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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遗视角下潮州音乐在地方高校教学的传承研究

2023-03-14洪英丹

南方职业教育学刊 2023年5期
关键词:潮州音乐课程

洪英丹

(韩山师范学院 教育科学学院,广东 潮州 515000)

潮州音乐“是潮汕地区民间音乐的总称”[1]31,“流行于粤东、闽南及沪、台、港、澳以及国外潮人聚集区,也是中国民族音乐大系中最具‘系统化’和‘器乐化’的地方音乐之一,被誉为南国音乐艺术的奇葩。”[1]31而高校是新时代人才培养的崇高殿堂,对于传承地方非物质文化遗产,有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一、潮州音乐历史传承与现状

潮州音乐源远流长,素有“唐宋遗音”“中原遗响”“华夏正声”之称[1]40。2001年10月,民族音乐学家杜亚雄教授观看了广东潮剧院一团赴北京的一场演出后,称“潮乐才是真正的唐乐”。据史料记载,晚清时期潮州本地善堂、佛社、茶馆林立,乐社、乐馆等遍布潮汕各地。随着庙堂佛乐、宫廷雅乐、民间俗乐、文人儒乐深入社会各群体,也就造就了大批专业与半专业的潮乐工作者,并促进了潮州音乐的繁荣与发展。至民国时期,潮州音乐的发展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形成了汇集南北、融合雅俗于一体的地方音乐格局,分化出多个独立的子乐种[1]45。潮州音乐种类丰富,在陈天国、苏妙筝老师所著《潮州音乐》一书中,采用乐种与形式结合的方式,将潮州音乐分为锣鼓乐、弦诗乐、曲艺音乐、笛套乐、佛道乐、戏剧音乐、民歌七个类型[2]5-6。

“潮州音乐文化经历了三个阶段的传承方式,第一阶段是古代师徒口传心授的方式,第二阶段是课堂教学方式,第三阶段是综合教学方式”[3]。由于潮州音乐独特的记谱方式与传承方式,潮州音乐主要在世界潮人聚集地传播。近年来,在地方高校的学术与教学推动下,除了科研上的发展,潮州音乐在地方高校教学中也获得了传承的新途径。如韩山师范学院音乐学院针对潮州音乐文化的传承培养,为音乐学、音乐表演本科生开设舞蹈基础与潮汕民间舞、潮州大锣鼓、潮语歌曲与戏剧演唱等课程,并长期聘请潮州音乐演奏家兼作曲家杨业成、潮州音乐省级传承人丁广颂、潮州大锣鼓市级代表传承人施绍春等民间音乐艺术家为在校大学生传授潮州音乐相关课程,以此潮州音乐得以在高校中生根发展。

二、潮州音乐传承方面存在的问题

如何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一直是社会所关注的问题。然而就目前的调查结果发现,潮州音乐在高校中的传承存在普及度较差的情况,学生对于潮州音乐这类传统音乐的认知度不高,主要存在以下诸多问题。

(一)师资力量欠缺,未形成教学团队

潮州音乐因其“口传心授”的非遗特性及其庞大的音乐种类体系,在传承上对于师资的依赖性极高。然而,目前从事潮州音乐实践教学的大多是老一辈的音乐人,专业的艺术家、教育家屈指可数。高校肩负着培育新兴人才的重任,对潮州音乐文化了解的深度不足,那么对学生接触潮州音乐文化领域的学习与了解也就十分有限。加上潮州音乐独特的方言记谱唱谱方式,使部分年轻的来自非潮汕地区的音乐教育专业教师,虽抱有对潮州音乐一份热情与探索欲望却苦于无名家引领,只能在较为局限的范围内自行摸索。这无疑也是对教师非遗传承欲望的消磨,不利于在教学中良性引导。目前韩山师范学院只有三位民族乐器教师,分别从事古筝、琵琶与扬琴三种乐器的教学。在访谈调查中,在校民族器乐教师A表示了解而且清楚潮州筝是我国南筝的代表,也表示了对潮州筝的喜爱,但谈及是否会开设该方面的课程时,该教师却认为自己虽有研究,但苦于自己未能精通潮州筝的技术,不敢轻易开设课程;而器乐教师B担心开设传统乐器选修课无法提供教学器械;民族器乐教师C则表示虽对潮州音乐有着浓厚的研究兴趣,但碍于方言限制,未能深入访问民间音乐人,未能寻求到研究的一手资料,目前的科研仅能停留在理论层面。目前这种情况在诸多高校民间音乐教学中均有出现,师资是教学的根本,师资培训在非遗音乐的传承中也是需要极度重视的。

