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分配推动共同富裕的实证研究
——基于2010—2019 年中国省级面板数据
2023-03-18张智勇
张智勇,王 凤
(1.武汉科技大学 劳动经济研究所,湖北 武汉 430070;2.武汉科技大学 法学与经济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一、引言
我国社会主义本质就是实现共同富裕。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第一次对扎实推动人类共同富裕提出了重大战略规划,这一举动体现了党中央对解决我国当前经济发展不充分不平衡问题的坚定决心。当下中国面临着经济逆全球化、国际间动荡、疫情等不稳定因素,使得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越发突出,加快实现人人共享的物质富裕和精神富裕进程已成为中国的必然选择。深化改革开放以来,通过解放生产力使得我国社会宏观经济环境有了较大的改变。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不断完善,社会利益分配格局也在随之变化。人民群众享受着改革开放带来的经济红利的同时伴随着社会利益分配格局失衡、贫富两极分化等问题,这使得“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不断创造美好生活、逐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美好愿望面临严峻挑战。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正确处理公平和效率的关系,构建初次分配、再分配、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基础性制度安排”。国家“十四五”规划和2035 年远景目标纲要都强调要充分发挥第三次分配的作用,改善公民利益和财富分配格局。第三次分配的提出为解决当前我国突出矛盾问题指明了解决的方向。
第三次分配最初是由厉以宁在1992 年于《论共同富裕的经济发展道路》一文中提出:指在道德力量驱动下,通过自愿行为的捐赠而进行的分配。随着经济进入新时代,学术界主要认为第三次分配主要是“以社会为主体,以闲置资源为对象,以利益共享为原则的社会资源有效配置”的过程。第三次分配是以解决区域差异、行业差距、城乡差距等问题为核心的过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带来的巨大的经济红利,使得人民追求早期的物质红利转向为更高层次的精神生活品质需求。第三次分配是国家基于2035 年社会环境提出的大方向政策,它强调的是通过提高公民精神文化,乐意于公益慈善进一步进行资源调节,让资源和财富进行流动,从而对当前收入分配格局进行优化。由于第三次分配在中国发展的规模相当有限,市场发育还不完善,对降低收入极化,促进共同富裕的效果还不明显,第三次分配的各个方面还有待优化和完善。因此研究第三次分配对共同富裕的影响将变得十分有意义。
二、文献综述
学者们站在不同角度研究我国共同富裕进程等相关问题,国内大多数学者围绕数字经济、乡村振兴、科技革命、新型城镇化、人力资本、产业结构升级等因素和我国共同富裕的关系进行理论研究,陈斌开和林毅夫(2013)[1]从经济增长与发展的角度通过实证研究得出结论:中国共同富裕指数随着经济发展呈现非线性的U 形规律,先下降后上升。李宾和马九杰(2013)[2]则通过生命周期理论认为:在我国城市化发展进程中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自由流动对缩小贫富差异,推动共同富裕具有积极推动意义。雷根强和蔡翔(2012)[3]通过实证模型研究得出我国收入再分配制度对我国共同富裕进程有显著性影响。沈家文等(2009)[4]从计划经济体制的视角入手,并利用实证模型研究,提出了我国的土地产权政策变革加大了贫富差距、减缓了共同富裕进程;刘长庚等(2016)[5]通过实证得出结论,自改革开放以来,社会经济制度的变迁对国民收入再分配有着显著性影响。姚耀军和邵丽霞(2017)[6]通过VAR模型和协整分析显示得出,金融发展程度与共同富裕存在高度正相关关系,攻克金融发展非均衡问题有利于解决收入极化问题。Park(1996)[7]通过59 个国家的横截面数据实证检验得出,劳动力拥有较高的教育水平有推进共同富裕的作用,农村地区教育不平等导致收入差距不平等,教育差距增大了贫富差距。
