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火炉乐趣多

司德珍 文 胡文光 图

孩子放寒假了，遂带他回乡下小住几天。

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在生炉子。她点燃几张废纸，迅速填进炉膛内，紧接着又放进去几根晒干的玉米芯，炉膛内的火苗渐渐旺盛了起来。母亲又趁机添了几块小木块和煤块。随着窗外的烟筒浓烟阵阵，炉子就生好了。“一会儿屋里就暖和了。”母亲说。儿子看着眼前的黑铁炉子，不屑地问：“它比城里的暖气还暖和吗？”母亲一愣，边添煤边说：“应该差不多。”

母亲怕我跟孩子冷，不住地往炉膛内添煤块，直把铁炉子烧得通红。可儿子依旧嫌弃炉子没有城里的暖气暖和。母亲内疚道：“明天你就带孩子回去吧，别把他冻坏了。”我说：“别听他的，他这是没发现火炉的好。”听我说完，儿子忙问：“妈妈，火炉有什么好呢？”我笑着回答：“火炉的好，可多了。”

儿时的冬天，我最喜欢的事就是围着火炉烤东西吃，烤馍片、烤红薯干、烤花生、烤土豆等。一放学，我顾不上扔下书包，就直奔炉子跟前去。通红的炉筒上熥（tēng）着两个馒头，色泽金黄，泛着麦子的甜香。炉膛下是烤的花生，外焦里酥，吃起来香脆可口。当然，我最爱的是烤红薯片。胖圆的红薯洗净去皮，切成适中的片状，切太厚烤出来不酥，切太薄吃不出红薯的软糯。切好的红薯片依次围在炉筒上，时不时地用夹子翻个面，防止烤煳，等到两面金黄，就可以吃了。轻轻咬上一口那薯片，唇齿留香，怎么也吃不够。

到了晚上，母亲常常在炉子上煨（wēi）一锅汤菜，有时候是白菜炖豆腐，有时候是萝卜排骨汤，各种菜肴在锅里咕嘟着，氤氲（yīn yūn）出浓郁的香气。一家人围着炉火，坐成一圈，夹一口热菜，喝一口热汤，温暖而妥帖，幸福感在心底一圈又一圈地荡漾开来。正如古人写的打油诗所云：“深夜一炉火，浑家团圆坐。煨得芋头熟，天子不如我。”冬天的夜晚，一家人围炉而坐的乐趣，是千金不换呀。

我正跟儿子津津有味地讲着这些趣事，父亲进来了。他递给我一个用粗铁丝做成的圆形网格片，说：“这个可以放到炉子上烤东西吃。”我接过来，把铁网放到炉子上。此时，炉膛内的炭正烧得通红明亮，没有一丝黑烟。母亲端来一盘带皮花生，我把它们均匀地铺在铁丝网上，不一会儿，花生壳的焦香就飘散开来，满屋都是令人垂涎欲滴的花生香味。儿子忍不住捏起一个，剥出花生仁放入嘴里，直呼：“太香了，比超市卖的好吃多了。”

我们又烤了甜糯的栗子和酸甜的苹果。儿子第一次吃烤苹果，很是新奇。他咬了一口，烫得直吐舌头，又忙不迭地吞了下去，酸甜的苹果汁在他的舌尖绽放，他夸张地吧唧着嘴，把大家都逗乐了。再没听到他嚷嚷冷。

我逗儿子说，明天就回城了。儿子急忙摆手说：“我才不要回城呢，我要在外婆家过寒假，还要烤一堆好吃的。”母亲闻言，惊喜不已，又从厨房拿出几块糯米糕，乐呵呵地教儿子如何烤。祖孙俩围着火炉，哼着歌谣，你一句我一句，满屋子都是欢乐的气息。

我忍不住感慨：从古到今，这一膛炉火带给人们多少乐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