(二)课程开发和建设力度不足,教学模式单一

笔者通过对音乐学院在校音乐学专业学生发放问卷300多份,收回有效问卷数216份,从问卷的调查结果得知学生们还是对潮州音乐类课程较为认可,也有一定的学习兴趣,但学生多数认为教学课程类型较少,教学课时与内容均需要做出调整(见表1、表2)。

表1 现开设的潮州音乐相关课程类型评价调查结果

表2 现已开设的潮州音乐类课程占本专业所学课程的设置评价调查结果

目前,音乐学院音乐学专业开设的潮州音乐文化相关课程仅有三门,且一门为欣赏类,其余两门同为舞蹈类,如表3所示。

表3 韩山师范学院音乐学院全日制本科潮州音乐类课程开设统计

部分老师会在器乐选修课程中融入部分潮州音乐相关乐器学习,但主要依赖于教师对潮州音乐的喜爱程度,不具备必修课程教学效力。从欣赏课程出发,学生被引动的对潮州音乐的热情,也会在一定程度上由于没有后续可修课程的问题被一点点磨灭。受现有教学资源的限制,目前学院所能提供给学生们学习的潮州音乐种类较为有限,对于相关音乐文化也只能在每周2课时的潮州音乐鉴赏课上略微感受下。据笔者了解,这几门课程均以大班教学的模式进行,只有器乐选修课会根据学生的个人选择来进行小班分组教学。而在现有的大班教学模式下,学生的教学效果难以得到保障。

(三)缺乏相关科学研究机构与教学实践平台

截至2022年12月,韩山师范学院共建设有16个省级科研平台,其中包括潮学研究中心(广东省普通高校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广东省潮汕文化研究基地(广东地方特色文化研究基地)、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基地、广东省潮汕非物质文化遗产数字化工程技术研究中心、“潮州陶瓷手工技艺”(首批广东省高校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基地)等文化研究机构,教学实践平台均为师范生教育实践基地,没有针对潮州音乐的实践平台。

当下国家与地方对于非遗文化研究的政策支持力度逐年加大,这一点不难从目前学校已建设的多个潮州文化研究平台看出,在政策层面上地方与学校均给予极大的支持。构建一个科研或教学平台,不仅需要硬件条件,如资金、设备,更需要软条件建设,比如科研人员的培育、学术交流等。建成平台不仅能提升课题研究的深度与广度,而且可形成合力反哺于教学,提升教学质量。音乐学院现有专任教师42人,其中教授2人,副教授9人,博士2人,但针对潮州音乐研究的人很少,且集中在个人研究领域的课题申报上未能形成团队合力,这个方面则达不到平台申请的条件。

三、传承途径与对策

(一)以“老”带“新”,培育教学团队

据笔者了解,目前许多非遗音乐教学大多数是以单纯的“非遗传承人”或“民间传承艺人”为教学师资,但从教学效果观察并不理想,且在此教学过程中教学师资力量的培育也并未得到落实。许多“非遗传承人”或“民间传承艺人”本身的艺术造诣水平毋庸置疑,但由于长期以“口传心授”的教学模式(耗费时间长,需要学徒与老师的长期磨合)为传承模式,一时无法适应现代教育教学模式,学生容易产生厌学的心态,不利于传承。然而单纯依赖专业院校的老师们来教授,难免缺乏对非遗艺术的深刻理解与传承能力。因此二者相互结合才是最能达到教学效果的模式。