除去以上传统研究主题之外,中国当前经济在新发展格局下,从社会收入分配的角度对缩小贫富差距问题的探究也越来越表现出其政策价值和学术意义。但对于第三次分配对贫富差距的影响研究较为匮乏,吴冰和罗新平(2010)[8]认为第三次分配能够缩小贫富差距、避免社会矛盾和增强公众社会责任感、凝聚力。马家喜(2012)[9]则指出我国经过了前面的两次分配已经较好地解决了分配的效率问题,在分配的公平方面上存在明显的不足,可以通过第三次分配,增加社会的总的福利水平,直接解决我国贫富差距的问题。马晓娜(2005)[10]认为第三次分配有利于社会持续发展,能够实现在富人和穷人之间实现财富转移,增加贫困人群的幸福感。相关研究已经多次证明,第三次分配能够有效减缓我国贫富差距、推动共同富裕。第三次分配中的慈善捐赠事业、福利彩票等分维度对我国贫富差距的影响作用是否明显还需要更深层次研究探索。印华清和王宝明(2005)[11]指出第三次分配是人们由于道德支配进行救助性志愿服务,即通过筹款、捐赠、购买福利彩票、资助等方式进行资源和财富再分配,达到缩小贫富差距目标的过程。莫非和赖勤学(2017)[12]运用数据包络分析法(DEA)研究分析慈善捐赠事业对社会保障水平影响,结果显示慈善事业的发展和社会保障之间存在长期均衡的关系,慈善事业的发展可以加强社会保障,从而缩小我国贫富差距,推进共同富裕。王锐(2011)[13]利用线性回归分析指出,慈善事业的发展推动了经济的快速增长,而经济增长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改变我国收入极化的现状。靳环宇(2012)[14]认为慈善事业的核心就是调整收入分配关系,自愿自发对贫困人群进行捐赠,缩小社会的贫富差距。樊丽明和石绍宾(2003)[15]通过线性回归研究发现通过福利彩票公益金转移支付和补贴工厂等活动,可以提高弱势群体的可支配收入,通过发行彩票提升供给公共品从而实现财富转移,达到了缓解公民间贫富差距推进共同富裕的目标。
既有文献大多认为第三次分配对缩小我国贫富差距、推动共同富裕和维护社会的稳定、促进可持续发展有积极推动作用,这为本文的研究分析提供了可靠的研究基础和探索思路。但是,目前大多数学者主要是在局部和静态层面上进行研究,相关动态研究分析较为缺乏。基于此,本文通过30 个省份的面板数据,进一步研究第三次分配与我国共同富裕之间的动态关系,并分析其区域差异。
三、作用机制与研究假设
(一)第三次分配对共同富裕的直接影响
第三次分配对共同富裕的直接影响主要体现在全面性、普惠性和渐进性。
1.从全面性来看,共同富裕不是单一维度的富裕而是多个维度和领域的富裕,不仅要物质富裕还要精神富裕,需要对精神和物质两手抓。第三次分配能发挥自身具有道德性和自发性优势,积极弘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缓解社会焦虑,提升人民生活的幸福感,还可以以精神为支柱支撑行动,充分彰显出人道主义的慈善性和无私性。政府积极落实第三次分配政策,通过塑造良好的文化氛围、执行税收优惠奖励政策等措施鼓励更多人自发地发挥道德在第三次分配中的作用,在自我满足情况下通过慈善捐赠等形式自发去援助他人,实现社会效益最大化。
2.从普惠性来看,共同富裕不是部分人的富裕,而是全民富裕,必须将全部民众推向富裕。第三次分配通过慈善事业的发展,改善了我国弱势群体的收入,并通过引进技术和服务政策向不同群体提供服务援助,将广大人民群众作为依托和服务的最终对象,弱势群体不断朝着富裕状态迈进,最终实现全民富裕。
3.从渐进性来看,推进共同富裕进程需要逐步进行,不能一蹴而就,要有序地缓解城乡差距、区域差距、行业差距,最终实现全民富裕和全面富裕。因此,第三次分配发展能通过全面性、普惠性以及渐进性三个方面直接影响共同富裕。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1:
H1:第三次分配直接促进共同富裕。
(二)收入差距的中介效应
