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农村白族老年人抑郁现状及与社会支持的关系研究
2023-03-08陈碧瑶莫怡陈丽娟张子婕王富岭蔡乐
陈碧瑶,莫怡,陈丽娟,张子婕,王富岭,蔡乐
1.昆明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2.昆明医科大学基础医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进程的加快和城市化的持续推进,农村老年人绝对数量大,低龄老人占比高,农村较城市面临着更为严峻的老龄化挑战,需重点关注农村老龄化问题[1]。抑郁是老年群体中最为常见的心理问题之一,不仅对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和生命质量造成消极影响,同时也给家庭和社会带来沉重的疾病负担[2-3]。既往研究表明[4-5],社会支持与老年人抑郁的关系紧密。目前关于老年人抑郁状况与社会支持的关系研究大多聚焦于农村地区留守、空巢和丧偶老年人等特殊群体[6-8],缺乏独有少数民族老年人抑郁状况与社会支持关系的研究。本研究选取云南省农村独有少数民族白族老年人进行问卷调查,分析农村白族老年人抑郁状况与社会支持的关系,为改善农村白族老年人社会支持状况,减少其抑郁的发生和发展提供一定的参考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数据来源于2022年4月—5月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大理市的现场调查资料。大理市是以白族为主的多民族聚居区,下辖9个镇、1个乡、3个街道,以及大理经济开发区、大理海东开发委员会。2021年,大理市白族人口442 890人,占总人口的67.85%。
1.2 研究方法
1.2.1 现场调查 采用多阶段分层随机抽样方法抽取研究对象。首先典型选取白族聚居的大理市;其次根据该市人均生产总值将10个乡(镇)划分为好和差2个层级,分别从每个层级中随机抽取1个乡(镇),共2个乡(镇);然后采用按比例概率抽样方法从抽中的每个乡(镇)中随机抽取2个行政村,共4个行政村;最后采用单纯随机抽样方法抽取每个村 60岁及以上常住白族老年人作为研究对象。
1.2.2 问卷调查 采用自行设计的调查问卷,由经过统一培训的昆明医科大学研究生和本科生采用面对面调查的方式收集调查对象的人口学特征(年龄和性别)、社会经济状况(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退休前所从事的职业、人均年收入和居住方式)、主观感受(自评健康状况和孤独感)、社会支持水平和抑郁情况。
1.2.3 指标定义 ① 抑郁情况:采用老年抑郁量表[9](Geriatric Depression Scale-30,GDS-30)评定研究对象的抑郁情况,该量表由30个条目组成,各个条目计分相加得总分,0~10分为无抑郁,11~20分为轻度抑郁,21~30分为中重度抑郁,抑郁发生率为量表总得分≥11分的人数/总调查人数;② 社会支持水平:采用肖水源编制的社会支持评定量表[10](social support rating scale,SSRS)评定研究对象的社会支持情况,该量表由10个条目、3个维度构成,按计分方法计算客观支持得分、主观支持得分、对利用的支持度得分和社会支持总分。
1.3 统计分析
2 结果
2.1 基本情况
本次调查发放问卷1 450份,回收有效问卷1 418份,有效率97.79%。共纳入1 418名≥60岁白族老年人,年龄为(70.59±6.67)岁。其中男性669人(47.18%),女性749人(52.82%);婚姻状况已婚1 089人(76.80%),未婚/离婚/丧偶329人(23.20%);受教育程度为文盲581人(40.97%),小学及以上837人(59.03%);退休前职业为农民1 248人(88.01%),非农民170人(11.99%);居住方式独居103人(7.26%),与他人同住1 315人(92.74%);人均年收入<7 500元707人(49.86%),≥7 500元711人(50.14%);自评健康状况好793人(55.92%),一般342人(24.12%),差283人(19.96%);孤独106人(7.48%),一般20人(1.41%),不孤独1 292人(91.11%)。
2.2 云南农村白族老年人抑郁现状
云南农村白族老年人抑郁发生率为8.39%,其中轻度抑郁发生率5.43%,中重度抑郁发生率2.96%。与非抑郁者相比,抑郁者中女性(χ2=18.049,P<0.001)、文盲者(χ2=18.764,P<0.001)、农民(χ2=13.112,P<0.005)、人均年收入<7500元者(χ2=9.370,P<0.005)、独居者(χ2=14.425,P<0.001)、自评健康状况差者(χ2=141.264,P<0.001)和孤独者(χ2=147.950,P<0.001)的比例更大。见表1。
表1 云南农村不同特征白族老年人抑郁情况比较[n(%)]
2.3 云南农村白族老年人社会支持现状
云南农村白族老年人社会支持总分为(42.61±5.78)分,其中客观支持得分为(10.28±1.98)分,主观支持得分为(23.72±3.65)分,对支持的利用度得分为(8.61±2.23)分。