在进行课堂教学前不妨转变方式,由非遗传承人先对相关专业的高校教师进行非遗文化知识及技法的传授,再由高校教师协助非遗传承人进行课堂教学。由非遗传承人主讲,高校教师进行教学模式辅助,以此形式进行团队式日常教学。在这种“以教促学”“以老带新”的教学团队模式下,非遗艺术教学团队得以拓展,教学效果也可实现“1+1>2”,与此同时提升高校教师对于非遗艺术文化的传承责任心。建设专业对口的“非遗传承人+高校教师”教学团队模式,不仅有利于课堂的教学,更有利于高校教师对非遗艺术文化的学习了解,同时提高自身在非遗艺术上的造诣,更利于非遗传承团队高质量发展,促使非遗艺术得以更好地传承。与此同时,还可以从专业院校引进相关专业的毕业生,加强潮州音乐师资队伍建设;并且定期选送教师外出进行学术交流,以访学或进修的形式提升专业知识水平。

(二)建立“校地合作”的潮州音乐实践教学基地,推动课程建设

“实践是一种重要的方法,是实现非遗传承的主要手段。通过‘非遗’传承和‘非遗’实践,学生可以受到情感熏陶,通过内在的心灵冲击的影响,促进学生形成新的理解和对传统音乐的新认知,并对‘非遗’传承赋予较为积极的含义。”[4]以地方高校或所在院系为主体,拓展相关非遗音乐文化工作坊,以校外实践辅助日常教学,不仅为学生提供了强大的实践平台,同时打通科学研究与创作以及对外展示与交流,充分发挥高校文化传播传承作用。

在建立实践基地方面,可以星海音乐学院教育部普通高校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粤剧)传承基地为范例。发挥院校资源优势,以聘请业界专家结合基地专职师资、社团成员联动的管理实施模式,面向学校及社会开展各类课程教学及多元化的交流展示、科研创新等项目。设立以音乐学专业为主体的“理论研习实训工作坊”、以音乐表演专业为主体的“表演传承实践工作坊”等,“以练促学”“以演促学”形成教学与实践的良性循环。可以参考现有潮州手拉壶大师工作室的建立模式,邀请潮州民间技艺大师到校建立大师工作坊,并让学生到实践工坊进行现场练习演出;也可联合潮州大锣鼓队、潮州筝协会等机构或当地潮乐团体,进行“校团”联动,各团体专家进校开设讲座或相关教学指导,共建教学平台,共同推动实践基地的申报,助力课程建设。除此之外,还可以让学生以艺术社团的形式,成立潮州音乐社,定时进行排练、演出。这些措施都可为学生艺术实践创造更丰富的渠道选择。

(三)建立“非遗音乐”资源库,开拓教学新模式

非遗音乐课程开设流于“鉴赏”的情况,究其根本原因在于缺乏课程的研发、建设渠道,现有教学模式较为单一。学校可充分利用地域文化优势,广泛收集、整理非遗音乐资源,建立非遗音乐资源库有效解决这个问题。

首先,学校应提高对潮州音乐文化保护的重视程度,可以推选学校教研部门领导为召集人,召集相关专业教师成立潮州音乐教研室,负责潮州音乐的传承及教研活动。其次对教研室应予以合理的财政与政策支持,以促进符合学校实际情况的、适合学生学习和实践的非遗音乐资源库的建成。

非遗音乐资源库中可包括非遗传承历史、经典非遗曲目的谱例、名家教学视频、非遗传承人自传及最新的非遗活动资讯等项目,还可以如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所做的,“通过现代教育技术,制作成非遗音乐微课,内容可以包括该非遗音乐文化的历史源流、重要代表人物、名曲、音乐乐器演奏技法”[5]。由此,打破传统教学模式,借助“互联网+”新兴模式下的多媒体传播教学,通过线上微课程、专题网站的方式进行展示,打破时间与空间限制,为学生及学术爱好者提供更丰富的学习资源,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拓宽潮州音乐文化的传播渠道。