实现人民群众追求的共同富裕美好愿望,首先要将蛋糕做大,让贫困人群改变现状,达到富裕的局面。第三次分配可以通过将闲置资源有偿共享,发展共享经济,为经济增长提供新动能,优化资源配置,达到帕累托最优状态,实现经济增长最大化。目前中国已经达到小康社会水平,农村经济有了巨大改善,脱贫攻坚战取得了成功,但是由于长期执行城市偏向的经济发展政策,城乡经济差距依旧没有明显的改善。第三次分配主要是要对目前中国收入呈现“两头大,中间小”的现状进行调整。第三次分配秉承共享发展理念,使得人民群众收入趋向于均衡。第三次分配作为推动共同富裕进程的内生动力,驱动社会资源自动调节作用。第三次分配通过收入再分配,将社会财富的一部分转移给弱势群体或者社会福利保障机构,改变社会财富极化的局面。如通过民间捐赠弥补市场的不足,缓解社会财富分布不均,实现群体间财富流动,公民间共享财富,如在2020 年新冠疫情中,第三次分配发挥出关键作用,武汉市收到社会性捐款25.86 亿元。在《2019 年度中国慈善捐赠报告》中统计数据显示:2019 年中国内地收到物资和现金捐赠合计达到1 509.44 亿元,其中企业捐赠款物金额合计达到931.47 亿元,在捐赠总量中所占比例为61.71%,其中民营企业捐赠额占一半;而个人捐赠款物金额总计为398.45 亿元,占26.90%,个人单笔捐赠金额超过10 万元的人数日益增加[16],这些善款为支持抗疫和保障民生作出了贡献。第三次分配引导群体间财富流动共享,缓解群体间贫富差距。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2。
H2:第三次分配可以通过缓解收入差距推动共同富裕进程。
四、模型构建及变量说明
(一)模型构建
为探究第三次分配对推动共同富裕进程的作用,构建如下基准模型:
式(1)中,GTi,t为省份i在t年份的共同富裕指数,Xi,t为省份i在t年份的第三次分配指数,向量Ci,t代表一系列可能对共同富裕产生影响的控制变量;μi表示省份固定效应,δi表示时间固定效应;εi,t表示随机扰动项。α1为待估参数,预期系数显著为正。
根据假设2 可知,第三次分配通过缓解经济差距对共同富裕产生间接影响。因此,在基准回归模型的基础上进一步采用中介效应模型考察第三次分配对共同富裕的传导机制,模型设定如式(2)、式(3)所示。
具体检验步骤包括:第一,第三次分配指数(X)对共同富裕(GT)进行回归,如式(1)中;第二,第三次分配指数(X)对中介变量收入差距泰尔指数(URR)进行回归,如式(2);第三,第三次分配指数(X)及中介变量泰尔指数(URR)对共同富裕(GT)进行回归,如式(3)。
(二)变量选取和描述性统计
本文构建计量模型,探究第三次分配与我国共同富裕的关系。为了控制好除第三次分配以外的对我国共同富裕进程的影响因素,本文基于现有的研究成果,并结合实际,选取了我国当前经济发展状况、财政支出占比、产业结构、城镇化水平、对外开放程度、人力资本等作为控制变量。
1.变量选取。被解释变量:本文的被解释变量是共同富裕水平。参考相关文献[17-19],结合省际层面数据可得性,运用熵值法从共同富裕的发展性、共享性和可持续性三方面测算出共同富裕指数,记为GT。如表1 所示,在稳健性检验中,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测算共同富裕指数。
表1 共同富裕指标体系
解释变量。本文的解释变量是第三次分配指数。据已有研究,衡量第三次分配标准没有完全界定。参考黄有璋等(2021)对于第三次分配的分维度形式,得出第三次分配主要形式是参与慈善事业中,慈善事业主要包括慈善救助和福利彩票。具体来说,慈善事业主要利用社会捐助收入(W)来衡量,福利彩票是用其销售总额(L1)和筹集社会公益金(社会福利基金)(L2)总量构建一级指标。使用主成分分析法测算第三次分配程度,记为x。从表2 第三次分配均值来看,前期我国第三次分配随着经济快速发展趋势为先增大后减小再增大再减小。该数据收集于《中国民政统计年鉴》、国家非营利组织数据库以及中国社会组织网等。
表2 第三次分配发展情况
