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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的实践及思考

2023-03-16曾长淦刘婷

新文科理论与实践 2023年3期
关键词:基础学科

曾长淦 刘婷

摘要: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围绕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进行了长期探索,逐步构建了“两段式、三结合、长周期、个性化、国际化”的“2+X”拔尖人才培养新模式,形成了基础学科人才培养的“中国科大范式”。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人才培养的探索及其实践经验,为我国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提供了有益镜鉴:一是打造拔尖师生共同体,充分激活拔尖學生的内生动力;二是优化课程教学体系,营造拔尖学生更加自主的探究环境;三是深化跨区域联动,推动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一体化发展;四是建设多元支持平台,构建基础学科人才培养长效机制。

关键词:基础学科;拔尖人才;自主培养

DOI: 10.20066/j.cnki.37-1535/G4.2023.03.01

一、引 言

基础研究是提升国家科技实力、实现高水平创新的根本动力,是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源头力量。在国际竞争日趋加剧的大环境下,培养基础学科拔尖人才,为基础研究积蓄力量,已成为一项刻不容缓的基础性、先导性工程,具有重大战略意义。

近年来,党和国家对人才培养尤其是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越来越重视,不断加强统筹,进行全面规划。2021年12月,习近平总书记发表文章《深入实施新时代人才强国战略 加快建设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明确指出:“人才培养首先要聚焦解决基础研究人才数量不足、质量不高问题。高校特别是‘双一流大学要发挥培养基础研究人才主力军作用,全方位谋划基础学科人才培养,突破常规,创新模式,更加重视科学精神、创新能力、批判性思维的培养教育”①。2022年2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二十四次会议强调,要全方位谋划基础学科人才培养,科学确定人才培养规模,优化结构布局,在选拔、培养、评价、使用、保障等方面进行体系化、链条式设计,大力培养造就一大批国家创新发展急需的基础研究人才①。同期,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审议通过了《关于加强基础学科人才培养的意见》,首次以中央文件形式对基础学科人才培养进行谋划和设计。2022年10月,党的二十大报告再次强调要全面提高人才自主培养质量,着力造就拔尖创新人才;强调加强基础学科、新兴学科、交叉学科建设,加快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的大学和优势学科②。这些重要论述,为高校特别是“双一流”大学培养基础学科拔尖人才提供了根本遵循。

二、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实践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是新中国成立后共产党亲手创办的红色大学,服务以“两弹一星”为核心的中国现代科技发展的重大需求,肩负着为国家培养高精尖科技创新人才的光荣使命。学校以基础学科立校,始终重视基础学科拔尖创新人才培养,建校六十多年来,在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层面不断进行改革创新,在人才培养体系、培养模式、因材施教等关键领域进行了渐进式探索和全面拓展。

(一)人才培养模式

20世纪50年代末建校初期,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筹备处召开第一次系主任会议,决定成立普通物理、普通化学、数学和政治课四个教学小组,确定了涵盖物理、化学、数学和力学等基础学科的十三个系别,由此开启了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的探索之路。1978年3月,在邓小平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支持和推动下,学校正式创办少年班,在总结和吸收少年班办学经验的基础上,开办教改试点班(简称试点班,又称零零班),因材施教,试行“宽口径、厚基础”的大类人才培养体系。少年班学生经过两年的基础通识课程训练后,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和爱好,在全校范围内自主地选择院系和专业。随后少年班学生自主选择专业的模式在全校推广,并于2013年完全实现本科生100%自主选择专业。为进一步探索拔尖人才培养新模式、造就我国科学与工程领域的创新领军人才,学校于2008年向中国科学院提出“创办科技英才班”的设想,2009年3月与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签订协议,共同创办“华罗庚数学科技英才班”(简称“华罗庚班”),由此拉开以“科技英才班”为载体培养基础学科拔尖人才的序幕。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以华罗庚数学科技英才班、严济慈物理科技英才班、卢嘉锡化学科技英才班等英才班为基础,将国家“拔尖计划”和中国科学院“科技英才培养计划”进行无缝对接和有机融合。十余年来,学校在拔尖人才模式上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探索与完善,构建了“两段式、三结合、长周期、个性化、国际化”的“2+X”拔尖人才培养新模式,逐步形成了基础学科人才培养的“中国科大范式”(见图1)。“两段式”指第一阶段在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学习基础课程,接受通识教育;第二阶段在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中国科学院研究所、国外名校参与科研实践,进行专业课程学习。“三结合”包括科教结合,给予学生面向科技前沿的机会;理实结合,提升学生的原始创造力;所系结合,优化学生全过程的成长条件。“长周期”是指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的英才教育是以学生获得硕士博士学位为目标来开展的,实行长周期培养。“个性化”强调以学生的成长成才为中心,学生可以百分百自主选择专业,进行个性化修读。“国际化”则指培养具有国际视野、具备国际素养的人才。

