从国民党军队、腐败官员和贪婪地主的压迫中拯救出来。他们鼓吹反对财产,实际上却把财产分给穷人。”[33]从这一报道可以看出,《泰晤士报》开始逐渐认识到中国共产党并非国民党口中的“赤匪”,而是一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政党。1935 年12月3 日刊登的题为《中国红军在行军》(Chinese RedsontheMarch)的报道提到:“驻扎在共产党途经区域的外国教士都被认为是安全的。”[34]以及1936 年2 月5 日刊登的题为《红军纪律》(TheRed Discipline)的报道指出:“他们能够看到很多共产党员,他们的活力、纪律和热情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些共产党员都是20 多岁的年轻人,在每个共产党宿营地都会有一个房间作为会议室,大家每天聚在那里接受马克思主义的指导。海曼先生和薄复礼先生受到了很好的待遇。这两名外国人吃的食物和共产党士兵一样——米饭、辣椒有时还有肉,一天三次。”[35]海曼和薄复礼都是英国的传教士,在与红军队伍相处的这段时间他们逐渐看清了这支队伍的本质。“勃沙特(薄复礼)看到,这支军队得到了所到之处民众的衷心欢迎,勃沙特明白他遇到的这支装束褴褛但纪律严明的队伍,是一支有主义、有理想的军队。”[36]可以看到,通过这些传教士亲历长征的经历,《泰晤士报》关于中国工农红军这支队伍逐渐有了清晰的认识。之后,随着国民党的新闻封锁逐渐被打破,不少有识之士与中国共产党建立良好友情,帮助红军客观真实地宣传长征。如薄复礼于1936 年出版了《神灵之手》,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于1937 年出版了《红星照耀中国》,美国记者史沫特莱于1979 年出版了《伟大的道路—朱德的生平和时代》。这些著作都是作者本人来到中国,通过实地调研采访红军长征亲历者所完成的著作。基于此,世界范围内关于红军长征的报道日益增加,《泰晤士报》关于红军长征报道的内容也逐渐客观化。

三、《泰晤士报》关于红军长征报道的价值与启示

在红军长征的岁月里,报纸是多数人获取外界信息的主要媒体之一。尽管部分《泰晤士报》关于红军长征的情况多以“哈哈镜”的形式报道,但自从红军长征队伍顺利落脚延安之后,中国共产党外宣工作顺利开展,成功在国际上树立了一个良好的政党形象。以史为鉴,分析《泰晤士报》关于红军长征的44 篇报道,对于讲好中国故事,做好新时代意识形态工作仍有重要的价值与启示。

(一)打破新闻封锁,掌握舆论主动权

《泰晤士报》关于红军长征的报道,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打破国民党的新闻封锁,吸引了国际友人奔赴延安进行实地考察调研。长征初期,由于环境等因素限制,世界各国对于中国发展和红军长征的了解不足,加之国民党方面对中国共产党实行非常严格的新闻封锁政策,国际社会未能来到中国,了解中国工农红军这支队伍。伴随着《泰晤士报》后期趋于客观化的报道,各国有识之士纷纷对前期报道中的“赤匪”产生怀疑,对国民党一次次的精密策划感到费解。在此情形下,延安时期中共中央冲破国民党顽固势力的舆论封锁,通过成立外宣机构、创办报刊、邀请无数外国友人来到中国,中国共产党的真实形象逐渐被世人了解。伴随着埃德加·斯诺、哈里森·索尔兹伯里等外国记者的到来,大量呈现红军长征真实情况的著作也随之出现,如《红星照耀中国》《神灵之手》等。同样以第三方视角记录红军长征,这些著作因产生于实际调研过程而深得人心。这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国民党的新闻封锁,同时也有力地驳斥了《泰晤士报》前中期关于红军长征的不实报道,使中国共产党在国内外塑造了一个良好的政党形象。

此外,《泰晤士报》这一阶段的报道在一定程度上拓宽了红军长征相关研究的领域和范围,有助于相关研究的纵深发展。时至今日,长征仍然是中共党史的一个重要课题。推进长征方面研究继续研究,需要从不同的视角入手。从国内视角出发研究红军长征已经有很多成果,但从国外视角出发相对较少。研究《泰晤士报》与红军长征相关的报道,从第三方视角切入,能够使我们更加深入认识红军长征的真实面貌,感悟红军惊人的毅力。因此,《泰晤士报》的报道资料是不可多得的历史材料,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

(二)讲好中国故事,坚定文化自信

长征就是最好的中国故事。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今天中国的进步和发展,就是从长征中走出来的。”[37]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长征路,走好新时代的长征路,需要中国向世界展现一个客观、真实、全面的国际形象,传播中国声音,讲好长征故事。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国际社会越来越多的人认为,红军长征是20 世纪最能影响世界前途的重要事件之一,是充满理想和献身精神、用意志和勇气谱写的人类史诗。”[1]81934 年10 月—1936 年10月间《泰晤士报》关于红军长征的报道,从另一侧面激励着我们这一代人把这一中国革命故事传得更远,唱得更响。

长征精神为坚定文化自信提供了丰厚滋养。“伟大长征精神,就是把全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根本利益看得高于一切,坚定革命的理想和信念,坚信正义事业必然胜利的精神;就是为了救国救民,不怕任何艰难险阻,不惜付出一切牺牲的精神;就是坚持独立自主、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精神;就是顾全大局、严守纪律、紧密团结的精神;就是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同人民群众生死相依、患难与共、艰苦奋斗的精神。”[1]8作为革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长征精神丰富了中国革命文化,为坚定文化自信奠定了深厚的基础。《泰晤士报》关于红军长征的一系列报道,扩大了长征精神的传播范围。

(三)防范意识形态风险,做好意识形态工作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当前我们的工作还存在一些不足。其中就包括意识形态领域存在不少挑战。”[42]习近平总书记更是明确提出:“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38]《泰晤士报》关于红军长征的报道内容,警示我们在新时代新征程上,要提高防范意识形态风险的意识,坚持党的领导,用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指导中国实践。

面对当前世界的社会主义思潮和资本主义思潮长期共存而又互相竞争的局面,我国意识形态领域的发展呈现出多风险、不稳定的发展特点。不少西方霸权主义势力企图通过网络、报刊等传播方式实现对我国文化和意识形态的渗透,用西方资本主义的价值观取代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颠覆我国政治制度。在此形势下,提升党的思想引领,防范化解意识形态领域的风险,借鉴学习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外宣工作的经验,扎实推进主题教育,多渠道、宽领域地宣传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十分必要。要创新对外宣传方式,讲好中国故事,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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