控制变量。对城乡收入差异有影响的因素较多。(1)市场干预:参考以下现有文章研究(帅承露和刘雅,2021;衣帆和陈一正,2021;于井远,2021),本文利用地方财政支出占GDP 的比例(fiscal)来评估中央政府对区域经济市场活动的市场干预程度。(2)产业结构:反映出地区对农村剩余劳动力的有效利用程度。它也对中国共同富裕产生了关键的影响:地区GDP 中第三产业所占份额,用thirdadd表示。利用第三产业即服务业的占比可以体现出地方政府使用农村剩余劳动力的程度,该比例越大,中国贫富差距程度就越小,共同富裕程度也就越高。(3)对外开放:近年来,由于我国经济逐渐全球化,对外贸易发达使得我国经济高速发展。区域间的对外贸易发达程度和地区人员的就业率关系密切,从而促进经济发展。因此对外开放程度用“进出口总值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trade)”来替代。(4)城市化发展水平:它见证了社会经济发展、社会结构转变、农村人口逐渐迁移到城镇的过程。本文使用人口城镇化率(urban)即城镇人口数在总人口数的比例作为衡量标准。(5)人力资本:由于我国贫富差距导致区域间教育机会上的资源不均衡,从而造成人们就业机会的信息不对称(赵修渝和李湘军,2007)[20]。陈斌开等(2010)[21]的调查显示:提高农村人口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可以提升、改善他们的生活质量,对于减缓贫富差距有正向推动效果。据徐现祥和舒元(2005)[22]的研究,人力资本使用人均受教育年限(time)这一衡量指标。计算公式为:
城乡平均受教育年限=(农村教育+城镇教育)/2。各省人力资本=文盲率×0+小学文化程度人口比率×6+初中文化程度人口比率×9+高中(中职)文化程度人口比率×12+大专(高职)以上文化程度人口比率×16
中介变量:大多数研究经济差距的指标有人均可支配收入之比、基尼系数和泰尔指数。人均可支配收入指标只体现收入情况,不能清楚体现城乡之间人口流动和情况[23];基尼系数仅反映收入差距,体现不出群体阶级差异,泰尔指数全面考虑以上情况,所以泰尔指数作为本文被解释变量[24]。
2.数据来源及描述性统计。由于数据统计的可取性和真实性,本文采用了中国2010—2019 年省部数据。避免出现异方差和波动幅度较大的问题。文章对部分原始数据进行对数处理。本文中缺失的数据,均用插值法处理。
表3 中我们可以看到,我国共同富裕程度(GT)的平均数值为0.292,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别为0.808和0.107,这些数据说明我国各个地区之间的共同富裕进程差别还是比较大的,并且波动幅度较大,从第三次分配指数来看,最大值和小值之间差距比较悬殊,这表明有些地区第三次分配的覆盖范围广,有些地区第三次分配涉及范围小。
表3 样本的描述性统计分析
五、第三次分配对共同富裕进程的实证分析
(一)相关性检验
基于固定效应模型,本文对全部变量进行相关性分析。Person 检测结果如表4 所示。
表4 变量间的相关性分析
从2010—2019 年共同富裕指数与第三次分配指数及其子维度均呈现显著正相关,假设1 得到初步检验,解释变量与控制变量之间相关系数均较小,表明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
(二)实证分析
1.面板单位根检验。经过上文中对不同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可以了解到不同变量的发展水平,并发现解释变量和控制变量与我国共同富裕有着必然联系,但还必须再做进一步的研究检验变量是否平稳。因此本文对不同变量的平稳性作了检验来证明结果的正确性。检验结果如表5 所示。三种检验方式的结果表明:不同变量的水平序列在IPS 和PPFisher 等不同的检验方法下,都经过了1%的显著性单位根检验,显示出具有较强的平稳性。本文所选取的数据都是平稳序列,可在此基础上对原模型进行回归分析。
表5 各变量的单位根检验
2.基本模型回归结果及分析。基于上文模型的选取与构建,本文将对我国省份在2010—2019 年的面板数据进行回归分析。Hausman 检验结果显示固定效应模型优于随机效应,故本文选择固定效应模型估计。为消除异常值的影响,本文对变量进行1%的Winsorize 缩尾处理。