(四)组建科研团队,设立潮州音乐科研平台

笔者发现,在现有的潮州文化相关研究机构中,构建团队成员大多是在潮州文化领域有着较多研究的教师,也不乏一些工艺大师参与其中。目前在校教师不乏对潮州音乐研究甚深者,但大多数人均是“单打独斗”型,未形成研究团队模式,这也降低了相关科学研究平台的申报可能性。笔者在中国知网以潮州音乐为主题进行检索,得出447条检索结果,1980年至2022年发表的相关文献中作者单位为韩山师范学院仅有32篇,且多数主题以理论研究为主,整体研究成果与实践研究的结合度较低。如能构建一个科研平台,也有利于科研成果含金量的提升。当下,要构建一个专业性强的潮州音乐科研平台,则急需一支强有力的科研团队。

首先,可在校内推选一名课题申报较为积极、科研造诣较高、具有学术开拓精神的教师为团队带头人;其次,则需要围绕当下潮州音乐科研目标来甄选团队成员,可按“带头人—骨干成员—辅助成员”模型来构建队伍;最后,则是要明确各种规范,明确以构建潮州音乐科研平台为第一目标,以此来开展各自的科研工作。目前,广东省部分高校已成立了专门针对广东音乐相关研究的机构,如星海音乐学院于2005年获批“广东省普通高校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岭南音乐文化研究中心”。该中心建立了融“研究、教学、表演”为一体的多元学术研究体系,设置岭南音乐文化展览馆实体平台。该中心在音乐类非遗方面成绩斐然,不仅与广东省非遗中心合作,而且承担国家级传承人抢救性记录子项目,并且实施了岭南音乐非遗资源采集项目,建立岭南音乐数据库、实施活态传承等等。再如广东外语艺术职业学院作为广东省首批中华文化传承基地之一,于2006年成立了“林贤辉广东音乐研究室”,并于2014年升格为广东艺人广东音乐研究所,专注于挖掘、整理、研究传统广东音乐。这都离不开专业的科研团队在背后付出的努力。

有了强有力的科研团队,加上当下学校与地方的政策与资源支持,构建一个专业性强的潮州音乐科研平台指日可待。同时,非遗研究机构是地方政府与高校之间的联系纽带,不仅能推动“非遗进校园”,而且非遗研究机构人员可由高校的专业人才与非遗传承人共同组成,能够促进非遗的系统性、专业性研究,对搜集、整理、研究非遗资源有很大的帮助。

四、结语

综上所述,当代青年肩负未来使命,而高校作为培育他们的重要所在,必须深刻认识到非遗文化只有深深地植根于青年人的心中,才能得到进一步推广、传承和弘扬。为了促进非遗文化的传承,地方高校需要充分利用自身独有的教育与资源优势,从教学实践模式改革、师资培育、平台构建等方面着手,促进“非遗”传承的传播,提升学生对民族文化的认知,深化学生们对传统文化的认同,助力非遗文化的传播,从教学着手,让教学实践与科学研究相互结合,提升新时代青年对非遗文化的传承意识,不断为非遗文化培育新一代忠实群体。2021年,广东省普通高校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星海音乐学院岭南音乐文化研究中心的孵化项目“潮州大锣鼓传统曲牌套76 曲十八大套的传承与研究”,以馆藏资料的形式出版,具有保留乐种演奏形式和风格韵味特点、规范民间音乐乐谱记谱手法的创新亮点,乐谱及音像材料适合作为教材、传承资料进行馆藏。星海音乐学院作为华南地区唯一的音乐专业院校,已经为非遗传统音乐的传承保护做出了一个良好表率。在各大地方高校的共同努力下,潮州音乐这类非遗瑰宝将会获得更好的保护,在时间的长河中璀璨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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