(二)人才培养举措

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主要涉及三个基本命题,分别为价值塑造的问题、科学合理的知识体系构建的问题、组织管理体系建设的问题。其中价值塑造是动力,知识体系是载体,组织管理体系是保障,三者缺一不可①。为更好地培养基础学科拔尖人才,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充分发挥学校基础学科特色和“所系结合、科教结合”优势,统筹各类优质资源和力量,以科技英才班为抓手,在价值引领、课程体系、科教结合、因材施教、管理机制等方面不断探索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的有效路径。

1.注重价值引领,传承科教报国精神。美国心理学家罗伯特·斯滕伯格(Robert Sternberg)指出,与其说创造力是一种能力,不如说是一种决定:一个新奇点子的背后,往往是艰难而漫长的攻关挑战,因此创造力特质要求个体拥有克服障碍、承担合理风险、延迟满足的意愿,拥有容忍含糊的能力、自我效能感、热忱以及勇气②。基础研究工作和创新工作往往漫长、枯燥,需要培养具备深厚的家国情怀、甘坐冷板凳、勇攀科学高峰的基础学科拔尖创新人才。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注重强化使命驱动,始终将“红专并进、理实交融”的校训贯穿于人才培养全过程,红色基因和科学文化“同频共振”,凝聚合力培养科教报国、追求卓越的基础学科拔尖人才。2020年,在总结建校六十多年的办学成果和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特色的人才培养体系的基础上,进一步更新育人理念,深入实施一流本科教育质量提升计划行动纲领,着力构建思政课程和课程思政相结合的高水平人才培养体系。校党委书记为本科新生上第一堂思政课,为毕业生上毕业思政课,校长讲授“开学第一课”,教育引导学生胸怀爱国爱党之心,砥砺科教报国之志。注重大师引领,从2013年开始,精细化打造本科生研讨课“科学与社会”,特邀国内外著名专家学者做专场报告,注重对本科生家国情怀、社会责任、文化自信、科技伦理等方面的思想引领和价值引导,增强其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创办教学内刊,刊发钱学森、严济慈、钱临照、赵忠尧等老一辈科学家纪念专辑,为每位新生发放《百位著名科学家入党志愿书》教育读本,在学生心中种下“科教报国”的种子,激励学生勇攀科学高峰。遴选热爱教育、造诣深厚、德才兼备的专家学者担任学业导师,充分挖掘基础课程中的育人元素,实现本科生课程思政建设全覆盖,助力塑造德才兼备、素质完善、报效祖国、奉献社会的创新型基础学科人才。

2.夯实数理基础,打造高质量课程体系。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坚守“基础宽厚实”的人才培养传统,将“夯实的数理基础”作为基础学科人才培养的根本要求,注重培养学生扎实的数学、物理基础和思维能力,构建适合基础学科人才成长的课程体系。根据基础学科人才的成长规律,在基础学科本科培养方案中设置“宽厚实”的知识体系,明确数学和物理基础课程的学分数不低于28学分,在强化数理基础的同时适当增加弹性和选择空间,让学生能够持久专注于某一学科,潜心钻研,形成深厚的知识积淀。加拿大魁北克大学心理学教授佛朗索瓦·盖聂(Francois Gagné)曾提出,“拔尖创新”除个体与生俱来的禀赋特性外,更是个体在具有高挑战性的环境中,通过系统的思维训练而形成的结果①。借鉴国际一流高校的课程设计,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为基础学科拔尖学生构建了极具挑战性的高阶课程体系,这些特色课程的教学内容无论深度和广度均达到国际同类课程的最高水平。比如在华罗庚数学科技英才班按几何、代数、分析三条数学核心脉络开设了11门荣誉(H)课程。卢嘉锡化学科技英才班采用模块化设计、循环提高的模式开设了9门荣誉(H)课程,华夏计算机科技英才班则开设了3门荣誉(H)课程,包括荣誉课程在内,学校为英才班学生专门开设了90余门独立课程,让英才班学生在小班环境里自由学习,茁壮成长。同时,各英才班还开设了一系列讲座课程和学科前沿讲座,如“华罗庚班讨论班”“严济慈物理系列讲座”“化学与材料科学讲坛”等课程;面向学科前沿,邀请诺贝尔奖获得者、院士专家来校举办“中国科大讲坛”“大师讲坛”“郭永怀讲坛”等前沿讲座,每年累计70余场,让学生开阔眼界,迅速走上科研第一线。