在表6 列(1)和列(2)中,核心变量第三次分配指数的回归系数均为正且通过了10%显著水平检验,这表明第三次分配加快了共同富裕进程,但作用效果还有待提高。从表6 列(3)~列(5)中第三次分配的分维度来看,社会捐助收入、福利彩票销售总额、社会福利基金的系数均显著为正,但相关系数和显著程度均不相同,这表明第三次分配中各个分维度对共同富裕推动作用有所差异,且作用效果为福利彩票销售总额>社会捐助收入>社会福利基金。该基准回归验证了研究假设1,即第三次分配能够积极推动共同富裕进程。对于控制变量,受教育年限、财政支出占比、第三产业占比、城镇化率、区间开放程度均对共同富裕进程产生正向影响,即第三次分配能够积极推动共同富裕进程。对于控制变量,受教育年限、财政支出占比、第三产业占比、城镇化率、区间开放程度均对共同富裕进程产生正向影响。
表6 第三次分配影响共同富裕的基准回归结果
(三)稳健性检验
根据上文的回归结果,第三次分配的发展可以促进共同富裕,但其结果是否具有稳健性有待检验。本文采用主成分分析再次测算共同富裕指数并进行回归,得出结果是稳健的(见表7),假设1 得到验证。
表7 第三次分配影响共同富裕的稳健性检验
(四)中介效应分析
收入差距在第三次分配和共同富裕之间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如表8 所示。在表8 列(1)证实第三次分配对共同富裕具有正向影响基础上,在列(2)中第三次分配对收入差距的回归系数为负,说明第三次分配能够缩小收入差距,列(3)中加入中介变量泰尔指数之后,第三次分配对共同富裕的回归系数同样显著为正,模型(3)中第三次分配对共同富裕的影响系数相比模型(1)有所下降,表明第三次分配可以通过缓解经济差距间接促进共同富裕,假设2 得到验证。
表8 收入差距中介机制检验的回归结果
(五)区域异质性分析
目前我国地区间经济发展阶段存在较大差异,导致第三次分配和共同富裕水平都存在异质性。因此,本文将30 个省份划分为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进行回归估计,具体结果如表9 所示。
表9 列(1)、列(2)、列(3)分别为我国区域间的实证结果,检验结果表明:第三次分配显著推动了对东中西部地区共同富裕进程,在东部地区这种作用不显著。作用效应强度呈现出“西部>中部>东部”。表明第三次分配对共同富裕的影响具有区域异质性且西部地区优于中部和东部。异质性原因可能在于相对东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较快,利用地理和区位优势最大,经济差距相对较小,第三次分配效应最弱,而西部地区利用第三次分配很好地缓解经济差距,推进共同富裕。
表9 第三次分配影响共同富裕的区域异质性
六、结论和建议
(一)结论
本文运用固定效应模型和中介效应模型,实证检验了第三次分配对共同富裕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主要结论如下:第一,第三次分配能促进共同富裕,且这一结论具有稳健性;第二,收入差距在第三次分配与共同富裕之间存在中介传导效应,即第三次分配通过缩小收入差距促进共同富裕;第三,第三次分配子维度对共同富裕有异质性影响,捐赠性收入、福利彩票销售额均能促进共同富裕,而社会福利额对共同富裕的促进效应不明显;第四,第三次分配对共同富裕的促进效应在中部和西部地区较为显著,而在东部省份不明显。
(二)政策建议
基于研究结论,本文提出以下对策建议:
1.完善第三次分配制度体系。首先,为更好地发挥第三次分配的作用,政府和国家须完善第三次分配的制度体系,将第三次分配的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其次,加强对第三次分配相关的法律法规进行修订与完善,鼓励更多的人参与到第三次分配当中;最后,总结第三次分配的实践经验形成有效的政策体系,让人民群众享受到共同富裕带来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2.重视收入差距中介作用。第三次分配通过缩小群体间收入差距,改变社会财富格局。在我国经济发展不平衡的背景下,重视在第三次分配制度法规和其他财富转移的方式,从而达到提升中等或弱势群体收入、缩小群体间收入差距、实现财富合理分配的共同富裕目标。
3.促进区域协调发展,因地制策。在肯定第三次分配作用的同时,首先要认识第三次分配有限的补充作用[25]。政府应因地制宜制定区域政策,通过税收政策和技术引进政策倾斜,引导资源和技术向低收入地区和群体流动,支持弱势群体的创业就业,缩小群体和区域间差距,更好地促进共同富裕目标的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