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化知识产权检察综合保护服务保障创新型国家建设

2023-03-15刘惠

中国检察官·司法务实 2023年2期

刘惠

摘要：党的二十大报告专门强调了“加强知识产权法治保障，形成支持全面创新的基础制度”的重要部署。作为知识产权法治保障的重要主体之一，检察机关应按照党和国家要求，充分履行检察职能，在知识产权司法保护方面贡献更多检察智慧。目前，知识产权检察综合保护仍存在专业素能不足、融合履职不充分、行刑衔接不畅通等问题，需要从强化全面均衡融合履职、强化专业人才队伍建设、强化区域协同配合、强化检察职能延伸等方面提升效能，更好服务保障创新驱动发展。

关键词：知识产权检察保护融合履职法律监督

一、优化知识产权检察综合保护的重要意義

新时代十年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知识产权工作，并顺应经济社会发展趋势，提出了实施知识产权强国战略［1］，对全面加强知识产权保护进行了高屋建瓴的一系列重要部署。《知识产权强国建设纲要（2021-2035）》（以下简称《纲要》），统筹知识产权创造、运用、保护、管理和服务各个方面，提出了全方位、多层次的任务措施，回应了新形势新经济新技术对知识产权制度变革提出的新挑战。［2］《纲要》明确提出，要“健全公正高效、管辖科学、权界清晰、系统完备的司法保护体系”。［3］《“十四五”国家知识产权保护和运用规划》在对未来五年知识产权工作的重点任务中也指出，要“完善知识产权法律政策体系，加强知识产权司法保护、行政保护、协同保护和源头保护”［4］，为做好新时代知识产权检察工作提供了明确指引。党的二十大报告在“完善科技创新体系”部分突出强调了“加强知识产权法治保障”，将知识产权司法保护的重要地位提升到了新的高度。因此，为更全面地服务保障国家创新驱动发展，加强对知识产权司法保护的战略研判和政策分析，从整体上研究把握新时代、大变局中知识产权检察的目标方向、发展路径、制度设计等，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5］

基于知识产权案件呈现出的专业性、融合性、复杂性等特点，行政管理和司法审判对知识产权案件的办理都出现了集中统一的趋势［6］，这就要求知识产权检察保护需适应时代发展和人民需求，探索更优方案。为此，2020年11月，最高检加大顶层设计和战略谋划，宣布组建知识产权检察办公室，整合与知识产权相关的刑事、民事、行政检察职能，旨在通过形成检察办案与监督合力，推动知识产权全方位综合司法保护。2022年2月，最高检制发《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知识产权检察工作的意见》，专门部署了加强知识产权检察保护的目标任务，进一步明确了充分履行检察职能、积极探索创新制度机制、全面提升知识产权检察综合保护质效等要求，为当前和今后知识产权检察工作如何更好满足人民群众对知识产权司法保护更多需求和更高要求等提供了具体指引。［7］探索完善统一化、体系化、专业化的工作机制，实现知识产权在刑事、民事、行政等各个领域保护的全覆盖，是提高知识产权案件办理专业化水平、实现知识产权全方位综合保护的必然要求。因此，从实际出发研究检察机关知识产权司法保护工作中存在的难点问题，提出对策和建议，提升知识产权保护的能力和水平，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

二、检察机关知识产权保护工作的难点

随着知识产权刑事、民事、行政检察职能统一履职工作的深入开展，知识产权司法保护方法不断创新，成效日益显现。但不容忽视的是，传统检察权行使模式对知识产权检察履职影响深，再加上检察人员对知识产权保护本身的专业性与法律关系的复杂性应对能力较弱，不仅单项履职经验欠缺，而且融合履职能力有限，知识产权检察保护依然面临许多亟待解决的难题。

（一）专业素能不足影响办案质效

知识产权案件的专业性强、技术性高，不仅涉及商标、著作权和商业秘密等复杂的法律问题，还包含较多网络、科技等技术问题，要求检察人员不仅应熟悉完整的知识产权法律框架，还需掌握一定的计算机能力以应对电子数据审查工作。但目前检察人员的知识结构欠缺、专业能力不足的问题较为突出，成为影响知识产权检察办案质效较为明显的障碍。一方面，检察机关的公诉职能一直倍受重视，“刑强民弱”的格局长期存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在知识产权民事、行政职能领域的力量配置，办理知识产权案件的检察人员大多仅熟知刑事法律，对民商事法律、行政法律不甚了解，对于诸如著作权原创性判断、商业秘密侵权构成要件、专利效力确权与保护范围等知识产权核心问题及诉讼程序普遍相对陌生［8］，使知识产权民事、行政检察监督成为明显的短板与弱项。另一方面，在知识产权刑事犯罪中，前沿性、新类型问题层出不穷，技术化、智能化、组织化等趋势明显，据实践统计数据显示，2016年4月至2021年3月，海淀区人民检察院（以下简称“海淀区院”）办理利用网络技术手段实施的侵犯知识产权犯罪案件占该类案件受案总数的75%。然而，由于办理知识产权案件的检察人员应对新型专业案件的能力尚未跟上形势要求，尤其对一些关键的技术性证据无法作出实质判断，对专业性较强、技术复杂程度较高的知识产权案件难以进行深入研判，造成了在知识产权刑事犯罪案件办理过程中，对侵犯商标权、著作权等非技术类犯罪案件追诉多，对侵犯商业秘密、数字化版权等技术类犯罪案件查办难的困境。