3.深化科教结合,完善协同育人机制。德国教育家卡尔·雅斯贝尔斯(Karl Jaspers)提到,科研与教学的结合是大学至高无上而不可放弃的原则,最好的科研人员也是最优秀的教师,他能够独立地引导学生接触到真实的求知过程,接触到科学的精神。在与他的沟通中,学生可以看到科学存在的原初形态,在心中唤起同样的激情②。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发挥“所系结合、科教结合”的办学优势,为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全过程培养创造更加广阔的成长空间,鼓励基础学科拔尖学生早实践、多实践,深入科研一线,开展研究性学习。设立科研实践课的必修学分,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全员参与科研实践,引导学生面向国家战略需求和基础学科前沿,大胆探索、勇于创新。依托校内11个国家级科研平台、中国科学院各研究所科研平台和4个国家级实验教学示范中心,构建多层次研究型实验教学体系,让最新科研成果和技术向教学内容转化移植,如量子信息、冷冻电镜技术等已经进入实验教学课堂。依托中国科学院、高科技企业的优质科研资源,为学生开展科研创新活动提供便利条件,举办全国大学生创业家成长计划夏令营等活动,通过大学生研究计划、大学生创新创业计划,极大地激发了学生的科研兴趣和创新潜力。2021年,学校建造了校内创新实践基地,为学生营造创新实践的良好环境。鼓励学生参与量子计算、人工智能等国家重点研发项目,发表相关学术论文20余篇。以英才班为依托,营造世界一流学术环境和培养环境,从2018年开始,举办“基础学科英才班”学生学术交流会,打造学生学术共同体。学校首批建设未来技术学院,充分依托合肥国家实验室、合肥微尺度物质科学国家研究中心等各类科研平台,创办量子信息科技英才班,计划培养一批在前沿交叉与未来技术领域具有重要影响力的未来科技创新领军人才。聘请相关院所高层次人才担任学业导师,为基础学科拔尖学生深入科研一线,开展研究性学习提供指导,帮助学生打牢学术基础,提升科学素养和创新实践能力。

4.坚持因材施教,助力学生卓越发展。每个拔尖人才的心智发展都是独特的,在培养过程中如何通过配置“区分化—异质化”课程或者“个性化课程”来因材施教,对于个体能否实现卓越至关重要①。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以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为中心,积极营造因材施教的育人环境,学生可以享有“四个自主”:自主选择学习课程、自主选择教师、自主选择学习进度、自主选择院系专业。学校专门为基础学科科技英才班制定了“四个一”菜单:一套独立的培养方案、一个专属的学业导师、一次免费的国际交流、一项特色的文体活动。学生可以个性化制定“一生一方案”,在整个本科学习阶段实现“100%自由选择专业”。根据学生的知识基础,数学、物理、计算机、英语等通修课程采取分类教学,实行因材施教,按需培养。全面实行学业导师制,低年级阶段以校内导师为主,高年级阶段配备双导师,共同指导学生的学习和科学研究,引导学生根据志趣所在,合理选择达成目标的路径。通过境外暑期研修计划、学期交流和海外毕业设计等项目,扩展学生的国际视野,使学生熟悉和适应国际一流大学的培养模式,同时,吸引国外一流大学优秀学生来校与国内“拔尖计划”学生联合举办“未来科学家夏令营”,该活动迄今已成功举办九届,覆盖全球20多个国家,累计招募了来自斯坦福大学、剑桥大学、牛津大学、加州理工学院等近90所高校近600名优秀学生。鼓励学生参加国内外各类竞赛,学生在国际遗传工程机器设计竞赛(International Genetically Engineered Machine,iGEM)、世界大学生超级计算机竞赛(ASC Student Supercomputer Challenge)、全国大学生数学竞赛(Chinese Mathematics Competitions,CMC)、全国大学生物理学术竞赛(China Undergraduate Physics Tournament,CUPT)、全国名校龙舟赛、全国大学生跆拳道锦标赛等竞赛中脱颖而出,斩获优异成绩。创建英才班独有的文体活动传统,举办秋季短程马拉松、春季越野跑等活动,推动英才班学生每人学一门艺术、掌握一项终身受益的体育运动技能,实现学生综合素质提升。