在客观支持方面,男性(t=3.700)、已婚者(t=23.774)、小学及以上学历者(t=-3.115)、非农民(t=-4.890)、与他人同住者(t=-25.956)、自评健康状况好者(F=4.086)和不孤独者(F=102.684)的得分较高(均P<0.05);在主观支持方面,男性(t=5.333)、已婚者(t=19.784)、非农民(t=-5.979)、与他人居住者(t=-6.887)、自评健康状况好者(F=23.320)和不孤独者(F=59.778)的得分较高(均P<0.05);在对支持的利用度方面,女性(t=-3.842)和人均年收入>7 500元者(t=-4.176)的得分较高(均P<0.05);在总的社会支持方面,男性(t=3.129)、已婚者(t=20.978)、小学及以上学历者(t=-2.268)、非农民(t=-5.956)、与他人居住者(t=-12.761)、健康状况好者(F=12.183)和不孤独者(F=71.339)的得分较高(均P<0.05)。见表2。
表2 云南农村不同特征白族老年人社会支持状况比较分)
2.4 云南农村白族老年人抑郁与社会支持的关系分析
2.4.1 云南农村白族老年人抑郁与社会支持关系的单因素分析 经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无抑郁组的客观支持得分(t=14.821,P<0.001)、主观社会支持得分(t=55.748,P<0.001)和社会支持总分(t=39.609,P<0.001)均高于抑郁组。见表3。
表3 云南农村白族老年人抑郁与社会支持关系的单因素分析分)
2.4.2 云南农村白族老年人抑郁与社会支持关系的多因素分析 采用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以抑郁与否为因变量(0=否,1=是),分步调整可能的混杂因素。结果显示,在农村白族老年人中,社会支持与抑郁的关联在不同模型中均较为稳定。模型3中,调整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退休前所从事的职业、居住方式、自评健康状况和孤独感等可能的混杂因素后,社会支持与抑郁之间的关联仍有统计学意义,即社会总分低者患抑郁的危险性较高。见表4。
表4 云南农村白族老年人抑郁与社会支持关系的多因素分析
3 讨论
调查结果显示,云南大理市农村60岁及以上白族老年人抑郁发生率为8.39%,低于全国农村老年人抑郁发生率(22.06%)[4]、亦低于云南宁洱县[3]和湘西永顺县[11]等地区农村老年人(12.0%和36.2 %)。此外,调查对象的中重度抑郁发生率(2.96%)低于湘西凤凰县[12]和黔南地区[13]农村老年人(21.7%和8.8%),表明当地抑郁防治情况较好。但值得注意的是,调查地区女性、经济收入低者、未婚/离婚/丧偶者、自评健康状况差者和独居者的抑郁发生率较高,提示当地有关部门应对上述人群加强防治知识宣教,必要时为其提供心理健康服务。
高水平的社会支持,不仅能促进老年人心理健康,也有利于提高其生命质量。本研究调查对象的客观支持得分、主观支持得分和对支持的利用度得分分别为(10.28±1.98)分、(23.72±3.65)分和(8.61±2.23)分,高于云南其他农村地区老年人[14]社会支持水平(7.62±2.18分、18.46±3.82分和7.13±2.02分),亦高于广西农村毛南族老年人[15]社会支持水平(7.43±1.85分、17.94±3.80分和6.59±2.56分)。这可能与本研究大部分调查对象的居住方式是与他人同住(92.74%)有关,他们所获得的主、客观支持相对于独居者而言更多,亦或者是因为白族具有“结老友”等习俗[16],且民俗活动较多,这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其社会支持水平。
此外,男性、已婚者、非农民、与他人同住者、自评健康状况好者和不孤独者的客观支持、主观支持得分和社会支持总分较高,这与国内研究结果一致[17]。但在对支持的利用度方面,只发现女性和人均年收入高者该项得分高,原因可能是:一是农村男性老年人虽然已到退休年龄,但大多都从事农活或打散工等工作,充当家里顶梁柱的角色,一般不愿意向他人倾诉和寻求帮助,而女性更愿意向他人倾诉烦恼和寻求帮助;二是人均年收入高者,生活有物质保障,经济负担较小甚至没有,心理处于积极健康的状态,寻求和利用社会支持的意识更强。
大量研究表明[14,18],老年人抑郁与社会支持密切相关,二者呈负相关,老年人社会支持水平越低,抑郁的发生率或程度越高。本研究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无抑郁的调查对象的客观支持得分、主观社会支持得分和社会支持总分均高于抑郁者,与胡靖、戴冰[19,20]等的研究结果相似,但在对支持的利用度方面,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这可能与调查对象的受教育程度差距较小,对支持的利用水平相近有关,具体原因有待进一步研究。
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农村白族老年人社会支持水平低与抑郁存在关联;除考虑了一般人口学和社会经济状况等因素之外,本研究还控制了老年人的主观感受如自评健康状况和孤独感等的影响,调整可能的混杂因素之后上述关联仍有统计学意义。这与国内外研究结果[5,21,22]相似。这可能与老年人随着年龄增长,身体机能下降,无法继续担任家庭重要支柱这一角色,心理承受能力也相应下降,会放大不良情绪,所以需要更多的社会支持来帮助老年人来排解抑郁情绪,维持心理健康有关[23]。提示家庭和社会应给予老年人更多的社会支持,同时提高其对支持的利用度,从而减少老年群体抑郁的发生,减轻其抑郁症状,提高其心理健康和生命质量。
利益冲突无