（二）融合履职不充分制约保护效能

检察机关顺应知识产权保护工作的形势和任务，积极能动履职，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由于历史及现实原因，知识产权检察保护的体制性障碍依然存在。［9］在过去由不同内设机构对不同领域的知识产权案件分别行使检察权的分散权力运行模式下，刑事、民事、行政、公益诉讼检察多个独立的办案部门各行其是，这种缺乏合作与衔接的机制无法满足知识产权一体保护的现实需要。在最高检的统筹部署下，知识产权检察一体履职机制虽已深入实施，但由于缺乏进一步的细化规定和具体可行的操作指引，如何更有效实现知识产权保护检察职能融合、如何更好实现知识产权案件专业化和精确化办理，与预期目标仍有较大差距。目前，刑事案件仍占知识产权检察办案的绝大多数，民事、行政、公益诉讼检察职能作用发挥有限，各职能之间融合度较低，检察效能发挥和产品供给明显不足。

（三）行刑衔接不畅通削弱保护合力

检察机关作为知识产权全链条保护中的重要一环，理应充分发挥职能作用，释放最大保护效能，但由于当前知识产权的行政管理工作由专门的行政机关负责，检察机关的知识产权案件主要依移送受理，而检察机关尚未与知识产权局等行政职能部门形成有效的沟通交流机制和信息共享机制。信息获取渠道有限、行刑衔接工作机制不畅等困境，不仅会因移送不及时使本应进入司法程序的侵犯知识产权违法犯罪案件得不到有效追究，而且单兵作战难以全面准确发现并解决知识产权领域的热点难点问题，不利于及时回应人民群众对知识产权保护的新需求，极大削弱了知识产权综合保护合力，不利于知識产权大保护格局建设。

三、知识产权检察综合保护的优化

（一）强化全面均衡融合履职，提高知识产权检察保护效能

新时代知识产权全方位综合性司法保护的检察履职方案应具有两方面的具体内容。一方面，全面统筹检察权各项权能，实现知识产权保护领域“四大检察”职能履行的协调统一和均衡发展。例如，海淀区院积极利用区行政执法与刑事司法信息共享网络平台，重点关注案件线索较多的行政执法信息，对可能构成犯罪的案件线索进行优先搜寻，进而加强对知识产权行政管理活动和民事审判活动的精准监督。另一方面，突出融合履职和一体履职，理顺刑事、民事、行政检察案件办理流程和衔接制度，深入研究完善“三合一”知识产权案件办理模式，推动构建科学严密的知识产权检察保护体系。（1）深化巩固既有专门组织机构的专业化优势，进一步整合刑事、民事、行政检察办案思路、人才资源和保障力量，更好适应知识产权“三审合一”审判机制。（2）积极研究知识产权刑民交叉案件的法律适用、程序衔接、证据转化等问题，打通刑法与民法甚至与其他部门法之间的壁垒，实现依法准确高效办案，提升司法保护整体效能。（3）未来应当考虑整合检察专业力量，建立跨区域知识产权专门检察院，对知识产权案件跨区域集中管辖［10］，通过专门科室的一体化审查办理提高知识产权案件的专业化水平。

（二）强化专业人才队伍建设，提升知识产权检察履职水平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强化现代化建设人才支撑”［11］“建设规模宏大、结构合理、素质优良的人才队伍”。［12］加强知识产权检察综合保护，实现知识产权案件专业化办理，必然要求打造一支高素质、“专”“精”“尖”的知识产权检察人才队伍。一方面，加强人才培养储备。在人才招录选拔方面，加大对知识产权专业人才的招录比例，广泛选拔引进经验丰富的专家人才。在内部培养方面，以专业化知识产权检察办公室为平台，通过素能培训、比武竞赛等方式，加大对“法律+计算机”等复合型人才的发掘和培养力度，激发知识产权人才发展活力。另一方面，积极引入“外脑”智慧。如海淀区院积极践行并深化特邀检察官助理制度，聘请知识产权行政管理与执法、商标保护、不正当竞争等领域的7名专业人员兼任特邀检察官助理，在线索分析研判、案件调查核实、专业证据审查、诉源治理等方面协助检察官开展工作，为专业化案件注入强大动力。此外，建立专业化知识产权检察听证机制和鉴定意见审查机制，通过邀请有专门知识的听证员全程参与实体证据审查，有效排除非法证据，保证专业性证据精准化采信。