5.完善管理模式,构建动态调整机制。人才培养是一个精细化过程,也是一个管理科学化的过程①。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以保障拔尖学生得到优质、全面的教学资源和服务为目的,构建了全方位的科技英才班管理和支撑体系。在管理框架上,英才班实行校—院两级管理。在校级层面,成立由校长牵头的管理委员会,负责拔尖人才培养的顶层设计,制定科技英才班的基本运行规则,协调分配资源,组织开展交叉培养,对教学质量进行监控。在院级层面,学院与中国科学院相关共建单位对接,协同成立工作委员会,对英才班进行个性化体系设计。工作委员会设项目负责人、项目助理以及学业导师小组等,确定培养方案、荣誉体系和激励机制,组织开展学生选拔、教学组织、学业指导、科研实践、国内外交流、专属文体活动等。在教学管理上,借鉴国际一流大学人才培养的先进理念和模式,建立科学化、人性化、多阶段的英才班动态进出机制,实行多次滚动调整,形成了有效的多元选拔机制。一年級科技英才班可通过高考直接选拔和新生入学选拔两种方式进行招生,如华罗庚数学科技英才班录取的2020级40名新生中,28名学生通过高考直接选拔,另有12名学生通过入学后选拔进入。培养过程中,各英才班根据学生个人意愿和学习情况实施动态调整,支持学术兴趣发生转移或不适应拔尖计划培养模式的学生分流到普通班;普通班学生中特别优秀者可自行申请或由导师推荐,经过联合专家组考察进入拔尖计划英才班。在资源支持上,学校优先为英才班课程配备最优秀的师资力量,其中两院院士、长江学者、教学名师等高层次人才占授课教师总数的30%,如贝时璋生命科技英才班的重要基础课程皆由教授承担,全部课程中教授授课比例达75%。学校设立了基础学科拔尖学生资助经费,对参与拔尖计划项目的本科生发放一定经费资助,部分学院还为科技英才班设立了专项奖学金,为拔尖学生提供良好的学习支持。

(三)人才培养成效

毕业生的质量和出路是衡量人才培养成功与否的重要指标。经过多年的探索与实践,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拔尖人才培养已初见成效。截至2023年5月,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共培养基础学科拔尖学生2953人,其中已毕业2090人,在读863人。已毕业的基础学科拔尖学生中,2031名同学选择在国内外一流名校深造,其中76.3%的学生进入全球前100名的高校(2023年QS世界大学综合排名)。拔尖学生积极参加各类重要学科竞赛,十余年超1000人次获奖,其中高级别奖项达276人次。拔尖学生在本科阶段产出了大量的高质量科研论文,共发表论文 283 篇,其中第一作者 94 篇。拔尖学生中已经产生一批崭露头角的科技新星。如2010级曹原已在Nature上发表8篇论文,2018年荣登Nature十大科学人物榜首,入选福布斯中国“30位30岁以下精英”科技领域榜单;2014级邓宇皓毕业后加入潘建伟院士团队,作为核心成员在光量子计算原型机“九章”和“九章二号”的研制中作出突出贡献。

三、对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的思考

目前,已有77所高校共建设了288个拔尖计划2.0基地,很多高校围绕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进行了不同形式的有益探索,如强调学生厚基础、宽口径,实施小班化教学,为学生配备高水平授课教师等。在看到人才培养成效的同时,我们也注意到,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面临着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如部分学生对身份认同感逐渐降低,缺乏危机感,学习的主动性不高,学习动力不足;部分学生出现学习“功利化”现象,片面地追求分数,“唯GPA”论;部分学生课业生活单调,创新能力未得到有效激发。这些都是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中需要进一步思考和解决的难题。

培养高水平人才是世界一流大学共同关注的话题,为了在日趋复杂的大变局中抢占科技发展前沿,实现拔尖人才培养由“中国最好”跨入“世界最好”①,需要我们不断加强拔尖创新人才的自主培养。基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人才培养的探索实践经验,建议今后我国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可在以下方面下功夫:

(一)打造拔尖师生共同体,充分激活拔尖学生的内生动力

内生动力是推动个体发展,促进个体提升的内在动力,对个体的成长具有重要意义。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这一使命的本质在于,聚集一群极具创新思维的教师和一群极具创新潜质的学生,让他们的思想在交流中互相碰撞,创造力互相激发,从而产生让学生受益终身的创新能力和智慧②。优秀的同伴能为学生带来最直接的帮助与启发,同伴间的相互竞争与合作能带来奋进的动力,同伴间的互助与友谊能丰富原本枯燥单调的学习生活。高水平导师的言传身教,能唤起学生内心的科研热情,帮助学生领悟科研方法、提升科学素养。拔尖计划实施高校应重视拔尖师生共同体的构建,积极搭建交流互动平台,以丰富的活动为载体,为不同年级、不同学科的拔尖学生和优秀教师创造联系的纽带。进一步完善导师制,加强师生间的互动,充分发挥导师为学、为事、为人的示范作用;建立朋辈帮扶制度,加强学生间的互动,营造积极向上和温暖友爱的教育软环境,让优秀的学生浸润在处处皆有大师、转身即可讨论的学术环境中,使创新思维相互碰撞,充分激发学习兴趣和内生动力。

(二)优化课程教学体系,营造拔尖学生更加自主的探究环境

对基础学科拔尖学生而言,在学习知识与技能的同时,发展探索与创新能力更为重要。现代科技的发展带来了许多重大领域的突破,人类对世界的认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和深度,知识总量的快速增长使学科发展高度融合。越来越多的科学发现和技术突破是基于多学科知识与方法的融合,拔尖创新人才必须具备多学科交叉的知识体系和融通创新的能力体系,要能够从海量、多维的大数据信息里发掘关联关系,创造新知识③。当前很多高校都注重课程体系改革,课程结构体现出厚基础、宽口径的特征。在此基础上需进一步对课程和学分做“减法”,采用更灵活的学分制、更多元的培养方案、更开放的授课方式,为学生营造率性而学、自主探究的学习环境。在课程类型上,适当提升研讨类课程比例,基础通识课、学科前沿课、学科交叉课、实验实践课多元融合,帮助拔尖学生夯实根基、拓宽视野、发现兴趣、训练科研能力④。在课程内容上,拔尖学生的课程难度一般比普通班的难度大,课程宜采用梯度化设计,注重本硕贯通,为有潜力的学生提供足够的个性化发展空间。在教学模式上,进一步提升小班研讨、项目式教学的比例和质量,知识讲授、讨论、研究性学习、重点辅导相结合,开展启发式教学和研究性学习,让学生从接受知识转变为自主发现问题、研究问题、解决问题,营造自主探究的环境,以挑战性创新研究引导学生精深学习。

(三)深化跨区域联动,推动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一体化发展

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作为一项长期性和系统性工程,需要汇聚不同高校的力量,共同为人才培养赋能。加强高校间的相互沟通、密切协作,集各校之力,共同追求以学生发展为中心的拔尖人才培养,形成协同创新合作方式,对推动国家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的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作用。建立多形式的拔尖人才培养的大学联盟,整合不同类型高校的教育资源,可以满足拔尖人才的多元化发展需求,为高校学生创造具有深远意义的大学学习经历。各高校可以共享基础学科科研实践平台,联合开展跨校暑期(或学期)大学生研究计划以及创新实践和毕业设计项目;共享基础学科领域线上线下优质课程,开展学生联合培养,实施学生学期互换和学分互认;探索基础学科人才培养联合体机制,以高水平大学带动区域人才培养质量整体提升。以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为例,加强与其他一流高校的合作与交流,探索教师互聘、学生互派、课程互选、学分互认等交流机制,依托其他高校人文社科领域名家、名师、名课的示范引领和共享机制,开设高质量人文素质课程,对提升学校基础学科拔尖学生的综合素质具有积极促进作用。

(四)建设多元支持平台,构建基础学科人才培养长效机制

在当前中国式现代化建设背景下,我国的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应扎根中国大地,结合国家的具体需要和国情,提炼具有中国特色的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模式。放眼国际,美国、英国、韩国等国家都建立了较为正式的英才教育研究机构,如美国国家英才研究中心(NRC)是美国目前最大、最有影响力的英才教育研究机构。宏观层面上,可以参考美国的模式,建立国家基础学科拔尖教育研究机构,制定基础学科领域拔尖教育总体方案,建设全国性拔尖教育数据库,追踪基础学科拔尖学生的成长、发展,开发拔尖教育课程、教材与评价工具,组织开展拔尖教育的国内外学术交流,为各高校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提供专业支撑①。微观层面上,各试点高校可以结合自身的特色与实践情况,设立基础学科拔尖教育研究专项,开展拔尖教育研究,不斷总结成功经验,在服务于本校人才培养机制优化和培养质量提升的同时,打造多样化、可复制、可推广的新时代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模式,供全国其他高校借鉴②。同时可以进行拔尖教育的资源支持体系建设,一方面在教育部、科技部、中国科协等国家机构的领导统筹下,推动国家实验室、国家科研机构、高水平研究型大学、科技领军企业等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和其他科学研究机构的科教资源向基础学科拔尖试点高校有序开放,进行开放式、综合性实验教学,让学生有更多的机会和资源完成研究性学习任务,提升创新精神与实践能力。另一方面可汇聚国内跨学科专家从基于教育学、心理学等研究视角制定面向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关键特质的成长指标,高度关注拔尖学生的社会和情感发展,强调拔尖学生独特的心理及教育需求,进而为拔尖人才培养工作提供科学合理的指导,促进基础学科拔尖教育长效发展。

四、结 语

走好基础学科拔尖人才自主培养之路,既是建设科技强国和人才强国的重要内容,更是“双一流”建设高校的时代责任和历史使命。我们清楚地认识到,拔尖人才培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久久为功;也是一个艰巨的过程,需要集中发力。无论是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模式的探索,还是课程体系、教学模式、管理模式、支持平台等关键要素的建设,都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在这过程中,既需要一批政治素质过硬、业务能力精湛、育人水平高超的高素质教育工作者,也需要政府、高校、社会多方参与,更需要专业引导和支持。因而建设多元支持平台,深化跨区域联动,汇聚多方力量,共同为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创造条件,是全面提高人才自主培养质量的必要途径。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的实践,正是在探索中完善、在创新中前进的生动写照。随着教育部“拔尖计划 2.0”的深入实施,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将坚持“精品办学、英才教育”的理念,继续深耕基础科学拔尖人才培养,努力为打造一流人才方阵、建设高水平人才高地提供有力支撐。

[责任编辑 贾乐耀]

① 习近平:《深入实施新时代人才强国战略 加快建设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求贤》2021年第12期,第9页。

① 新华社:《习近平主持召开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二十四次会议强调 加快建设世界一流企业 加强基础学科人才培养》,《中国人才》2022年第3期,第4页。

② 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年,第33、34页。

① 邬大光、叶美金:《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的“道”与“术”》,《中国高等教育》2022年第8期,第18-20页。

② Robert J. Sternberg, “ WICS as a model of giftedness,” High Ability Studies 14, no.2(2003):109-137.

① Fran?oys Gagné,“Motivation within the DMGT2.0 framework,” High Ability Studies 21, no.2(2010):81-99.

② 卡尔·雅斯贝尔斯:《什么是教育》,童可依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21年,第158-159页。

① Weiguo Pang, “ The Actiotope Model of Giftedness:A Useful Model for Examining Gifted Education in Chinese Universi? ties,” High Ability Studies 23, no.1(2012):89-91.

① 邬大光、叶美金:《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的“道”与“术”》,第18-20页。

① 教育部等六部门:《关于实施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培养计划2.0的意见》,2018年9月17日,http://www.moe.gov.cn/srcsite/ A08/s7056/201810/t20181017_351895.html,2023年6月20日。

② 沈悦青、刘继安:《基础学科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要解决的两个关键问题——访上海交通大学原校长、中国科学院院士张杰》,《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22 年第5期,第1-5+79页。

③ 沈悦青、刘继安:《基础学科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要解决的两个关键问题——访上海交通大学原校长、中国科学院院士张杰》,第1-5+79页。

④ 曾长淦、杨阳、刘婷:《拔尖学生学习与发展路径研究》,《中国大学教学》2021年第10期,第9-15页。

① 朱永新、褚宏启:《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发现和培养》,《宁波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21年第4期,第1-6页。

② 李爱民:《新时代高校基础学科拔尖人才培养刍论》,《北京教育(高教)》2022年第12期,第16-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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