（三）强化区域协同配合，形成知识产权检察综合保护合力

一方面，积极推进区域协同发展背景下知识产权检察保护，通过完善区域检察一体化办案机制，深化拓展区域联合工作机制，为协同推进区域检察机关专项履职搭建更加广阔的平台。例如，京津冀检察机关聚焦服务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联合签订加强知识产权保护跨区域协作工作意见，通过联席会议、情况通报、交流会商、业务研讨等方式，解决跨区域知识产权检察案件办理过程中的管辖争议、证据交换、委托取证、专业辅助审查、全链条打击等各类问题，促进京津冀三地案件办理效能和水平提升。另一方面，助力区域特色发展战略下知识产权检察联动保护。在数字经济浪潮推动下，“智慧城市”“科技创新中心”建设成为区域发展的重要战略工程。知识产权检察保护要契合地方数字经济发展优势特色，提出创新性司法保护方案。北京提出了创建数字经济发展标杆城市的愿景目标，“三城一区”［13］已经成为科技创新主阵地并实现融合发展，抢占人工智能、量子信息和关键材料等领域的发展战略机遇，打造出一批具有重量级的科技成果。检察机关应主动对接“三城一区”主平台、中关村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建设，依法能动履职，为科技创新和产业升级提供支撑和保障。海淀区院联合昌平、怀柔、大兴三区检察院制定了《“三城一区”知识产权检察联动发展工作备忘录》，整合“尖”“精”力量，发挥协同联动作用，统一案件办理标准，突出保护科研机构、科研院所、科创企业的知识产权，用检察智慧助力北京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建设。

（四）强化检察职能延伸，推动完善知识产权大保护格局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检察制度要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中自觉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14］检察机关要立足依法能动履职，主动延伸检察职能，积极融入知识产权大保护格局，实现检察履职和参与社会治理并蒂开花。（1）深化检企联络机制，延伸知识产权检察保护职能。根据企业知识产权保护和发展需求，提供订单式检察产品。如海淀区院为更好服务辖区内企业，编写《服务高新企业护航手册》，创新推出“微微计划”，通过量身定制法律“服务包”等持续开展精准高效的检察服务。（2）充分发挥检察建议标本兼治作用，对案件办理中发现的企业知识产权保护和管理存在的隐患和漏洞，通过制发社会治理类检察建议以及开展检企座谈、检察官建言等，为面临商标确权争议、网络侵权等知识产权维权困境的小微企业提供详细的“面诊方案”，以案切入、对症施治。（3）打造社会协同共治平台。一方面，通过搭建交流研讨平台，凝聚知识产权保护智慧合力，如海淀区院邀请专家学者、人大代表、知识产权局、工商联等单位代表以及企业代表，以“数字版权保护与发展”“数字经济背景下商业秘密保护”为主题召开学术沙龙，全方位研讨数字经济知识产权保护的难点痛点和对策出路，充分释放数字经济知识产权检察保护最大增量。另一方面，加强与知识产权局、市场监督管理局等知识产权保护相关单位的合作共建，充分发挥各部门的职能优势，共同发力为知识产权创新发展保驾护航。

*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检察院党组书记、检察长、二级高级检察官［100000］

［1］参见张泉、温竞华：《向知识产权强国进发——〈知识产权强国建设纲要（2021-2035年）〉看点解析》，新华网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11607250481528260&wfr=spider&for=pc，最后访问日期：2022年12月30日。

［2］［3］参见马一德：《全球治理大局下的知识产权强国建设》，《知识产权》2021年第10期。

［4］《国务院关于印发“十四五”国家知识产权保护和运用规划的通知》，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网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21-10/28/content_5647274.htm，最后访问日期：2022年12月30日。

［5］参见郑新俭、刘小艳、樊雪：《加强知识产权检察工作服务保障创新型国家建设》，《人民检察》2021年第6期。

［6］参见王依宁：《知识产权检察职能统一履行的实践思考》，《法制博览》2022年第6期。

［7］参见《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知识产权检察工作的意见》，最高人民检察院网https：//www.spp.gov.cn/spp/xwfbh/wsfbh/202203/t20220301_546231.shtml，最后访问日期：2022年12月30日。

［8］参见牛正浩：《新时代知识产权检察统合保护论纲》，《湖南社会科学》2022年第4期。

［9］参见王建涛、梁治德：《检察机关在知识产权保护中的完善路径》，《湖北警官学院学报》2013年第10期。

［10］參见马一德：《知识产权检察保护制度论纲》，《知识产权》2021年第8期。

［11］［12］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人民日报》2022 年 10月 17 日。

［13］ “三城一区”是指中关村科学城、怀柔科学城、未来科学城、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其为加强北京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建设的主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